“陸總,劉董是怎么得罪您了?”
許嘉音面露疑惑,雖然拉綠地下水,幫忙分攤一些壓力,確實有利於恆太。
但他也清楚,這么做絕對會成為行業的眾矢之的,還會得罪某些達官顯貴。
畢竟這年頭,誰屁股上還沒點屎,如果他這么做,別人難免會想,今天他攔住劉從龍,明天是不是會攔住他們。
陸良不想自己出面當這個壞人,他同樣也不想出面,
再者說,恆太一直在清算資產,雖然處境依舊艱難,但已經不是必死局面。
國家還在不留余力提供幫助,恆太走出困境,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現如今,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這個時候,許嘉音是真不想徒增事端。
“許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陸良語氣漸冷,沉聲道:“但放心,那些人不但不會怪責於你,還會感謝你。”
他講明劉從龍追加的資金從何而來,那些人估計把他弄死的心都有了。
許嘉音還想推脫,但聽出陸良語氣不太對勁,頓感不妙,陪笑道:“原來如此,請陸總放心,
這件事就交給我老許了。”
陸良嗯了一聲,結束通話。
他瞇著眼睛,自語道:“果然還是養不熟。”
陸良沉吟片刻,突然想到前幾日,萬科王石的來電。
他涉事地產太深,已經脫不開了。
老許不是什么好鳥,如果只靠他,早晚會被背后放冷槍。
就在這時,孫哲遠敲門而入,他看出陸良心情不太好,小聲說:“陸總,威爾森先生來電。”
“知道了。”
陸良微微頓首,重拾心情接過電話,笑著問道:“怎么了卡蒙?”
“陸良,應該差不多了吧,你是不是想毀了這個市場?”威爾森語氣不善。
過去七分鐘,比特幣最高時價一度衝上9982美元,隨后便閃電般經歷了兩次斷崖式下跌。
一次跌幅32.12,從9982美元跌落至6762美元,一次跌幅24.23,從6762美元跌落至5071美元,如今五千美元大關搖搖欲墜。
跌得這么狠,可以說把多頭的老家都給抄了,還是滿門抄斬,斬草除根。
威爾森很懷疑,陸良說做到2.2萬美元以上再各憑本事,是不是在忽悠他們。
“別心急,傳奇之路總要跌巖起伏,歷經磨難,最終才會浴火重生。”陸良面帶笑意。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許嘉音迅速採取反應,作為被24小時監管的重要人員,他幾乎只要走出辦公室的大門,就能見到負責處理類似事務的相關部門人員。
他冷聲道:“綠地集團要暴雷,劉從龍要跑,最好跟你們領導匯報一下。”
幾人面面相視,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底震驚,為首者急忙問:“許董,消息您從哪聽說的?”
“愛信不信。”
許嘉音冷哼,轉身便回到辦公室。
陸良給他甩臉子,他還不得不賠笑臉,以至於現在心情很不爽。
見到許嘉音不說,為首莊處長也不敢追問,只能在第一時間將消息上報領導。
一個半小時后,執法人員在機場攬住劉從龍即將出國的妻兒,同一時間,工商稅務市監等多部門也聯合入駐綠地集團。
相關消息很快就在東大商界流傳,惹得圈內人士議論紛紛。
“劉從龍怎么會做出這種糊涂事?”
難道綠地集團的坑,比恆太的還要大?”
“別啊,剛剛消停幾個月的地產行業,又要遭重?”
沒多久,據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魔都孟先生講述,劉從龍炒幣虧了很多錢,還不是他自己的錢而且還欠了渣打銀行數億元,最終被某位地產大佬得知,並且舉報。
雖然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孟先生並沒有講述舉報者是誰,但根據誰獲利最大,誰的嫌疑就最大的準則,許嘉音成為當之無愧的頭號嫌疑人。
畢竟同行是冤家,恆太也確實需要有人站出來幫他們分攤一部分輿論壓力。
再者說,自從吞併新世界發展,恆太在香江的業務得以擴張,更別提還有陸良的幫扶。
許嘉音有能力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也有這么做的動機,所以只能是他。
許嘉音氣得暴跳如雷:“狗日的陸良,擺明要把我架在火上烤。”
他臉色陰沉,就在這時,手機響起,一通來自京城的電話。
“許董,難道您認為有陸良的支持,您就可以無法無天,目無法紀了嗎?”
濃郁的京腔,可以聽出正在極力的壓制怒火,雖然他也憤怒,因為劉從龍把他們的錢全虧完,
甚至還準備畏罪潛逃。
但跟劉從龍準備要跑,結果被人攔住還被收押調查,極有可能拔出蘿卜帶出泥一事相比,虧損的那些錢根本不叫事。
許嘉音眉,剛想解釋,但話到嘴邊,突然又咽了回去,平靜道:“這事我並不知情。”
聽到這種答覆,電話那人怒意更甚:“好一句不知情,你敢說,這事跟你沒關係?”
“趙公子,你什么態度?如果沒事的話,就先掛了。”
許嘉音一臉不爽,直接掛掉了電話。
他不屑解釋,因為知道解釋也沒用,除非他敢冒著跟陸良鬧翻的風險,講明事情的原委。
退一萬步講,哪怕他敢跟陸良鬧翻,電話那人知道始作俑者是陸良,但也沒法採取反制措施。
既然結局已經註定,生活就像強女干,如果反抗不了,那不如好好享受。
許嘉音沉吟片刻致電陸良。
電話剛接通,他就直接哭訴:“陸總,您可把我害苦了啊。”
“許董,這話從何說起?”
陸良嘴角帶笑,明知故問,聽著通話中許嘉音賣慘哭訴博同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忍俊不禁,給了一個建議:“許董,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為什么不換個角度想,這對恆太也是件好事。”
“好事?”許嘉音疑惑陸良問:“許董認為劉從龍及綠地集團的下場會怎么樣?”
許嘉音沉吟片刻,答道:“如果沒人對劉從龍伸出援助之手,他會死的很慘。”
同為地產老總,他深知面對這種情況,除非有人能伸以援手,就像陸良幫扶恆太一樣,否則劉從龍會死的很難看。
畢竟如今正值地產經濟轉型之際,這個行業需要有人犧牲小我,掩蓋過去的一些問題,
如果劉從龍不表現出自己還有用,還有的救的話,極有可能被當成整個行業的替罪羊,被狠狠地釘在恥辱柱上。
“劉從龍不值得被救,但綠地集團值得,而且綠地集團也不能倒。”陸良道。
他要藉由劉從龍一事,敲打那些不給交保護費的人,就要負責處理后續留下的爛攤子。
否則只管殺不管埋,給市場留下一地雞毛,一次兩次還好,一旦次數多了,難免會引起上面的制裁。
官場有句話叫做斗而不破,其實也不是不能破,而是破了,要有兜底的能力,不能把責任全部留給社會。
許嘉音面露難色:“陸總是希望我們恆太出面,接手綠地留下的爛攤子?”
沒等他開口,陸良笑道:“我知道恆太最近的處境也很不好過,但如果加上萬科呢?”
“萬科?怎么會突然扯到萬科?”許嘉音眉頭緊,心中陡然升起危機感。
“王總在萬科待的很不開心,所以找到我。”陸良淡然一笑,老許養不熟,翅膀還沒硬就想著單飛。
恰好王石找到他,希望他能伸以援手,幫他奪回自己的萬科掌控權。
之前,陸良還在考慮要不要幫這個忙,畢竟他沒有出手的理由,貿然出手容易得罪深鐵,得不償失。
但隨著劉從龍跑路失敗,綠地集團瀕臨暴雷,現在他也有了出手的理由,還可以藉由這事敲打老許。
陸良說:“等到劉從龍一事塵埃落地,天星金融將會出資200億元注入萬科集團,到時候,王總將會聯繫許董您,你們自己商量該怎么解決綠地這個爛攤子。”
許嘉音急忙說:“陸總,您有所不知,恆太的處境其實沒您想得那么艱難。”
雖然他很不愿意承認,但陸良在地產行業的小弟,有他就夠了。
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就這么辦,我已經跟王總說好了。”
陸良嘴角帶笑,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王石。
王石微微一笑,自顧自喝著茶,欣賞著窗外的香江夜景。
他知道陸良突然同意伸以援手,大概是想利用他敲打老許。
但無所謂,能被人利用,說明他還是個有用之人,是件好事。
電話那頭,許嘉音勸說無果,嘆道:“陸總,時候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陸良嗯了一聲,看向王石:“王總,勞煩您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一家企業暴雷,從來不是一而就,恆太跟萬科想要接手綠地集團,起碼要再等一年半載。
等到輿論發酵,等到名下的開發項目變成一棟棟爛尾樓,等到綠地集團變成一塊燙手的山芋。
那時,才是他們出手的時候。
“已經等了這么久,也不差這會。”
王石笑容滿面,雙手舉杯,以茶代酒,一臉認真說:“陸總,大恩不言謝,此情我王石記住了陸良笑道:“王總言重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只要以后能妥善安頓綠地集團的消費者,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一定!”
入夜,劉從龍妻兒企圖離境,本人被有關部門傳喚調查一事,開始不止於在小圈子傳播,消息被人捅到網上。
一時間,關於綠地集團瀕臨暴雷的話題,在圍脖的熱搜榜若隱若現。
同時,比特幣下跌趨勢終於止住,價格在5000美元律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