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打那邊,我想想辦法,他們肯定認識到自己持有股權的重要性,在沒有看到我們的誠意之前,絕對不會輕易站隊。”
陸良講起昨晚跟李哲凱交談的內容,渣打存在被拉攏的可能,關鍵是付出的條件能不能讓他們心動。
“陸總,只能靠你了。”許嘉音說道。
他拿不出讓渣打心動的籌碼,但陸良可以,說服渣打的任務,只能交給陸良。
“放心,雖然會很艱難,但我還是有拿下他們的把握。”陸良笑著說道。
上午九點,港股開始盤前交易。
鄭嘉春和祈耀年,陸良和許嘉音。
兩方人馬,陸續齊聚新世界大廈。
“王終見王,巔峰對決!”
“2000億集團的最終歸屬!”
TVB、亞視、鳳凰三大財經欄目,紛紛開辟子頻道,開始24小時的跟蹤直播。
“據可靠消息,鄭家持股49.12,恒太持股40.21,只剩渣打還沒做出選擇。”
“渣打選擇鄭家,那么陸良輔助恒太收購新世界的項目,大概會以失敗告終。”
“如果渣打選擇支持恒太,那么本次收購與反收購戰,將會進入高潮階段。”
全港關注,甚至有人開設賭博盤口,鄭家守衛新世界成功1賠0.85,恒太成功入主新世界1賠1.58。
數據不會騙人,縱使陸良進入香江開始就有君臨天下的氣勢,但從賠率來看,鄭家的勝算無疑更大。
畢竟鄭家是香江的地頭蛇,畢竟鄭家還有周大福和匯豐撐腰,畢竟新世界也沒有決策性的失誤。
傳聞鄭嘉春因為狙擊陸良入股匯豐,從而得罪陸良,所以才引發新世界面臨被強制收購事件。
但傳聞,畢竟是傳聞,陸良突然對鄭家發難,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何況他的輔助對象還是許嘉音,如果沒有鄭家的幫扶,就沒有今日的恒太。
道義上,更站不住腳。
“這招叫先聲奪人。”
祈耀年嘴角帶笑,眼角余光,看向陸良一方。
雖然渣打對他們的示好充耳不聞,估計是想坐地起價,但他還有備用手段。
對于香江,無論陸良,還是許嘉音都是來者,占領輿論高地,無論后續計劃能不能順利實施,總能爭取到一些同情分。
鄭嘉春笑著,但眼底閃過憂慮,他們現在的贏面這么大,還需要爭取同情分,其實就已經落了下乘。
另外一邊,許嘉音向陸良介紹著身邊的中年女性:“陸總,這位是中銀的周思敏周女士。”
“陸先生,久仰大名。”
周思敏微微一笑,清爽干練的短發,輕薄的嘴唇,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她是中銀派遣入駐新世界的董事,來之前,領導交代過,今天會議上的任何決策,中銀不發表任何意見跟想法,以陸良跟許嘉音為主。
說白了,中銀支持恒太,但恒太的決定及后續的行為,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雖然這么做,有脫褲子放屁的嫌疑,但態度遠比實際行動更重要。
陸良微笑點頭:“了解,我們絕對不會讓您難辦的。”
“人都到齊了,要不過去打個招呼?”許嘉音看向鄭嘉春所在的方向。
雖然他們都是從同一個大門進來,但今天的氣氛劍拔弩張,舊相識都裝作不認識的陌生人。
現在雙方人馬到齊,他們作為來者,于情于理都該主動打個照面,哪怕只是相視一笑也好。
陸良點頭,跟許嘉音并排而行。
祈耀年見狀,停止跟鄭嘉春的談話,看向陸良臉上露出笑容。
“陸先生,久仰,我是匯豐的執行總裁祈耀年。”他笑容滿面,就像面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祈先生,我聽俊偉說起過你,他一直很感謝您過去對他的照顧。”陸良打量著祈耀年。
匯豐大班,如果在殖民時期,那就是香江最有權勢的三人之一,地位跟港督難分伯仲。
五十歲出頭的年紀,雖然是標準的西方面孔,但從膚色可以判斷出,應該也有部分的猶太血統。
陸良一直認為,除了黑種人的定義沒有爭議,所謂的白種人跟黃種人,其實都是一種政治導向。
就以他自身為例,當中介那會,天天風吹日曬皮膚黝黑,這幾年養尊處優,又白回來。
雖然不是冷白皮,但他的膚色,比絕大多數白人都要白。
反觀自詡白種人的歐美人,他們的白不純粹,特別是魷族,膚色偏向粉紅色。
祈耀年看向李俊偉,笑呵呵問道:“俊偉,在陸先生手下干的還習慣嗎?”
“很習慣,陸總待我很好,我在他身上學習了很多新的知識。”李俊偉立即表態。
“如果哪天在陸先生手下待得不開心,匯豐永遠是你的家。”祈耀年笑著說。
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挖走了他們最年輕的副總裁,他對陸良很有意見。
李俊偉一怔,趕忙答道:“謝謝祁先生的厚愛,不過不會有這種機會。”
“祈先生,您在香江這么多年,應該也聽過,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陸良笑道:“員工跳槽無非是想要更好的職業發展前景,以及更大的舞臺,如果哪天您覺得在匯豐無法施展心中抱負,天星也會為你敞開大門。”
口舌之爭沒意義,而且他能完全代表天星,但祈耀年不能完全代表匯豐。
兩人的身份,存在本質區別,所以陸良也不生氣,反倒是以德報怨。
祈耀年沉默片刻,失笑道:“但愿不會有那天。”
“各位,這邊請。”
眼見情況不妙,鄭嘉春趕忙站出來打圓場,眼底的憂慮之色更濃了。
戰前的熱身,
陸良VS祈耀年,
第一回合,陸良勝利。
創始人跟職業經理人,還是有根本的區別,起碼陸良不需要請示董事會,就能自主的做出重大決定。
反觀祁耀年,他就做不到。
一旦面臨重大抉擇,陸良能做主,他卻還要告知總部,召開會議商討,從氣勢上就弱了幾分。
上午九點半,港股市場開盤。
華置股價大跌,跌幅11.5,因為明天就要開始停牌重組,如果不想博取高溢價回購,那么今天就是最后的套現機會。
新世界股價持續高漲,開盤即大漲7.55,市值再度暴漲150億港幣,搶籌戰還在持續,只是市場已經沒有籌碼了。
與此同時,眾人來到新世界大廈18樓的會議室,開始本場會議。
“新世界已經來到生死存亡之際,我的建議是以100的溢價回購股票。”
鄭嘉春開門見山,不在乎陸良跟許嘉音在場,拋出毒丸策略中的彈入計劃。
以很高溢價購回其發行的購股權,從而達到稀釋了收購者在目標公司的權益。
“我代表周女士,表示不同意!”
許嘉音板著臉,開口否定:“現如今新世界的股價,每股高達64.53元,市值來到2200余億港幣。”
“這個時候再以100的溢價回購,鄭董事長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成本問題?”
“且不說,賬上有沒有這么多資金,就算有,你問問看,在場哪位董事覺得我們新世界值得4400億港幣的市值?”
“鄭董事長,您不應該為了一己私欲,從而犧牲我們全體股東的利益。”
或許是經常要跟官員打交道,老許的場面話,說得非常漂亮,仿佛心里就沒有自己,都是新世界股東的利益。
“周女士,這是中銀的想法嗎?”
鄭嘉春無視許嘉音,目光如炬,看向周思敏。
不是老許說他能代表,他就能代表中銀的周思敏。
哪怕鄭嘉春知道,許嘉音跟陸良進得來董事會,就已經得到中銀的授權。
但還是要多問一句。
一方面是因為流程需要,另外一方面也是給老許一個下馬威,他只是股東,還不是董事會成員。
就算他成了董事會成員,但現在的董事會主席還是他鄭嘉春。
“鄭董事長,這是授權文件。”周思敏惜字如金,拿出一份資料遞給鄭嘉春。
鄭嘉春驚訝,假模假式的翻閱資料,把老許晾在一旁。
老許黑著臉,但一言不發。
過了好久,鄭嘉春問道:“我的建議還是高溢價回購股票,還有誰反對?”
他把目光放在代表渣打出席董事會的何佳凡身上,渣打的態度很關鍵。
如果他們保持沉默,縱使獨斷專權,他也要實施毒丸計劃。
如果渣打反對,鄭嘉春就必須叫停,不然容易將渣打推向他們的對立面。
眼見眾人目光匯聚到自己身上,何佳凡看了一眼陸良,沉聲道:“許先生說的在理,希望鄭董事長三思。”
他看向陸良,其實他最在乎,也是渣打最在乎,就是陸良的態度。
可是陸良一副事不關己,云游天外的神態,讓他十分費解。
要知道,他們掌握著決定性的股權。
鄭嘉春皺眉,渣打的態度,讓他感到危機降臨,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祈耀年嘆息,他能理解渣打,說白了就是待價而沽,等待陸良的條件,然后對比雙方條件,選擇利益最大化的一方。
老許嘴角帶笑,一掃郁悶,果斷發起新一輪攻勢:“恒太持股比達40.21,我建議立即召開股東大會,引入董事會。”
“當務之急,還是應該考慮集團面臨被強制收購的問題。”鄭嘉春臉色漸冷,果斷動用一票否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