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八點的酒會,但在八點之前,重要來賓基本都到齊了。
陸良當了十幾分鐘門童,通過李哲凱介紹,也對本土勢力有了個清楚的認識。
基本可以歸為四大類型:
比如與世無爭的船王吳家、董家。
親近政治的有霍家、何家。
只能,也只想吃老本的郭家李家。
愿意接納,積極擁抱新產業的鄭家。
以及還有陸良認為,最特別,也是最強大的一支勢力,李超人家族。
雖然李哲凱是站在‘我們’的角度,幫他分析問題,但陸良不認為跟他是‘我們’。
這些豪門家族,無一例外,都面臨著一個困境。老的死不掉,舍不得放權,小的沒資格,又站不出來。
五十二歲的李哲凱,在能上桌吃飯這個行列,絕對能稱得上是個年輕人。
不同內地,每隔幾年,互聯網行業就有會新人冒頭,比如字節的張一明,拼夕夕的黃征,美團的王欣,還有滴滴程偉。
陸良感受到一股濃濃的階級固化。
不過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小一輩站不出來,老一輩壯士暮年,壯心不已。
“人都到齊了嗎?”陸良問。
“基本到齊了。”李哲凱點頭,雖然還有些人沒到,但他們并不重要。
實力越強大的豪門家族越有逼數,因為陸良作為聚會的發起者,他是一定會站在門口迎來送往。
提前抵達,也是對他的尊重,至于那些拎不清情況的二三流勢力。
沒來,也就沒來。
陸良微微頓首,結束接待了工作。
他端著酒杯來到人群中,掃視一圈,面露笑容:“在場各位都是我的前輩,晚輩陸良,在此先敬大家一杯,以后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望請多多擔待。”
說罷,他自顧自舉杯一飲而盡,渾然不顧露出異樣神色的眾人。
李氏兄弟及親近內地的何霍兩家,幾人面露思索,迅速舉杯回敬陸良。
其余人神色凝重,腦海中不約而同冒出一個詞‘狂妄!’
這么鄭重的場合,陸良應該不會嘴瓢說錯話,但他說的是以后,而不是以前。
這句話說明,天星金融落戶香江,天星私募做空港股市場,陸良自認為沒有得罪他們,反倒是以后會得罪他們,所以才提前敬酒道歉。
也在釋放出一個信號,正如他們所猜測的一樣,陸良接下來會有大動作。
幾位年長者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把目光放在楊守成身上。
楊守成暗嘆一聲,年輕時,他就是傳聲筒,沒想到一把年紀還要當傳聲筒。
縱使心有不甘,但誰讓楊家不如人。
他只能笑呵呵問:“小陸啊,我這么叫你應該沒問題吧?”
陸良笑道:“您是前輩,這么稱呼當然沒問題。”
楊守成真心不想得罪陸良,沉吟片刻陪笑道:“那我就托大,稍微倚老賣老,香江這地方,可能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他希望陸良能重新想想,再三思索,該怎么處理跟他們的關系。
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雖然陸良能在華爾街殺個幾進幾出,但不代表他能順利扎根在華爾街。
就像橫掃六國的秦王朝,二世而亡,就像橫掃歐亞大陸的蒙古國,存在的時間也只有幾十年。
香江市場也是同理,哪怕加上在魔都發展的時間,陸良滿打滿算也就發展三年多。
剛來香江,就擺出一副誰贊成,誰反對的傲然姿態,以后可能會栽個大跟斗。
“晚輩受教了。”陸良拱手,臉上笑容不減:“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他目光如炬,看向眾人,此刻非常希望有人能站出來,配合他搭臺唱戲。
陸良把重點放在鄭奇龍身上,然而鄭奇龍對上他的眼神,卻下意識看向別處。
剛剛被父親呵斥,甚至說,如果因為他得罪陸良,他會被毫不猶豫的放棄。
現在陸良明顯要找只出頭鳥,好好殺雞儆猴,給眾人來個下馬威,除非他腦袋被門擠了,才會站出來。
陸良再次掃視,大失所望的樣子,不亞于公開嘲諷,在場眾人皆無卵蛋。
眼見氣氛越來越凝重,李哲鉅趕忙站出來打圓場,他笑著說:“各位,我看天色好像要下雨了,要不然我們先進屋內吧?”
“難怪我覺得膝蓋又痛了,看來最近又有臺風要來。”
“早該進屋了,暴風雨來臨前,山里的蚊蟲總是特別多。”
眾人談笑風生,井然有序進入屋內,就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生過。
陸良抬頭望天,只見一大片烏云,恰好蓋住了月亮,他自語道:“還真巧啊。”
咬人狗不叫,他希望有人能站出來,讓他來個下馬威,免得關鍵時遭遇背刺。
“進風了,進屋吧。”
李哲凱雖然不知道陸良的計劃,但他知道陸良來到香江,一定會帶來變革。
而變革,往往伴隨著流血與犧牲。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白天在港股市場,被陸良坑害的那些投資者,像極了百萬伏尸。
這件事,不止李哲凱知道,他相信屋內那些人,他們應該也知道。
都是歷經半個世紀,乃至回歸都屹立不倒的家族,子孫或許有蠢人,但掌門人沒有一個是蠢的。
起碼在沒有知曉陸良的計劃之前,就算陸良騎在頭上拉屎哦尿,他們也絕對不會吱一聲。
“是起風了。”
陸良釋然一笑,也不再多想。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干就完事了。
兩人回到屋內,突然大雨傾盆,像天漏一樣,電閃雷鳴。
外面的壞天氣,絲毫影響不了屋內推杯換盞,談笑風生的眾人。
只是陸良好像被孤立了一樣,被眾人強行設置了一道信息繭房。
但凡有人在談論公事,見到他靠近,立即閉口不談,轉而聊起雪月風花。
陸良想當他們的爸爸,但他們也想當陸良的老丈人、爺爺、外公、表兄……
“我大哥有個女兒,今年也有22歲。”
李哲凱揶揄一笑,也想湊這個熱鬧。
縱使不少人知道,陸良有孩子,但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沒結婚都是自由人。
哪怕已婚已育,又在外面包小三小四小五也沒事,豪門家族在乎的只是聯誼。
感情,狗不談。
陸良瞥了一眼,沒好氣說:“今晚讓她洗干凈,送到我房間來,香格里拉1811。”
如果李哲凱敢送,那他就敢睡,就算搞大肚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直系血脈是繼承家業的條件不假,但并不是唯一的條件。
但凡陸良不喜歡的人,生的孩子,每個月頂多就花十幾萬打發掉。
隨便拿出幾千萬,就都養一輩子。
又不是掏不出這點錢。
李哲凱訕訕一笑,突然身后傳來李哲鉅冷冷的聲音:“哲凱,你剛剛說什么?”
李哲鉅瞇著眼睛,眼神不善,身旁跟著一個二十出的年輕女孩。
女孩嬌嗔道:“有你這么當二叔嗎?”
“陸先生,您好,我叫李思燕,目前在長實集團的業務部工作。”女孩笑容燦爛,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李小姐你好。”陸良微笑頓首。
李哲凱說的不假,長得不錯,容貌中等偏上,但還是他決定收回剛剛的話。
因為讓他上,他真下不去手。
這女孩明顯在國外待太久,五官神態都嚴重變形,給人一種西式華人的感覺。
特別是笑的時候,還會讓人有種恐怖谷效應的本能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