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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新事業成型,大金箱出爐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第二天,居委會就給長征屠宰場打了扶持申請。

  這樣錢進安排了劉大力帶韓紅旗兩人負責去取豬頭和豬下水,也將由他們兩人負責鹵肉。

  “明早四點就得出發,騎自行車直接去他們屠宰場。”

  錢進解開棉襖扣子,掏出一個新賬本。

  “不用給錢,簽字賒賬就行,我已經跟他們場長商量好了,月底按統貨價結賬。”

  他忽然想起什么,拍拍額頭又補充一句:

  “早飯不必在家里吃,去早餐店吃吧,嗯,一個人每天兩毛五分錢的報銷額度。”

  劉大力和韓紅旗咬耳朵:“在家里帶點干糧得了,喝口熱水吃下去了。”

  “對,報銷錢攢起來,一個月又多七塊五的工資,嘿嘿。”

  天不亮,兩人騎上自行車往城北區游蕩。

  車前頭安裝上手電筒,哈氣在燈光下凝成白霧。

  車轱轆碾過結霜的柏油路,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

  屠宰場后巷的鐵門掛著冰溜子,兩人到了以后敲門拿出賬本。

  有穿著皮圍裙的漢子給他們核實身份,然后將兩個麻袋交過去:

  “五個豬頭,五副豬下水,只能給十個豬蹄子,都在麻袋里了。”

  兩人很認真的打開麻袋,寒氣裹著豬頭的腥臊涌出來。

  韓紅旗摸到豬耳朵上的檢疫藍章,冰碴子扎得他縮回手:“這凍得跟秤砣似的,準新鮮!”

  居委會倉庫外支起汽油桶改的灶臺,兩人得用松香給豬頭脫毛。

  一早錢進過來看了看,熱氣蒸騰中,兩人忙活的腳不沾地。

  劉大力跟他打了招呼:“錢總隊,咱好不容易才求爺爺告奶奶的弄到這點松香,怕不是再來五個豬頭就全用完了,以后怎么辦?”

  錢進點頭:“放心的用吧,禮拜天就有可以用的東西了。”

  這方面他早做好打算了。

  商城有一種東西叫松香甘油酯,是高粘度松香塊,專門用來給雞鴨家禽脫毛、給豬頭拔毛的。

  松香甘油酯是食品級合成物,無毒無味,用來給豬拔毛太合適了。

  唯一問題是這東西在商城一賣就是五十公斤一大袋子,他現在最大個頭的金箱子也容納不了它們。

  所以錢進得升級金箱子,得搗鼓一個更大的黃金箱子。

  還好他現在手頭上的錢足夠用了,他已經有二百二十萬存款了,另外手里還有一臺珠江7型雙反相機,這相機很值錢。

  因為品相近乎嶄新,它在商城能拿到近四十萬的定價。

  錢進沒舍得賣。

  他打聽過了,這臺相機來頭很大,價值很高——從商城給的定價能看出來。

  原來在1969年,國家作出了要開發高檔照相機的指示,由當時的第一機械工業部負責,然后安排下屬的一些有技術能力的照相機生產企業對國外的高端照相機進行研究仿造。

  其中,羊城照相機廠接到了研究、仿制德國生產的祿來中畫幅雙鏡頭反光照相機的任務。

  經過省里的大力支持下,多方協助提供各種所需的原材料,該照相機廠終于在1969年底制成了兩臺樣品機,命名為“珠江7型”,1970年又陸續試制了十臺。

  這相機在當下相當高端,性能很強猛,但因為數量少沒有投入民間市場,被新華社拿走了。

  于是珠江廠又投入了100多萬元人民幣,制造了大約100套零部件,但由于工藝及材料難于標準化,結果僅組裝出10來套合格品。

  這樣出問題了,此時進口的祿來相機價格也就是兩千元到兩千五百元,仿制品的造價比人家的進口價格還高,根本無法進行工業化生產。

  于是僅僅生產幾十臺之后,這相機就被迫停產,因此總存世量在當下也很少。

  起初這款相機全數是交給新華社用的,后面慢慢的經過各種情況,有相機流入其他單位,其中流入海濱市的可能就是海關這一臺。

  當時宋鴻兵急著對付錢進,陰差陽錯托關系借到了這臺相機結果搞丟了。

  借給他相機的人是個狠茬子,逼著他趕緊還相機,沒有相機就要雙倍造價的5000元賠償——

  別以為宋鴻兵被敲詐了,人家沒有多要一分錢。

  珠江7型除了樣機之外,總共生產了兩批,2500元是第一批機器造價,到了第二批價格就飆升到了5600元!

  錢進打聽后才知道,經過幾年動蕩,現在這相機沒保存幾臺了,很有價值。

  所以他拿到手后在商城上架,一直就沒有出售。

  舍不得。

  如今需要大金箱子,他舍不得也得舍了,最終就是到手260萬元的存款,買下了接近三公斤的黃金。

  如此一來,打造個一米邊長的大型金箱顯然不足為患。

  錢進準備星期天去紅星公社,今天就先把豬頭和豬下水給鹵出來,這批不賣,用來送禮。

  鹵料好解決,他買的是成品料包,價格不便宜,一個拳頭大小的料包售價是50元。

  當然商城也有幾塊錢十袋的那種鹵料包,錢進覺得這種便宜貨不值得信任。

  光有鹵料包還不行,要出好吃的鹵豬頭肉和豬下水,去腥工作很重要。

  錢進還買了一種名為去腥王的調料。

  這東西也貴,一包一斤要賣六十元。

  這種調料里頭是葡萄糖、麥芽糊精香辛料食品添加劑和各種食用香料。

  反正主打一個科技與狠活。

  但都是符合國家要求的可食用添加劑,諸如谷氨酸鈉、二氧化硅之流。

  錢進對它們挺有信心的,畢竟去腥還有料酒和各種蔥姜大料幫忙呢。

  準備出攤的朱韜聞著腥臊味過來了:“喲,大力,干上了?好好干,年底領導我給你申請個街道先進個人。”

  劉大力呵呵笑:“朱隊,我可謝謝你啦。”

  錢進是人民流動食堂的總負責人,朱韜和趙波是兩個副職,往下再細分小隊伍負責人。

  朱韜過來查看鹵湯,聞了聞味后說:“是不是沒放桂皮?我沒聞見桂皮的味道呀。”

  劉大力指向錢進:“你問錢總隊,他給的配料包。”

  朱韜又聞了聞味道,自言自語的說:“媽的,原來是我感冒了,嗅覺不好使了。”

  日頭爬到天邊的時候,五個豬頭開始依次拔毛。

  錢進叮囑他們:“必須得把衛生問題處理干凈,這個豬頭最難處理的就是衛生問題了。”

  “只要處理好了衛生,那剩下的就是個去腥和進鹵湯使勁燉,那時候你倆就輕松了。”

  韓紅旗抹了把鼻涕甩在地上:“放心吧,錢總隊,我肯定把它耳朵刮的干干凈凈,豬鼻子里頭也給它掏的干干凈凈。”

  錢進對此一點不放心:“那什么,大舅哥,你記得給咱人民流動食堂寫一份規章制度和工作紀律,大單位工作,紀律要嚴!”

  魏雄圖掏出筆記本,在工作計劃上添加了新的一項。

  他現在是錢進的秘書了。

  韓紅旗毫無所知,他往灶膛塞了把木頭,自顧自的說:

  “以前在公社的時候,每次殺豬我專門負責刮豬臉,錢總隊你就等著瞧吧,我敢說咱隊伍里沒人刮豬毛有我利索。”

  錢進點點頭:“這個我信,所以才選你跟大力來配合,你倆好好干啊,我得先去上班了,晚上回來檢驗你們的工作成果。”

  火苗竄上來,映得兩人臉膛發紅。

  兩人干勁很足。

  雖然人民流動食堂已經有了魚丸這款葷菜,可海鮮跟肉食還是不能比。

  鹵豬頭肉、鹵豬下水和鹵豬蹄的出現,讓人民流動食堂在供應菜式上有了能拿出手、說出口的硬貨。

  當天錢進特意提前下班。

  暮色剛染紅泰山路,他就已經騎車來到倉庫。

  魏雄圖看著他氣喘吁吁的樣子說:“哎,你最近別這么忙了,我感覺你現在精力很差、整個人很虛。”

  錢進喘著粗氣說:“會不會是我喝虎骨酒喝的太少了?”

  魏雄圖搖搖頭:“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看看你眼窩、嘴唇的,看看你的皮膚,以前你可不是現在這樣子。”

  錢進算算時間,說道:“沒事,過不了幾天我就恢復狀態了。”

  魏清歡快來親戚了。

  到時候他可以回回血。

  兩人停下車,劉大力走出來,手里還在串著菜呢:“錢總隊、大魏老師,聞見香味了沒有?”

  錢進認可的點頭。

  五口大鐵鍋一字排開,每個鍋蓋四周都在往外徐徐冒白氣。

  火已經停了。

  豬頭肉和豬下水光是泡血水加上去腥就是兩個鐘頭時間,再除去處理時間,實際上鹵的時間也就小半天功夫。

  但也足夠了。

  錢進揭開鍋蓋。

  剎那間,濃白蒸汽轟地騰空而起,魏雄圖忍不住贊嘆一句:“這就是所謂的風從虎,云從龍!”

  錢進回頭看。

  哪來的中二帥哥?

  顫巍巍的豬頭肉泛著醬色。他用菜刀劃過皮肉,肥膘里嵌著的核桃紋路層層綻開。

  錢進問道:“倉庫里頭有蒜吧?沒搗個蒜泥?”

  韓紅旗搖頭:“沒準備那么充分,錢總隊你現在要嘗嘗?”

  錢進說道:“我想讓你們嘗嘗,畢竟你們忙活了一整天,從天不亮忙活到現在,第一口肯定是你們的。”

  劉大力和韓紅旗對視一眼,頓時為之懊惱。

  失算了,應該準備好蒜泥的。

  畢竟老話說的好,吃肉不吃蒜,等于沒吃蒜。

  錢進有辦法,用菜刀拍兩頭蒜,拍的狠一點也行。

  蒜泥加上醋,這就足夠了。

  他切了豬耳尖分給兩人,熱肉碰著蒜泥,有辛辣味道被激的飛起。

  劉大力兩人聞著香味饞好一會了,顧不得燙,叼著耳尖直哈氣。

  嚼爛以后他也舍不得咽下,含糊的說:“香,絕對的,錢總隊,這配料神了,絕對香!”

  錢進留下兩個豬頭、一副豬下水和十個鹵豬蹄,其他的豬頭和豬下水全分給勞動突擊隊員們了。

  人多,分到手里的東西不多,也就足夠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品品味。

  但福利嘛,總歸是有多的時候有少的時候。

  十個鹵豬蹄有一半讓錢進送給魏香米了,他們畢竟用著居委會的場地,還是得對居委會主任好好表示才行。

  剩下的鹵豬蹄則被他帶回去跟魏家兄妹等人吃掉了,當晚黃錘吃撐了。

  魏清歡擔心它吃多了骨頭會拉不出便便來,張愛軍表示無所謂:“我給它通一通。”

  錢進愣住了:“你怎么給它通?”

  張愛軍亮出軍刺。

  事實證明魏清歡的擔心不無道理,第二天錢進準備去上班,發現黃錘一個勁嗚嗚嗯嗯。

  它屁股蹲在地上好一會,起來走幾步,然后又蹲下好一會,嗚嗚一陣后最終只能再站起來。

  錢進心里一沉。

  這貨吃骨頭太多,消化后在腸道里成問題了。

  他總不能真讓張愛軍上軍刺,還好這年代也有開塞露。

  于是他買了開塞露給黃錘猛上了兩個,總算救了黃錘一命。

  黃錘這狗精明的很。

  它越來越清楚誰是大爹,對錢進簡直卑躬屈膝、言聽計從。

  1978年的2月6號,臘月十九,距離過年不到半個月了。

  此時節氣上進入冬六九了,海濱市的早晨不是一般的冷。

  鐵灰色的晨霧里,錢進往解放卡車的化油器噴了半瓶熱水才打著火。

  車頭大燈劈開海灣飄來的咸霧,他踩著油門出行。

  城里各居委會組織勞動突擊隊正在掃雪除冰,多數街道上的突擊隊員們死氣沉沉,應付了事。

  早班電車的辮子擦出藍火花,賣菜包的板車在石板路上咯吱作響,街道副食品店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馬上是小年,好些人家要備年貨。

  國營理發店的紅白轉筒蒙著霜,像顆凍僵的薄荷糖,正月里不能理發,現在理發店門口排隊的更厲害,甚至有人為插隊廝打起來,棉帽子滾進結冰的排水溝。

  到了城外道路不好走。

  積雪結冰又落上積雪,還有汽車馬車自行車輪胎碾碎的泥水也結冰,小卡車跑在冰路上竟然打滑。

  錢進一看這可不行,趕緊臨時從商城買了防滑鏈。

  他給四個輪胎上了防滑鏈,這次再踩下油門,卡車跑起來可穩當多了。

  城外枝椏結滿霧凇,錢進把著方向盤往紅星公社方向開。

  路上孤單寂寞,他從商城里買了個收音機出來,剛聽完了新聞廣播,又滋啦的響起了《邊疆的泉水清又純》。

  逐漸的路上沒了人,只剩下他一臺車。

  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不等大箱子了,先在這里買黃豆買粗糧。

  否則鐵匠鋪前人多,到時候人們看到他車斗空空可到了劉家后卻又送了那么多糧食,不太好辦。

  忙活了兩個多鐘頭,又是載滿了半個車斗。

  后面車子載重上來了,車輪啃在冰面上嘎吱作響。

  錢進累的嘴巴發臭,喝水漱口搖下車窗吐出去,瞬間被山風拍在擋風玻璃上,很快凝出朵冰花。

  車子又開出去,路邊出現個紅圍巾姑娘。

  姑娘穿著穿碎花棉襖,挎著個竹籃攔車:“師傅,好心停停車。”

  沒有張愛軍在身邊,錢進很謹慎。

  不過考慮到這只是個姑娘應該沒有多大危險,畢竟附近全是平坦農田藏不了人。

  再說有人也不怕,他身邊帶著黃錘呢,大事不妙黃錘先造,總有時間讓他抽出槍來。

  這樣他就停下車往外看。

  姑娘皮膚粗糙但五官秀氣,兩只大眼睛水靈靈的,一笑還有個酒窩:“師傅捎一程吧,自行車掉鏈子安不上了。”

  錢進警惕:“你哪來的?去哪里?”

  “我去城里走親戚,一大早上路回紅星公社。”姑娘的口音也是紅星公社那一帶的。

  錢進下車幫她裝好自行車,讓姑娘坐上了副駕駛。

  姑娘小心的揭開籃子拿出雞蛋遞給他:“師傅,吃個雞蛋吧。”

  錢進搖搖頭:“吃過飯了,不餓。”

  路上姑娘老老實實,錢進估計自己是過于小心了,便跟她聊起來。

  這姑娘特別活躍,小嘴叭叭叭很能說。

  紅圍巾一甩一甩的,像團火苗在副駕駛跳躍。

  錢進好心拉她一程竟然還有好報。

  經過一個雪窩子時車輪突然打滑,姑娘往外一看趕緊喊:“使勁往左打輪子!這截路底下是龍須溝,前兩天有你們城里卡車栽進去凍了一宿……”

  錢進使勁打方向盤,變檔腳底猛轟油門總算是開了出去。

  他有些后怕:“怎么還有這么個地方,以前走的時候可沒有。”

  “你行啊,還知道往左打轉輪。”

  姑娘開心的笑起來:“嗨,別瞧不起人,我是我們紅星公社兩個女拖拉機手之一。”

  “說實話我一直想學開汽車,可惜沒有這條件。”

  錢進沒法幫她。

  他還是無證駕駛呢。

  姑娘又問他:“你說你以前也跑過這條路?但我看你眼生,經常跑這條路的司機我都認識了,你是哪個單位的?要去哪里?”

  錢進含糊的說:“去紅星劉家。”

  結果姑娘眼睛一眨激動了起來,問道:“噢,你是經常去劉家支農那個城里干部對不對?我記得你叫錢進!”

  錢進笑道:“這你都知道,附近的?”

  “我是下馬橋的。”姑娘開心的說。

  錢進知道這個地方,徹底放下心來。

  下馬橋生產隊跟劉家是鄰居了,他當初跟徐衛東開著拖拉機就去支援過下馬橋的秋收工作。

  這樣兩人算是半個熟人了,姑娘便嘰嘰喳喳的問他為什么一直去劉家支農,還問他劉家現在辦起來的豆腐坊和魚丸加工坊是不是他支持的。

  路上有個人搭話挺好的,不知不覺到了紅星公社。

  錢進說他得去鐵匠鋪,姑娘便自覺的說:“那祝你一路順風,我就在這里下車吧。”

  “領導你看我搭了你的順風車,本想用雞蛋當車費,你不要雞蛋那你要什么好?”

  錢進笑著擺手:“我是為人民服務,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圖。”

  “再見,女同志。”

  姑娘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眼皮忽閃忽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卡車開到鐵匠鋪。

  依然有不少人聚集在鐵匠鋪取暖吹牛,聽到車響聲黃老鐵這次主動出來了:“哈哈,就知道是領導你來了。”

  錢進笑道:“這次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得把人趕了,待會幫我打造一個大號的金箱子。”

  黃老鐵痛快的說:“行,這事你交給我辦,今天我先給你忙活了。”

  他進門去揮揮手趕人,說道:“供銷社的領導找我們來打造個新工具,這需要保密,你們趕緊滾蛋吧,我這里不管熱水了。”

  取暖的社員們一邊笑罵一邊走人,走的時候眼神看過來,多少都有些艷羨。

  他們知道城里領導又帶來好東西了。

  錢進自然是帶了好東西來。

  這次沒帶別的,帶了點膏藥、白酒加上一塊豬頭肉。

  整個的豬頭肉。

  這在公社里頭是稀罕貨,四個鐵匠圍上來紛紛研究起來:

  “大豬頭啊,不得個六七斤?”

  “這豬臉真肥,看著叫人咽口水。”

  “城里豬臉鹵的好,你們嘗嘗這個鹵湯凍,味道真行。”

  黃老鐵跟錢進已經不再客氣。

  他抄起打鐵鉗子,鉗住豬耳朵輕輕一撕,顫巍巍的膠質層在晨光里透出瑪瑙色。

  錢進說道:“待會喝兩口酒,切點豬頭肉再抓兩把花生米,今天可得麻煩黃師傅了。”

  陳井底不在這里,他準備自己搭配黃老鐵去掄大錘。

  如此一來工作量倍增的情況下又失去得力幫手,黃老鐵肯定得耗費更多力氣,也得需要更多時間,所以他一早就來了。

  黃老鐵擺擺手:“我先去里屋干活,中午頭再吃,留個念想,待會干起活來更有勁!”

  “啥活?我們一起?”老狗問道。

  錢進說道:“我跟黃師傅一起,我給他打下手,你們幫個忙,今天上午誰都別讓進來。”

  老狗點頭:“行,你放心的去吧。”

  錢進把黃錘拴在門口:“誰也別讓進來,否則中午你沒飯吃,你就是個我們的飯。”

  黃錘聽懂了,坐下扒著往外看,兢兢業業。

  錢進已經買好了金條,拿出來后扔給黃老鐵。

  黃老鐵看后毫不留戀:“尋思給你找個坩堝,那東西能融化黃金,咱就省事了。”

  “結果鄉下地方太偏僻,托人也找不到坩堝。”

  錢進一愣:“坩堝融化黃金,你還怎么把它打薄?”

  他倒是能買坩堝,商城有的是。

  黃老鐵笑道:“多簡單的事,我做個模子不就行了?金水倒進去跟著模子走嘛。”

  錢進一拍額頭:“這事不麻煩,黃師傅,回頭我給你托人買個坩堝,大學實驗室里就有這個。”

  黃老鐵說道:“行,那今天咱們繼續掄大錘!”

  他把焦炭爐捅得火星四濺,夾著金條放進焦炭堆里:“這次不用煤氣了,焦炭一樣能達到差不多的溫度,而且還好控制。”

  “你第一次掄錘沒數,自己數著號子,十八下就得回爐。”

  說完他將軍用水壺里的清水潑在鐵砧上,滋啦騰起白煙。

  錢進握錘的手心全是汗。

  不是緊張是真的熱。

  燒紅的金條像截凝固的晚霞,銅鉗夾住的瞬間,他掄起大錘第一錘就下去了。

  金條發出奇異的嗡鳴,震得虎口發麻。

  “短了!”黃老鐵干活的時候很嚴格,“我來,你看著我怎么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你打鐵打金子都是這樣,得順著晶格紋路走。”

  老鐵匠布滿燙疤的手掌覆蓋錘柄,幾下子上去金條就癱軟開來。

  錢進有樣學樣跟著揮錘,將金板變成金片。

  還是跟上次那樣,金箱子是組裝起來的,上下有個金蓋子,然后一圈是主體。

  這樣黃金柔軟,他可以折疊起來放入小一號的金箱里保存。

  他已經有三個金盒子,現在這個是四號,尺寸最大。

  外面響起黃錘的吼叫聲。

  錢進貼在狹小窗戶往外看,蔡老六出去吆喝兩嗓子又回來,黃錘坐下了。

  兩人忙活到接近晌午,成功把4號金箱子打造出來。

  個頭比錢進預想的要大。

  邊長得能達到一米五了。

  爐火映照下,金燦燦的箱子上反射著深紅色火光,看起來格外的美。

  一朝回到解放前。

  錢進自嘲的笑起來。

  不過他心里很滿意,這次能采購的物資可就更多了,不光能采購大件,還能一次性采購更多東西,比如買糧食他可以買一百公斤一袋子的了。

  他把4號金箱子折疊,放入帶來的木箱子里帶出去鎖進駕駛室。

  鐵匠鋪大廳已經打掃干凈了。

  蔡老六問他們是不是干完了活可以開門了,錢進說是,他火急火燎的出門而去。

  “六哥干嘛去了?”錢進盡管覺得不可能,可看他那樣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著急去告密。

  老狗笑著解釋:“回家去讓他媳婦攢蒜了。”

  說著他把最大的一塊鐵砧上的焦灰掃干凈,鋪開舊報紙當案板。

  本來已經將鹵湯凝結成凍的豬頭肉在火爐炙烤下變得柔軟,石頭拿來快刀切成大片。

  錢進還扔了一袋子酒鬼花生出來:“這個下酒不比豬頭肉差勁。”

  隨后老狗端來一個搪瓷盆,里面蒜泥飄著油滴。

  “行啊,還舍得放香油?”黃老鐵擦著頭上汗水說道。

  老狗笑:“這領導來了還不得好好伺候?”

  錢進拿出一袋麻辣椒鹽給他們:“蘸這個試試,別有風味。”

  白酒開了封,第一杯倒進火爐里,頓時火焰騰沖:

  “先敬咱打鐵的祖師爺太上老君。”

  黃老鐵倒酒,啜著酒瞇起眼:“上次在這里吃豬頭肉是什么時候?”

  “記不清了。”其他人搖頭,“得有點年頭了。”

  錢進挑出整條豬上顎脆骨,蘸了椒鹽遞過去:“黃師傅嘗嘗這個。”

  今天黃老鐵是出大力了。

  黃老鐵咀嚼的滿嘴噴香:“是個好滋味,你這是哪里買的?不少花錢吧?”

  錢進喝了口含著鐵砂的水,笑道:“一分錢沒花,這是我手下小集體企業自己鹵的,現在我們賣這個。”

  “以后你們老哥幾個等著吧,豬頭肉讓你們吃到膩歪,今年過年我給你們也準備了豬頭肉豬下水,一人一副。”

  鐵匠們歡喜的合不攏嘴。

  酒過三巡,黃老鐵又拿出個布袋子交給他:“上次去看你那里孩子不少,喏,給孩子打幾個玩意兒耍著玩。”

  錢進拿到手里沉甸甸的,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支支銀光閃閃的刀劍。

  他拿到手里吃驚的問:“鋁的嗎?不對,太輕。”

  老狗笑道:“木頭包了鋁皮,怎么樣,手工還行吧?”

  錢進說道:“太行了,這東西拿回去給那幾個小東西,不得把他們樂壞了。”

  聊著天吃飽飯,他帶上燒烤爐準備去劉家生產隊。

  鐵匠們很給力。

  一口氣給他造了六個燒烤爐,這下子夏天都夠用了。

  卡車再次進入劉家生產隊,孩童們還是追著玩,這次倒不怕車了,估計是被家長揍怕了。

  錢進在生產隊辦公室前停下車,屋子里的人已經在外頭等待了。

  除了他熟悉的劉旺財、劉有余等人,他還看到了路上捎帶過那紅圍巾姑娘。

  姑娘看到他后蹦蹦跳跳:“怎么樣,領導,沒料到我們在這里吧?”

  錢進還看到兩個陌生面孔的男子,應該就是‘我們’了。

  他客氣的打招呼,劉旺財抽著卷煙問他:“聽紅虎說話,今天你送她回來的?還去鐵匠鋪啦?”

  姑娘叫紅虎,相當猛烈的名字。

  錢進將鹵豬頭肉和一副鹵豬下水拎下來遞給他,說道:“對,正巧碰上她了。”

  外人在這里,劉有余爬上車后表現的很低調,只是沖著劉旺財一個勁的點頭笑。

  劉旺財心里暗喜,臉上平靜。

  他向錢進介紹了身邊兩個中年人。

  一個是紅虎的父親盛金順,這是下馬橋生產隊的隊長。

  還有一個則是下馬橋盛家這一族的族長盛成功,屬于兩位管事人。

  介紹過后劉旺財沖三人笑:“你們三個來的巧,領導給捎帶來豬頭肉和豬下水,中午咱們可以好好喝一盅。”

  盛紅虎快樂的笑道:“在車上我聞見了醬肉的香味,但沒好意思問是什么這么香,原來是鹵豬頭肉和。”

  錢進跟她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們街道企業自己鹵的’,然后對劉旺財說:“你們要是有事就先談事,我去看看魚丸加工坊的情況。”

  劉旺財招手說:“領導你別走,人家下馬橋是沖著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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