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更無語。
不過歪打正著,挺好,幫他在單位樹立威信了。
海風掠過漁獲碼頭,帶起咸腥味打著旋往工人們身上招呼。
天很冷,可工人們忙活的滿頭汗水。
后面錢進正在指揮裝卸工挪貨,劉金山跑來找他,面對他的時候面含敬畏:“報告錢大隊,楊部長來了!”
錢進問道:“什么事?”
劉金山趕緊說:“小的不清楚,請錢大隊你去接待。”
錢進看著他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小的’……
這稱呼都出來了!
劉金山現在對他跟對祖宗似的,弄的他很不爽,因為他本來還想收拾劉金山呢!
本來他沒收拾劉金山第一是缺乏強力證據,第二是想要先借助劉金山這個副隊長幫他穩定隊伍,等隊伍徹底穩定了就卸磨殺驢。
結果現在劉金山處處以他狗腿子自居,他不好再下手了。
老話說的好,不殺看門狗,不吃耕地牛,不棄結發妻。
錢進也疑惑楊勝仗為什么來甲港。
自從他上任,這來的太頻繁了。
以往楊勝仗可能隔著三兩天下基層一趟,但因為運輸隊和搬運隊數量多,全海濱市轉一圈,落到每個大隊頭上的頻率是每個月才有一趟。
最近已經來了三四趟了。
不過他琢磨一下倒是都有原因。
第一次來甲港是給他下任命,第二次來是收拾他,第三次來是收拾違法違規分子,第四次來幫他立威同時查看擠壓工作的解決情況。
這是第五次來了。
錢進去找他的吉普車,一直找到倉庫口,看到他和學生們在談話。
這讓他心一緊。
未必是好事!
這幫學生指不定說什么,再一個讓外人進入倉庫重地屬于違紀行為。
最重要的是,搬運大隊竟然在不經他同意的情況下,允許社會勞動力參與工作,這更是危險的違紀行為。
錢進之前的擔心更適用于楊勝仗,如果有學生受傷怎么辦?到時候問責找到更高級領導,他這個主管負責人得委屈死!
看到錢進到來,楊勝仗收斂起臉上的和煦:
“怎么又來了一幫學生?得虧你還知道找人向我匯報一下,否則我都不知道我手下突然多了六十六個兵!”
錢進一琢磨,應該是魏雄圖幫他打電話匯報了事情。
他苦笑著要解釋。
楊勝仗擺擺手:“小魏電話里都說過了,這些學生娃啊,有滿腔熱血是好的,但社會是個大機器,各有分工,各需聽從指令。”
錢進身軀筆直、點頭稱是。
楊勝仗又拍他肩膀:“不過你的組織能力和領導能力真不錯,這幫學生娃對你是滿心佩服。”
錢進說道:“他們很單純,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
“我組織搞了個學習室幫他們,他們高考完了就非要幫我,我拒絕都不行,很無奈。”
“不過領導您忙您的工作,您放心,我會看好他們的,不會讓他們惹麻煩。”
楊勝仗點點頭:“嗯,這點我放心。你要是連這個本事都沒有,我把甲港大隊給你可就該不放心了。”
“另外我這次過來不是因為他們,韋社長給我來了個電話表揚了你,你還又上報紙了呢。”
說著他遞給錢進一份《海濱日報》。
日報這個月辦了個高考專題,結果今天的專題就跟錢進有關。
或者不客氣的說,他占據了半壁江山。
一個是說組織辦起泰山路學習室的事,這一點應該是報社采訪居委會后寫的稿子,雖然提了他但不多,主要是以居委會為主體進行介紹。
第二個則指名道姓說了他,說他兩天高考聯系車隊設立高考服務汽車的事。
很多學生和家長將感謝信寫到了報社去,強烈要求報社報道這件事。
特別是車隊多次運送跑錯考場考生這件事,更被報社贊揚為‘響應中央號召、學習馬富精神’的海濱表現。
馬富是如今運輸系統里的明星,這位老同志解放前靠推獨輪車謀生,1949年至市運輸公司當板車工人。
1953年起,年年被評為先進工作者,今年他更是出席了全國工業學大慶會議,被國家授予了全國先進工作者稱號。
錢進一目兩行的掃過報紙,說道:“我真沒想到這事還能上報。”
楊勝仗說道:“這點我信,否則你就應該給我提個建議,讓咱們倉儲運輸部出車去接送考生了。”
正是這個道理。
錢進也向他解釋,其實一早是準備建議部里搞個這種活動的,奈何最近部里反腐反貪污行動開展的熱烈,楊勝仗太忙,他把這事擱置了。
楊勝仗說道:“不用多余解釋,我明白你的心思,這件事你做的好。”
“古人說,有心為善,雖善不賞。你是無意做了這么多好事、善事,不是為了立功、為了博眼球,這分外難得,韋社長特意在電話里表揚了你呢。”
錢進立馬一句:“全憑領導您的栽培。”
楊勝仗哼了一聲:“少來這套,行了,我這次來是跟你通通氣,搞清楚這報道到底怎么回事。”
“現在搞清楚了,我得回去了,你可看好這幫學生,千萬別讓他們好心辦壞事!”
錢進立馬下保證,他后面不去前線了,就待在這里守著學生們。
學生們搬運工作不行,可核實商品信息做統計的工作完成的很好。
加上他們負責往倉庫轉移,這大大解放了搬運工的勞動力。
本來一上午未必能干完的活,一頓突擊給成功解決了,工人們還提前半小時下班了。
錢進也可以提前半小時去找魏清歡。
看到他騎上車子就要走,魏雄圖喊他:“哎,錢大隊,你中午還去哪里?”
錢進回頭一笑:“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魏雄圖說道:“學生們呢?怎么辦?”
錢進揮手:“你統計清單后讓他們先回家,告訴他們我去找單位給他們定制個獎章,每個人回頭都有個勞動獎章。”
這東西也得商城來解決。
他記得瀏覽商品的時候看到過復古勞動獎狀,比較簡單但設計的挺漂亮,肯定符合這年代青年們的審美。
接上魏清歡,以吃飯的名義他給帶回了招待所。
魏清歡還真以為他是帶自己去吃飯的,正好她也喜歡招待所的環境,就欣然回房。
房間里衛生被收拾的干干凈凈,床鋪重新規整,洗手間打掃的煥然一新。
魏清歡感嘆:“咱們走之前應該先收拾一下的,給人家服務員增加工作量——你!不是吃飯!嗎!”
“這就吃,這就吃!”錢進火急火燎的抱起她來。
然后他中午見縫插了回針。
魏清歡下午不得不請假。
她早上就感覺不舒服,中午再折騰一次,更是不舒服了。
白沙公園招待所的規格很高,每個房間都有電話,魏清歡便用床頭柜電話打給了主管考勤的副校長。
高考結束,人民夜校工作便很少了,白天跟以前差不多基本上沒有學生再來學習。
請好假,她倚在床頭怒視錢進。
錢進解釋:“其實我也疼,可我沒辦法,我們資本家的子孫就這樣,容易被欲望控制……”
樓下傳來手風琴聲。
有穿海軍呢大衣的姑娘在庭院里演奏《喀秋莎》。
悠揚的琴聲撫平了魏清歡的怒氣,她趴到窗口往下看,深深地被姑娘在陽光下演奏音樂的氣質所折服:
“我一直也想學——你!”
她驚恐回頭。
錢進在后面扶住她的腰說:“別回頭,我只是抱抱你而已。”
魏清歡可不信他的話了,使勁推開他后不得不進行威脅:
“你怎么這么沒有自制力?再這樣我晚上不在這里住了,我回家里去住。”
錢進看看時間,悻悻地說:
“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話說你想學什么?學古箏吧?或者學琵琶?這兩款樂器最符合你的古典美氣質。”
話題成功轉移。
魏清歡喜滋滋的問:“我有古典美的氣質嗎?可一直以來別人都說我像個狐媚子哎。”
錢進說:“那就學西洋樂器,學小提琴吧?”
魏清歡搖搖頭:“我還是學口琴吧,別的樂器不好買!”
錢進一時不好接話。
因為金箱子還是有點小,別說鋼琴古箏,連小提琴也買不下來。
他暗下決心盡快攢錢換個大箱子,實在不行把老山參賣了,那樣他就可以很快湊到兩公斤的黃金了。
下午上班,他還找劉金山、王浩等人打聽了一下:“你們有沒有渠道能買樂器?”
劉金山積極的說:“領導,我家里有好幾樣樂器。”
“口琴、笛子、簫、二胡,應有都有!”
錢進心里一動。
讓女老師學吹簫是個不錯的選擇。
吹簫的少婦總是很嫵媚,很有美感。
他心動,卻很謹慎:“你家里怎么有這么多樂器?”
劉金山眼珠子一轉。
錢進立馬大喝:“給我說實話啊,否則領導以后要辦你,我可不會幫你說話,因為我絕不能幫對我不說實話的人,這容易害了我!”
見此劉金山無奈,只好實話實說:“其實我家沒有這些樂器,可我們街道有個音樂老師叫老顧,那是一位老師傅,他會制作樂器,家里也保留了一些樂器。”
“我可以從他家里買樂器,或者我說真的,錢大隊,我要去買他十有八九不肯要錢,因為66年我幫過他一個大忙。”
“那年有些群小崽子非要說他家里的樂器是四舊,要給收拾掉,老顧急瘋了,為了保護樂器要跟人家拼命。”
“我當時剛來甲港大隊上班,于是晚上幫他轉移樂器藏到了咱們一個倉庫里,從那以后老顧對我格外尊重,多次要送我或者送我家孩子樂器。”
“可我要那倒霉玩意兒啊不對,反正我不喜歡樂器,于是沒要……”
錢進恍然的點點頭:“你還干過這好事呢?”
劉金山弱弱的說:“錢大隊,我不是壞蛋,我當初坑害您確實走投無路了。”
“姓宋的壞鳥威脅我,要不我把您搞下臺,要不他把我送進監獄!”
“我確實對不起您,我認識到自己錯誤了,請您一定給我機會讓我去彌補犯下的過錯……”
“行了行了,這事我都了解了,等回頭有空帶我去那位顧師傅家里看看。”錢進打斷他懺悔的話。
他才不信這貨真懺悔呢。
無非是自己如今得勢,他不得不低頭罷了。
要是讓這貨拿捏到自己的把柄,他必然第一時間會搞自己。
劉金山就是這樣的人!
但錢進寧可用這樣的人也不敢用王浩,王浩總是不顯山不露水,這種人貌似人畜無害,可仔細研究卻容易讓人不寒而栗。
劉金山抓緊時間表現自己,說:“錢大隊,那擇日不如撞日,今晚……”
“今晚不行。”錢進露出笑容。
晚上下班他去了一趟國營飯店,帶了幾個飯盒回房間:
“托我管老哥做了幾道菜,菜心炒豆干、土豆燒排骨、蒜蓉粉絲蒸蝦,給你煮了個山藥瘦肉粥,全都是你喜歡吃又不油膩的飯菜。”
魏清歡看著飯盒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有些開心又心疼:“別這么浪費,咱們要過日子呀。”
“以后還要養孩子呢,養孩子又得花錢。”
錢進說道:“這不浪費也沒花錢,管老哥得知咱倆結婚了,他非得給你做幾道好菜。”
“另外,也給我做了兩道菜。”
韭菜爆炒豬腰,孜然牛寶。
魏清歡看他大口大口的吃飯,很奇怪:“這東西有腥氣,以前不知道你還喜歡這口。”
“以前不敢喜歡,以后就喜歡了。”錢進解釋一句又喝了口蓯蓉補腎茶。
冬天天色黑的早。
兩人吃了飯,天色便已經漆黑。
錢進攔住魏清歡收拾飯盒的手:“你去洗澡吧,我來收拾。”
魏清歡遲疑:“又、又要洗澡?這么早嗎?”
錢進說道:“你別瞎想,我讓你洗澡是讓你換新衣服。”
“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托人給你帶了兩身衣服,你昨天穿了一身,今天我回去又拿來了另外一身。”
“待會你穿上看看,這一身不一樣,又暖和又漂亮。”
魏清歡一聽有新衣服穿頓時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但她還是假裝不樂意的說:
“你總是亂花錢,以后給我買東西要先跟我商量,不準再隨便買東西了!”
過了好一會,浴室里傳來女老師輕微的聲音:“這衣服、這衣服,它是兩件嗎?”
錢進說道:“我不知道,是托人買的,人家說是現在女僑胞們最喜歡的款式。”
門打開,魏清歡落落大方的走了出來。
外面是一件很寬大厚實的粉色浴袍,她將手插入兜里笑嘻嘻的說:“看,這上面還有小動物圖案哎,多可愛呀。”
錢進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這次不用關燈了?”
魏清歡故作隨意的說道:“老夫老妻嘍,當然不必關燈。”
暖黃壁燈從她身上投下一道身影在地毯上,浴袍寬大遮住了她妖嬈有致的身軀。
她在地毯上走過,睡袍下擺掃過暖黃色光芒如同帶起漣漪。
黑發帶著水汽,溫柔的眼神中略有潮意。
錢進笑容頓濃:“那你脫掉外面的睡袍給我看看,里面是不是還有一件?”
女老師趕緊將雙臂抱在胸前,臉頰酡紅:“我里面什么都沒穿。”
錢進噌的跳了起來。
“穿啦,我撒謊而已。”魏清歡急忙解釋。
錢進卻吃驚的看向她身后,伸手指著問:“那什么!”
魏清歡趕緊側身回頭。
錢進手一拉,她腰間的絲緞系帶頓時解開,衣服自香肩滑下至腰肢,魏清歡驚呼一聲趕忙轉身,雙手輕顫著去護住胸口。
有大手抓住她的手腕:
“轉過來我瞧瞧。”
錢進的聲音開始躁動。
女老師知道自己無路可逃,便怯怯的擰腰。
轉身時袍角揚起,露出豐腴白皙的大腿。
錢進的手指觸到睡袍系帶,魏清歡嬌軀抖動了一下,露出里面的吊帶內衣。
今天洗澡水依然用了花瓣精油,于是她身上清新香氣比昨天更濃郁。
錢進深吸氣,手指輕挑,厚厚的睡袍外層從她身上滑落在地。
姿態輕緩,像銀灘退潮時海水撤離礁石。
錢進擁抱住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問:“老夫老妻了,你還怕我呀?”
魏清歡的耳垂變紅了,她掐著對方手臂低聲說:“我怕疼,好疼的。”
然后她又用更低的聲音說:“今晚你輕點,慢點。”
老座鐘敲響。
魏清歡閉上眼睛感到一陣旋轉,再睜開時身下已經是云朵般的柔軟。
散開的發絲搭在雕花床柱上,在柔和燈光里泛著濕潤的光。
錢進開始蜻蜓點水……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兩人愕然。
滿室旖旎就此消散。
魏清歡趕緊蜷起身體,像退潮時候浪花向后翻涌,脖子上的銀項鏈被拋起,一片凌亂。
這讓錢進很生氣,這個點了怎么還有人來敲門呢!
然后他仔細一聽,還是三短一長的節奏!
魏清歡鉆進了被子里,上次照顧錢進時候她練過,這次動作很熟練。
錢進只好穿衣服:“來了來了,干嘛啊?”
“昆侖山路治安所,為了革命,查夜!”門外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錢進透過門縫往外看,看見三個晃動的光柱和熟悉的紅袖標。
他哪料到還能遇到這種事?
所以他沒帶自己的紅袖章。
至此沒辦法,他只能打開門。
領頭的治安員裹著褪色的綠棉襖,袖章上內容跟他熟悉的治安突擊隊內容一致,只是區域從泰山路改成了昆侖山路。
領頭的是個中年人,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凌亂的床鋪,定格在錢進胸口和脖子上的指甲劃痕:
“同志,我們今天來調查發現有男女青年入住了這里,請展示你們的介紹信、結婚證、戶口本!”
錢進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
昨天猴急的要辦入住。
領了結婚證以后放到哪里去了來著?
他飛快竄回去打開提包和袋子尋找。
沒有發現!
治安隊員們對視一眼,領頭的點點頭,一個青年說道:“我這就讓隊長上來。”
魏清歡的輕咳聲響起,欺霜賽雪的手臂從被子里伸出,蔥白手指點向了書桌抽屜。
錢進打開松了口氣,紅綢布包著的結婚證端端正正躺在一盒雪花膏旁,抬頭“婚姻自主”四個字清清楚楚。
“昨天剛領的證?”治安突擊隊員看了時間后露出詫異表情,“你們怎么不回家?算了,明白了。”
這時候噔噔的聲音響起,又有人匆忙上樓。
領頭的不是治安突擊隊員,而是正經的治安隊成員。
他人未走近先威嚴的問:“沒有結婚證嗎?沒有結婚證的一概按照流氓罪帶走,不管身份——呃,錢老師?”
錢進撓撓頭。
對面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但他完全不熟悉。
對方摘下棉帽露出地中海發型:“前些天反走私學習班,您講過三查三篩還有偽裝夾帶的十八種手法嘛。”
錢進明白了,這是港務局、海關、治安局聯合辦理的反走私學習班學員。
治安員挺無奈:“您說您怎么能做這樣的事?錢老師,我恐怕……”
“咳咳,隊長,他們有結婚證。”治安隊員尷尬的解釋。
治安員更尷尬:“你媽!人家有證你們把我叫上來干什么?戶口本和介紹信有問題?”
“那沒事了,有結婚證就沒事了,這是咱自己的同志,信得過。”
錢進主動解釋了情況:“證件都齊全,是剛才一時沒找到誤會了。”
“但我們還沒有核實里面女同志的身份。”有個突擊隊員很負責任的說。
治安隊員笑道:“不用核實了,人家都睡覺了,再說看看這時間就知道錢老師沒亂搞,人家是兩口子昨天剛領證嘛。”
錢進不想浪費時間,解釋說:“對,家里人多,你們懂的。”
治安隊員們敬禮準備離開,錢進回禮。
但最后他忍不住問了一句:“級別這么高的招待所,你們也檢查?”
“查的更嚴,時不時能抓到各單位的高級領導借著出差名義跟下屬耍流氓。”治安員鐵面無私的說。
“另外,預祝錢老師早生貴子!“
被子里響起壓抑的笑聲。
錢進很尷尬。
他揮手送別四人,等腳步聲消失在旋轉樓梯,魏清歡已笑倒在雕花大床上。
錢進回來,她伸出腳蹬他:“讓你總是著急干壞事,幸虧遇到的是熟人,如果是陌生人,人家非要進來檢查我身份怎么辦?”
燈光隨著足尖跳躍,小巧的指甲上隱約有流光溢彩。
錢進深吸一口氣,以菲律賓運動員跳水的姿勢撲了上去。
魏清歡閉上眼睛伸手抓住了枕頭。
“咚咚咚!”
忽然又響起敲門聲。
錢進驚弓之鳥一樣彈起。
魏清歡踹開他又鉆回被子里如同小老鼠回洞穴。
“又是哪位?”錢進急了。
外面響起剛才治安員的聲音:
“錢老師,剛才打擾您了,我不知道您剛結婚,也沒帶什么禮物,就給您點了一份夜宵,請您和夫人享用。”
錢進使勁別起家伙,開門去道謝。
等他關門回來。
魏清歡掀開被子笑的花枝亂顫:“待會指不定什么時候還會有人來送夜宵呢!”
錢進發狠:“我吃了夜宵更有勁!”
魏清歡不笑了。
她眨眨眼,用被子擋著嘴巴勸說了一句:
“你的勁頭得留在工作中,你別沉湎于這個,這不好,對身體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