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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8章 縣城醫生沈占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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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8章縣城醫生沈占堯的故事(二合一章)

  協和這邊的招待所,規格其實是很高的。

  絕大多數是國有賓館和招待所條件普遍較為簡陋,房間設置舊款式鐵造碌架床,木質窗框有木柵欄,雖比1977年之前的條件有所改善,但整體仍較為樸素。

  只有協和這地方,因為中醫科的關系,有僑商患者對這里也進行過一番捐贈和改造,其實說起來他們應該是接觸不到招待所這種地方的,但是在方言開始接診普通患者的時候,一些住院的患者說過招待所的事兒,于是本來就想不到捐什么好的僑商們,就找到了捐贈改造的地點了。

  現在的招待所條件,不說往燕京飯店的標準看齊,至少是遠超同類招待所規格的。

  方言來到招待所的時候,沈占堯和馬興華正在屋里面弄收錄機,這里有很多磁帶,雖然沒有境外的流行歌曲,但是戲劇,評書之類的東西還真是不少。

  足夠讓這個年頭的人感到稀奇了。

  這會兒他們沒有放磁帶,而是在調試接收廣播節目,只不過這會兒上午確實也沒啥廣播能聽,但是這新玩意兒讓兩個年齡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男人眼里冒光。

  不管是什么年代,科技造物都能吸引男性的興趣。

  “喲,忙著吶”方言在窗戶邊看了好幾秒,他們兩人都還沒注意到,所以他大聲打了個招呼。

  屋里的兩人被嚇了一跳,抬起頭才看到窗戶邊站著個人。

  “方主任!”沈占堯愣了一下,趕緊對著方言招呼,同時來到門口把門給打開,將他從外邊迎接了進來。

  馬興華這會兒看到方言這個陌生人后,又變成了一副拘謹的樣子。

  這會兒的房間里已經更像是后世賓館的標間了,兩鋪床,白色的被褥,書桌,茶幾,除了不帶衛生間,就連沙發還有拖鞋都是配備了的。

  雖然在后世不算什么,但是在這個年代里,已經算是相當高的標準了,特別是和一般的招待所對比起來,那就更是如此了。

  “怎么樣,我們這里的招待所還住的習慣吧”方言對著沈占堯和馬興華問道。

  沈占堯和馬興華同時點頭。

  “住的習慣,這里比衛生部的招待所都好!”沈占堯直言不諱的說道,他頓了頓又感慨道:

  “這邊居然還有收錄機,還有這么多磁帶,真不愧是給歸國僑商治病的地方。”

  看的出來沈占堯和馬興華都很眼熱那款收錄機。

  方言對著他們說道:

  “等這邊宣傳的事兒辦完了,到時候你們回家前我送你們一人一臺。”

  聽到方言這么說,沈占堯和馬興華兩人直接愣了一下,兩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方主任,您……您說啥送我們一人一臺收錄機這……這可使不得啊!”沈占堯說到后面,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馬興華也跟著點頭,雙手在身前擺了擺,拘謹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是啊方主任,收錄機那可是三轉一響里的稀罕物,比收音機金貴多了,我們倆就是看著新鮮,可不敢要您這么貴重的東西。”

  方言笑著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茶幾上的磁帶翻了翻,有京劇《貴妃醉酒》的選段,還有袁闊成的《三國演義》評書,都是當時市面上熱門的曲目。

  他抬頭看向兩人,笑著說道:“沒什么使不得的,你們這次來幫忙宣傳中醫,跑前跑后沒少受累,這收錄機就算是給你們的一點心意。”

  人家大老遠的跑過來,方言也不能差事兒。

  方言一直認可一個道理,人家給你做事兒做的沒毛病,那就該給人家報酬,這次宣傳的事兒沈占堯不僅來了,還帶來了自己一個活病歷。

  這種時候說一漂亮話,還不如直接給東西實在。

  他們既然看起來這么稀罕這個收錄機,方言就干脆送他們了。

  “這也太貴重了。我上次去供銷社問過,一臺普通的收錄機要一百八十多塊,還得憑票,咱們普通職工一個月工資才三四十塊,這得攢小半年才能買得起啊!”沈占堯說到。

  方言接過話茬說道:

  “就是因為貴重,才更該給你們,這次宣傳過后,讓更多人知道中醫能治狂犬病,這功勞可比一臺收錄機大多了。”

  沈占堯聽到方言這話,當即說道:

  “那……那我們就先謝謝方主任了!”

  “您放心,這次宣傳的事兒,我們肯定辦得妥妥帖帖的,絕對不辜負您的心意!”

  馬興華也跟著點頭,臉上的拘謹少了些,多了幾分期待。

  這事兒說完,方言就對著他們說道:

  “行了,事情就這么說定了,接下來咱們就去看病人吧。”

  這才是今天的正事兒。

  沈占堯也知道方言許諾的好處后,自己肯定是拿出點本事來才行的。

  他趕緊答應下來,并對著馬興華說道:

  “你就在這里,我和方主任一起去病房看病人。”

  馬興華點頭答應下來。

  方言這時候說道:

  “還是一起過去吧,他也是經歷過治愈的患者,這會兒還可以講述下當時的身體感受。”

  馬興華一怔,旋即看向沈占堯。

  沈占堯覺得方言這個要求也蠻合理,于是也點頭答應下來。

  “那就聽方主任的,咱們一塊兒過去。”沈占堯說道。

  接著沈占堯還從自己的行李里面拿出了一本醫案遞給了方言,并說道:

  “這個是我之前整理出來的詳細醫案,比發表出來的醫案要詳細的多,一共四十五例。”

  方言接過翻看了下,確認確實是詳細版本的。

  三人一邊從招待所往外走,一邊聊起了關于沈占堯用下瘀血湯的事兒,方言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用這個藥開始救人的。

  “最開始不是救人,是救我老婆生產隊上的牛。”

  “當時也和張錫純記錄的那個瘋狗咬牛的情況差不多,生產隊的牛被咬了,我丈人當時是管這些牛的人,我剛好看過那個醫案,于是就想著用下瘀血湯去救牛試試,結果沒想到還真是把牛給救活了。”

  方言對著他問道:

  “那你什么時候開始救人的”

  沈占堯說道:

  “救牛之后半個月,有人被咬牛的瘋狗咬了,當時孩子自己也不知道狂犬病的嚴重性,被咬過后害怕回去挨打,也沒敢和家里人說,于是就拖到發病了,才被送到防疫站。”

  “我那會兒把牛治好的事兒,已經傳開了,于是就有附近的人找我,說是想讓我去救一下。”

  “然后我就照著下瘀血湯拿了藥給那孩子喝了,結果第一天他就開始拉血出來,給我嚇壞了,不過好在就是精神狀態一天比一天好,然后喝了五天時間,他就已經表現的和正常人一樣了,我們還帶著人去做了檢查,那會兒就查不出病毒了。”

  “這第一個病人就被我治好了。”

  “然后我就開始陸陸續續的治病,這些年一共治好了一百多個人。”

  方言聽到這里,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

  “那里怎么才記錄了四十五例”

  說著他揚了揚手里的醫案記錄。

  “記錄了,但是被毀掉了。”沈占堯有些無奈的說道。

  “被毀掉了發生什么事了”方言有些納悶的問道。

  要知道這東西如果有一百多件的醫案,和只有四十五件醫案,差別還是相當大的。

  沈占堯說道:

  “是將近十年前的事兒了,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樣,但是我們那邊我這種人在當地都被當成‘封建糟粕’。”

  “縣里來了工作組,說我搞封建迷信害人。”沈占堯喉結滾了滾,表情看起來還有點心有余悸,他聲音壓得更低,說道:

  “他們翻出我藏在床板下的醫案,足足三大本,為首的人說這是‘偽科學證據’,當場就在院子里點了火。”

  “后來呢”方言追問。

  “后來工作組要把我弄去學習班,”沈占堯苦笑道,“還是之前治好的幾個老鄉湊了雞蛋糧食,托人送給工作組,說我是真的救了人,才把這事兒壓下去。但從那以后,我不敢再光明正大地記錄,每次治好病人,就偷偷把名字、癥狀寫在煙盒紙上,藏在墻縫里。”

  他指向醫案最后幾頁的潦草字跡:

  “這四十五例,是我偷偷從墻縫里摳出來,重新抄錄的。還有六十多例,要么燒沒了,要么藏的時候受潮爛了,有個小姑娘,當年被瘋狗咬傷后昏迷三天,我用下瘀血湯加了紅、桃仁才救回來,她的記錄就跟著煙盒紙爛成了泥。”

  “也是后來他們沒有盯著我了,我才把藥方子弄到了雜志上。”

  “當時還是很害怕他們找我算賬,所以沒有敢寫的太詳細,就是想著誰看到了,能幫一個是一個,畢竟上面已經寫的很清楚了,就算是不懂中醫的人也能看得懂。”

  方言聽到這里有些感慨,果然這里面還有故事啊。

  “那些被毀掉的記錄里,有沒有特殊的病例比如和普通狂犬病癥狀不一樣的”方言追問,他知道下瘀血湯的運用全靠辨證,特殊病例的記錄最是珍貴。

  “有!”沈占堯點頭。

  他頓了頓說道:

  “有個老人,被瘋狗咬傷,不光怕水,還渾身抽搐,我在方子里加了天麻和全蝎才穩住。還有個孕婦,當時不敢用峻猛的藥,減了土大黃的量,加了阿膠保胎,母子倆都平安。這些細節……現在只能記個大概了。”

  方言點點頭,對著他說道:

  “沒事兒,有這四十五例就已經不容易了。”

  光是聽就知道,沈占堯當時應該很不容易,說起來方言還沒有詢問沈占堯的目前的工作單位呢。

  方言對著沈占堯問道:

  “對了,沈同志您目前在什么單位工作”

  沈占堯一怔:

  “啊不是您給我單位發函嗎”

  方言說道:

  “這個還真不是,邀請您到京城來,是中僑辦廖主任的主意,當然我也是同意了的,他當時直接聯系的衛生部,讓那邊直接給浙江那邊發的。”

  沈占堯聽到這話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這進京的事兒居然經過了這么多部門。

  他趕忙對著方言說道:

  “我目前在象山縣醫院工作,是那邊的中醫師。”

  “原來如此。”方言點點頭。

  又是象山縣,這個地方還真是和狂犬病干了上。

  不過話說回來了,也就是在當地才有人樂意試試,換做其他的人,未必能夠想到這里,畢竟這年頭通訊不發達,又不是網絡時代,像是師父陸東華那樣全國各地到處跑的人少之又少。

  更何況還有心情買當地的雜志,這種人就更是少了。

  可以說,方言能夠拿出這個方子來治愈張福的狂犬病,完全就是一個非常小概率的事件。

  迷信一點的說法就是張福命不該絕。

  要不然這種事兒都被他給碰到了,剛好發病到醫院剛好遇到知道這事兒的陸東華,就像是許多巧合都是為了這一刻似的。

  方言接著又詢問了馬興華的工作,本來以為這位的身份是那種農民,結果方言沒想到,他還是村里的一名教師。

  “那您到城里來,學校就沒老師了”方言對著馬興華問道。

  方言是知道這年頭的村中小學的規模,必然不可能太大,教師的人數也很少,很多都是一個或者兩個老師。

  “不會不會,我們學校有六個老師,我走了其他老師還是可以上課的。”馬興華說道。

  方言沒想都象山當地的村小教師人數還挺多,果然不愧是江浙地帶,這教育資源都有明顯的區別。

  “其實我們那個也不算是村小,是兩年前兩個公社聯合起來搞的,好些村的孩子都在那邊上學。”馬興華對著方言解釋道。

  方言聽到這里才恍然大悟,難怪不得有六個教師,原來是兩個公社聯合起來的,這么算起來人數還是算少的了。

  眾人聊著就到了住院大樓,協和的住院大樓在這個年代里已經算是很氣派的了,畢竟是美國人之前修的嘛,風格就擺在這里,畫風和這年代的好多蘇聯風格大樓完全不一樣。

  沈占堯跟著方言后面,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看到這里進出的病人和家屬,以及這里的醫護人員,還有這里的裝潢,都和他們縣醫院的風格差距很大。

  方言進來后就有人對著方言打招呼。

  特別是護士,沒辦法都知道協和中醫科目前是協和收入最高的地方,而且接下來等到兩棟大樓修好后,就是中醫科專門使用的地方了,到時候肯定還會擴招人員,現在和方言這個主任混個臉熟,沒準想想辦法就可以跳科過去了。

  哪怕工資不漲,在新大樓里面工作那也比現在的科室好,當初老周修樓的時候就說過了,還要捐獻一個專門供醫護人員休息和就餐的地方,并且提供專門的餐食,都是老周家給錢。

  光是想著就眼饞。

  就連好多西醫都在想,啥時候學下中醫沒準能跳過去,就更別說護士了。

所以現在方言一走過來,大家對他全是笑臉,熱情的招呼那真是絡繹不絕,搞得沈占堯都納悶了,方言這也太受歡迎了吧難道就是因為他長的帥,這些小護士就這么熱情  簡直沒辦法理解。

  不過他也不敢問,跟著方言就到了中醫住院樓層。

  在這里,他看到了目前國內對外開放的醫院最豪華的配置。

  雖然外邊看起來一樣,但是往住院的病房里面看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比他們的招待所都還豪華,里面居然還有電視。

  不是一個病房而是全部病房,通過門口的玻璃就能看到里面場景,沈占堯人都麻了。

  要不說這里是太醫院呢,這也太豪了。

  京城這地方感覺和他見過的其他地方醫院就是兩個畫風。

  “這地方是不一樣哈……還有電視機……”馬興華也小聲的驚嘆到。

  方言聽到后對著他們解釋道:

  “這里面最開始的時候也是簡單的一鋪床一個柜子,其他啥都沒有,后來住院的僑商多了,陸陸續續的就開始往里面安置東西,他們都是從國外弄回來的,一弄還不止弄自己一個病房,是把中醫科全部病房都弄上,所以你們才能看到這些電視機,電冰箱,微波爐,這類的東西。”

  “啊還有冰箱”沈占堯驚訝。

  “微波爐是什么”馬興華納悶。

  方言對著他們笑著說道:

  “走吧,到患者的病房里面你們就看到了。”

  接著方言來到了護士站,先對著護士長了解了下今天入院的五人的情況,然后又拿上了張福的臨床記錄,這才帶著他們到了張福的病房門口。

  推開門,方言帶著他們兩個人走了進去。

  這會兒張福和他哥哥正在看著窗戶外邊聊天,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頭,發現是方言帶著人進來了,趕忙對著方言打招呼。

  “方大夫!您來了!”張福哥哥先對著方言招呼,同時站起身讓出自己的椅子讓方言坐。

  方言笑著回應了一下:

  “好,這會兒張福感覺怎么樣”

  不等張福的哥哥回答,張福自己就說道:

  “方大夫我感覺很好,從來都沒這么好,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方言看了一眼沈占堯,對著他說道:

  “你去診個脈”

  沈占堯當即點頭。

  張福還有些懵逼,不知道方言帶過來的人是誰,還沒問呢,沈占堯已經摸到張福的手上寸關尺了。

  方言對著張福說道:

  “這位是從浙江來的沈大夫,他治療狂犬病有十幾年的經驗了,治愈了一百多例。”

  “這次來就是為了配合我們宣傳中醫治療狂犬病。”

  聽到方言這么說,張福才明白過來,趕緊對著沈占堯打招呼。

  不過沈占堯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要說話,不然我摸不準。”

  張福聽到這話趕忙閉嘴,老老實實等著沈占堯號脈。

不過他也有些納悶,怎么方言號脈的時候就能講話  其實他不知道,號脈的時候能不能講話,其實沒有絕對的禁忌。

  中醫診脈的核心是通過手指感受脈搏脈象的浮沉、快慢、強弱、流暢度,來判斷體內氣血、臟腑的狀態。

  有些人就是不能一心兩用,只要被分散了注意力,他就摸不準。

  等到沈占堯摸了好一會兒把脈摸完后,他又對著患者問道:

  “你現在小便還是紅色的嗎”

  “之前是紅色的,今天早上已經不是了。”張福回應到。

  沈占堯接著又問道:

  “大便還是黏糊糊半透明的嗎”

  張福說道:

  “之前有,但是前天開始已經正常了。”

  沈占堯看到一旁的熱水瓶,對著張福說道:

  “倒杯水試試!”

  一旁的張福哥哥立馬就要去倒水,結果沈占堯說道:

  “你讓病人自己倒水。”

  張福哥哥這才收手,讓張福自己來。

  張福看了看方言,見到方言點頭,他才下了床,穿上拖鞋開始拿起水瓶倒水,只見他單手提起水瓶拔掉瓶塞,然后拿起自己用的搪瓷杯,往里面倒了半杯水。

  然后還對著沈占堯面,放到自己眼前,然后喝了一口。

  “大夫行不”張福對著沈占堯問道。

  “你現在試著踮著腳在房間里走一圈試試。”沈占堯對著張福說道。

方言有些納悶了,這個是干啥  沈占堯好像已經知道方言要詢問了,他說道:

  “這個是我總結的經驗,沒有寫上去的,一般狂犬病發后,患者多會有‘肢體拘攣’的毛病,連走路都打顫,他踮腳走的時候看看有沒有僵硬晃動或者打顫,也能判斷一二。”

  方言恍然,又學到新東西了。

  這時候張福穿著拖鞋踮起腳,開始在房間里走了起來,結果還真是他動作有些輕微的僵硬。

  沈占堯看到后,對著方言說道:

  “還行,恢復的不錯,脈象平和,沒有狂犬病的弦緊躁動,小便轉清、大便成形,連提水瓶喝水的動作都穩當,這說明體內的瘀毒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就是走路的時候還有點問題,后續再用三劑減了量的下瘀血湯鞏固下,把氣血調順,就能算徹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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