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別這么客氣了,您健健康康的就行。”方言對著楊書記說道。
廖主任也接過話茬說道:
“那可不,你健健康康的多干幾年,比啥都強。”
楊書記笑道:
“好好好,那我就借您二位吉言了。”
接下來就是今天的晚宴時間了。
這次方言沒有卡著時間,而是提前跟著一眾人到了宴會廳里。
和上海的招待不一樣,晚上的時候并沒有增加客人,還是中午那些人。
晚上吃的都是一些清淡鮮甜的海鮮。
酒也沒喝了,不過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這邊的一把手過來了一趟。
和大家打了個照面,然后又和廖主任去私聊了一會兒。
吃過飯后,廖主任回來。
告訴眾人:
“明天凌晨五點四十五的專機航線,直接飛香江。”
“差不多三點半就得起來,四點吃早飯,然后四點半去機場,時間有點早,大家晚上早點休息。”
聽到這消息,有人說道:
“哎喲,凌晨三點半起床?這可比當年急行軍還早半個小時?”
一位老爺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嗓門里帶著股子爽朗的兵味兒:
“嗐,想當年在粵贛蘇區打游擊,天不亮就得扛著槍翻山,哪回不是摸黑啃著炒米就出發?這會兒有熱乎飯吃,還有飛機坐,知足嘍!”
另一位戴著老花鏡的老者扶了扶眼鏡,笑著接過話茬:
“老周你就知足吧,以前全憑兩只腳,現在又是車又是飛機的,哪像現在這么方便?這安排,也可以了!”
“可不是嘛,”又一位老爺子用筷子敲了敲碗沿:
“當年在野戰醫院值夜班,凌晨兩點就得起來給傷員換藥,聽著外頭槍炮聲都能瞇著。”
“現在啊,就當是提前醒醒盹兒,順便看看廣州的星星!”
眾人笑了。
廖主任樂道:
“還是你有情調哈,還看星星。”
吃過飯后,大概也就七點出頭,這會兒去睡覺那也睡不著啊。
一個個老爺子就說著出去逛逛。
主要是他們白天去了軍區里面,還沒到廣州市區里去逛呢。
楊書記聽到后,也同意了下來。
招呼大家一塊兒出門去逛逛。
方言作為醫療保障,也就只好跟著他們一起坐車出去了。
和后世相比,1978年5月初的廣州,可以逛的地方確實少。
方言他們的車從迎賓館出來,帶著大家在市區逛了一圈。
和上海不一樣,這里好多地方都關門了。
車隊只在新華書店,公園,還有一家賣糕點的惠如樓停了下車。
最后停在了珠江邊,大家下車看夜景。
夜色里江水泛著微光,遠處海珠橋的鋼架輪廓隱約可見。
江面上開過一艘拖輪,汽笛聲悠長。
楊書記叫來人拿出照相機,讓大家伙兒在珠江邊合了個影。
然后拍了好幾張照片后,今晚的活動也就結束了。
看看表已過八點,廖主任就催大家上車:
“明早還得趕飛機呢,星星留著到香港看!”
眾人哄笑,都回到了車上。
汽車發動,打道回府。
回到酒店洗漱一番過后,差不多也就是九點了。
方言也得趕緊睡了。
明天還得起來看凌晨四點的廣州呢……
因為老想著三點半就要起來,所以方言這晚上睡眠很輕。
連著醒了好幾次,都會看看手表上的時間。
最后一次醒過來發現已經是三點十幾分了。
起來站了一會兒樁,洗漱一番后,就有人來敲門了。
方言開門后發現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推著餐車上門來送早飯。
上海沒有體驗的待遇,今天在廣州這里算是體驗到了。
早飯在房間里吃,當然是沒有上海豐盛了,不過應該是剛出鍋,蒸騰的熱氣裹著濃郁的米香撲面而來。
方言掀開竹制食盒,里面是四樣精致的廣式早點:叉燒包、蝦餃、雞仔餅、皮蛋瘦肉粥。
接著,工作人員又遞來小菜。
然后說了一句慢用,他們就去送其他房間了。
方言沒有關門,直接就坐在房間里吃了起來,還能聽到過道里,其他房間的講話聲。
吃了兩口周秘書就走了過來,看到方言正在吃著,他說道:
“吃著呢!”
“周哥來點?”方言對著他問道。
周秘書笑道:
“不用,廖主任讓我過來看看大家都吃上沒。”
說著他又去看其他房間里去了。
方言這邊剛吃完,過道里就已經有人提著包裹下樓了。
方言看了一下時間,確認還有一會兒才出發,于是出門到廖主任房間看了一眼。
他也沒關門,正在拿著一堆資料往文件袋里放,周秘書則是在一旁給廖主任整理箱子里的東西。
“來了!”廖主任對著方言招呼。
方言點頭:
“嗯,我都收拾好了,就等您出發了。”
廖主任一邊收拾文件,一邊說道:
“快了,這些東西收好,參加完了婚禮,到時候就從香江過口岸,順便要視察下那邊的一些項目進度。”
“你們那個倉庫是最大的項目,到時候第一個視察。”
方言眼前一亮,本來以為需要自己單獨去,沒想到領導已經安排了,他點頭說道:
“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瞧瞧。”
廖主任接著說道:“今天到了香江,霍家那邊會安排各人的安保,但你要是出去,最好別用真實身份……畢竟你在國外的懸賞金可是實打實的高。”
方言面露驚訝:
“居然真有我的懸賞價?”
一旁的周秘書接過話:
“那可不是……好幾百萬呢。”
方言有些愕然,要知道1977年華夏的外匯儲備總共才9.52億美元。“這么值錢?”他忍不住嘀咕。
廖主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你可得當心,到了香江,你就是只‘大肥羊’。”
方言點點頭,這次去香江要辦的事情不少,免不了要頻繁見人,看來確實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凌晨四點二十,迎賓館樓下,紅旗車在路邊排成長龍。
廖主任帶著方言他們一行人,走在最前面,在門口遇到來送行的楊書記。
“老楊辛苦!這次真是太麻煩你了!”廖主任和楊書記握了握手。
楊書記笑著說道:
“嗐,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趕緊上車吧,星期三回來,我還在這里等你!”
廖主任點點頭:
“好!”
接著楊書記對著其余眾人說道:
“諸位,一路順風!”
眾人紛紛和他告別:
“老楊再見!”
“楊書記再見!”
接著一群人上了車,方言這次被廖主任拉到了同一輛車上,走在車隊前面第二輛。
車隊緩緩駛離迎賓館,路燈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投下昏黃的光暈。
方言望著車窗外,凌晨四點的廣州還浸在薄霧和黑暗中。
四十多分鐘后,車隊駛入白云機場。
停機坪上,一架銀灰色的專機靜靜佇立,機翼上的紅星在晨霧中泛著微光。
舷梯旁,身著軍裝的地勤人員列隊敬禮,幾名工作人員推著行李車匆匆趕來。
眾人就在停機坪這邊忙活開了,讓工作人員幫大家把東西拿上飛機。
方言這時候才看清楚,停機坪上的專機是伊爾18型客機,機身銀灰色涂裝泛著金屬光澤,機身上紅色八一格外醒目。
這好像是一架專用機,方言跟在廖主任后面,上了飛機,這才發現雖然都是伊爾18但是里面完全不一樣,機艙內配備沙發座椅和小型會議室。
乘務員在每個座椅前擺放好搪瓷缸和毛巾包,毛巾包上還別著折疊成三角形的小紙條,上面用鋼筆寫著“旅途愉快”。
像是看出來了方言的疑惑,廖主任說道:
“其他飛機調撥不出來,這是老楊他們自己用的。”
方言恍然大悟。
這就是正兒八經領導用的專機。
看向窗外還能見到機長還有穿著軍裝的人員在繞機巡視。
接著機長也上了飛機,空乘把艙門關閉。
機艙里亮起暖黃色的燈光。
乘務員走過來給每個人檢查安全帶,提醒道:
“起飛后可能有輕微顛簸,這是正常現象,放心。”
方言透過舷窗望去,停機坪上的紅旗車隊已調轉方向,遠處的候機樓還亮著稀疏的燈光,整個機場籠罩在黎明前的靜謐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到天邊已經出現晨輝的時候。
飛機緩緩滑向跑道,在黎明的微光中前行。
方言感受到座椅下的震動逐漸加劇,引擎的轟鳴聲響徹機艙,窗外的景物后移。
當飛機對準跑道中線時,引擎轟鳴劇烈,機身猛地前傾,推背感隨之而來。
方言輕輕按住桌板上的搪瓷缸,防止滑落。
此刻窗外的跑道燈光連成一條金線,隨著速度提升,地面的輪廓越來越模糊。
終于,機身微微一顫,前輪率先離地,緊接著整個飛機昂首升空。
過了一會兒,方言看向窗外,機翼下的廣州城還是一片模糊的光斑。
珠江如銀帶般蜿蜒在大地,遠處的白云山被晨霧籠罩,這一幕宛如水墨畫。
等到飛機穿過一層薄薄的云層,朝陽的光輝突然灑進機艙,乘務員適時調暗燈光,提醒大家:
“現在進入平飛,飛行高度3000米,全程大約30分鐘。”
這是最短的一次飛行,香江一會兒就到。
廖主任從文件袋中取出一份資料,遞給方言:
“看看吧,這是香港近期的輿情簡報。”
方言接過,目光掃過“霍家婚禮籌備”“貿易洽談”等標題。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香江同人堂推出新藥,大獲成功!”的標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