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患者清醒了過來，方言原本打算扎針讓他醒過來的想法，現在暫時又放了下來。
這時候孫夢紅開始給初戀李正說起了現在的情況。
原來是香江下飛機的時候，李正清醒過。
后來在廣州，他是全程處于剛才那種狀態。
在他視角剛才還在香江，一轉眼就閃現到另外一個地方了。
他這個清醒和失去意識的時間實在有點久，要不是有專門人照顧，放他一個人，雖然說不至于餓死，但絕對是遭老罪了。
也就是他還有個初戀樂意管他，要不然他肯定比現在慘多了。
“想吃東西嗎？”孫夢紅對著李正問道。
李正腦子里還在接受剛才孫夢紅說的過程，他愣了一下才說道：
“我……我不餓。”
接著他對著 “能把窗簾拉一下嗎？好刺眼！”
方言看了一下側面的窗簾，今天是個多云的天氣，太陽躲在云里，光線相當柔和。
看來這人還有怕光的特征在里面。
方言點點頭，準備去把窗簾拉上，孫夢紅就已經跑到窗邊，把窗簾拉起來了。
方言感慨，李正要不是上輩子真是燒高香了，就是這輩子看到孫夢紅殺人了。
落魄成這個樣子，還有初戀樂意管，還對他這么體貼。
方言對著李正說道：
“李先生，我是你的主治大夫，我叫方言。”
“我不是精神科的，而是個中醫。”
“你知道我們中醫里沒有精神病這一說，所以在我看來，你只是身上氣血失調，臟腑失養，在我弄清楚后，給你調節回來就行了，希望你配合我。”
李正愣了起碼五六秒，他才點點頭：
“好。”
方言倒是也沒急，對著他問道：
“現在你可以說說現在的感受嗎？”
李正張了張嘴，像是在整理自己的語言，又過了好幾秒他才說道：
“我……我還和以前一樣，頭很脹，心里很煩躁，感覺眼前一切都很亂，想要把整間屋子都清理到什么都不剩下，不剩下，不剩下……”
“嗯？”方言皺起眉頭，聽著李正開始重復三個字。
他這會兒好像又陷入了某種狀態中。
孫夢紅對著 “方大夫，您別在意，他是這樣的，會無意識的重復絮叨。”
“他怕光，怕亂，有很嚴重的強迫癥行為，而且失眠，悲觀，煩躁，頭脹頭疼，想自殘，沒有食欲，這就是他之前的狀態。”
“您直接問我就行了，現在問他，問不出什么太大價值的東西。”
“行。”方言點點頭。
然后對著她問道：
“他上廁所，怎么樣？”
孫夢紅想都沒想就回道：
“小便黃，大便干燥。”
好家伙，這是真愛。
“我給他把個脈。”方言站起身來到李正身邊。
這會兒他還在重復“不剩下”，方言握住他的手的時候，李正渾身一顫這才恢復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突然“閃現”到自己面前的方言。
然后說道：
“我又犯病了？”
孫夢紅對著李正說道：
“沒事，方大夫正在給你號脈，他醫術很高的，一定很快就會把你治好。”
方言看到李正清醒過來，一邊切脈，對著他說道：
“你舌頭吐出來我看看。”
李正愣了下，然后才吐出舌頭來。
方言看到舌苔黃厚。
切完脈后，發現他脈弦滑數。
方言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正對著方言問道：
“大夫，我這情況怎么樣？”
別看他有自殘的傾向，但是清醒的時候，他求生欲還是挺強的。
“根據你的情況判斷，在我們中醫里叫肝郁氣滯，痰火郁結，心血失養。”
他有14年情志抑郁史，和老婆吵架、離婚導致了這一切，《丹溪心法》記載：“氣血沖和，萬病不生，一有怫郁，諸病生焉”，李正長期情志不遂致肝失疏泄。
脈弦主肝病、煩躁易怒。
舌苔黃厚說明有痰熱、脈滑數也證明了痰火在體內、重復語言是痰蒙心竅、在日本撞頭自殘也是火擾神明。
《證治準繩》有記載：“癲狂之病，總由痰火壅塞，擾亂心神”這下也能對上號了。
加上舌質暗淡顯示血不榮舌。
《靈樞》里記載心主血脈，長期肝郁克脾導致氣血生化不足。
這下肝郁氣滯，痰火郁結，心血失養，三件套算是齊活了。
想不發癲都難。
此外他還有晝夜節律紊亂，所以才會怕光，這在鬼門十三針里就叫陰陽失調，神魂不守。
加上他語言重復和自殘的表現，正好能對上“癲狂譫語，妄見妄聞。”
“那大夫，我這個能治嗎？”李正對著方言問道。
孫夢紅也有些緊張的看向方言。
方言點點頭：
“當然能治。”
說著他開始寫起了醫案的分析。
將剛才他分析的病情匯總后，他需要制定一套治療方案出來。
其他人都湊到方言身后，看著他寫著醫案，上面的思路非常清晰。
一看就能看懂。
李正吉和王玉川他們都忍不住點頭。
方言這醫案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根本不用你去聯想什么，全都有。
一邊寫，方言一邊對著李正說道：
“我會開中藥給你喝，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需要用銀針治療下你現在重復出現的失去意識，要不然你這一昏過去，我們給你治病也不好治。”
李正聽到這話，有些遲疑，糾結了好幾秒后，他說道：
“但……但是我清醒的話，我就沒辦法睡覺了。”
孫夢紅也點點頭：
“對啊，方大夫，他長期失眠的。”
“放心，扎了針后，我保他到了睡覺的時間就能睡過去。”
聽到方言這么說，孫夢紅點點頭：
“那……那我相信您。”
然后她抓住李正的手，對著他說道：
“方大夫肯定行的。”
李正聽到后，看了看孫夢紅又看了看一臉鎮定的方言，不知道怎么的，他感覺方言確實很信得過。
讓患者信任的這方面工作，方言特意練習過，之前孟濟民就很容易讓患者信任，方言就盯著他學習，后來系統就加持上了。
現在他只要開始治病，會讓患者莫名的就相信他。
“你們帶著有吃的嗎？隨便能填肚子的？”方言寫好了醫案，對著孫夢紅問道。
孫夢紅看了看周圍，跟著來的人都搖搖頭，她尷尬的說道：
“額，沒有，您餓了？”
方言哭笑不得，說道：
“不是我餓了，是給李先生吃的。”
說完他掏出自己的工作證遞給宋建中，說道：
“建中，拿我工作證去食堂跑一趟，隨便要點吃的，鬼門十三針禁患者空腹下針。”
鬼門十三針有嚴格遵循的“三刺五禁”原則，這個原則出自靈樞，三刺出自《靈樞官針》，五禁出自《靈樞五禁》，鬼門十三針又做了一些修改，大體如下：
所謂三刺：是刺形（肉體）、刺氣（能量）、刺神（意識）。
五禁是指：月滿禁、陰雨禁、空腹禁、驚雷禁、經期禁。
宋建中聽到鬼門十三針，和其他人一樣，眼前一亮，立馬接過證件，點頭：
“哦哦，好，我馬上！”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