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掃除結束，便可以離校。
最晚離校時間是中午，所以很多人都去了一趟社團，尤其是那些有比賽、打算在文化祭大干一場，又或者社團內關系比較好的人。
小野姐妹都去了，青山理也只能去。
雅·典·哲·學·研·究·部。
每一字，都要用充滿感情、仿佛贊美神靈般的語氣去讀。
見上愛也在。
“你為什么會來？”打完招呼，青山理好奇。
“等你。”
“你知道我會來？”
“任何男人都不會放過見我的機會。”
“閑聊結束，抓緊時間，是時候想一想，我們社團在文化祭上該做什么了。”見上愛道。
“活動？”青山理不解，“雅典哲學研究部的活動，不是觀察每一個社團、班級的演出，然后給出評分嗎？”
“被學生會駁回了。”
“學生會竟然不給雅典哲學研究部面子？”
“是宮世八重子不給我面子。”
“你可是雅典哲學研究部部長，她只是雅典哲學研究部的部員。”
“我知道你喜歡雅典哲學研究部，但也不用每句話都把全名說出來。”
“忠誠！”
“唉。”見上愛嘆氣，就像三十歲的丈夫，在與兒子的玩鬧中，依然搶著扮演奧特曼，把孩子惹哭了。
“不能評價社團，我們應該做什么好？”青山理問。
“我對玩鬧沒有天賦，所以想問問你。”
“有事求別人的時候，我不指望你求我，但至少希望你不要太高高在上。”
“對貓咪說話，就算我蹲著，也會被當成高高在上。”
青山理一邊想象見上愛蹲著和他說話——不知道她會怎么處理裙子的問題，一邊說：“舉辦貓咪展怎么樣？”
見上愛表情一亮，隨即又冷靜下來，道：“學生會不會允許帶活物來學校。”
“也是，而且我覺得，學生會之所以否決‘評分活動’，單純是宮世八重子想讓你表演給她看，如果不具備這個屬性，任何活動都通過不了。”
“廢部吧。”
“你要讓整個世界都成為地獄嗎？！”
“你的世界也太脆弱了。”見上愛笑道，“閑聊到此為止，繼續想想辦法吧。”
剛才算是閑聊？
他可是很認真的在提意見。
“寫一本關于哲學的社刊？”青山理又道。
“以你對哲學的了解，能寫社刊嗎？文化祭這種集體活動，齊心協力才有樂趣。”
說白了，見上愛不想一個人干活。
“樂隊呢？”青山理又說，“不是我們兩個人，而是我們三個人，這樣一來，宮世八重子看了見上愛的演出，見上愛也看了宮世八重子的演出。”
“青山理看了見上愛、宮世八重子的演出。”見上愛道。
“全校看了青山理、見上愛、宮世八重子的演出。”青山理補充。
兩人都笑起來。
見上愛說：“我們唱歌，或許會影響晴天樂隊，她們需要獲獎，拿到推薦資格。”
“精心準備的專業，比不上沒有準備的業務，那她們不過是偽物。”青山理不在意。
他又不打算用系統。
贏了任何人，他都問心無愧。
“‘偽物’？不要用稀奇古怪的詞語。”見上愛指出。
“圈內用語，很正常，沒有哪里稀奇古怪。”
“什么圈？”
“二次元。”
“確實和‘偽物’很搭的一個圈子。”見上愛笑道。
“不允許你污蔑二次元，奧特曼是真實存在的！”青山理誓死捍衛二次元。
慢著，奧特曼到底幾次元？
見上愛已經對二次元失去興趣，繼續圍繞文化祭的事情說下去：“三個人組成樂隊，分配位置很重要——你擅長什么？”
一副‘做你擅長的，其余的我都擅長’的語氣。
“唱歌。”青山理說，“我在卡拉OK做過兼職，不過因為是在中國人比較多的池袋，所以會的大部分是中文歌——距離文化祭還有一個月，學日語歌也來得及。”
“唱一句，看你能不能做主唱。”見上愛輕抬下巴。
“{劍起江湖恩怨，拂袖罩明月}。”青山理唱當前tiktok日區最火的中文歌。
“停。”
“唱的不好？”青山理問。
見上愛沒有急著評論：“換一首。”
“{人生啊，能不能放過我這一次.”
“停。”
又停？
‘}’都還沒寫出來，就被喊停了！
“具體什么問題？”青山理很不明白地看著她，“難聽？”
“你不是好不好聽的問題，而是從審美上就不行。”見上愛說。
作為淑女，她是不是不太禮貌？
“我唱的是當前在日本最火的中文歌！”青山理解釋。
“怪不得。”見上愛一副了解了的樣子。
“什么怪不得？”
“唱一首不熱門的。”
“歌不重要，關鍵是能不能做主唱？”青山理強調。
“在樂隊中，有一種名為‘視覺樂隊’的表演，比起唱歌，更注重穿著、化妝、外表。”見上愛提示。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說的很委婉？”
“委婉？”見上愛疑惑，“難道不是仁慈嗎？”
“你唱！”
見上愛臉上的困惑消失，愉快地笑起來：“你以為我是34？現在不管我唱什么、唱得怎么樣，你都會給我A以下的評價，甚至可能是E。”
“我不是你。”青山理沒好氣，“我是真正的紳士，蜻蜓隊長都稱贊我公正。”
見上愛不上當：“不要組樂隊了，我們賣CD，這樣可以給你修音。”
“我唱得有那么難聽嘛！”
“故意把貓惹生氣真的很有意思。”見上愛笑道。
“.我沒有生氣。”
“真的？”
“真的。”
“真的這么快就把自己當貓了？”見上愛疑惑。
“CD，具體怎么弄？”青山理道，“我不希望太復雜太專業，那會失去意義，文化祭本身只是學生活動。”
“當然不會超過這個范疇。”見上愛點頭，“用你的相機，拍一個MV，自編自導自唱，我們三個人。”
說完，她又補充道：“如果美月能重新回到雅典哲學研究部就好了。”
“我們三個人出演，一定會大賣，定價多少錢一張合適呢？”
“不想聽的，就當聽不見，和貓咪一樣任性。”見上愛笑道。
“上網查查吧。”青山理拿出手機。
見上愛拿出一本筆記本，又拿出文具袋——原來大小姐也用文具袋（這是當然的）。
“單曲是1000円至2000円之間，還有專輯CD這些不管，我們就賣1000円吧。”
他說，她記。
“有些偶像團體的CD，還附帶投票券、生寫真等特典，為了拉動銷量，我們也可以附贈一些東西。”
“買CD的人，可以和你合影。”見上愛繼續寫。
“如果是男生呢？”青山理問。
“男女平等，都和你合影。”
“明明是三個人的偶像團體，卻只有我一個人負責合影，這就是最大的不平等！”
“文化祭可不止只有學生，還有校外人士，你覺得我們會讓陌生人靠近五米之內嗎？”見上愛問。
“既然如此，我第一次走進天堂的時候，為什么沒有人阻止？”
“當時大概有十把槍對準你吧，只是你不知道，包括現在。”見上愛毫不在意地說。
“證明給我看。”
見上愛右手拇指、中指、無名指捏在一起，圈出一個小洞，小洞對準桌上的水杯。
“叩。”她說。
水杯破裂。
青山理：“.”
“這個姿勢似乎在你的圈內很有名，相當一部分會把它當成開玩笑，所以很方便。”見上愛收手，起身去拿毛巾。
就像飛劍出鞘的口令是‘我認輸’。
青山理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仿佛來到了一個新世界。
——屁股真翹啊。
見上愛彎腰拿毛巾。
總覺得，此時此刻，腦袋被槍指著。
見上愛收拾好，將毛巾晾在窗邊，坐下來之后，她輕笑著說：“是不是覺得困惑，為什么會突然告訴你這么多事？”
——啊？
“.嗯。”青山理點頭。
“想讓你更了解我。”見上愛看著他說，“過去的經歷、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又生活在什么樣的環境中，這些.都想讓你慢慢知道。”
“我還以為你威脅我呢。”青山理笑著岔開話題。
正如見上愛之前所說，不想聽的，就當聽不見，和貓咪一樣任性。
他接著之前的話題說：“CD的事情，還需要宮世八重子同意，同意之后，就要盡快開始安排了，唱什么歌、拍什么樣的MV、制作CD等等。”
“交涉交給我。”見上愛點頭，“你負責合影就好。”
時間快到中午，兩人結束了這次雖然簡單、但信息量大的社團活動。
青山理與小野姐妹匯合。
“去趟書店？”小野美花提議。
“宮世八重子不是送了二十本給我們嗎？”青山理笑道。
“不一樣。”小野美月說，“走吧走吧”
今天是《統御天下的少女》的發售日。
三人趕到最近的書店。
“對不起，已經賣完了。”店員對三人鞠躬，“如果您需要，可以預約，如果有貨，我們會聯系您。”
“沒關系，不用了，謝謝。”
下一家書店，依然賣完了。
第三家，賣完了；
第四家，售罄；
第五家，無貨。
“這些書店的店員一定很好奇，為什么我們沒買到書，還笑得那么開心”小野美月的眼睛全程都是月牙，走路都蹦蹦跳跳，搖頭晃腦。
“接下來買什么呢？”青山理笑著說，“先給美花姐買輛豪車，督促她快點學駕照？”
“好主意！”小野美月贊成。
“豪車就不必了，”小野美花苦笑，“買一輛適合家用的車就好，你們坐得舒服些。”
“見上學姐的就不錯。”小野美月似乎在懷念屁股坐在62S上的感覺。
“不能買那么貴。”小野美花否決。
“買那種車，美花姐不是成我們倆的專業司機了嗎？”青山理雙手插在兜里。
“哈哈，真的誒”小野美月嘻笑。
就像這樣，一起幻想未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美月，我背你？”青山理笑道。
“不要！”小野美月立馬否決。
“來嘛，這次不會亂摸你了。”
“真的？”
“真的！”
“那，好吧。”
“美花姐。”青山理把書包遞給小野美花。
小野美花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感覺自己心底被撓癢癢似的。
青山理沒有對小野美月做什么。
畢竟現在他已經能對小野美花做好多事情，同時還能取信于小野美月，方便下次做壞事。
“回家咯”小野美月歡呼。
宮世八重子居然在家門口等他們了，還帶來了蛋糕。
“誰過生日？”青山理不解。
“是啊。”小野美月還在他背上。
“慶祝你的新書銷量。”宮世八重子笑道。
“多少？”青山理也挺好奇。
小野美花對宮世八重子的戒心，也被壓下去，覺得她或許真的是來報喜的。
兩姐妹也豎起耳朵。
宮世八重子沒有故弄玄虛，直接告訴他們：“初版首印量100萬，截止中午十二點，已經全部被搶購和預訂一空。”
“.多少錢？”小野美月問青山理，語氣顯示她已經被驚呆了。
“一本定價1728円，自己算。”青山理笑道，就像把銀行卡余額亮出來，讓她自己數有多少個零一樣。
當然，他銀行里沒錢，只有最近在學生會打工賺來的現金。
“100萬乘以1728”
小野美月還在心算，宮世八重子道：“十七億兩千八百萬。”
沒等她緩過一口氣，宮世八重子又道：“按照五五分成，青山，今天一天，你掙了八億六千四百萬。”
又沒等她緩過一口氣，宮世八重子笑道：“當然，這是稅前，也沒算成本。”
“請問，大概要交多少稅？”小野美花很關心。
“不算成本，只算目前這一筆錢的話，大概4億左右。”
“四億！”三人同時喊道。
“一共才八億六千四百萬啊！”小野美月心疼得勒緊青山理的脖子。
錢還沒到手，已經沒了一半，青山理多少能理解為什么有那么多富豪偷稅漏稅了。
“交稅的事情，拜托你了，一定要足額繳納。”青山理說。
“沒問題。”宮世八重子點頭。
理解歸理解，但青山理不想做犯法的事情。
“拿著。”宮世八重子把蛋糕遞給青山理，“我就不進去了，下午還有事，明天會把錢打給你，以后每個月一日，就是匯款日。”
“謝謝。”
宮世八重子走后，三人回到家里。
盡管興奮，但也非常痛惜失去的4億稅款——人都是這樣。
小野美月又筆算了一遍，確認一百萬冊《統御天下的少女》具體賣了多少錢。
她故意不用計算器，享受這個巨額數字一點一點被計算出來的感覺。
“這才第一天！”她雙手抱臂，對著那一連串的零點頭。
“理，《偵探A》.到現在為止，賣了多少錢了？”小野美花忽然好奇。
“我問下。”青山理聯系見上愛。
見上愛說，海外的比較復雜，電子書、改編權等等統計也不及時，所以現在能確定的，只有日本國內的紙質書銷售額。
她告訴他一個數字。
青山理把這個數字告訴小野姐妹。
青山小野家的客廳，安靜了足足一兩分鐘。
“我的錢啊！！！”小野美月躺在地上打滾。
咕嚕咕嚕，她滾到黑貓警長邊上。
她抓住警長的前肢，威脅道：“把我的錢還我！把我的錢還我！88億啊！”
警長瞪大雙眼，一臉莫名，還看了眼青山理，似乎在說：管管你的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