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的洗浴事業,在拉上老劉,讓老劉發光發熱之后,愈發的蒸蒸日上。
價錢本來就不高,針對有些客人,老劉也給了建議,既然本來就不賺錢,那么,不如不要錢了。
一些特殊的客人,全部用情報、消息等東西來付款好了。
這些東西沒有一個標準定價,有些消息時效性也很強,過了時間,立馬變得一文不值。
但也有些消息,沒那么強的時效性,可足夠隱秘,能不能立刻用上這種情報,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老陳陪著溫言,老劉則帶著黑烏鴉,繼續去洗浴,哪怕溫言已經拔掉了那個蟲影,也要繼續走全套,主打一個讓客人覺得物超所值。
南武郡和駱越郡,火蟻入侵泛濫還是挺嚴重的,每年都有人被咬傷。
老陳這里的火蟻,都是老劉安排的,從民間除蟻隊那采購,要求純野生,除蟻隊的人就去田間地頭,免費幫老鄉清理火蟻巢穴,順便再拍個視頻,多份收入。
最后再帶著火蟻來老陳這里賣。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助農了。
老陳拿到了火蟻之后,就給有特殊需求的客戶,弄火蟻浴。
定制的房間里,黑烏鴉正躺在箱子里,嫻熟地刺激那些火蟻,讓那些火蟻噴射蟻酸,它用蟻酸清洗身體和羽毛,絲毫不在意火蟻的撕咬。
等到一些火蟻噴出的蟻酸沒有了,它就將那些火蟻當成零食嘎巴了。
現在心情倒是平穩了下來,它開始回憶剛才的事情。
以前跟人吹牛逼的時候,那是吹的牛皮震天響,什么溫言,也就那樣。
真見到溫言了,都好半晌沒認出來,認出來的時候,都差點嚇尿。
它最開始是真以為偶遇了一個阿飄,敢在德城活動的阿飄,那肯定是本地人,問個路總沒什么問題吧?
它受了詛咒,根本找不到前往它知道的,能救它的地方的路,一路問路飛過來。
如今回想起來,不知為何,溫言沒有了那種陽氣熾烈如火,不可直視的刻板印象之后,它反而覺得溫言比傳說中還要可怕一點。
它能感覺到,它身上的詛咒,或者說那點靈性,被溫言徒手捏死了。
死的無聲無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是何等驚悚。
此刻洗浴,它才能感受的特別清楚。
那位姓劉的,說話很和氣,考慮也很周到的大爺,說的沒錯。
它走大運了。
溫言對它的事情感興趣,那它還猶豫什么,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黑烏鴉本身就會口吐人言,自小就跟人接觸的比較多,稍稍說兩句吉祥話,那起碼就能混個溫飽。
早些年的時候,就當過報信的臨時工,后來體型越來越大之后,才開始少跟人接觸了。
這次是實在沒辦法,正好前些天聽說過老陳的事情,這才趕緊沖過來,想要找條活路。
一邊洗澡,黑烏鴉就開始回憶,開始組織語言,看看怎么才能把事情說清楚。
這是它要付的賬。
敢在這賴賬,應該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另一邊,溫言跟老陳喝著茶,一邊聽老陳說事情。
“那蟲詛說起來,倒是跟巫有很大淵源。
按理說,應該是古早的時候,巫里面的一個分支,傳下來的東西,演化而來。
跟蠱里面的某一支演變路線有些像似,也可能本身就是其中的一個分支。
這些東西,分支再分支,不斷疊加,隨著時間流逝,早就算不清楚了。
能稍微算清楚點的,那都是大派。
比如茅山。
按照分類、分支等說法,法教之中,目前活躍的,就有十幾個流派。
他們其實都可以自稱茅山弟子。
只是咱們這些人,心里都清楚。”
聽到這,溫言念頭一動。
“所以,雙方見面要是互相不認識,就先念個詩號,自報家門?”
“呃,你要這么理解其實也對。
畢竟一見面,自稱茅山弟子,鬼知道你是哪一派的。
忽悠忽悠外面的人就算了,這么忽悠內行人。
萬一干了點什么不合適的事情,再自稱茅山弟子。
那指不定就能見識一下閃電奔雷拳了。”
“哦,你繼續說,這巫蠱,跟曾經的巫蠱之事,是一回事么?”
“不是,就是名字沾邊而已。
都說了,這東西,是分支再分支,演化再演化。
時至今日,最多也只是能一眼看出來曾經的來頭,跟什么有點關系。
但要說能一眼看出來具體根腳,那是純扯淡。
那蟲詛就是這樣。
跟蠱有關系,跟巫有關系。
大概率,也跟三苗有關系。
但你要問具體跟哪一支有關,除了這方面的圈內人。
外人是不太可能知道,你也別指望烈陽部。
彩云郡、瀟湘郡、駱越郡等等,好幾個郡都有這些人在。
弄不清楚的,烈陽部手腕最硬的時候,也是懷柔政策。
你以為是三山五岳高手,烈陽部高手殺進去的?
不,是給修了路,修了橋,再給拉了電,最后助農扶貧的基層進去的。
三山五岳的人,嘿……”
說到這,老陳話音一頓,剛笑出聲,看到溫言就趕緊收斂了笑意。
溫言也是三山五岳的弟子。
“沒事,你盡管說,讓人吃瓜吃一半,你不說了,你小心上廁所沒有紙,抽煙沒有火,方便面沒調料包。”
溫言毫不在意,他才沒有那種遇事先維護三山五岳顏面的覺悟。
他更想吃瓜。
老陳四處看了看,給溫言斟了茶,壓低了聲音。
“早些年的時候,你是不知道,尤其是整個郡都沒三尺平地的地方。
那鬼地方曾經窮的叮當響,很多大山里,都非常封閉。
有一次出了個蠱毒的事情。
死了個人,還是茅山的弟子。
烈陽部的人,一路追查,追蹤到了山里。”
聽到這,溫言忽然覺得好像看過案例。
“是不是有個家伙,在那禍害了一個妹子,后來提褲子跑路了,沒當回事,后來掛了?
最后鬧騰到茅山掌教都親自去了?”
“咦,你聽說過?”老陳有些意外。
“我只是看到過一點隱秘記載,有記載的只有這點,后面就沒了。”
“就是這事,茅山掌教親自去了,其實也是不了了之,因為不占理。
更重要的原因是,茅山掌教,也沒法解決掉人家。
正面干架,能打得過他的,那的確少。
可在那,他壓根找不到對手是誰,又不能把目之所及的人全宰了。
后來茅山就立了新規矩,不準門下弟子來招惹那里的女子。
管不住褲襠的,就全部逐出師門。
后來有段時間,真有什么任務必須去那些地方的時候。
茅山的人,就會客串一下趕尸匠,算是主動避免了一些麻煩。
給你說這么多,就是想告訴你,你可別一拍腦門,就去那種地方。”
溫言撇了撇嘴,老陳都這么說了。
再加上那蟲影,跟假神在故夢里追的模糊人影,非常相似。
他后面肯定是得去一趟的。
他有預感,這里面肯定是有聯系的。
尤其是聽老陳說,這些東西都是分支再分支,演化再演化。
那尋根問底,追溯其本源,必定是有重要的東西。
說不定就能從這方面,追溯到了那模糊人影的力量來源。
再說了,道哥的浮雕,這次發揮出了大作用,明顯是專業對口了。
顧慮變少,底牌變多,危險程度應該都會降低,那就更要去了。
老陳看溫言臉色,就知道溫言在想什么。
“不知道你最近在修行什么東西,有些邪門。
連蟲詛你都能給輕描淡寫地解決了,我的確看不懂。
但我說的危險,是其他方面。
你以為去那些地方,需要打架?
錯了。
對你來說,最大的危險是,指不定剛到地方,遇到的是一群熱情洋溢,能歌善舞的妹子。
一群熱情好客的大妹子,拉著你,坐在篝火邊,請你免費喝酒吃肉。
讓你免費聽歌放松,好看又天然的大妹子,圍在你身邊。
到時候酒壇打開,他們本地人釀制的酒,嘩啦啦的倒出來一排碗。
人家嬌滴滴,大眼睛的大妹子,一人一碗端了起來。
在那種環境,那種氣氛之下,你能拿出來一板頭孢,說你吃藥了?”
溫言現在就想跟他杠一下,我還真能。
但再想想,老陳說的有道理。
氣氛到了,還真的很難當面不給面子。
老陳哈哈一笑。
“你看,拒絕不了吧?
哪怕你只是給面子,隨意便嘗一口,那你完蛋了。
你等著吧,那東西不是毒藥,反而是大補。
你喝酒吃肉,玩高興了之后,晚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有大妹子鉆你房間。
九個月之后,恭喜你,你當爹了。
你別以為你陽氣盛,身體壯,就無所畏懼。
身體越壯,陽氣越盛,受到的影響就越大。
陽氣和身體,壯成你這樣的,只要喝一口,你就得完蛋!
說不定九個月之后,你忽然就有了三四個兒女。”
溫言一臉驚悚。
老陳樂呵呵地看著溫言,難得有東西能讓溫言怕的。
他可不是忽悠溫言,是真有這種事情。
普通人喝酒吃肉玩高興,屁事沒有,喝酒還不上頭,說不定都喝不醉。
但身體強的武者,越強受到的影響越大。
這是人家祖祖輩輩,不斷演化出來,招婿留種的秘藥。
根本不需要知道你底細,也不需要你動手。
一口就醉,嘶,這人絕對強的可怕,必須要招婿,最次也要留種。
喝醉了,主人家的大妹子,熱情的扶著你去休息,在那種場合下,多正常啊。
喝不醉的人?什么亞健康的廢柴。
早些年的時候,那種寨子跟外面沒什么接觸,但也知道,寨子內通婚不好,必須要引入寨子外的基因。
老陳把溫言說的滿臉驚悚,一身雞皮疙瘩的時候,老劉,帶著黑烏鴉過來了。
洗過澡的黑烏鴉,渾身羽毛烏黑發亮,雙眼炯炯有神,精氣神都比剛才強了不少。
黑烏鴉落在老劉貼心準備的架子上,低頭行了一禮。
“拜見溫先生。”
恩,這是來之前,黑烏鴉長了個心眼,專門請教了一下老劉,怎么稱呼合適點。
“不用客氣了,老劉應該都給你說過了,你知道什么就說吧,若是非常有價值,那么我會親自……安排人去處理的,順便也把你的問題也處理了。”
“事情要從去年說起,去年的時候,有個老幾,花了大價錢,讓我在一片地方找東西。
除了給錢,給東西之外,他還給了我一尊烏鴉石雕。
他說那是上古三足烏的石雕,里面可能有三足烏相關的傳承。
我能口吐人言,無師自通,那么多少可能就有點相關的基因。
要是能運氣好,得到了傳承,說不定就能完成進化。
讓我做的事情,也非常簡單,就是每天在一片范圍內巡視。
有什么問題了,也不用管,只需要通知一下就行。
那我怎么可能拒絕啊,就接下了這個活。
本來連續大半年了,都沒什么變化。
就昨天,不,前天?我忘了。
我發現了一座山,出現了變化。
我看到一座山,變得模糊不清。
我還怕我離得遠,沒看清楚,趕緊飛近了一些。
最后眼睜睜看著那座山消失不見了。
我剛想回去,給人打個電話,山里就出現了幾個人。
其中有一個,指著我罵了幾句,我沒聽清楚。
跟著,我就跟中了邪似的,盤旋著落了下去,落在了那些人準備的一個石頭祭壇上。
有一條黑毛蟲,主動爬進了我的嘴里。
我受了驚,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能動了,我就一路跑了。
后來找不到路,一路搭順風車,才來到了德城。”
“那地方你記得在哪嗎?”
“路我不記得了,但是要是看到了,應該能認出來。”
溫言回想了一下,回想起故夢里的事情。
“具體哪一天,幾點,你大概記得不?”
“不記得了,就只記得就是這兩天。”
“那座山的樣子,你記得嗎?”
“也不記得了,就,挺普通一座山峰。”
“那你還記得什么?”
黑烏鴉沉思了好半晌,憋出來一句。
“好像……是記得那些人說什么封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