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覺得盧卡斯的態度過于‘夸張’。
誰敢當著他的面說粉紅酒不好啊?
要說也是藏起來.
但拗不過盧卡斯執意要跟著自己回去。
“過去喝兩杯可以,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羅南帶著盧卡斯返回科莫的餐廳。
粉紅酒在普羅旺斯的普及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情,他不在意村民對粉紅酒的態度是什么,只是有些擔心能不能招到員工罷了。
盧卡斯摸了根煙出來,叼到嘴上:
“我就是過去歇歇腳,在廣場上站累了。”
盧卡斯是不是在廣場上站累了羅南不清楚,不過他來回的路途上確實見到不少村民在路邊或坐著、或站著聽廣播。
雖然大會還沒結束,但這些村民已經聽不進去太多東西,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聊起了他們更加感興趣的。
這次大會上可以討論的話題太多了!
“商業街上的博物館居然是粉紅酒主題的,怪不得政府藏了這么久不肯告訴我們里面有什么,也從不放人去看。”
“我之前還嘲笑梅納村開了個開瓶器主題博物館,真是奇葩,粉紅酒主題的博物館也很——”
“也很怎樣?”他們身后突然出現一道冷峻的聲音。
幾個正在聊天的村民回頭,先是看到一臉嚴肅的盧卡斯,隨后又看到了他身后的羅南,忙改口道:
“也很有特色啊,聽說那是普羅旺斯的第一所以粉紅酒為主題的博物館!”
羅南來了,不可以再說粉紅酒不好了!
盧卡斯看了他們幾秒,與羅南并行與他們擦肩而過:
“粉紅酒博物館什么時候開業?”
羅南語氣平和的說:
“四月八號試運營,復活節正式運營。”
粉紅酒博物館和斯特斯加密不可分。
雖然現在斯特斯加在盧爾馬蘭的廠房還沒開始搭建,但‘會員制度’和品牌價值塑造等前期可以先行開展的工作會隨著博物館開業同步運行起來,這也是羅南著急的原因——他馬上就需要員工干活了。
盧卡斯點了點頭,聲音洪亮的說:
“開業之后我會邀請我在普羅旺斯所有的朋友過來參觀,你幫我在餐廳里留幾個位置,我要好好招待他們,再給他們好好介紹一下現在的盧爾馬蘭。”
羅南笑著搖了搖頭。
他的眼前閃現了盧卡斯在‘眾目睽睽’之下要給安娜買純血的卡馬爾格馬當生日禮物的畫面。
什么經濟條件了,還請那么多朋友吃飯啊?
但在他們身后,幾個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再敢說什么了。
盧卡斯也對粉紅酒感興趣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啊.
而且盧卡斯是村里最有錢的幾個家伙之一,他的朋友也全是有錢人,有錢的家伙們都去參觀粉紅酒博物館了.思想有問題的是不是他們自己啊?
盧卡斯雖然自信了不少,也不太孤僻了,可依然不太愛說話。
羅南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走回科莫的餐廳,一進去他就對科莫招了下手:
“再加一杯葡萄酒,謝謝。”
科莫的餐廳座無虛席,盧卡斯索性跟著羅南和他父母坐到了一起,不過聽到羅南給自己點的是紅葡萄酒,盧卡斯對著科莫喊了一句:
“不要紅葡萄酒,給我一杯粉紅酒。”
在羅南來盧爾馬蘭之前,盧卡斯幫助了不少村民,他就是‘仗義’的代名詞,對朋友的請求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村民們對他的態度還是相對尊敬的。
科莫夾著煙過來,語氣還算不錯的給盧卡斯解釋:
“我這里沒有粉紅酒,只有莫力的葡萄酒,你如果不想喝葡萄酒,我給你拿一瓶啤酒?”
“沒有粉紅酒?”盧卡斯的眉毛馬上豎了起來,“為什么沒有?”
科莫拋出了他使用了許久的‘借口’:
“因為莫力釀酒合作社和盧爾馬蘭有合作啊,我和他們合作了幾十年,給我的價格最實惠。”
同樣的話,科莫今天說了很多次。
一開始,他也擔心羅南揪著自己不放,因為去年他們一家三口來開會時,科莫說了不少粉紅酒的壞話。
今天得知依然沒有粉紅酒,羅南一家什么都沒說,點了其他,另外幾個點粉紅酒的人最多抱怨兩句就過去了。
但盧卡斯沒有被輕易的‘糊弄’過去:
“斯特斯加的酒也不貴,你這個借口不成立。”
科莫敷衍的嗯了兩聲:
“我先給你拿個杯子,啤酒怎么樣?”
盧卡斯的聲音傳入了餐廳里每一個顧客的耳朵里:
“斯特斯加要落戶盧爾馬蘭,未來粉紅酒和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將來外人來了,看到我們自己的酒館和餐廳都不賣粉紅酒,會如何看待我們?圍繞粉紅酒發展是政府的決定,不是你想或者不想就能改變的。”
見科莫頭一句話都不說,盧卡斯叼著煙站起來:
“我去搬幾箱粉紅酒給你賣,今天所有人的酒錢我請了,科莫,你給他大家備好杯子。”
“哇盧卡斯,你要請我們喝酒?”
“真的假的,每個人都請嗎?”
盧卡斯頭也不回的瀟灑離開:
“只要想喝粉紅酒了,隨時來找我,來幾個請幾個。”
不到半個小時,盧卡斯在科莫餐廳請人喝粉紅酒的消息就傳的人盡皆知,聽累了廣播的村民們都聚集了過來蹭兩杯酒喝。
人多了,沒有地方坐,大家只能站著。
但站著也要選個好地點,就比如羅南的身邊。
“羅南,斯特斯加要招什么工,給多少錢,我能干嗎?”
“有沒有臨時工,就像是你給大家找的森林局工作那樣,可以做幾個月的?我打算農閑的時候去干。”
“斯特斯加要建在那里,距離村中心遠不遠?”
人群外圍。
盧卡斯和皮埃爾一邊喝酒,一邊抽煙。
皮埃爾笑著對老大哥盧卡斯說:
“這么多年你的性格一點沒變,花錢的事情一點都不眨眼。”
盧卡斯讓雜貨店給科莫的餐廳送來了整整十箱粉紅酒!
這要好三四千法郎呢!
就這么免費請人喝了?
盧卡斯默默喝酒,什么都不說。
皮埃爾嘆氣道:
“知道你想幫羅南,但也有其他的辦法啊。”
盧卡斯終于笑了,笑的無比舒暢:
“你知道嗎,羅南這小子太善良了,也太愛替別人著想了,知道大伙暫時無法接受粉紅酒,他絕對不會難為別人,只會難為自己,但有些事不強硬無法推行下去,他不愿意干的那些事,我來替他干。”
皮埃爾哭笑不得的說:
“你以為他是特奧啊.這些問題羅南能解決的。”
盧卡斯點了根煙,倔強的說:
“他現在要處理的事太多,我又沒什么事干,能幫一點是一點。”
皮埃爾搖了搖頭,又嘆了一口氣。
羅南何止幫助過盧卡斯一個人,他也幫過自己啊。
如果不是羅南,皮埃爾現在哪有心情坐在這里喝酒抽煙?
恐怕正在田里哭呢。
“那我也該行動起來了。”皮埃爾坐直身體,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你去干什么?”盧卡斯抬眉看過去。
“我去推行拔除計劃,再把栽種葡萄新品種的事落實下去。”皮埃爾堅定的說。
盧卡斯緊張的問皮埃爾:
“拔除計劃我聽懂了,可以給大伙申請更多的補貼,但新葡萄品種你們是怎么考慮的?”
在做松露獵人前,盧卡斯也是種地的。
聽完今天全體大會上的內容,他的心情和大部分農夫一樣,也覺得‘變化’太多、太快了。
又是災害,又是拔藤,還要換新葡萄品種這不是折騰人嗎?
皮埃爾的態度還算積極:
“羅南正在幫我們申請免費的苗木,這部分成本有人承擔,之后就是種植的技術難題了。”
“免費的苗木?”盧卡斯想到了什么,“你們這個項目也是個‘試驗田’項目?”
“對對對,是試驗田!”皮埃爾微微抬了下下巴,“這個專業名詞我總是記不住。”
盧卡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哦,原來那天羅南和那個女的在車上說的是這件事啊。”
“哪個女的?”皮埃爾疑惑的問。
大家都在進行試驗田項目,盧卡斯覺得沒什么不能說的:
“一個沃克呂茲省農業部的女官員,羅南的試驗田項目都是找她申請的,她幫助我們申請后續的補貼。”
皮埃爾的腦海中馬上出現了一個人物:
“那個女官員的是不是不愛說話,不茍言笑,還總是板著一張臉?”
盧卡斯的嘴角不自然的抖了兩下:
“嗯,應該是她。”
是那個農業部非常重要的大人物皮埃爾在心中驚喜的驚呼。
羅南這小子可以啊,和那位厲害的官員混的這么熟了?
此刻喇叭里說話的人變成了克勞德,但皮埃爾已經等不及要出去了。
他把最后一點粉紅酒仰頭喝了,興奮的離開了科莫的餐廳:
“如果有面有重要的信息,你讓人晚上去通知我一趟。”
“你去哪兒?”盧卡斯在后面叫住皮埃爾。
皮埃爾對盧卡斯擺了幾下手:
“找地,羅南給了我一些要求,讓我找找盧爾馬蘭附近有沒有符合的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