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隨著春天的到來，小蝶的情緒也在逐漸放開。
醫生說過這種隨時陪伴的重建依賴感，大概兩三個月就能看出是不是有效果。
所以讓衛東還是叫上達瓦一起去吃夜宵，免得娃嫌棄老爸身邊出現的每個女性。
明顯連小姨都討厭上了。
就之前那片山野竹棚，但明顯比去前年要熱鬧得多。
不光晚上的食客都絡繹不絕，旁邊那條省道上的各種貨車也川流不息。
江州的地形就像是狼叔在地上刨了一爪，深深的幾道山脈溝壑般造成交通條件很艱難。
除了水路離開，四面八方的公路，在沒有盾構機白菜化穿山隧道技術前，大多還是選擇順著山脈之字形的翻出去。
這邊就是到南方的要道，到得夜間反而各種裝滿貨物的車輛更忙碌些。
讓衛東好歹也跑過一段兒貨車：“如果路況熟悉保證安全的話，大貨車跑國道省道，夜間更省事，因為夜里公路上的牲畜、行人、突發情況更少，而且這樣車輛扎堆走，對于車匪路霸也有一定的防范，還是辛苦，技術不過關，莫跑云貴川。”
董雪晴還伸手擺筷子：“對，現在車組跑夜間的比較多，已經基本停了朝華東地區的線路，船運公司的運量越來越大，各方面成本、安全性都好太多。”
拉姆和卓瑪都分別跟著石頭、毛兒在老廠、動物園生活蹲點。
讓衛東還是不愿誰就天生該服侍誰。
所以沈翠月連忙起身攔下孕婦歇著吧，自己用眼神示意跟著的女司機們機靈點。
達瓦那邊的幾個伴當和侍女就很有層級感，壓根兒不來這邊，分開兩桌把兩邊堵住，現在也趕緊上工，彎著腰照料。
高原少爺帶著一手的泥灰蓬亂撓頭：“這跟我們那也差不多嘛！”
想想他出沒的縣城和省城，江州現在的確拉不開差距。
尤其高原省城其實跟三四十年后沒啥區別，聚全省的財力物力還有虔誠的信仰崇拜，熱鬧繁華又五彩繽紛。
比起來江州現在甚至都差點意思。
那就慫恿：“去滬海看看不，我們在那邊也有工地。”
少爺還是有點體力勞動超量了：“啊，那邊的工地我也要去干活？！”
讓衛東哈哈笑的伸手幫他把城建公司帽子衫上粉塵拍掉：“體驗嘗試下就夠了，重點是跟著了解整個建筑過程，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達瓦嘆氣：“好累啊，這起房子也太麻煩了。”
讓衛東只好下猛藥：“但收錢愉快啊，馬上，馬上我們就開始賣廠區那幾棟樓，你感受下氣氛！”
達瓦就茫然的嗯嗯點頭，漫不經心的從手腕上扒拉下個晶瑩剔透的手串，擰兩下給小蝶戴上。
女娃終于被這透著富貴氣的琥珀色珠串吸引了，低頭專心玩。
秦羽燁時裝大衣裹得舒舒服服，等這邊聊完才參與：“我已經把你的意見傳真給史蒂夫的助理，包括你拍的照片也用國際包裹的形式發過去，他們說史蒂夫會研究分析你的建議。”
去年春季，讓衛東是跟著從發布會的直接銷售提成收益了兩千多萬美元，然后跟著蘋果公司提供的資金一起，投入到了真空電子廠的顯像管改進、蘋果滬海組裝廠的建設。
這次并沒圖繼續跟著撈錢，只想盡快達成滬海產品能夠外銷換取外匯。
所以他也不著急的點頭：“所以我說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打鐵還是要自身硬，你那邊春裝備貨達到多少了。”
秦羽燁還要馬上翻口袋里的精致小本兒：“幾家廠都集中協助備貨，這半個月四十四萬了，后面還能加快……”
終究有點忐忑：“這么大的量，能賣掉嗎，這可是一百多個款式，不是洗發水就那么個單品。”
讓衛東心算：“那就平攤每款還不到五千件，而且還要分尺碼，一個省就一兩萬件……發吧，明天就開始上船運和汽運發出去，切記配上產品冊，定價我看看……”
沈翠月跟董雪晴小聲：“你看，說明其實他倆沒咋打交道，他這點還是很男人，對上誰那就是全心全意的好。”
董雪晴就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哪里不對勁，但她也沒經驗。
只悶悶的說：“我知道。”
又覺得自己反應是不是太冷淡，補充上：“他就是最好的男人。”
說著又起身去接菜肴，幫男人張羅。
沈老三不跟她爭，輕輕拿蘭花指撓頭笑。
于是等這江湖口味的爆炒鱔段、酸辣青蛙端上來，秦羽燁已經拿定主意，吃過就回去加班。
巡視監督連同牛仔服在內的五家服裝廠的進度，更主要是海德堡印刷機廠要加大產品宣傳冊的印刷量。
那就一起去敦促下。
讓衛東并沒打算在這個階段上磚兒臺。
服裝啊，他知道這玩意兒暴利太高了，先別這么招眼。
去年嘗試銷售普通面料的男式西裝58元一套。
在動物園半年多賣了上千套，算是服裝廠試產，銷售大會也給銷售人員們配了套混紡的西裝，這種冬季面料在滬海已經要賣到一百元一套。
那還是江浙小廠出品。
這次按照讓衛東的要求全力沖擊女裝，西裝廠就做女式西裝。
化纖面料的西裝套裙，嗯，就是在粵州慫恿章蘭芝穿過的那種類型，人家HK版型更嫻熟精巧。
最后讓衛東千方百計要求控制點，也要68一套，給各地銷售公司的批發價是43元！
然后帶點時裝感的純紅色高墊肩的那種貴婦風套裙，面料和扣子配件更講究些，88！
最經典的米色風衣，75一件；
喇叭牛仔褲，45一條；
連身長袖裙褲，52；
厚型大碼牛仔衣，48；
明擺著不是之前賣牛仔褲那種便民普及型路數，這是按照時尚女裝在定價。
一條一件能賣小地方一個月工資！
您還別嫌貴，廠里、公司這些天自己都搶購了不少。
連外地參觀考察單位都買。
那HK攝影師過來帶隊拍攝的產品圖集，就是吊打內地的模特照。
無論是光圈聚焦的設備到技術，還是打光、布光、妝容塑造。
流金相館的老師傅們都表示之前坐井觀天了。
尤其秦羽燁還親身上陣帶隊拍攝。
她不是從小就給繽紛牛仔做模特么，嫻熟。
直接拉高到HK當前人像產品照的最高水平。
銅版紙印刷裝幀更是精美高檔。
讓衛東很清楚，這些衣裳絕對能賣。
什么時候都不耽誤女性消費者追求美的瘋狂勁兒。
連前些年只能穿軍裝，都能想方設法改得修身好看。
這正兒八經的港版時裝，還是國內服裝價格范疇，牌子貨！
依舊打著喜利來的吊牌、領標，配服裝塑料袋。
沒錯，兩年過去，粵州塑料總廠的那套塑料袋生產線終于可以批量供應。
每件套衣服都配上乳黃色的塑料袋，上面有暗紅色喜利來標簽，還標注了“HONGKONG”字樣在下面。
絕對有別于當前國內國營廠和鄉鎮企業生產的品質感。
第二天一早，就開始陸續朝著汽車運輸和船運配送，每天十萬到二十萬套的發運規模。
自營的分公司先貨后款，合營的銷售公司就要交一半的批發價貨款，剩下銷售季度內補齊。
越早全款回流，越能獲得補貨配額。
每家公司的貨品里面都配發十本產品畫冊，銷售人員可以帶著去推銷，在店面觀看，不用贈送給顧客。
但同期印刷的《便民指南》，就是后來超市那種薄薄的幾頁，豐富繽紛的琳瑯滿目各類商品，特別上了幾張女裝照片。
每家一千份拿去到處散發。
別處還沒拿到貨呢，段姐已經從動物園那邊趕過來：“補貨！我要全額補貨，給我五萬件貨品，肯定能給銷掉！”
池世明春節前后都撲在滬海的蒲東愛克斯大廈，西郊國際社區等項目申報、方案準備工作上。
自然跟段姐沒打照面。
讓衛東去動物園看到她就心虛，老實說，在這一環上他對池世明的內心評價都有降低。
但相比三十出頭的城市婦女，標準的八十年代個體戶形象，那邊二十三歲的百億家族白富美，才剛剛走動就五千萬港幣的項目資金。
這差距就問有多少人能擋得住。
只能說主動去找詹妮的池世明也許從一開始就有這種思路，包括他跟段姐的開始。
不過現在也只有頂上幫忙：“動物園賣衣服還是稍微離譜了點，現在的思路是我們要在北區最熱鬧的路段搞個商業中心，段姐你來管理，你依舊可以在里面搞自己的產業。”
段姐又不傻：“阿明請你來當擋箭牌的？”
讓衛東這主公還得賠笑：“沒有沒有，是我覺得你在動物園做商品銷售特別好，但動物園做這種銷售還是以動物相關的東西為主，這限制了你的發展，我們現在有正兒八經的商業中心，對全市人民做銷售，肯定能紅火。”
段姐忿忿不平的哼哼：“叫那個沒屁眼擔當的家伙自己回來給我說清楚！”
然后才按捺住情緒：“衛東，你是個爺們兒，也是個好男人好父親，這樣的人才值得信賴，以后我就跟著你干了。”
讓衛東趕緊點頭哈腰的說感謝。
小蝶都默默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