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直到走進三階三樓那個四千平米的挑空半空樓層，才基本確認讓衛東有多大的規模。
衛生巾廠目前已經有七八千員工，加上牛仔褲廠、印刷廠、建筑工地上的人手，甚至有遠處已經搭建成臨時板房的工程兵“營地”。
上萬人在這十萬平米的廠區工作生活。
去年營收十五億美元的蘋果公司，都沒這么多員工。
而這還不包括讓衛東所說的商州工廠、西山廠，和他的銷售主力團隊。
可讓衛東只在這里有個簡陋的總經理辦公室。
簡單低調的開了兩個工作會議。
先確認目前牛仔褲廠要擴充產能，把外貿時尚款的生產比例保證在五千條左右，滿足東瀛和花旗的外貿銷售，并且要在滬海成立完整的外貿公司，把各種報關、清關、交接貨物的工作完善起來，正在外面巡視各銷售分公司的吳生云可以先試著著手。
接著是六階廠房建設可以減緩甚至暫停，把主要建筑精力投入到旁邊的宿舍區，力爭先把八層樓的磚混結構集體住宅完成，應對可能馬上又要展開的西山大廈建設。
流金商貿大廈、動物園宿舍大樓、西山科研大廈，都是幾乎一模一樣的二十多層高樓建筑。
在目前還根本沒有同類大廈落成的江州，讓衛東居然敢同步推動三處建設。
在場的管理人員們既振奮又壓力巨大。
讓衛東的確是迫于無奈的搞房地產：“施工由老耿全面掌控，池世明負責地產規劃、進度、立項等各個環節，我們搞建設不是為了牟利，而是這個階段必須要有足夠的高樓大廈來滿足優秀人才的住宿、研發、商業機構的辦公，所以請各部分開源節流，全力地產建設。”
敷了張面膜就趕過來的秦羽燁帶頭鼓掌。
現在她才是現金大戶，而且還是極為珍貴的外匯大戶。
蹭著蘋果電腦翻紅的熱度，每個月在東瀛有五萬條牛仔褲的出貨，哪怕田中那邊賣四五十美元一條，這二十美金的到岸價格還是能凈收百萬美金。
國內外貿行業都罕見這么高的利潤賣價。
更不用說戴米莫爾的牛仔褲也推出后，秦志明說之前拖欠他六千萬港幣的老客戶，都在找他希望恢復交易關系。
所以代表衛生巾廠生產的沈翠月都跟女港商沆瀣一氣親密得很，愿意先輸出部分優秀的工人給牛仔褲廠。
港商經理看著花旗著名的IT商人都坐在讓衛東側面旁聽，恨不得趕緊把消息回報給老亨他們。
他們也想跟著打入花旗市場賺美刀啊。
于是直到晚餐時間前，讓衛東駕車前往頗具歷史氣息的江州飯店，才跟史蒂夫有了交流。
他還以為這貨只是跟著送他回來，順便到內地看看，差不多就該撤了吧：“我還有兩三處類似規模的工廠，分別是食品、衛生巾、相機、收錄機的生產，明天就能看到各種注塑和鈦合金樣品送過來，我不需要對你吹牛，那都是我自己的生產廠，能夠最大限度的控制成本跟質量，協助你降低產品成本。”
史蒂夫很意外讓衛東離廠居然開了輛很平民的小面包車，反而是港商經理的豐田花冠，池世明帶著花旗助理們的三菱帕杰羅跟在后面。
所以他反復打量這簡陋到破的小面包車，都有點心疼天才了：“你……這是在苦修嗎？”
沈翠月果然沒自己挑揀時裝、化妝品、保養品，而是先把所有電器、電腦在辦公區擺了個臺子展現出來。
反正都有參觀團、考察組，派專人守著這價值十來萬的東西。
然后把衣服化妝品之類搬上面包車，自己在后面悠然的分類，童裝、男裝、女裝總能區分吧。
秦羽燁忍不住要給她提示哪幾件特別貴，哪幾件適合年紀大……
其實她們才都是十八歲到二十四歲的區間，哪有這么大差距。
反正要把戰線拉出來。
于是現在聽到史蒂夫的話語，鳳雛還得回頭跟港妹交流拿不的確的單詞。
讓衛東挺自豪：“可能你沒見過窮人，你的公司周圍也沒窮人，體會不到我這種能夠改變周圍那么多人生活的成就感，兩年前我還是個很窮的家伙，我很清楚窮困會帶來什么，所以現在能帶領這么多人去改變，很有意思的。”
沒想到史蒂夫回應：“我見過，十年前我去印三朝圣，剃了光頭徒步穿越喜馬拉雅山，在一個馬鈴薯農場的土坯小屋里住了一個月，用苦修的態度審視自己的人生。”
別說讓衛東吃驚，仨姑娘都吃驚，男人都要用這種方式來成長嗎？
史蒂夫能成為世界頂級大佬，果然非同凡響：“那段流浪的日子，我被隨處可見的貧困和自己體驗到的苦難所困擾，也恰恰是在那個階段重塑了自己的人生信念，從精神到實踐，微妙而重要的轉變。”
讓衛東幾乎聽出來一種類似自己重生的蛻變。
在嬉皮士生活中嗑藥、濫交、寫詩、泡妞中的男人就這樣找到了方向：“那是我第一次開始思考，也許托馬斯.愛迪生對改善世界的貢獻比卡爾.馬克思和卡洛里.巴巴加起來還要大得多。”
就很有趣，除了江湖妹茫然不知，其他三人包括讓衛東，都是只知道其中兩個名字。
愛迪生、馬克思和卡洛里巴巴是誰？
秦羽燁恰恰要問馬克思是誰：“印三大師很有名的，HK有不少他的信徒。”
史蒂夫聳聳肩：“也是我朝圣的目標，不過在我徒步抵達前就去世了，也許這就是他給我的指引。”
讓衛東恍然：“一個能改變人類生活方式的科學家、發明家，好像還是實業家吧，更能改善世界？”
史蒂夫點頭：“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是我們改變不了的，更有無數的世界變革、ZZ動蕩、宗教信仰的博弈，但從始至終，像愛迪生那樣去改善世界，就能超越這所有的紛擾，屹立其中。”
看過六十年的歲月變遷，讓衛東真的能聽懂這番話。
人生于世，是那么渺小，卻又能那么偉大。
提到的這三個名字，應該代表了三種不同的成圣之路。
恰恰愛迪生這條路才是最現實的。
十九歲，史蒂夫也恰恰是在十九歲悟到了這個人生真諦，回到花旗就創立了蘋果公司，五年后就在華爾街上市。
讓衛東現在有點確認，應該就是這個看起來相貌平平的白人男子，塑造出了那個后來超級巨無霸的蘋果。
唯有這樣的人，才會成為引領時代的主公。
只不過他的內心，一點納頭就拜的心思都沒了。
哪怕對方悉心招攬，財大氣粗，更有去花旗享受最美好生活的前景。
都打動不了讓衛東了。
相比兩年前，懵里懵懂的站在籃球架下，茫然不知所措的只想找條大腿抱。
現在他已經決定自己來做大腿了。
再牛逼的人物，一路學習汲取便是。
所以在江州飯店的頂級美食，也就三百多塊錢一桌，招待了國外客商，光是素菜也能擺平沒見識過中華小當家的史蒂夫。
讓衛東只來得及抱抱董雪瑩跟孩子，先得連夜去市里面匯報。
這是個態度問題。
果然這邊也等著呢：“聽說是代表了最先進電子計算機技術的公司總裁，能給國內、江州帶來什么樣的投資變化嗎？”
讓衛東拎了套那個紅白機，還有臺東芝筆記本和蘋果2型電腦。
警衛人員幫著他搬來放到會議室的桌上。
“這個游戲機60美元，這是目前最先進的筆記本電腦T1100，售價1900美元，而蘋果公司之前最著名最暢銷的蘋果2型電腦1300美元。”
在場人，都竭盡全力的想看懂這仨玩意兒有啥關系。
所以說還是得出去看世界，不看到實物，讓衛東開了天眼都聯系不起來。
現在就神奇而精準：“你們看這臺筆記本電腦，標榜的是可以扣上顯示器，然后拎著到處走，隨時能在家里和辦公室處理工作，可實際上把這塊顯示屏拆了，就是蘋果2型電腦……”
作為全世界第一臺商務電腦，東芝T1100定義了筆記本電腦，從此都得是掀開顯示屏的結構。
但受限于技術水平，這個顯示屏是從一半的地方掀開，于是自然就是個85鍵鍵盤大小的低矮寬屏。
背后還有一截機身。
不知道歐美東瀛的技術專家們有沒有這種反向思維，反正讓衛東一看就發掘出奧妙點，這臺筆記本電腦后面那截機身，可不就是蘋果2型電腦用來放顯示器、或者小電視的位置么。
把鍵盤和機身做成一體，就是早期電腦的常見樣式，可能東芝T1100都還沒意識到自己僅僅加了個液晶屏便攜，已經開創了另一條賽道。
現在看他拿手遮住東芝筆記本電腦，對比旁邊沒顯示器的蘋果電腦，幾位都默默點頭，但還有點疑惑，計算機科研是用這種看起來像的方式搞嗎？
再不懂科學，也覺得你這個有點太玄學了吧。
不過說起來這幾年國內也特別講玄學，譬如氣功帶頭的還是火箭大佬。
所以都能我們不太懂，但竭力去理解的傾聽。
讓衛東卻再拿過那臺六十美元的游戲機：“實際上這里面最主要的運算處理器芯片是一樣的，電子結構也類似，這臺游戲機連上普通家用電視就能玩電子游戲，其實也是種計算機程序，然后遙控手柄就是鍵盤輸入信號，這就是我為國內找到的計算機普及，以及產業道路，生產大約在兩三百元的學習機，用學習機來給全國的青少年種下學習電腦的種子，也靠學習機來讓國內電子產業跟著世界先進水平追趕。”
希望不要走成游戲興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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