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了房間，章蘭芝才忍不住提醒：“上次那個包著手的女同志和照相館的經理都提醒過，他可能是騙子。”
讓衛東其實是篤定這部電視劇會有：“我不見兔子不撒鷹，錦上添花的事情如果真是花，那也不是壞事，就看他的鉆營能力，我們只管最后付出該付出的報酬就行。”
秘書認真想想還是感嘆：“原來電視劇都是這么拍出來的。”
她只零碎聽見幾句，肯定對暗示也沒注意到。
讓衛東更沒這種心思：“他可能是迎合領導之類，拍出來實際上沒多少人看，但是我們換個角度，如果請個真正很有能力的演員來演，是不是可能就讓這部電視劇真的很好看，然后英雄的事跡被更多人傳頌，其他該收獲的也加倍受益？”
他沒什么道德潔癖，金卓群做的這些事往往都舉著大義的旗號在謀私利。
沒好處怎么觸動這些聰明人干活兒。
鄉里公社大隊就是吃大鍋飯，所有人都摸魚怠工的場面，簡直不要太多。
所以讓衛東反而覺得自己拿著私利的收益，去做這些大義的事兒，還有意思得多。
章蘭芝果然成績不太好，運算量已經有點跟不上：“可能是吧，就像今天請這位真正很有能力的粵菜大師？”
讓衛東笑起來嗯，坐窗邊沙發拿遙控板翻彩色電視上的衛星頻道找尋，可以接收港澳境外節目的涉外酒店果然可以看NBA！
這就是身處南大門這樣開放前沿的方便。
譬如粵菜廖師傅的事兒，恰恰是在他看過塑料制品廠之后的思考才來。
所以事情就又朝著深入方向進展。
戴著高白廚師帽的廖師傅在餐廳打烊之后才在廚房邊上跟讓衛東聊了陣，金卓群他們都已經遠遠揮手告別離場。
有川菜趙師傅的手書引薦，這會兒的大師傅也沒多少隱瞞。
再說這事兒不算他們多珍視的絕技：“我也是跟閩建那邊一位師傅交流學習到的技術，這種情況兩個方向，第一朝著肉凍的類型做，盡量用膠質替代水分，這樣只要不是高溫讓膠質融化，都能管幾天，再加上抽真空包裝，這保存時間就很長了。”
讓衛東趕緊記錄：“就主要是祛除水分對吧，就像我們那邊喜歡做烘干的牛肉干，還有臘肉熏烤以后都可以保存不少日子。”
粵菜師傅接觸現代技術的渠道更多：“對，其實熟食腐爛主要就是高蛋白、高水分的問題，給了細菌存活的空間，所以臘肉熏烤烘干、抹鹽這些手段都是讓水分不適合細菌生存，但你要的明顯不是牛肉干這種口感，鹽糖過多也影響口味，所以我說肉凍的口感可能更適合你，然后第二種方式就是在抽真空之后做個高溫滅菌。”
接著說出來個讓衛東樂得笑出聲的關鍵點：“你得用那種專用薄膜袋，關鍵就是這個貴，全都是進口，我找給你看，叫乙烯什么來著……”
居然就是跟下午在塑料制品廠看見制袋機上差不多的透明袋，只是人家這從HK輸送進來的進口貨是食品級安全，更有防油防高溫的優點，上面還凸壓標了一串英文，他們這五星級酒店對有些高級食材用不完也會拿這種袋子封裝放冰柜。
雖然沒抽真空，也算是盡可能保證了不變質。
翻譯拿過去艱難辨認：“對，乙烯，這是專業術語我看不懂，但下午確實在塑料廠看見他們都是乙烯塑料顆粒生產出來的，原料桶上有這個單詞。”
如果是昨天，讓衛東肯定會一頭霧水的不知道這種包裝袋哪里找，現在明顯可以找這家塑料制品廠提供定制！
這時候讓衛東已經決定要讓狗蛋他們把長途貨運跑起來。
嫻熟的下猛藥：“廖師傅，感謝您的技術，我也不白得，那邊我跟趙師傅他們有每個月的專家費用，您這邊我想在粵州成立家公司，您持有股份，不用您做什么，賣起來以后您覺得好，不有損您的名氣，再來做您的口味，您的招牌，都不需要您耽誤事兒，跟趙師傅他們那樣調調味，把握口味即可每月收錢。”
主要還是粵東這邊的經濟條件，讓衛東覺得只付出每月兩千元可能沒法打動。
他在這方面絕對舍得。
不靠錢打動這些超級大廚，靠理想靠大餅嗎？
這又不是老尤、老金這種野心勃勃的家伙。
手藝人就干脆加倍給股份。
果然又有點用力過猛的直接打動對方。
關鍵不影響名聲，不耽誤工作，當前的一切合約、編制、單位關系都不會被觸動，就是份外掛的兼職收入。
這種目前全國都還看不到的用股份引誘模式，效果極好。
實際上都沒付出一分錢，廖師傅干脆手寫了份很詳細的工藝過程。
第一步的鹽糖比例，第二步的熱風干燥去除表面水分，第三步真空封裝后的高溫滅菌溫度、時間，就基本能保持在近一年左右。
尤其還給出個科學檢驗的手段，只要達到某個數值就一定能達到這種保存效果。
強調西南地區的豬下水可能有區別，但大差不差的反復做各種測試，肯定能得到最佳火候。
讓衛東低聲約好明天對方找個家人跟著去辦公司，連股東都不需要廖師傅掛名，有百益無一害。
才樂滋滋的回樓上房間。
但更喜滋滋的是偶然翻到外國體育臺NBA節目，居然是今年六月的選秀預告。
就在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海外籃壇炒得熱火朝天。
這節目更是連篇累牘的把這些新秀比賽集錦翻來覆去分析展示。
要知道這屆里面不光有被稱為NBA史上最牛逼的喬老爺，還有奧拉朱旺、巴克利、斯托克頓這種后來的名人堂球員。
尤其最后這位。
在讓衛東斷手的前十多二十年里，他花了很多時間在保安宿舍看各種NBA球賽，用這種方式來化解自己的情緒。
只有沉浸在這個愛好里，才會忘記所有殘疾帶來的痛苦。
直到后來NBA越來越像是鬧劇做戲，關注度才逐漸降低。
其中無數次在內心都把這位當成自己的模板。
因為斯托克頓作為看似不太高，不太壯的白人球員，在強手如林的NBA能屹立不倒。
據說全靠超越常人的精力旺盛、體力無限，也就是俗稱的跑不死，心肺功能特別持久。
讓衛東從初高中打球也有這個特點，后來年紀大了都表現出比同齡人不出汗不會累。
還被同事們笑謔是童子功練得好。
特別親切這位。
瞬間把自己投入到電視里。
章蘭芝開始還觀察他是不是真的在看電視：“你……聽得懂解說呀？”
讓衛東頭都不轉：“不用，都認識，你忙你早點睡，哦，我把聲音關小點。”
那會兒在宿舍也是兩人、四人的混住，從九零年配了電視就經常這樣，讓衛東甚至更喜歡上夜班，就是趁著打的間隙出去巡邏一圈又回來繼續接著看。
秘書嬌羞又忐忑的在遠處床頭坐了半小時，才鼓起勇氣去衛生間洗澡護理。
又覺得外面聲音是不是太小了點，反正磨蹭好久才水色俱佳的拿毛巾擦著頭發出來，嶄新的睡衣還是碎花的普通樣式，卻躡手躡腳的生怕驚動了老板。
反而踢到了桌子腿，哎喲喲的一聲嬌呼。
讓衛東聞聲看眼，居然都沒動心，甚至目光回到屏幕上都能把球權主動交回去：“你那頭發不是沒干嘛，洗手臺有電吹風你怎么不用。”
秘書驚喜的單腿跳回去看看：“就墻上這個？我正說不知道是什么，固定在墻上沒法用啊。”
這會兒內地的電吹風都是白鐵皮殼子的那種方管老式嗡嗡嗡，還只有國營理發店才有，所以山旮旯妹的使用經歷接近于無。
后世見識還是多些，讓衛東不滿的眼睛一直看著電視，嘟嘟噥噥的過來從墻上摘下軟管，撥弄下開關反手遞出去，壓根兒沒想過主動幫忙吹吹就上手了。
搞得秘書面紅耳赤的以為要發生什么結果又沒發生什么的頭暈目眩。
一直站在衛生間門口吹頭發，看那個又專注在電視里的大男生。
最后鉆進被窩都已經精疲力竭，隨便他吧。
這會兒的國內電視臺，就是啥節目都沒，所以讓衛東之前根本沒興趣看。
現在看到快半夜，才從NBA到歐冠前瞻中意猶未盡的準備去噓噓，然后轉頭看見旁邊床上裹著被單熟睡的秘書，頓時愣住。
彩電光影在白皙的臉蛋上翻飛，還是那個臥鋪車廂床鋪相隔的距離，但仿佛觸手可及。
二十歲的年輕荷爾蒙頓時在讓衛東心頭狂奔。
一年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在抑制自己，不然推翻二鳳，放倒施老太，他還是很有把握的。
但翻了以后就是另一碼事兒了。
所以從來不給自己這種獨處發春的機會。
原本覺得對這個挺有距離感的秘書，不會有反應，結果洪荒之力還是按捺不住嗎？
突然想起上回兩人在那抱雞婆三輪車里的耳鬢廝磨。
這跟在火車臥鋪里的公共空間，區別太大了。
確實有點按捺不住，趁著還有理智趕緊翻到另一邊地毯上拼命做俯臥撐消耗體力轉移注意力。
無效。
看著外面萬家燈火的夜色也沒法平靜。
那就去衛生間洗冷水澡。
反正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翻來覆去的滾到另一側的地毯上勉強睡去。
可第二天清晨，秘書香甜的睜開眼，依稀看見旁邊空床，納悶探身才看到蜷在床下的鋪蓋卷。
還是懂得這不欺暗室的家伙在抵御什么。
咬著嘴皮羞紅了臉伸手去撥開被子……
跟拆炸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