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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要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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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要識相  老四居中而坐,禑和老十三打橫相陪,年羹堯老實的坐在下首。

  還是老規矩,席開于西花廳。

  「亮工,你此去四川,只管放手去干。」禑說了老四不方便說的話,「只是,做大事之前,必須先給四哥寫信。」

  年羹堯徹底被禑打醒了,腳踩兩條船,才是王道,絕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老八固然是真賢,但是,老四和禑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真把權勢滔天的禑,以及旗主老四得罪狠了,年羹堯自己先死無葬身之地了。

  一省巡撫,看似威風凜凜的不可一世。

  實際上,朝中若無實權阿哥的支持,年羹堯根本坐不穩巡撫之位。

  「亮工啊,你十五爺說的沒錯,只管放手去干,萬事有我替你頂著。」老四對年羹堯很了解,這是個心狠手辣,啥都敢干的家伙。

  「主子,奴才干任何事之前,都會寫信請示您……」年羹堯醒悟過來之后,說的話就很中聽了。

  老四果然很高興,猛夸年羹堯:「我就知道亮工你,是個明白人。」

  老十三依舊看年羹堯不順眼,但是,老四下了這麼大的血本,老十三也不可能公開唱反調。

  禑坐在一旁,幾乎不怎麼說話。

  因為,今天的席面,老四必須唱主角。

  既然打算跟著老四混了,禑必須有當配角的覺悟。

  有些人,明明是配角,卻總是喧賓奪主,想唱主角,到頭來,必然是雞飛蛋打,身死族滅!

  年羹堯的思想轉過彎后,席間的氣氛,自然好得很!

  一向酒量很淺的老四,史無前例的喝了不少酒。

  老十三和禑,對望了一眼,嗯,四哥的心情甚好,居然沒有喝醉?

  年羹堯離開了京城之后,人還在通州的驛站,就主動給老四寫了信。

  老四接了信之后,心情大爽,和老十三猛夸年羹堯懂事了!

  老十三的心里卻明白,老四越夸年羹堯,就沒把年羹堯真當自己人!

  強扭的瓜,暫時比較甜,那是因為,老四還需要年羹堯。

  等年羹堯失去了利用價值,老十三完全不懷疑,老四必定會下毒手。

  康熙喜歡待在暢春園,一是規矩少,二是風景確實極佳。

  在宮里,康熙很早就要起床,天不亮時,就要參加御門聽政。

  到了暢春園這邊,太陽都曬小屁屁了,康熙還沒起身。

  康熙的作息習慣改了之后,禑也跟著享福了。

  天光大亮之時,禑才從表妹的溫柔鄉里,緩緩醒來。

  「表哥,五妹妹今天成婚,您就陪我一起去嘛!」王惜月仿佛千須的大章魚一般,死纏著禑不放。

  禑知道王惜月的小心思,不就是想回娘家顯擺一下,紅貝勒爺之寵妾的威勢嘛?

  「我就不去了吧?」禑今天休沐,王惜月也是瞅準了這個時機,昨晚到現在,一直大獻殷勤。

  「表哥……」王惜月扭股糖似的,從上吻到下,最終,使出了噙管的絕招。

  禑心下大爽,略微想了想,今天索性無事,就成全了王惜月的心愿吧?

  誰料,用罷早膳后,禑正準備登車出門之時,魏珠居然來了。

  「十五爺,萬歲爺召您清溪書屋覲見。」

  魏珠走后,禑拉著王惜月的小手,故作遺憾的說:「沒辦法,汗阿瑪叫我去!」

  王惜月也很失望,但是,她不死心的說:「表哥,讓烏林陪我回去吧?」

  王家人都知道,烏林是禑身邊最受寵的心腹太監。

  讓烏林陪著王惜月回家,和禑親自到場撐腰,區別也不算特別大了!

  「我身邊離不了烏林,就讓小金子陪你回去吧?」禑名為商量,實際上,是最終的裁決。

  小金子也是跟著禑到處跑的心腹太監,他在貝勒府的地位僅次于烏林,王惜月雖不完全滿意,倒也可以接受。

  「臣兒禑,恭請圣安。」

  「起吧。」

  「嗻。」

  見禑來了,康熙就說:「那頭蠢豬,要死要活的鬧著要見朕,你和溫達一起替朕去見見他。」

  禑心里明白,康熙嘴里的那頭蠢豬,只能是老大那個蠢透了的家伙!

  「嗻。」禑和溫達,一齊行禮后,退出了清溪書屋。

  費莫·溫達,隸于鑲黃旗滿洲,現任文華殿大學士,是繼馬齊之后的滿洲首相。

  老大自從被圈禁之后,一直被關在他自己的直貝勒府里。

  這也確實是康熙的格外開恩了!

  老大就算是再蠢,畢竟也是康熙的親兒子。

  所以,和一般宗室都被圈于宗人府不同,老大則被關在他自己的家里。

  一般的宗室被圈禁于宗人府后,他們處境就四個字足以概括:度日如年!

  老大住在直貝勒府里,嫡福晉丶側福晉和侍妾們,以及皇孫丶格格們都陪伴在身邊。

  除了無法出門之外,老大的日常生活,還是按照皇子貝勒爺的標準,高規格的予以供應。

  見禑和溫達一起來了,負責看守老大的一等侍衛海青,三步并作兩步趕過來,隔著一丈遠,便扎千行禮。

  「御前一等侍衛,奴才海青,請十五爺丶溫中堂安。」

  「起喀吧。」

  海青雖然調到了御前,可是,領餉的地方還是在侍衛府里。

  理論上,海青也算是禑的手下侍衛。

  禑率先表明了來意,淡淡的說:「我和溫中堂奉旨來見直貝勒,開門吧。」

  「嗻。」海青趕緊吩咐手下人,推開了塵封已久的貝勒府大門。

  照規矩,若無旨意,直貝勒府的大門,完全禁止開啟。

  即使是直貝勒府的左側門,每日也只能開啟一次,由內務府的人送蔬菜等物資進去,接官房穢物和生活垃圾出來。

  其馀的時間,誰敢擅啟門戶,都要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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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一提的是,康熙畢竟舍不得親兒子太過受苦,被關在貝勒府里的老大,每天都能喝上玉泉山的山泉甜水。

  這年頭的京城里,地下水雖然十分豐富,但是,八成以上的水井,都是苦水井。

  真正的甜水井,屬于是緊俏的剛需資源,被無數權貴們競相爭搶。

  很多草民家里挖出了甜水井,結果,不僅水井被占,而且,家里的男丁都被關在牢里,莫名其妙的死絕了戶。

  禑和溫達,在海青的陪同下,邁步進了直貝勒府。

  同樣是貝勒府,禑的家,呈現的是,一片興旺之氣!

  而眼前的直貝勒府里,通向正殿的主干道上,居然散落著發黃的落葉。

  很顯然,無法出門呼風喚雨的老大,也沒心思督促府里下人,打掃府里的衛生了。

  肉眼可及的范圍內,處處都是衰敗不堪的破落之氣!

  禑的感觸還不深,溫達卻暗暗嘆息不已,想當年,有明珠在側的老大,完全有資格和當今太子掰一掰手腕。

  那個時候的溫達,即使想加入大阿哥黨,人家還嫌他官小職微,不樂意收他。

  禑在貝勒府的正殿內,站了足有一刻鐘之久,卻始終沒見老大出來接旨。

  從康熙四十七年開始,一直到如今的康熙五十年,老大已經被圈禁的總時長,眼看快滿三周年了。

  很顯然,老大被圈的時間過久,索性破罐子破摔,連皇家禮儀也不在乎了。

  禑沒打算慣著老大,他故意提高了聲調,冷冷的問:「直貝勒府的司儀長何在?」

  按照大清會典的規矩,貝勒府設司儀長一名,從四品,承擔府里大管家的職責。

  很快,一名四品頂戴的官員,急匆匆的趕來,隔著老遠,便扎千行了禮。

  「直貝勒府司儀長,奴才葉書明,請十五爺丶溫中堂安。」

  「你們貝勒爺為何不來接旨?」禑和老大有舊怨,他自然不可能慣著老大,劈頭就扣上了藐視皇權的大帽子。

  葉書明嚇得魂不附體,也無心替老大遮掩了,顫聲解釋說:「回十五爺,奴才去請我們貝勒爺,卻不料,我們貝勒爺卻說,他正忙著替皇家開枝散葉……」

  溫達聽了這話,不由深深的看了眼葉書明,照他這麼一挑撥,今上真要較真的話,事后的嚴厲懲罰,足夠老大喝好幾壺的。

  唉,世態實在炎涼之極,連老大的大管家都狗眼看人低的落井下了石,更遑論別人呢?

  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句經典名言: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溫中堂,咱們走吧。」禑扭頭徵詢溫達的意見,溫達哪敢有意見?

  就算,溫達的腦袋進了水,這個節骨眼上,也不敢幫老大說半句話。

  于是,禑和溫達,一起往府門的方向,不緊不慢的走去。

  老大已經是頭死豬了,禑也懶得添油加醋的痛打落水狗了。

  回暢春園之后,禑只需要照實稟給康熙即可。

  以禑對康熙的了解,就算是老大比較猖狂,也不可能追加更重的懲罰了。

  畢竟是親兒子呢,圈也圈了,還能怎樣?

  只是,禑和溫達,剛走出貝勒府側門,忽然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呼喚聲,「等一等,等一等……」

  溫達猶豫著想停下腳步,可是,禑只當沒聽見似的,一直往外走。

  唉,我的大爺吔,不是我不想拉你一把,是你實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呀!

  溫達沒有絲毫的猶豫,跟在禑的身后,一起出了偏門。

  「十五弟,等一等,等一等,我有極要緊的話說……」

  禑只當沒聽見老大焦急的呼喚聲,徑直鉆入了八抬大轎之中。

  哦,你現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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