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尊圖騰的化身,竟然隱藏于眾生心靈之海中,正全力消磨著大淵五圣傳承的禁制。
而那五圣秘境,之所以沉到眾生心靈之海的最深處,恐怕也是這尊圖騰化身的搞的鬼。
若非景遷完成了景劍的晉升,將這心靈之海,化作了自身的主場,怕是也難以感應到那秘境的位置。
景遷重新回到須彌次元之中,開始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此番他暴露在了那尊圖騰的面前,甚至還招來了對方的攻擊。
短時間內,怕是再難前去窺探五圣傳承秘境了。
景遷盤坐于虛空之中,指尖無意識地輕叩膝頭。
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交鋒,雖借景劍之威得以脫身,但圖騰隔著心靈之海的遙遙一擊,依舊讓他神魂深處泛起一絲寒意。
這并非景遷第一次直面圖騰之威能。
在他嘗試晉升超脫位階之時,曾經貿然硬闖“虛無”之地。
他在那處所在,親身體驗過蟲豸與佛兩尊圖騰的磅礴力量。
“強行突破,絕無可能。”
景遷暗自沉吟。
縱然他戰力非凡,向來可以越級對戰,哪怕是彼岸大能,也難以抵抗他的超模劍光。
可在過去的經歷之中,他早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唯有圖騰才能對抗圖騰。
這是一個鐵律,是構筑這無盡虛空底層規則的基石之一。
“三權四隱”之所以高不可攀,完全建立在諸位圖騰大能所制定的規則與秩序之上。
那是凌駕于一切力量體系頂點的存在,是概念本身的主宰。
景遷很清楚,自己過往所有的越級挑戰,其前提都未曾觸及這條最終的底線。
“既然無法正面抗衡,那么……”
他的目光穿透須彌次元,仿佛再次落在那片浩瀚的心靈之海上。
“唯有借力,方能破局。”
對于景遷來說,所謂的借力,只有借取其他圖騰的一條路。
而能夠跟他搭上交情的圖騰,界域之內,唯有時序尊圣關系最近。
他可是夏陽之主的位份,乃是時序的嫡傳弟子。
而界域之外,他身為空想會成員,倒是也能算得上意尊之傳人。
至于那上天階中的天梯靈寶,雖說也是圖騰級別的存在,卻一向不參與虛空之事,怕是很難將其拉進來。
景遷在內心之中,來回權衡算計,最終決定,將目標鎖定在了某一尊圖騰身上。
他逐步推演出了一套具備可操作性的方案。
心意既定,他不再猶豫,再次一個閃身,去往了大淵天河之中。
渾濁而磅礴的河水奔流不息,散發出混亂與終結的氣息。
景遷立于河面之上,目光投向那處長鳴淵獄。
距離上次前來進貨,實際并沒有經過太長的時間。
奈何他消耗心奘的速度太快了,好容易凝聚出來的資源,在提升景劍的過程中,被他一把梭哈,全用完了。
這過程看似風輕云淡,實際背后是百萬道孽在拿命付出。
如今,為了實施那算計圖騰的計劃,景遷不得不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這片熟悉的“資源點”。
“老鐵們,我又來了。”
景遷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親切”。
他輕車熟路,再次縱身潛入長鳴淵獄深處。
與上次的小心試探、竭力承受不同,這一次,他的動作顯得頗為嫻熟。
依舊是周身穴竅化為漩渦,依舊是長鯨吸水般吞納。
但這一次,景劍已然晉升,對心靈之力的掌控更上層樓,連帶著對道孽這種混亂力量的鎮壓與提煉效率也大幅提升。
無數扭曲嘶嚎的道孽本源涌入他體內,卻如同百川歸海,被更加迅速、精準地分離、儲存、鎮壓。
那足以讓彼岸大能都皺眉的瘋狂與污染,在景劍那兼具心靈映照與秩序梳理的劍意面前,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若說上一次是冒著巨大風險,在刀尖上跳舞。
那么這一次,景遷更像是一個高效且無情的收割者。
他精準地控制著吸收道孽的流量與速度,確保自身始終處于安全閾值之內,同時最大化“采集”效率。
長鳴淵獄深處,那些強大的道孽,也察覺到了這個“煞星”的再次降臨。
上一回它們沒有準備,被景遷成功偷雞,損失了大量的道孽。
這一次,這些混亂扭曲的存在,竟在某種本能的驅使下,展現出了罕見的“組織性”。
只見渾濁的淵獄深處,無數道孽不再盲目地沖上來送死,反而開始相互吞噬、融合!
弱小的道孽被更強大的個體撕扯、吸收,它們的扭曲本質在一種狂暴的儀式中強行聚合。
嘶嚎聲不再是雜亂無章,反而隱隱形成了一種令人心智崩潰的共鳴,試圖干擾景遷的心神。
數個呼吸間,幾頭體型龐大、氣息遠超尋常道孽的恐怖存在誕生了!
它們形態更加不可名狀,周身纏繞著實質化的規則裂痕與邏輯悖論,散發出的混亂波動讓整個長鳴淵獄都為之震蕩。
它們如同守衛巢穴的兇獸,朝著景遷圍攏過來,那充滿毀滅與瘋狂意味的意念死死鎖定了他。
“哦?學聰明了?知道抱團了?”
景遷不驚反喜,眼中閃過一絲饒有興味的光芒。
“可惜,質量雖然上去了,但數量……似乎不太夠看啊。”
正忙于零元購的景遷,劍道孽們主動把“散裝貨”打包成了“精品禮盒”,這豈不是正中下懷?
越強大的道孽,凝聚的心奘品質越高,對他來說,價值自然也是越高。
“來得正好!”
景遷長笑一聲,不退反進,主動迎向那幾頭融合而成的巨型道孽。
而面對這些更強大的道孽,他根本未曾給予絲毫重視。
幾道誅仙劍光被他揮手斬出,清冽的劍光雖未徹底綻放,但那斬斷虛妄的劍意已如潮水般擴散開來。
劍意所過之處,幾頭巨型道孽撲來的動作也為之一滯。
“斬!”
景遷并指如劍,凌空虛劃。
高度凝聚的劍意,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入了每一頭巨型道孽的核心,將其全部斬了個半死。
隨后,他的神念如同最精準的漁網,籠罩四方,將一頭頭強大的道孽鎖定、剝離、吞噬。
整個過程,比上一次順利了何止數倍!
景遷的戰力,已經事實上完成了碾壓。
在大淵之中,除了那尊圖騰化身,
而沒了這些巨型道孽的組合,剩下的零散道孽,更是無可抵抗。
景遷更加肆無忌憚的開始到處掃貨。
不過片刻功夫,他便感到“存貨”已足,甚至比上次的儲備更加雄厚。
“合作愉快,下次還來。”
他對著空蕩了許多的長鳴淵獄擺了擺手,身形一閃,便離開了。
只留下長鳴淵獄深處,那些瑟瑟發抖的道孽們,在無盡的混亂中,第一次對某個存在產生了統一的、深刻的心理陰影。
景遷抓夠了道孽,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一頭扎進了眾生心靈之海。
這一次,他刻意的避開了五圣秘境的方向,僅僅只是呆在大淵的淺層,避免引起那圖騰化身的注意。
他盤坐于此,這里是無窮無盡思緒、情感、記憶碎片交匯翻滾之地。
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夢想與恐懼,無窮無盡。
景遷以景劍護持自身,繼續以眾生心念為材,以道孽為爐火,煉就真罡。
他輕車熟路,熟能生巧,將一枚又一枚的心奘,寄煉了出來。
而這一回,沒有了煉劍的需求,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心奘,丟進了須彌天河之中。
隨著海量心奘的融入,整條天河都開始沸騰、轟鳴!
心奘的本質是高度提純的眾生心靈之力,蘊含著無窮的“思”與“想”的潛能,是塑造與進化意念的最佳資糧。
它們如同最溫暖的陽光、最甘甜的雨露,涌入天河深處,順著天河的流向,直上高天。
隨后,精準地澆灌向其中一道最為幽深、最為特異的存在。
那是由景遷的超脫根基,辛苦凝聚的外道意象!
這道意象原本模糊不清,介于虛實之間,僅能維持基本的人形。
此刻,得到如此海量、精純的心靈之力滋養,外道意象如同久旱逢甘霖,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實、膨脹、蛻變。
天河之水為之翻涌,無盡的道則碎片環繞其飛舞,那模糊的意象逐漸勾勒出輪廓。
那并非任何已知的形態,非日非星,卻散發著清冷、幽邃、洞察萬物又超然物外的氣息。
它汲取著心奘的力量,汲取著景遷對“外道”的領悟,更隱隱與腳下的大淵,和頭頂的虛空,產生了一絲玄妙的共鳴。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后一枚心奘也徹底融入其中。
“嗡!”
一聲仿佛來自大道根源的清鳴響徹整個須彌天河,那道蛻變完成的存在,終于徹底定型。
那竟然是一輪月亮!
它高懸于天河之上,靜謐無聲,卻仿佛映照著諸天萬界一切“外道”的軌跡,是一切非常規、非秩序、非邏輯力量的象征與源頭。
而一尊與景遷外表一模一樣的人形化身,正傲立于月亮之上,向下俯瞰著整座大淵。
這月亮與全新的人形,聚合起來,便是超脫修行的又一重境界,換做外道之月。
在大淵的修行體系之中,對于靈機的類型劃分,有一類靈機,正是取自于外道之月。
這類靈機,力量本質完全獨立于修士自身的體系之外,恰如外道之于超脫修士。
獨立、自主、并行、強大,本就是外道之月的特質。
景遷感受著須彌天河中這輪全新誕生的“月亮”,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喜悅。
外道之月的成功凝聚,不僅僅意味著他多了一張強大的底牌,更代表著他自身“外道”體系的一次徹底完善與質變。
至此境界,超脫的修行,幾乎可以稱得上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一!
景遷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的法力和神通,有了一個明顯的躍升。
外道之月高懸于須彌天河之上,如同一個獨立的能量核心與大道驅動,源源不斷地為他提供著超越常規邏輯的力量。
此刻,他心念微動,甚至無需刻意運轉功法,外道之月的清冷輝光便自然灑落,與他自身水乳交融。
而相對于他的次元主本質來說,他的外道,已經初步演化出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景遷早已經確定了自身的道途方向,他的外道,沿襲著時序尊圣之傳承,走的是歲月主道路。
那輪清冷的月亮,不僅象征著“外道”的獨立與超然,其灑落的輝光之中,更開始流淌起充沛的“時光”韻味。
外道之月照耀之下,景遷對“歲月”的掌控能力暴漲。
而這對于他接下來,算計圖騰化身的計劃,有著無與倫比的作用。
他之所以如此急迫,如此專注的寄煉心奘,提升自身法力修為,正是為了盡快彌補自身修為的欠缺。
純粹力量層級上的巨大差距,讓他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好在,心奘功效非凡,景遷輕松取得了自己想要的進步。
隨后,他再次驅動景劍,化作了一條游魚,沿著眾生心靈之海的脈絡,向著底層深入而去。
這一回,他的目標正是那處五圣傳承之地。
才剛剛取得了些許修為進步的景遷,竟然直接就開啟了直面圖騰化身的挑戰。
任誰知道了他這種冒失的行為,也得評價一句:
“純純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