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遷認真的聽取閻浮道祖講古,這可是真正的大淵秘辛,頗具指導意義。
道祖垂眸,指尖在虛空中一點,無數星塵隨之匯聚,演化出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將他倆包裹了起來。
他接著沉聲說道:
“我大淵五圣,神通無量,道法無邊,乃是我輩修士追尋的方向。”
“其中,命、炁、仙、時序四圣,以身化道,已經深入的嵌合到了大淵修士的修行體系之中。”
“哪怕剛剛入道的小修士,也是得了四圣之恩澤。”
“四圣所出的圖騰之寶,命格、炁精、仙骸玉、時序,各有無窮神妙。”
“對于其他界域的修士來說,皆是極為稀有難得的修行資源。”
“我過去這些年中,也沒少從界域之內,倒騰這些資源去其他界域。”
“而對于超脫以上的修士,唯有心圣之遺澤,才最是珍貴。”
“你若去過那眾生心靈之海,應當知曉,心圣以自身法力,道化那神奇的秘境,得以統御諸天萬界,無盡生靈之心念。”
“我大淵修士,可以從那眾生心靈之海,汲取到心念之精華,凝聚心奘秘寶。”
“這等圖騰之寶,蘊藏域外生靈之心念,可化外道法韻,滋養外道修持。”
“乃是助益你修行的上等佳品。”
“你若想早些完成超脫修行,可多去尋覓。”
景遷聽到此處,心底卻又生起了疑問,隨即開口問道:
“祖師,那眾生心靈之海,弟子可沒少去。”
“卻從來不曾見過心奘秘寶。”
“可有什么尋覓心奘的特殊秘法?”
閻浮擺了擺手,向著景遷傳去了一道訊息,接著說道:
“你若沒有準備,便下眾生心靈之海,自是沒有可能尋到心奘。”
“此等瑰寶,可非是天生天養,還需后天煉化才能得到。”
“而寄煉心奘之法,只在超脫修士之間流傳。”
“我傳你寄煉心奘之法,可助你煉寶修行。”
景遷神念一掃,瞬間領悟這道法門。
想要煉化心奘,倒是并不復雜,需赴大淵天河之中,捉一只道孽,再將這奇異生物,帶入眾生心靈之海。
道孽乃是大淵生靈天敵,非生非死,非虛非實,性質獨特。
其根腳來自于圖騰法蛻,位格很高,卻對大淵生靈情有獨鐘,最喜吞噬大淵生靈的神識信念。
利用道孽的這種特質,景遷只需要在眾生心靈之海,凝聚眾生心念,再以道孽為過濾的篩網,就能將這心念之中,所有屬于大淵生靈的部分,給過濾干凈。
而這等精煉之后的心念,便是所謂的心奘了!
心奘源自于其他世界的生靈心念,只需稍加煉化,便可得外道成長所需的他界道韻。
也是大淵超脫,最為高效的修行資糧。
道祖見他領悟,微微頷首,繼續說道:
“此法說來簡單,實則兇險異常。”
“道孽雖是無智之物,但其本能兇戾,尤喜侵染修士神識。”
“捕捉時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反噬,輕則道基受損,重則神識湮滅,淪為行尸走肉。”
“再者,眾生心靈之海深處,潛藏著無數沉淪的古老意識,它們對道孽的氣息極為敏感。”
“一旦你攜帶道孽潛入,便如同暗夜舉火,極易引來那些不可名狀之物的覬覦。”
“不過,越是這等古老的強大意識,越是凝聚心奘的好材料。”
“風險背后,收益也是更高。”
景遷神色凝重,將這些告誡謹記于心。
“弟子明白,定當謹慎行事。”
閻浮道祖袖袍一揮,周遭星塵幻象緩緩消散。
他繼續說道:
“我在無限地獄等著你,只要你來,我送你一尊封號大地獄。”
“能做大地獄主,對于彼岸的修士來說,好處極多,乃是無限地獄第一等的機緣。”
“你可莫要小看了。”
“我且去了,大淵雖好,可我輩修士,唯有脫離了母界的呵護,經歷永寂神風吹掃,于虛空之上,熬煉打磨,才有希望窺探更高的境界。”
“且努力吧!”
說吧,這閻浮道祖頭也不回的化光而去。
隨著他遁光的加速,這一尊六道輪回炷鬼大陣,仿佛一條絲帕,被他的遁光拽了起來。
這尊大陣覆蓋了極為廣袤的一片天地,恰如一幅潑墨山水,被無形巨手從畫卷上提起,整座六道輪回炷鬼大陣發出低沉的嗡鳴,億萬符文明滅不定,隨著那道遁光急速收縮、剝離。
景遷立于原地,只覺得周身空間劇烈震蕩,原本被大陣法則籠罩、略顯陰沉的天地,驟然變得“單薄”而“明亮”起來。
仿佛一層厚重的外殼被強行揭去,露出了內里更為真實的現世。
只是空氣中還殘留著大陣運轉時留下的森然鬼氣和輪回道韻,如同余燼般緩緩消散。
閻浮道祖可太帶派了!
隨手布局,便算死了一大票強力的魔頭。
此番他鎮壓了六尊彼岸,修為必然可以大幅增加。
而等他回去無限地獄,這些大妖魔背后的封號大地獄,無疑也將落入他的手中。
不過,景遷同樣從中得了巨大的好處!
若不是閻浮道祖坑進大淵的三尊彼岸,他的晉升速度,可遠沒有這么快。
須彌次元看著是元氣自生,物質自足的資源寶地。
可若想提升其本質,卻又消耗頗大,乃是十足的吞金獸!
沒有這三尊彼岸的填補,怕是還要好久,才能支撐的起景遷的超脫修為。
景遷目送那遁光裹挾著浩瀚陣圖,徹底消失在虛空盡頭,心中對道祖的手段嘆服不已。
至于跟閻浮道祖達成的約定,他也是頗為重視。
無限地獄堪稱是最為契合閻浮道修行的風水寶地。
等他走出大淵,第一站必然要去赴約,順便給自己的須彌次元,猛猛的填滿大魔大鬼。
狠狠的賺上一把!
隨后,他一個閃爍,便消失在了原地。
景遷已經是真正的超脫大佬,戰力更在彼岸位階,對此時的大淵來說,除了幾處跟圖騰有關的秘境,尚需謹慎對待外,偌大大淵,幾乎已可任他縱橫。
他身形幾個閃爍,便已跨越無盡虛空,深入到了大淵天河之中。
按照氣息的指引,他一路尋覓,最終在天河一角,再次看到了一處戰場。
那道淵神牛竟然又不知從哪勾引出了一尊大孽,正在糾纏!
自家這位牛爺,不知到底要做什么修行,景遷都已經晉升超脫了,它還在跟這些超脫大孽,來回拉扯。
景遷沒有打斷老牛的修行,只是照例閃現到了它的牛角之上,傳音說道:
“牛爺,許久不見,你在這天河里,玩的可開心?”
這一回,道淵竟然完全沒有發現景遷的蹤跡!
它對于景遷的到來,頗為驚訝。
“咦?”
這老牛見多識廣,只是神識一掃,便發現了景遷的變化。
它隨即開口說道:
“赤霄小子,你竟然晉升超脫?”
“這可真是可喜可賀!”
老牛甕聲甕氣地說著,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自我入此界之后,你的修行速度,是我見過最快的!”
“未曾想,在這道統凋零的時代,竟然能出你這樣的天才。”
景遷微微一笑,并不否認,而是直接開口說道:
“牛爺,弟子有幸碰到了一尊道枝的傳人,應當的法圣座下,喚做三尸。”
“他看我修了鴻鈞爐,便誤認為我乃鴻圣弟子。”
“因此,便要與我商議那鴻鈞會之事。”
“弟子對于道枝了解的不深,便也沒有跟他多廢話。”
“還請牛爺指點指點,弟子這是要如何應對。”
景遷所帶來的信息,大超道淵的預料。
它巨大的牛眼頓時瞪得滾圓,連與那幾尊大孽的纏斗都緩了一緩。
“道枝傳人?三尸?”
它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凝重。
“你竟然能遇到他?”
老牛聽到了頗為重要的信息,也不再飆演技了。
只見它識海之中,鴻鈞爐一開,一道極為恐怖的鴻鈞火激射而出。
神火輕吐,如一道赤金細線掠過虛空。
那尊正與老牛纏斗、氣焰囂張的大孽,動作驟然僵住,龐大的身軀上出現一道細微的金色裂痕。
下一秒,裂痕急速蔓延,整個軀體如同被點燃的枯紙,無聲無息地化作漫天飛灰。
只余下了法力與神魂凝聚的精華部分,被道淵收納進了自己的鴻鈞爐。
它一旦認真起來,不再跟大孽拉扯,戰力直接碾壓。
而后,它拉著景遷,開始仔細的問詢那三尸的情況。
景遷到是也沒有隱瞞,將自己加入了上天階,與三尸切磋的過程,講給了道淵聽。
道淵聽完,仔細的盤算了一下,才又說道:
“我道枝的組織架構獨特,道、法、鴻三位圖騰尊圣,地位相等,卻都不愛管俗事。”
“是以,三脈的修士,全憑自發來進行組織,彼此之間,差異頗大。”
“而每三萬年一輪的大法會,便是我三脈修士,爭一個輸贏的機會。”
“那法圣一脈,最重規矩,卻也最是死板,腦殼有坑。”
老牛語氣帶著幾分不屑。
“那三尸找上你,多半是看中你的實力,想拉你在那鴻鈞會之時支持他。”
“彼時,三脈都要重新劃分權柄、資源,少不得摩擦與沖突。”
“你戰力不俗,三尸提前打招呼,也屬正常。”
景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并非道枝成員,那鴻鈞會怕是參與不了,至于那三尸之事,牛爺可有何指教?”
卻聽道淵說道:
“這一輪鴻鈞會還有一千年才會開啟。”
“到時候你若有瑕,也隨我一同前去。”
“你既然修成了鴻鈞爐,自然能算鴻的傳人,有我接引,無人能質疑你。”
“那三尸你也無需跟他浪費時間。”
“法圣一脈無論修為高低,屁事比誰都多,一旦沾上就是麻煩。”
“只需等鴻鈞會開啟,你我取了應得的資源就好。”
景遷轉眼之間,便又得到了新的邀約!
自己越來越搶手了。
無論是軒轅、閻浮還是道淵,都跟他締約,要拉著他一起雙排。
景遷心中念頭飛轉,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拱手道:
“牛爺相邀,弟子自當從命。只是不知這鴻鈞會具體有何章程,又需做何準備?”
“章程?無非是論道、斗法、爭資源那老一套。”
老牛嗤笑一聲。
“至于準備,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提升實力。”
“千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若能在此期間將外道推至圓滿,甚至窺得幾分彼岸奧秘,屆時在會上方有足夠的話語權,分得的資源自然也更多。”
它頓了頓,牛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況且,鴻鈞會本身也是一場大機緣。”
“三脈修士匯聚,各種奇功妙法、天材地寶層出不窮,更是感悟不同道法玄奧的絕佳機會。對你完善自身之道,大有裨益。”
“而更重要的是,那鴻鈞會上,鴻圣極有可能親身降臨。
“這是我輩修士,近距離接觸圖騰尊圣的最好機會。”
“對我輩的修行來說,哪怕只是看一眼圖騰,也有無窮妙處。”
道淵說的篤定,也是更引發了景遷的好奇心。
圖騰尊圣的名號他聽了好多,卻從未親眼見識過任意一尊。
若是那鴻鈞會有這等機會,卻是完全不能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