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氣一成,第八層元炁也被景遷攻破,他距離凝聚小仙靈氣的十層,只有一步之遙了。
這是他修為根基不斷積累的明證。
而到了此時,他對于伏靈的修行已經有了通盤的考慮。
若只是將現有的藍血命元,凝聚成紫瞳命元,于他而言,并無太大難度。
只不過,以他現在的情況,在積累法力的角度,暫時維持著延壽修為,性價比更高。
畢竟,十枚藍血命元,就能在晉升伏靈之時,凝聚成一枚紫瞳命元。
可現在增長十枚藍血命元,消耗的法物資源,要比晉升之后,增長一枚紫瞳命元,節約了足足三成。
因此,只要法力晉升的速度沒有降低,他大可以暫時維持住延壽的修為,盡可能的提升法力上限。
與此同時,以延壽修為消化羅添提供的高品質食補,效果自然也是加倍突出。
他正身處延壽境界的高速成長期,絲毫懈怠不得!
景遷大口飲用這壯陽湯,一身的法力受其滋養,一邊持續增長,一邊越發活潑。
羅添也是開懷暢飲,喝的自己滿頭大汗,胸中一口灶火洶洶燃燒。
墨顰兒作為一頭鬼物,喝了這壯陽湯竟然小臉紅噗,陰極陽生,有了更多的活人氣息,距離晉升四品摘星,又進一步。
棲貍連干三碗,又向景遷求了一碗,帶去了灶房之中。
這等大日真焰熬出來的靚湯,沒有灶靈能夠抵擋住誘惑,棲貍準備找個最豪氣的,猛割一波韭菜。
好玉米則更是夸張,伸出了七八條根須,全部扎進鍋中,猛猛吸收,恨不得泡在鍋里。
這壯陽湯不像珊瑚面,只有一股單薄的仙靈氣,這神湯性質厚重,有大日道韻加持,可以長久的飲用,來增厚根基。
對于景遷來說,是極佳的吸收轉化大日真焰的方式。
廚子的個人價值還在進一步提升!
這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在海上航行了三日,幾人才算是將第一鍋壯陽湯消化了個干凈。
而景遷規劃好的伏靈之路,也終于來到了第三站。
此處海域,有一座龍宮駐扎,其內里有一前代龍神的龍子敖潤存身,乃是龍神一十三子里排位最末的存在。
雖說瀚海之中,龍神一十三子陷入內斗,以爭奪瀚海龍宮這一尊二品靈機的掌控權。
可敖潤因為血脈不純,龍形不顯,實際已經早早的退出了紛爭。
不過,景遷可不管這些,千種萬種的海妖之中,唯有龍種才最為值錢。
定遠號才剛剛把船停好,他便起身遁入深海,向著龍宮沖去。
于此同時,他隨手分化出了三十六道陣釘劍光,隱匿了形態,仿佛是從另外一個維度,向著龍宮罩去。
天罡劍陣被他輕松布設了出來,謹防龍種逃跑。
而他自己則是順著龍宮的大陣縫隙,直接鉆入了其中。
可正當他張開了三生眼,要尋覓目標之時,卻赫然發現,偌大的龍宮之中,空空蕩蕩,沒有仆從,甚至連家具、器物都沒有,只有一位伏靈位階的龍女,正在舞劍。
只見一道絢爛的水行劍光,化作一道晶瑩的冰凌,在這空間之中斬出了條條優美的弧線。
冰劍之中,有著兇烈的凍傷法力,化劍而斬更顯強大。
可最讓景遷感到奇怪的是,這龍女的劍光之中,滿滿都是純陽天的味道。
他又仔細甄別了一下,這龍女連藏劍匣都沒煉,根本算不得純陽天的正經弟子,可她手中的飛劍靈機,卻屬于純陽嫡傳,源自藏劍山上。
有著這一層關系在,他并沒有出手斬殺龍女,相反,他揮出了一道隱形劍光,輕輕斬在了龍女劍光的一處薄弱瑕疵之上。
哪怕不出仙劍胎,他此時的剝皮劍氣,也已經今非昔比。
龍女絲滑圓潤的劍勢,被瞬間打破,顯出一柄寒冰凝結的靈機飛劍。
“是誰!”
“出來!”
龍女警覺出聲,面若寒霜。
景遷三生眼一瞄,便看穿了飛劍的信息:
靈機:陰劍(封印中)
品階:四品(二品)
壓伏要求:純陽子、任崇之女壽元負擔:十七日/日 當景遷繪制伏靈之路的時候,在這處龍宮,隱約窺見的摘星氣息,正是來自于這一柄神劍。
他不由得回憶起了牛爺跟他念叨過的瀚海局勢,立刻前后串聯了起來。
曾經有一任純陽子,在瀚海之中,做了鮫人一族的女婿,現在看來,這人應當就是任崇了。
只不過,眼前明明是一位龍族血統占據主導的龍女,看不太出來鮫人和人族的血統特征。
她與任崇到底是何關系,景遷還得問個明白。
面對著警覺起來的龍女,景遷一點都沒客氣,對方雖說也有純陽天的劍器傍身,可未煉劍匣,未開純陽金瞳,未得真正傳承。
手中的靈機寶劍也被封印,只能發揮出四品威能,從任何角度,都不是景遷的對手。
他依然未出仙劍胎,而是繼續揮灑出無形劍氣,向對方罩去。
一時間,龍宮之中劍氣縱橫,無形劍氣,劍出無形,卻劍劍不離寒冰劍氣的薄弱之處。
這讓龍女連正常的架勢都拉扯不開,只覺得處處受制,極為難受。
她全力驅使陰劍,試圖護持自身,抵抗敵人無形的攻擊。
可空中的神劍,卻仿佛一只無頭蒼蠅一般,連續被無形劍氣斬擊,縱然劍身無損,卻根本無法回應龍女的操控。
最終,陰劍被硬生生的斬落于地,無形劍氣持續斬擊,將其強硬的壓制于地面不得抬起。
而另外一邊,劍氣環繞龍女脖頸,淺淺的劃過她的皮膚,刺出了一溜血珠,令她毛骨悚然。
對方可以輕易的斬殺她,再奪走她的劍,卻并沒有真的傷到她,龍女敖潤也是知道好歹,沒有再繼續反抗,而是開口說道:
“不知是哪位純陽天高人降臨,我乃任崇之女的嫡親女兒,任崇外孫,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收了劍氣。”
她當先停下了手,不再反抗,徹底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景遷的手中。
景遷隨即顯出了身形,出現在了陰劍旁邊,手中無形無影的仙劍胎,從另外一個維度,正正壓在了陰劍之上,將其死死壓住。
他對龍女開口說道:
“我乃當代純陽子赤霄,未曾聽聞任崇祖師有你這般后代子嗣。”
“你且講講這里的來龍去脈。”
龍女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小女敖潤,乃前代龍神第一十三女,我生母任瑤,是任崇與鮫人一族的前代女王所誕。”
“九百年前,我生母因鮫人族之事,與瀚海龍宮起了沖突,慘遭龍神鎮壓欺辱,誕下了我。”
“后來,龍神變本加厲,欲要搶奪我母親手中陰劍,將她殺害,卻引動了我外祖任崇的法力,被他神眼窺見了真相。”
“我外祖從無窮遠處,斬來天外一劍,將前代龍神徹底斬死,命碑倒塌,不得復生。”
“這才有了瀚海當下的龍子奪嫡,亂象叢生。”
“我當時年齡幼小,卻又血脈特殊,我那些個兄長已經被任崇外祖嚇破了膽,也沒有為難于我,便將我安排在了這瀚海一角,我才得以安心修行。”
景遷聽了敖潤的話,多少還是有些同情的。
這位龍女原生家庭問題可太嚴重了,親爹霸占了親媽,又為了爭奪親媽的遺產,把她謀害了。
此事被姥爺知道之后,一劍將那渣男宰了,卻也沒有管她。
可想而知她在瀚海之中寄人籬下,過的是什么日子。
他隨即開口問道:
“我在純陽天中,可未曾聽聞你的存在,為何你不曾聯系宗門,求一些支援”
“你只修了一些基礎的傳承,若是求到我師尊上希面前,他隨手下賜一道傳承,你的實力也能強些。”
卻聽敖潤說道:
“啟稟道子,我畢竟是前代龍神子嗣,受瀚海龍宮之中的一根引龍樁限制,等閑出不得瀚海。”
“而且,我諸位兄長對我防范的緊,絕不會允許我接觸人族勢力。”
“若非您親自登門,我還不知道要費多長時間,才能與純陽天聯絡上。”
景遷以三生眼審視著面前的龍女,以神眼來判斷,對方不像是說謊話的。
“道子,我早想回歸宗門,得純陽天支持,助我脫離苦海”
“我與瀚海龍族實是不共戴天!”
“若是道子愿助我殺絕龍族,我愿以母親佩劍相贈,再親自為道子引路。”
景遷瞄了一眼這面色凄苦的龍女,輕笑一聲,開口說道:
“你想讓我替你爭一爭瀚海龍宮?”
“那這一柄陰劍可是不夠,你還有什么能拿出手來的?”
他可不會因為面前這美艷龍女,隨口說幾句好話,便冒失的卷入龍族大事。
雖說他來瀚海之中,未曾安了好心,早對龍種血肉充滿了覬覦,卻也不會貿然為敖潤前驅。
對面這龍女被景遷直接揭穿了野心,便立刻換了一種說辭,這一回,她明顯真誠了不少:
“道子明鑒,我一十三位真龍子嗣,爭奪瀚海龍宮,誰勝出誰便能得到無上道途。”
“我終究是要靠龍族血脈成道,這瀚海龍宮雖說希望渺茫,卻依然是我的唯一的成道機緣。”
“若是不見道子當面,我自然對此毫無想法。”
“可既然道子來我瀚海,說不得也如我外祖任崇一般,想要烹龍煮鳳,一試神通法力。”
“道子,您就是我的機緣,除非您親手殺了我,不然我是注定要賴上您的。”
說罷,這龍女敖潤法力猛然一震,口吐一絲鮮血,竟然單方面的將自己與陰劍的聯系給斷開了。
她這是搞上了強買強賣!
珍貴無比的二品神劍靈機,被敖潤極為果斷的拋棄了,拱手讓給了對面的純陽子。
景遷緊盯著對面的龍女,審視著這位道心極為堅定的修行者,接著開口說道:
“我說了,一柄陰劍不夠,你還有什么東西,能拿出來給我?”
他并非是看重些許身外之物,只不過是進一步試探下這位龍女。
他鮮少跟如此道心絕頂的女修打交道!
對方從了解到他純陽子身份的下一秒開始,便將利弊算計了個一清二楚,甚至不惜拋棄傳承自任崇的頂級重寶。
只因敖潤十分清楚,想要成道,唯有最難的龍子奪嫡之路可走,連這不夠契合的陰劍,都是阻她成道的累贅。
她寧愿以陰劍換取一個虛無縹緲的成道機緣。
只聽她再次開口說道:
“道子,我渾身上下,最有價值的不外兩樣東西,一柄陰劍靈機,和與任崇的血親關系。”
“可這兩樣事物,對旁人來說,遠沒有在您眼中更有價值。”
“陰劍靈機,在我手中使來,粗苯的好像燒火棍一般,完全發揮不出作用。”
“只有在您手中,才能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任崇祖師又是您的嫡親師長,您總不好苛待他的外孫女吧”
“我為了自身道途,只能懇求您的幫忙。”
她絕口不提景遷更進一步的要求,全把自己關系戶的身份拿捏到了極致。
她的態度也是相當明確,你看我身為領導家屬,已經把姿態放到這么低了,連祖傳的大寶劍都先送你了,你還要我怎樣。
景遷搖了搖頭,沒再理她,而是抬腳將地上的陰劍給拎了起來,用自身法力,向著這柄二品靈機灌去。
這柄劍屬性與他相當契合,他自然不會放棄。
對他而言,從一品的仙劍胎暫時駕馭不了,只能拿來直接砍人。
二品的陰劍倒是完全沒有這個顧慮,可以輕松融入劍氣、劍光,使得他的戰力大漲。
陰劍每日的壽元消耗,著實不低,甚至比他從劍胚一點點煉起來的須彌仙劍胎還要高。
對于景遷而言,卻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他利用《純陽煉仙劍道書》之中的煉劍法門,一點點的拆解著陰劍的法力結構。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能清晰的窺探到任崇這位頂級劍修,祭煉法劍靈機的思路。
這本身就是極有價值的修行知識。
他一時之間,竟然完全的沉浸在了陰劍之中。
而他這么旁若無人開始煉劍,選擇無視龍女的行為,卻也讓對面多少有些心緒起伏。
敖潤親眼看見相伴自己近千年的寶劍靈機,被別人一點點的侵占,內心實際并不平靜。
而她看似能夠拿捏景遷的點,實際不過是絕望之中的一絲掙扎,考驗的是純陽子的道德水平。
說到底,她實力太弱,只能完全依賴對方,才是讓自己毫無議價能力的根本。
景遷的煉劍過程,足足持續了三日,才總算是將陰劍打下了自己的一絲氣息。
只見他抬手一指,陰劍直入青萍劍匣,與他的根本劍氣,交織在了一起。
陰劍會在根本劍氣的磨練之下,與他越來越契合。
而根本劍氣得二品靈機加持,分化出來的劍光,自然也是威力倍增。
景遷舉手投足揮灑出來的無形劍氣,已然有了本質的提升。
他對這收獲可謂是相當的滿意!
而另外一面,敖潤已經等的是心浮氣躁了,對方旁若無人,一副不受拿捏的樣子,嚴重影響了她的心態。
可最讓她破防的是,當景遷壓伏了陰劍之后,竟直接開口說道:
“龍女,既然你我的買賣做不成,我便先走一步了,你我后會有期。”
“等等!”
“我母親有一處隱藏的洞天,此事連天罡塔都不知情,我愿意也讓給你!”
“但是你得保我取得瀚海龍宮,拔了引龍樁。”
“口頭的承諾有何意義我保你一個全力以赴便罷,龍女且帶我去取洞天吧。”
景遷引著敖潤便要往外走,可正在這時,一道敦厚的傳音,從她都洞府外面傳了過來:
“十三公主,大太子讓我催一催您欠繳的人糧。”
“不知您這邊可準備好了?”
“若還是沒準備好,那我就還如往常一樣,將您這寢宮熔煉的命火取走了。”
景遷三生眼看的分明,龍宮之外,有一頭摘星位階的白殼老龜,正堵在門口。
他回頭詢問敖潤道:
“這人糧是什么東西?”
只見龍女回復道:
“這瀚海妖族,最喜歡筑島畜養人族以為口糧,而那瀚海龍宮,還會向諸多龍子大妖收繳口糧。”
“此事我可從來沒干過!”
“我怕哪天我外祖歸界,見我做下這等事,再一劍給我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