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白嫖的收獲,都能叫人開心。
而景遷作為一位合格的吃瓜群眾,力所能及的改變了一場大戲的劇情走向,參與感直接拉滿了!
這兩位延壽高僧的身份可不簡單,任意一位,都是不次于青行燈的大島核心。
分別擔任舍地藏島的島主和舍地藏寺的傳經主持。
這兩人的神魂可是相當值錢。
他倆的驟然隕落,刺激的無常小火爐一陣爆燃。
命灶驟然失去了主人,一時間火焰失控地騰起。
次元的另一邊,景遷看的極為眼熱。
這里面的命火少說有個七八道之多,這么燒可就有些浪費了。
若是吞入虛空熔爐,自己第六次定命的材料可就有了。
地穴之中,剛剛殺了人的羅堯之毫不客氣,從兩位高僧身上摸出來了兩件儲物之寶,丟給了赤凌,開口說道:
“赤凌道友且收好,這算是舍地藏島的賠禮。”
“你且隨我一同返回渾洲島,我會將所有命灶向你開放。”
赤凌點了點頭,跟著對方向外走去。
羅堯之殺了人,交了投名狀,讓她有了一絲絲的信任。
不過,她依然是生死操于對方之手,全靠背景唬人。
這讓她非常的不舒服!
她已經完成了靈機鑄命,只要完成延壽晉升,即刻之間便能將第一座靈機完美壓伏。
屆時,似羅堯之這等出身不強的伏靈,她也能有一戰之力了。
羅堯之一馬當先向著地穴之外走去,不再言語。
赤凌落后一步,手中的青銅劍絲毫不敢放松。
次元之中,景遷世間解神威能一展,便清晰的解讀了青銅劍的信息:
靈機:純陽劍匣壓伏要求:山海之相、靈寶之相壽數負擔:兩個時辰/日 這柄銅劍竟也是靈機,而且還是景遷所見過的,壽數負擔最輕的一尊。
哪怕是他的壽命命格,都可以輕松滿足其負擔消耗。
景遷一路跟隨兩位大修的步伐向外走去。
大戲基本終結,吃瓜群眾依然緊跟熱點,唯恐錯過最后的精彩之處。
羅堯之打開了銅門封印,率先走出了地穴,從枯井底部一躍而出。
消失四十年的渾洲知洲,終于再次現世了。
可當赤凌緊隨其后,準備走出這一處牢籠之時,她身后的影子卻突兀的顫抖了一下。
她自己毫無所覺,可偏偏次元之中的景遷,清晰的看到,赤凌的影子之中,有一絲藍色法力波動溢出。
下一秒,地上的影子突兀之間,竟好似被人切開了一般,徹底四分五裂。
而影子的變化,居然也直接影響到了赤凌的肉身。
這位天賦異稟,出身不凡的靈機子,抬腿邁出一步,便覺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次元之內的景遷,震驚到毛骨悚然!
前一秒還手持靈機,準備晉升延壽的美人,此時竟然碎成了一地。
再沒比這更恐怖,更震撼的景象了!
尸塊混雜在血水之中流淌,大半個頭顱凄美的歪在一旁,神情只是微微的驚詫。
青銅劍滑落于地,劇烈的法力波動,從這柄劍上爆發出來。
它的形態極速變化,正從一柄劍,融化成液態。
羅堯之感應到了法力波動,迅速的回轉身來,目睹眼前慘狀,瞳孔猛地一縮,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怒氣。
“無間!”
一聲怒喝之下,地上的陰影逐漸蔓延,竟然有一個身影從中慢慢的鉆出。
這身影渾身赤紅,宛如鮮血澆灌,他開口說道:
“羅知洲,拿了我們血河宗的火煞煉法,就得把事情做到底,哪有半途而廢,首鼠兩端的道理。”
“兩位大師被你冤死也就罷了,你還真以為能放這赤凌出去?”
羅堯之面色鐵青,開口說道:
“有學宮弟子藏于此處,他能為我證明,赤凌不是我殺的!”
卻見無間答道:
“這種死無對證之事,無人會深究的。”
說罷,他的血色身影,宛如一道氣泡一樣破裂消失。
而下一秒,一道無比劇烈的法力波動從天而降,一場浩劫陡然生發!
“赤凌死了!”
一位持劍老道氣息微弱,像是快熄滅的燈火。
可再看他,卻又像是一尊高懸的大星。
“你們何故攔我!”
站在他對面的兩位道人,身穿黑色官袍,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師叔節哀,但是切莫沖動!”
“我等下次學祭之時,再替你多尋幾位資質優越的弟子,保管不讓純陽墟的傳承旁落。”
“咳!咳!”
這老道一陣劇烈的咳嗽,好像身患重病一般,他接著說道:
“這是看我老朽了,以為我提不動劍了?”
“爾等這么心急,背后站的,又是哪位道友?”
那黑袍修士繼續答道:
“師叔莫要質疑我學宮的一顆公心,凡是學宮榜上有名的法脈,皆是神朝柱石,我學宮必然是一視同仁,全力支持。”
“赤凌也是我學宮弟子,意外隕落,會有人為此負責的。”
“我學宮已經著人下山了,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卻見這老道嗤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我純陽墟向來都是交代別人,何時需要別人給我交代了。”
“我要出劍了,你倆不怕死就站在這吧!”
說罷,他挺起手中的鐵劍,向著前方緩緩斬出。
那兩位黑袍修士也就是嘴炮厲害,面對鐵劍哪敢阻攔,迅速的閃到了一旁。
卻見這老道鼓足了氣力,將手中的鐵劍,接連揮出三次,便轉身走回了身后的道觀之中。
幽洲西北,有一條奔涌大河,橫跨洲陸,直灌入海。
大河源頭有座血色神山,相傳乃是神人洞府,每當神人出沒,便有血海從神山溢出,將這大河染成血色,影響下游幾洲之地,月旬不得飲水。
神山綿延百里,有五座高大神峰,雄峻異常!
這一日,天降一道細微劍光,下斬神山,雖飄渺無蹤,卻威能無敵。
五座神峰之中最靠東的一座,生受一劍,竟然被直接攔腰斬斷,地脈元氣破裂,徹底損毀了。
至于山上修行之人,更是毫無生還的可能!
堂堂學宮榜上法脈血河宗,宗門核心駐地被破,闔宗上下氣了個半死,誓要血債血償!
瀛洲正中,一座巨大的活火山腳下,坐落著一片占地極廣的神社,其內有神鬼橫行,明明是光天化日,偏偏有鬼氣外溢,如地上鬼國。
天外驟然一道劍光落下,斬在了這座神社正中,整座神社被這劍光一劈兩半,在中軸線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鴻溝。
而下一秒,一面紫玉小鏡,從神社之中飛出,放射出無限光芒,照向了那一道劍光。
一聲怒喝從中傳出:
“上希!你這老狗怎還不去死!”
學宮法脈鏡云神社更慘,宗門核心被一劍刨開,致使地脈受損,元氣外泄。
宗門剛剛升到了四品的命灶,竟然活生生被打落了位階,重回五階封號熔爐位次。
而且,此事貌似與鏡云神社沒什么關系,純屬是無妄之災。
第三道劍氣,斬去了渾洲,斬向了赤凌隕落之處。
弟子已死,是非對錯,上希已經無心分辨,劍光所指,一切生靈皆為陪葬。
天降劍罰,將這座佇立渾洲三千年的大命島從瀚海之上,生生的抹去了。
劍光之下,知洲也好,延壽也罷,一世修行,盡皆付諸東流,連同百萬僧眾,共赴黃泉。
虛界之中,景遷以一種獨特的視角,親身經歷了這場浩劫。
當劍光來襲之時,羅堯之最先反應過來,撐起了自己的全部法力,試圖與其相抗。
可堂堂一洲知洲,伏靈大修,卻連兩個呼吸都沒撐過,便被斬成了飛灰。
甚至連他壓服的靈機,都被徹底斬碎,再不復存在了。
巨大的力量,將島上的一切斬成了虛無,體現在景遷的世間解眼中,這是宛如琉璃一樣的法力靈光,在肆意的揮灑。
外界的一切都在破碎,偏偏這一處地穴,安然無恙,靠近赤凌尸骸的這一片區域,被劍光有意識的避開了。
舍地藏島上,有著兩條白銅礦脈和一條青金礦脈,在這劍光之下,礦脈之中的雜質被全部斬滅,只留下了精純的金屬寶礦。
這些寶礦向著地穴所在的位置聚合,將整個地穴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個混元如一的空心金屬球,沉入了海底。
這是上希為赤凌打造的葬身所在,此地劍氣橫流,常人難以接近!
最終,舍地藏島徹底陷落,只在這一片瀚海之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使得本就洶涌的海潮,更加狂暴了。
而作為唯一生還的觀眾,景遷雖說眼界大開,見證了一場本不應該出現的大場面,卻也意外的被埋入了這金屬棺材里面。
受到這厚重寶材的阻隔,他想要出去的話,還得刨出個洞來。
好在有著天命須彌在身,這已經不是問題了。
只見景遷從虛界之中,一躍而出,出現在了赤凌的碎尸身旁。
他躡手躡腳的將丟棄在一邊的兩件儲物之寶,撿到了手中。
這是來自兩位延壽高僧的寶貝,都是八品的位階,被知洲贈予赤凌,轉而為景遷所得。
得虧是這兩件寶貝距離赤凌最近,才得以在浩劫之中幸存,不然也難逃被斬成飛灰的下場。
這可讓景遷撿了個大便宜!
整個渾洲地界,永長、永典這兩位礦老板,幾乎可以算是最有錢的一小撮修士了。
景遷須彌天命一轉,便將兩件寶貝給吸收殆盡了。
虛界的空間再次上漲了接近一倍,能并排停靠兩艘定遠號,這界域第一次有了空蕩蕩的感覺。
他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處,只見一個小小的青銅劍匣,正擺在自己的面前。
這是赤凌遺留的純陽劍匣靈機,乃是純陽墟秘傳,也是景遷這一次最為重要的收獲。
雖不知這劍匣有何妙用,可這寶貝一看就與他相當契合。
景遷嘗試用絲線收取,可這劍匣之上,有凜然劍氣內蘊,織魂魄的絲線觸之則斷,根本沒用。
他思考了一下,便揮手撒出了一道虛空裂隙,撐開了一個直通虛界的空間隧道,向著那劍匣慢慢罩了過去。
他將這裂隙撐到了最大,足有兩米多寬,超出了劍匣自身劍氣的籠罩范圍,直接一兜,便將這一座靈機,收入了囊中。
景遷目前所掌握的傳承法門太過粗鄙,完全沒有利用靈機的相關知識。
好在,世間解之中有一門道書正在推演,等他得了這門傳承,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收了純陽劍匣,這處地穴之中再無其他收獲,對面的赤凌身上竟然沒有儲物之寶,也是令他頗感意外。
外面的陰年正一分一秒的過去,還有眾多陰鬼家人正在等著他,景遷一點也也不舍得浪費。
只見他抄起幾條虛空裂隙,圍成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口子,便向著外壁切割而去。
周圍全都是熔煉成一體的白銅和青金,堪稱是拿錢鑄造而成的墻。
天命須彌的切割之力,極其強大,輕松將這金屬分割。
不多時,景遷就切出來了一個立方的大金屬錠。
其中,至少能分解出來三十份寶材,價值幾百金。
這可是整個舍地藏島三條礦脈精煉出來的金屬坨坨,總價值根本無法估量。
景遷根本不是在挖掘逃生的通道,他這就是在撿錢!
他原本是垂直向外挖,可越挖越上頭,他情不自禁的開始拐彎。
他仿佛是一只掉進奶酪缸里的小白鼠,一陣猛鉆,恨不得將所有奶酪一網打盡。
這座上希為赤凌打造的埋骨之地,從內里被他掏空了三分之二。
直到虛界被裝的滿滿登登,再無一絲空隙,才算作罷。
他心滿意足的向外鉆去,只覺人生都圓滿了。
他將虛空裂隙拉成了一根細針,將這金屬坨坨,鉆出了一個針眼大的小孔。
須彌的力量一探,整個人便脫離了這座牢籠。
冒昧打破了別人的棺槨,非常之不禮貌。
景遷勾動一絲命火,將自己鉆出來的小孔,給重新燒熔了。
而后,他再次躍入次元,遁向的海面之上。
這舍地藏島一行的見聞,足夠他回味許久。
見識到了真正的大修手段,他只覺得眼界更加寬廣,修行的動力也更足了。
這金屬坨坨被一劍劈入了深海,景遷一直越過了近萬米,才出了水面。
而剛出來,他便被面前的景象整的一愣。
那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六品鮫人陽珈,竟然不知何時降臨到了此處。
只見它脫離了水域,高高懸浮在海面之上,好似在等待著什么。
緊接著,一聲鷹啼傳來,一頭金翅大鵬鳥從云層之中落下。
緊隨其后的,是另外一頭紅足白喙的神鳥化身。
景遷赫然發現,渾洲府衙的兩大房主,令明機和祝壽竟然駕馭法相飛躍萬里海疆,也抵達了此處。
此時現身的,是這十萬里海疆之中,人族和海族的絕對首腦。
而在景遷心目中,本是水火不容的兩族大能,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掐架。
相反,那鮫人陽珈率先開口說道:
“這舍地藏島招惹了哪路神仙?竟然有星災降世,將其徹底抹去。”
“兩位道友可知其背后原因?”
令明機隨即答道:
“鮫君為何如此關心我人族家事?”
“這舍地藏島背靠學宮法脈無常寺,有何變化,輪不到你我插手。”
見到人類少了一座傳承命島,陽珈的心情頗為不錯。
是以,它隨即原諒了令明機的冒犯,繼續開口問道:
“羅堯之呢?是不是死了”
“我有八次還是九次陰年,未見到他的身影了。”
“我倆關系不錯的,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怎么也得通知我一句,好讓我替他上兩柱香。”
令明機再次說道:
“知洲修行有所進益,得以一窺地煞境界奧妙,正在閉關修行,不勞道友費心了。”
“哈哈哈哈,你說是便是吧。”
這陽珈繼續說道:
“對了,這一次陰年,我會提前兩月開始放牧,你們回去早些準備。”
“看在舍地藏島損毀,人族元氣大傷的份上,這一回放牧,我便大度一些,海族不再出手,全交由你們渾洲人族處置吧。”
說完,這一尊六品鮫人便化光而去。
在他走后,神鵬與精衛顯出人身,并立在這舍地藏島的遺址之上,一時無人開口。
又過了一會兒,令明機才說到:
“知洲隕落于星災之中,你我不用再抱有幻想了。”
“那陽珈明顯也已經知曉此事,這一輪放牧,必然不會簡單。”
卻聽祝壽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十五座命島已去其二,不用抱有幻想了,必須全面動員,讓低階修士也參戰。”
“你我之事,且先放一放吧,熬過這一次放牧再說。”
卻聽令明機接道:
“不若就以此次放牧的戰績為憑,來定你我誰來暫代知洲。”
祝壽點了點頭,回復道:
“可!”
說罷,兩位大修再次化鳥而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