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命火就飛了過來,使得熔爐越發沉重。
這蛟命燭中積累的命火,大半都用來祭煉這枚棲貍神印了,存貨不算多。
景遷僅僅從中掏出來了六道命火,紅燭便被榨干了。
僅剩的一點火星,是構成命灶的基礎,完全無法轉移。
紅燭光焰極速萎縮,終于是將懸在空中的棲貍神印給吐了出來。
景遷果斷出手,兜率熔爐操縱著其中的命火陡然伸出,化作一條火舌,將這印章一卷,吞入了爐中。
“哐!”
蓋子一扣,這尊棲貍神印便被封印在了熔爐之內!
景遷能清晰的聽到,這其中叮叮當當,全是印章掙扎的聲音。
此時,這熔爐之中,有命火六道,燈火一百二十多道,靈機印章一枚,全是重寶。
三樣重寶受兜率熔爐影響,力量被瘋狂催化,那命火與燈火以近乎十倍的效率開始燃燒。
而那棲貍神印則同時被兩種火焰瘋狂炙烤。
景遷嘗試將熔爐收回識海,卻發現這靈寶之命,完全不聽使喚了。
他的識海,承載不了,這龐然法力帶來的壓迫。
他轉換思路,雙手捧著兜率熔爐,操控須彌的力量猛然一轉,將其成功搬運到了虛界之中。
至此,他算是奪取到了這一戰的最終果實!
長噓了一口氣,景遷從這地洞之中一躍而出。
剩下的半根快要熄滅的紅燭,他收取不了,也沒再理會。
人影一閃,便遁入了次元之中,向著棲織式島外穿越而去。
他立在次元之中,虛界之外,默默觀察,直至一道青色遁光從天邊劃過,他才安心離開。
計劃完全實現,自己轉移戰場的偷家之舉,果然將青行燈給勾引回來。
現在只看蘇憫兒那邊的戰況如何了!
先不說青行燈歸來之后,看著杯盤狼藉,被吃干抹凈的棲織式島,有多暴怒。
且說絳珠島上,那陷入昏迷的蘇憫兒,卻是又遭一劫!
僥幸留了一條小命的油藏,藏在戰場角落,觀察了好一會兒,終于確認對方喪失了意識。
他壯著膽子,慢慢的摸上了前去。
蝎女法相全力發動,將他牢牢包裹,只有蝎尾慢慢延伸,隔著上百米,勾向了蘇憫兒。
若是能將這九品小修士勾死,這一尊無比珍貴的靈機,可就落在自己手中了!
油藏全情投入,心神專注到了極致!
忽然,他只覺得屁股一陣鉆心疼痛,回身一看,一只巴掌大的細弱小狗,正咬在他的后庭之上。
自己的法相,絲毫沒有阻攔住這只詭異小狗!
油藏驚懼莫名,回手一掏,向著小狗捉去,可忽然之間,一根銀白獨角,從他的后心之中鉆出,他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這位龍象大修,竟然被一匹一尺多長的獨角小馬,一角給戳死了。
小狗和小馬戳死敵人,立刻圍在了蘇憫兒的周圍,急的團團亂轉!
卻聽那狗竟口吐人言,說道:
“完嘍完嘍,靈機子壽元透支,要死了!”
“這可咋辦?照爺知道了怕是要整死你我!”
那小馬回復道:
“這還不是都賴你,非要去掏那一窩蛟蛋,白耽誤這么久時間!”
“還把選鋒們都撂在了半路,連個能甩鍋的人都沒!”
小狗聞言,耳朵一耷拉,顯得頗為懊惱:
“我也沒想到那蛟龍已經凝煞,還差點把命搭進去!現在好了,靈機子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倆可就成罪人了!”
小馬隨即說道:
“去紫竹島吧,離渾洲近些,把你的狗鞭賣給慈航齋,換一滴甘露救人。”
此等惡言惡語,小狗懶得反駁,竟突然變作了一頭一丈高的黑犬,叼起了武將·左司命,便化光而去。
那獨角小馬也是漸漸變大,化作了一匹頭生獨角,背生雙翅的龍駒,馱著蘇憫兒也騰空而起。
至此,燒灶三百載的絳珠島徹底覆滅,命灶倒塌,陸地沉海,血脈流散。
渾洲只剩下一十四座命島,實力底蘊一時大損。
陰年將至,少了一座命島鎮壓,卻不知要多死多少人!
青行燈化光而遁,僅僅一日時光,就返回了棲織式島。
可當他面對這殘局之時,卻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場了!
出發之前,棲織式島燒著如藍之灶,底蘊深厚,修士強力,是排行渾洲前五的大命島。
回來之后,卻人死燈滅,灶熄印丟,被偷了個鳥蛋精光。
他眼瞅著只剩下一點火星的蛟命燭,只覺得氣血翻涌,只想殺人!
被這么狠狠透支了一把,剩余的蛟膏,怕是連三年都支撐不到了。
就剩這點火星,哪里撐的過下一次陰年?
沒有命火的支撐,他還不知要消耗多少壽元,才能挽回虧空。
此時的青行燈,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報仇!
闖入棲貍神社的賊人已經消失不見,可青行燈自有手段,將其追回。
只見他化做青燈,點起渾厚的青色燈火,照耀整片神社廢墟。
廢墟之上,莫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奇異影子。
這些影子細矮,身高不足五尺,竟然都是景遷所留!
景遷本體明明早已經消失不見,卻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顯化出了一地影子。
而后,青行燈呢呢喃喃的念出一道奇異咒文,一幅百鬼夜行圖,悄然出現。
伴隨著咒文念出,地上的影子,竟然向著那百鬼夜行圖匯聚而去,最終在圖畫的中間,顯現出了景遷的人形。
接著,圖上的百尊大鬼,向著影子噬咬而去。
而那青行燈細細感應了一番,便化作了一道青光,投入到了百鬼夜行圖之中。
深海之中,景遷毫不遲疑的向著絳珠島的方向極速游去。
他需要盡快查看蘇憫兒狀態如何,是否幸存。
這青行燈隨時有可能再次回返,時間可是一點都耽誤不得!
忽然之間,景遷只覺得內心一陣驚悸,有大難臨頭之感。
他將世間解的威能開到最大,只見得身下海洋深處,自己那一抹模糊的影子之中,有法力靈光閃爍。
隨即,一只又一只恐怖大鬼,從自己的影子之中鉆了出來!
每一頭影子,都有龍象大成的實力。
可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在諸多大鬼之間,一盞青燈一躍而出,竟是那青行燈追尋著景遷的影子,破空而來!
燈影相連,青行燈是玩弄影子的祖宗,景遷留影在他的神社之中,不亞于留下了自己最大的把柄!
青燈于海中依然燃起燈火,照向了景遷所在。
以他的延壽修為來說,只需被光照中,敵人決然無法逃脫鎖定!
可出乎他的預料,燈光之下,對方的人影竟如氣泡一般,一照就破。
原來,早在鬼影出現的一瞬間,景遷就已經遁入了虛空之中,再無蹤跡。
他跑的太快,以致于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幻影。
青行燈跟丟了目標,卻根本不慌,繼續懸在海面之上等待。
這小老鼠無論逃到何方,只要有顯出影子的那一天,便絕逃不脫自己的追殺!
次元虛空之內,景遷很是喘了一口氣!
自己經驗不夠,對于延壽大修的神通法力估計不足,險些落入敵手。
眼下被堵在異次元,一時竟不敢出來了!
景遷瞄了一眼逡巡于外的青行燈,不敢招惹,只得在次元之中,向著遠方遁去。
這一片須彌開辟的異次元,空空蕩蕩,只有一個虛界存在。
景遷可以利用自身虛空行走的能力,在這空間之中游走,同樣也可對應現實世界的位置改變。
而那虛界仿佛錨定了他的位置,無論他遁行多遠,只要一回身,便能見到虛界近在眼前,頗為奇妙。
他被敵人守尸,無法從原地遁出,可這不影響他先在次元之中遁行一段距離,避開敵人刀鋒。
他消耗了不少法力,穿行的距離,正好是外界的三十里,這才再次遁出虛空。
可他剛一露面,影子之中,便有法力靈光顯現,逼不得已,他只能再次遁入虛空。
這一回,他算是用世間解看了個真切,那靈光之中,有信息顯露:
靈機:逐影之途壓伏要求:神鬼之相壽元負擔:九個時辰/日 那青行燈竟是驅動靈機的力量在追索于他。
至于下這么大本錢么……
景遷一時逃不脫追索,也無法長時間在這次元之中停留,便閃身回到了虛界之中。
藏身于此,不用擔心安全,他正好趁這個時間,好好的調整下自己的狀態,順便盤點下這一戰的收獲。
他一進入虛界,只覺得空間大大開闊了!
連續吸收了椒圖、絡新婦和赤舌三人的儲物之寶,虛界的空間翻了幾倍。
再沒有之前宛如躺尸的逼仄感覺。
而在這片空間中央,多出了一尊黑玉爐鼎,和三堆私人物品。
景遷先把椒圖三人的物品稍事整理了一下,翻出來了總值一五十四金的金銀刀幣。
三位龍象明顯豪氣了不少,這筆錢已經能買一艘九品的寶船了!
剩下的雜物無甚稀奇,景遷隨手撇到了一旁。
隨后,他走到了兜率熔爐面前,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這爐鼎之內,有著一尊極其珍貴的靈機,乃是延壽大修才能負擔的珍貴寶物。
修行至今,他也算是見過世面之人,可每次見到靈機,依然會感到無比的驚艷!
無論是恐怖的漓龍,還是蘇氏傳承的武將·左司命,都有著種種難以言明的神異功效。
他對于這枚棲貍神印,抱有相當大的期待!
只見他雙手扶在兜率熔爐之上,準備將蓋子揭開。
“咦!”
景遷赫然發現,這爐蓋死死的扣住,竟然打不開了!
他用雙手環抱爐鼎,試圖將其搬開,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使力,對方都是紋絲不動!
這可是種在自己識海的靈寶之命,竟然不聽自己使喚 景遷立刻張開世間解,仔細的觀察這尊兜率熔爐,卻發現有別樣的信息顯現:
命灶:虛空熔爐(演化中)
品階:白焰之灶憑依:兜率熔爐灶靈:棲貍 怎么就開始燒灶了了?
怎么就把我的神印靈機給吞了?
景遷頗為驚訝,他不禁再三查看,卻發現這兜率熔爐,竟然真的在這虛界之中,點起了一尊命灶!
雖說還沒有演化成功,他卻已經清晰的感應到,從虛界之中,有淡淡的元氣,向命灶之中匯聚而去!
這尊命灶以虛界為命島,勾連的是這一尊迷你界域的地氣。
開島燒灶是何等神圣之事,竟然這么輕易就自然開啟。
虛界新生不久,弱的一批,元氣的產量還不如景遷自己凝練命元。
可它偏偏真的具備成為命島的資質。
景遷不由得安坐于地,仔細感應自己這兩枚金性根命格的變幻。
卻見識海之中,須彌與兜率熔爐命格,竟然悄咪咪的粘在了一起,彼此之間,有奇妙的法意流轉。
景遷所有的白牙命元,正圍繞著兩枚命格盤旋,形成了一個穩固的循環。
這是法相的雛形!
景遷的根基太過深厚,三大金性根命格駐身,縱然沒有對應的傳承法門,卻自然而然的向著修行的下一個層次演化。
他默默的感應命格之中的真意流轉,一時陷入了入定之中。
而在他的面前,虛空熔爐悄然演化,與這一尊虛界的氣息交換,逐漸深入。
這一入定,就是一日的時光,景遷只覺得自己對于這兩枚命格,有了新的領悟。
等待命灶演化的同時,景遷一躍而入命碑空間。
只見安全區外,一條瘸腿的鱷龍面前,并排站著三尊法相,景遷的糧食儲備大增。
而后,他終于將心神放在了命碑之上,瀏覽起了自身越發華麗的個人信息:
宿主:景遷壽數:201年 命元:54.13(白牙)
命格:須彌(金)、世間解(金)、兜率熔爐(金)、劍牙(紫3.65/10)、浪潮(紫1.03/10)、織魂魄(青)、壽命(3時辰)
命術:龍行之術、印符之術、種蓮之術 鑄命之機:35
經歷了這一場大戰,他的壽元、法力,皆有大的增長,命格體系也是更加完善。
尤其劍牙和浪潮命格,開始向著紫瞳位階沖刺,威能有了大幅提升。
景遷對于自身的實力越發自信,自覺已經足以匹敵普通的龍象修士了。
不過,與外面那一盞延壽破燈,還是無法相提并論。
景遷轉而站到了安全區之前,喚出了自己的劍牙,捏在手中把玩。
自劍牙晉升之后,他還未用過這柄飛劍對敵,正好拿眼前這些神魂化身來祭劍。
只見他法力一催,一道兇厲劍光,直射而出,斬向了那椒圖神魂。
眨眼之間,劍牙便命中了對方身上的一處法力節點,整個椒圖神魂,被直接掀開!
而下一秒,劍牙畫了一道劍弧折返回來,斬中了顯露出來的人身,將這椒圖直接斬死了!
景遷驚訝于劍牙的犀利效果,更發現了遠程攻擊的妙處!
在這命碑空間之內,他永遠掌握著先手,攻擊距離又近,有了飛劍之術,人都不用出安全區,便能斬殺龍象之敵。
精純的命元灌入了他的神魂之中,讓景遷舒服的直打哆嗦。
他盤腿坐在安全區內,開始操縱著劍牙,收割起了三尊龍象大修。
一時間,劍光揮灑如云煙,每一道都精準無誤地擊中世間解標注出來的法相要害。
他的劍法流暢而優雅,卻兇狠且致命,仿佛是玩熟了飛劍的老劍客,而實際上,這是他執飛劍的第一戰。
面前的椒圖、赤舌與絡新婦,可謂是相當極品的劍靶子。
他只覺得自己前世辛苦積累的劍意,正以一種奇妙的方式,貫徹到了如今的劍牙之上,使得人與劍逐步合二為一,威力越發強大。
驅使劍牙毫無疑問是景遷此時的核心攻伐手段,決定了他的輸出上限,由不得他不重視。
景遷一時也回不去現實世界,他就這么沉浸在了命碑空間之中,開啟了一段新的修行。
三尊龍象,開始源源不斷的向他供養出命元、知識、經驗。
在世間解的幫助之下,這些無形的資源,被他分門別類的消化吸收。
遠比他靠自己的神識去整理效率高出不知多少倍。
足足經歷了三個日夜,景遷才將這三尊龍象神魂徹底吸收殆盡。
當他終于從深度修行中醒來,他感到自己的修為和境界仿佛跨越了一個嶄新的臺階。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力量感,讓他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他體內的白牙命元圍繞著法相的雛形,越發凝聚。
景遷只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凝聚出青翼命元,突破龍象位階。
這是一種積累圓滿的自信!
景遷神念遁出命碑空間,重回虛界之內。
虛空熔爐的演化仍未完成,可他已有清晰的感知,逐漸有洶洶的火意彌漫而出。
獨屬于他的命火正在凝聚!
景遷不由得開始期待,自己燒出第一道命火,并借助自己的命火,再次完成燒身定命。
虛界還是弱了一些,能提供的元氣供應太過稀薄,以至于命灶的演化尤為艱難。
他只能繼續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