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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章 糖糧搶道與難民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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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托暈倒后,眾人沒發現他有什么大礙,就讓其暈著去了,正好少一人喝酒。

  等到酒局散了,眾人返回,才發現巴托早就醒了,只是躺在長凳上流淚。

  他本來早就麻木了,可聽完休伊倫的話,卻是沒來由的一股委屈。

  原來他們是可以過的很好的,原來是有辦法的,原來他的父母妻子和兩個女兒是可以不被餓死的!

  只是這話又能與誰說呢?他又該去怪誰呢?

  歇利心有戚戚,只是扶起了巴托,不好多說什么,兩人便扶持著去了碼頭。

  到了碼頭,哈利法克卻不在,只剩管教。

  這管教告訴難民們,天色太晚,讓他們在就在鎮子上睡一覺。

  當地鎮長,還給他們安排到了郊外的一座修道院中,免費提供晚餐。

  能睡修道院?還有免費的晚餐?好嘢!

  難民們自然是歡欣鼓舞,樂呵呵地去了。

  但次日他們再想上船時,卻是大呼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晚餐。

  因為碼頭上空空蕩蕩,哪里看得見船只。

  “船呢?我船到哪兒去了?”

  “有偷船賊啊!”

  “哈利法克神甫,你不會把我們的行李都偷走了吧?”

  哈利法克雙手虛壓,可沒一人理會,仍然在吵嚷。

  沒辦法,哈利法克只好重重咳嗽一聲,旁邊的管教立刻抽出膠皮棍走了上去。

  幾棍子打在刺頭們身上,場上瞬間就安靜了。

  “那個,我說兩句啊。”哈利法克臉色稍好了一些,“你們的船呢,不用擔心,是借給本地司鐸長了運糧了。

  你們的行李,船上有專門的人看管。

  咱們一起走去下一個小鎮梅林鎮,等到的時候,船只應該剛好運完糧食返回。

  到時候,咱們再上船。”

  此時本地的司鐸長波爾克跟著站出:“由于糖糧搶道,我們的運糧船沒有及時抵達,所以才不得已借了你們的船。

  當然,不白走啊,我會從你們之中雇傭人手留在這里,能分新田哦。

  除此之外,我還會調集少量的驢車馬車,用來載著老弱婦孺,并且不論男女老少,每人都有補償……”

  聽了這話,人群才稍微安靜了一些,開始竊竊私語起了怎么多訛一點。

  如此借船,波爾克也是無奈。

  他前兩年運糧都是準時到達,所有工作都沒出差錯,所以連續兩年評優。

  本鄉的幾名郡長去年都因為三年不納糧后的首次納糧,導致估算不對,運糧不及時,只有“良好評價”。

  但波爾克卻是做好提前量,準時送達了。

  如果再算上今年,那就是三年評優。

  懂不懂三年評優的含金量啊!

  但本地恩情市場的負責人過于貪利,租好了船,卻要硬插一筆烈酒單子送去夏綠城。

  這下好了,糖糧搶道,一船害兩賢了。

  那負責人死不死無所謂,我波爾克的評優怎么辦啊?

  他是做夢都想去首都,做夢都想多進步啊。

  恰好路德維克救濟會到場,他和哈利法克又是老鄉,這才搭了一把手。

  司鐸長波爾克在上面講,安瑟倫跟著在下面講。

  “糖糧搶道是什么?”

  休伊倫解答:“就是運糖的船只和運糧的船只搶道嘛,就這么簡單。”

  休伊倫口中的運糖的船只可不單單指糖,還包括運送布匹、香料、砂漿、菜籽油等等。

  這些船只出口,都要往急流市來,然后運往西邊的萊亞或南邊的法蘭。

  如果剛好撞上各郡向圣械廷輸送糧食的使節,比如收割完冬小麥后,就會形成急流市數百貨船堵住河道的奇景。

  如果此時,剛好有船發生事故撞沉,那更是天都要塌了。

  聽完休伊倫的解答,別人還沒什么反應,投機客雷金納德卻是瞬間來了興趣。

  “那期貨市場豈不是要大受刺激?”

  “當然,每年到了堵船季節,都至少有十幾二十個你這樣的要破產呢!”休伊倫話里帶刺,但也是對雷金納德的警示提醒。

  只不過雷金納德卻恍然未覺,正所謂風浪越大魚越貴,別人恐懼他貪婪。

  如果沒有人破產,他去賺誰的錢?

  見雷金納德執迷不悟,休伊倫只得搖頭。

  與其他幾人無所謂的態度不同,歇利卻是背后層層冷汗浸透了衣服。

  聽到這個消息,他差點就要暈過去了。

  那圣柜和諸多圣物還擱船上呢!

  早知道就該順手把圣柜帶下來的,當時他想著老是把圣柜搬來搬去的,目標太大,害怕有人來偷。

  只是卻沒想,路德維克救濟會的人居然把船開走了。

  沒關系,沒關系,撫著胸口順氣,歇利定下心神,如今后悔已經是于事無補。

  這趟下來,這路德維克救濟會還是很靠譜的,應該不至于有人來偷東西,還偷難民的東西。

  說完之后,眾人被趕著去吃免費的早餐,而司鐸長波爾克開始挑人留下。

  不過波爾克可不是亂挑的,他是有備而來。

  中樞文書都說了,要減產一部分糧食,改為種植收益更高的經濟作物,更要大力發展工業。

  所以波爾克都是不挑種田好手,而是優先挑選會照料經濟作物或者小器具的工匠。

  在歇利這個小圈子里,出人意料的是,巴托被鎮長給留下了,還分配了三十畝地用于種植橄欖。

  “不用羨慕他。”作為繩匠的駝背沃林強忍著嫉妒,“他當橄欖弄能掙幾個錢?咱們去法……”

  “咳嗯!”薩尼忽然咳嗽起來。

  “咱們去小池城,當造船工,那才能賺大錢,田地是死的嘛。”

  不去管鷹腳灣的兄弟兩人,安瑟倫轉向雷金納德:“你呢?”

  “急流市,那是個流金子的地方啊。”雷金納德顯然已經迫不及待了。

  “那您呢?”安瑟倫再問,“我準備去郎桑德郡,順路嗎?”

  “順路,我去貞德堡應聘小學老師。”歇利不動聲色地說道,其實他是去圣械廷。

  “太好了,我就在郎桑德郡附近分了四十五畝地,那路上一起走有個照應。”

  吃完早飯,驢車馬車也到了,眾人便正式開始啟程。

  難民們對走路沒什么意見,之前逃難走的路可多了。

  這坐了一個月船,他們還分外想念土地呢。

  只是這一次與先前他們逃難不同,懷里揣著餡餅干糧,婦孺還有驢車運送,一路是有說有笑。

  只是還有不少人,以鷹腳灣兩兄弟為主,總是擔心有劫道的跳出來或者強盜騎士。

  這些破產的超凡騎士,可是先前逃難旅行時最討厭的存在。

  歇利卻是沒這般恐懼。

  他可知道圣聯是靠殺貴族起家,四年了要是還留有未剿滅的強盜騎士,那他真要好好考慮要不要把遺囑給圣聯了。

  用地上撿的樹枝做拐杖,歇利邊走邊朝兩側觀望。

  緊貼著道路邊緣,是一片雜亂而生機勃勃的野草,薊草、蕁麻、車前草……

  最多的是還有一叢叢毛茸茸的狗尾草,以及白色的小洋甘菊。

  在多刺灌木與野生黑莓后面,便是農莊粗放的防野獸籬笆。

  每到路口都能看到低矮的石頭界碑,那曾經是貴族們宣示土地所有權的東西。

  此刻上面的家族紋章都被抹除,只剩下一行行“某某村歡迎您,距離梅林鎮還有多少多少里”。

  遠處的村莊,則是能看到木筋屋子以及小教堂,還有道路岔口豎著的小型十字架以及放置于石亭內的神龕。

  說真的,歇利感覺圣聯的宗教氛圍怎么比不少萊亞地區都要濃重呢?

  搖搖頭,他卻是收回視線,繼續跟著向前。

  走了整整一天,又在一個村落借宿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下午,這一大幫子人才終于抵達了梅林鎮,也看到鎮子外成片的酸梅果林。

  至于鷹腳灣兄弟倆,并沒有等來他們意料中的小偷與路霸,只等來了掛在哥倆臉上的黑眼圈。

  走近了碼頭,哈利法克去了管理處交涉,剩余的難民們則是原地休息活動。

  農夫們還好,都是老老實實坐著,那些城市居民們卻是坐不住,到處摸摸看看湊熱鬧。

  只是看多了,他們也煩了,這圣聯的小鎮也太雷同了。

  藍天草地,遠處的群山,近處的寬闊藍黑色大河。

  一樣的馬蹄石砂漿路,一樣的磚瓦房小院子,一樣的紅色板瓦。

  看著與之前小鎮如出一轍的梅林鎮,眾人還都以為走錯路走回去了呢。

  休伊倫在周圍轉了一圈回來,卻是跑到安瑟倫身邊附耳低語一陣。

  等低語完,休伊倫若無其事地走開。

  安瑟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笑嘻嘻地來到席地而坐的鷹腳灣兩兄弟面前:“我們打個賭敢不敢?要是我贏了,你們就把昨天從我手里贏走的錢全部還回來,如何?”

  “你要賭什么?”高個薩尼木訥的眸子閃出精光。

  安瑟倫一指碼頭邊的一個大門緊閉,卻掛著法院標識的小教堂:“就賭這樁審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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