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的葉片劇烈晃動起來。
12磅重的鐵球呼嘯著劃破夜空，流星般砸在了眼前蛇人軍營的外墻上。
80厘米厚的土坯木筋墻瞬間便穿透出一個大洞，墻后則是碎石木片與一截帶血的尾巴飛上夜空。
泥土簌簌落下，在集中轟擊之下，在蛇人武士們絕望之中，軍營的寨墻塌陷了一個缺口。
v型的缺口外，換上了鎖子甲與鐵槍的獸化人仆從軍戰士，怒吼著朝著這邊殺來。
在嘶嘶之聲中，大批大批的蛇人沿著地面瘋狂逃竄。
“這是最后一個營寨了吧？”達斯放下了望遠鏡，朝著一旁的蒂瓦娜問道。
獸化人女城主都不敢抬頭去看達斯：“最后一個了。”
達斯望著火焰中的營寨，臉色在火光中紅黑交替：“這個教訓，應該能讓他們看清現實了。”
達斯扭過頭，朝著一旁的東庇阿問道：“怎么樣，那位酋長低頭了嗎？”
東庇阿恭敬鞠躬并搖頭：“我的屬下告訴我，并沒有，他們甚至還朝著咱們的使者射箭，并說永遠不可能讓高貴的蛇人低頭。”
這讓達斯忍不住錯愕了一瞬，玉蕊城的這位城主意志這么堅定嗎？
從喀巴庫魯邦出發，帶著先前連勝的威勢，圣聯軍隊剛剛抵達南波拉邦他們就投降臣服了。
此后，圣聯軍隊秉持著以和為貴的心態，在先期的示威后，就會讓己方城邦人員去交涉。
這個方法比征服快的多。
只要表演一下攻城再由投降部隊展示一下恐猛霍獅身三頭像，就能很快招降一個城邦山寨。
只是這套方法對于蛇人來說，時靈時不靈，因為他們似乎不信三面神，所以經常要開打。
這似乎讓周圍的獸化人城邦都誤會了。
有些甚至不沿河的獸化人城邦都會跑來臣服效忠，甚至自帶干糧，自發組成了上萬人的仆從軍。
搞得達斯和穆迪埃都是莫名其妙，這干你們什么事。
不過只要他們不吃圣聯的補給，兩人就由他們去了。
這些仆從軍，還愿意拿各種寶石和水果從士兵手里換鹽和鐵器呢。
從上一個城邦過來的時候，達斯聽說這大瀑布旁邊有一個比較大的小鎮，叫玉蕊城。
他還想著我有商品，你們有原料，可以和平貿易。
沒想到這群蛇人土匪，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才逼著達斯動了真格。
絕對讓他們知道知道什么叫黑手。
轉瞬之間，一周之內，玉蕊城外圍的五個營寨就被攻破。
不過由于玉蕊城本身有湖泊防御，所以達斯并沒有貿然進攻，還是期望以戰促和，以和為貴。
所以圣聯軍對玉蕊城仍舊是圍而不攻。
況且，后方傳來消息，幾個招安的城鎮似乎態度不穩，隱隱有反叛的意思。
上峰發令，讓他們暫停進攻，先保證已攻陷地區的完整。
只是進攻到現在，達斯到現在卻隱約感知到，這個玉蕊城可能是這片地區的一個政治中心。
如果此刻撤走，假如讓他們集結起力量，那么后續處理起來可能更麻煩。
那么到底要不要處理一下呢？
當達斯在會議上提出這個問題時，別的不說，那些城邦聯軍卻是異常積極。
酋長們輪番上來表示，只要您點頭，我們有九種辦法弄死那個拉拉卡，九種！
當然，他們給達斯提出的前提條件是——別讓援軍到達。
拉拉卡沒想到圣聯軍隊來的這么迅速，上游城邦敗的如此不堪。
所以首都周圍根本就沒有集結重兵，這些城邦聯軍就是要趁虛而入。
這一點對于達斯并不難，只要在原先蛇人軍營的基礎上，架起大炮，守住要道，援軍其實很難進攻。
既然這些城邦聯軍興致這么高，達斯自然無不可，便讓他們試試。
在城邦聯軍被圣聯武裝起來，并允許參與戰爭后，風向就變了。
1453年12月9日，城邦聯軍先去麝香河附近幾條支流，破壞了幾條隱蔽的水閘，堵塞了幾條下游的河道。
1453年12月13日，四天的時間，蔻蔻湖的湖水便上漲到了防水堤的邊緣。
1453年12月14日到19日，大量發條炮對著防水堤發動了轟擊，并在20日打出了缺口。
湖水迅速淹沒了湖心島的玉蕊城，只有中心高地的神廟區域幸免于難。
換上了鎖子甲與長矛的城邦聯軍身先士卒，在圣聯大船的掩護下，劃著獨木舟發動了登陸戰。
從20日到23日的三天內，外圍城鎮迅速失守，只剩下了金字塔神廟還在負隅頑抗。
拉拉卡站在圍墻上，望著如潮水般退去的城邦聯軍，苦澀卻是比生可可更甚。
這位曾經的蛇人雄主此刻卻是異常憔悴，就連曾經猩紅色的蛇信子都變成了暗紅色。
更不要提蛇鱗上還沒洗干凈的骯臟蛇蛻碎片。
至于周圍的蛇人武士們，更是不堪，鮮血從蛇鱗間流出。
他們不理解，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曾經黑曜石長矛能夠捅穿的身體，此刻卻被那些銀色的甲胄擋住。
為什么曾經堅固的藤甲，會被短粗的箭矢洞穿？
拉拉卡此刻更是分外迷茫。
他十三歲登基，五年間斗叔叔斗母親斗權臣，十八歲就獨掌大權。
其后二十年，先修建碼頭驛站聯絡各方諸侯，統一了麝香河各蛇人城邦。
隨即發動復仇之戰，不僅一舉擊殺了獸化人帝國的老皇帝，甚至還奪回了落于獸化人之手的蛇人土地。
如今他四十歲，正是最年富力強的時候。
明明獸化人帝國在內斗，就連他們的女皇帝都因為年幼而被架空，眼看著他就能統一蛇人獸化人了……
結果天降了第三個綠皮獠牙的神明，用流星與黑霧擊潰了蛇人的國度。
難不成羽蛇之神，真要被綠皮之神壓在身下，永世不得超生嗎？
“殿下，您看那邊……”旁邊斷了一只手的烏耳公忽然指著遠處的夕陽大叫起來。
在湖面上，一艘掛著圣聯旗幟的船只緩緩駛來，而劃著獨木舟的獸化人武士們紛紛發出了歡呼。
在這十天里，城邦聯軍除了攻城，還用滾木架起圣聯船只，通過沙地，運入了蔻蔻湖。
拉拉卡望著緩緩駛來的大船。
這樣恐怖而龐大的船只，得用怎樣巨大的樹木？
在他發愣的暢想中，前幾日宮殿內的尖嘯在耳畔響起。
巨大的鐵球在水面砸出數米高的水柱，在蛇人武士中滾動著，將裹著豹紋與麻布的武士們打飛出去。
“到時候了。”看著獨木舟中出現了身穿黑衣的圣聯士兵，拉拉卡深吸了一口氣。
他扭過頭，看著自己的六個孩子，只留下了一個詞便從墻頭跳下：“復仇！”
踩在腳踝深的湖水中，拉拉卡知道，大祭司以及領主們會將自己的孩子送出去。
送去哪兒不重要，只要血脈能延續，王朝遲早還有再起的一天！
叮叮當當之聲中，黑曜石箭矢與骨箭在黑衣銀甲兵的身上被彈開。
這些身穿秘銀鋼甲的神罰軍第八兵團士兵，是整個兵團最勇猛的一批士兵。
在他們面前，分不清是血色還是夕陽紅色的水面中，站著的是蛇人王朝最后的禁軍。
“你們投降吧。”為首的兵團長惺惺相惜地看著眼前的這群勇士。
沒有人回答兵團長的話，在拉拉卡的親自帶領下，他們舉起了一人高的黑曜石鋸齒劍。
“嘶嘶嘶——”
拉拉卡率先沖了出去。
“嘶嘶嘶——”
“贊美圣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