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趴伏的霍恩身側有一個紅絲絨的布袋,讓娜便是看到了一張書冊大小的硬紙板。
硬紙板倒沒什么,真正讓讓娜神色凝重的,卻是硬紙板上的圖畫。
紙板之上,印著一副線條銅版畫。
看上去就像是用羽毛筆畫的只有線條的草稿,還沒有上色。
雖然這圖畫看著抽象,可讓娜還是一眼便能看出是一副肖像畫。
讓娜捏住紙牌的手指指節微微發白,后槽牙更是開始摩擦起來。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凱瑟琳的肖像畫。
所以,這位自己一直在患得患失和想念的好哥哥,一直隨身攜帶著凱瑟琳的肖像畫。
讓娜的頭發無風自動起來,空氣中更是隱隱有細小的電流飄過。
她剛想氣急敗壞地伸出手,把霍恩拍醒,卻是忽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她居然又在袋子里看到了硬紙板,伸手抽出。
硬紙板上的肖像手持戰旗,威風凜凜,這一次卻是她自己。
看看左手的自己的肖像畫,以及右手凱瑟琳的肖像畫,讓娜莫名松了一口氣。
只是這口氣松完,她就覺得不對勁。
“不對啊,我松什么氣啊,他不是還是帶著別的圣女的肖像畫嗎?”
小巧的鼻子再次皺起,嘴巴翹起,讓娜再次伸手準備把霍恩拍醒。
只是當她的手與霍恩的肩膀只剩最后一厘米時,讓娜忽然又停住了。
她默然收回手,提起那紅絲絨袋子,走到了一旁蹲下。
提著紅絲絨袋子的下面的兩個角,讓娜輕輕抖了抖,一瞬間,十幾二十張硬紙板嘩啦啦落下。
望著地毯上堆成一堆的硬紙板,讓娜陷入了長久的靜止。
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
深吸了一口氣,讓娜憋出一個咬牙切齒的難看微笑,一一翻動起那些硬紙板。
“嘉莉,凱瑟琳,希洛芙,伊斯特拉,諾薇婭……埃德溫?!”
望著這張硬紙板上的肖像畫,讓娜簡直都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這埃德溫你也可以嗎?
之前讓娜還覺得埃德溫不配當她的對手呢,現在好了,某位教皇大人是來者不拒啊!
那這些硬紙板是拿來做什么的呢?
不用想,讓娜將硬紙板放回紅絲絨袋子中,伸手從中盲抽了一張。
“墨莉雅提?你還挺會玩啊。”讓娜的臉徹底垮了下來,又是生氣,又是窩囊,又只能窩囊地生氣。
有四個還不夠,真的要這么貪心嗎?
此時,這硬紙板和紅絲絨袋子的用處呼之欲出。
自己這邊還在擔心,霍恩會不會因為當初的事情遲遲不敢結婚,還在因此而愧疚。
這邊他倒好,不僅沒什么感覺,甚至連以后翻牌子的工具都準備好了!
“嗯……”睡夢中的霍恩忽然汗毛倒豎,一股仿佛當初面對天使般的緊張感與危機感再次襲來。
眼皮緩緩睜開,霍恩快速地眨了好幾次眼睛,望著眼前的辦公室。
安靜的辦公室,溫暖的秋陽,灰塵在陽光中飛舞跳躍,仿佛空氣中撒著金粒在晃動。
也沒有天使和刺客啊。
自從上次天使事件后,圣座城除了又派出幾波刺客后,就沒別的動作了。
尤其是查理八世入侵風車地后,普利亞諾更是在政治上無視了霍恩與圣聯。
再說了,圣械廷多加了不少防空發條弩,更是日夜有影鴉軍士在房屋上巡邏。
不該有天使襲擊啊。
只是霍恩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來,就聽到一陣模模糊糊的腳步聲。
迎接他的不是輕緩的撫摸,卻是如雷般的暴喝。
“三點幾啦,起床喝茶了!”
“哎喲!”剛醒的霍恩被這一聲大喝,嚇的心臟都快跳了出來。
他扭頭看去,卻見是讓娜,才捂著胸口道:“你吼那么大聲干嘛?嚇我一跳。”
讓娜卻是沒有給他好臉色,臉頰漲紅,又羞又氣地瞪著他:“做你的美夢呢吧?又在和誰夢中幽會了?”
“啊?”霍恩還是茫然。
看霍恩這副茫然的樣子不似作偽,讓娜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她提起那個紅絲絨袋子:“這是什么?”
“如何?”霍恩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那些畫師都太老套,你們的形象都是我親自設計的,我還特地給你加大了一號呢。”
“不要臉!”讓娜撲上去,就去掐霍恩的臉頰,臉更是紅了一片,“你還當上魔女皇帝了,你還開上魔女后宮了,你和嘉莉她們,我都默許了,你還想要更多……”
說著說著,讓娜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霍恩這才慌了神。
他看看那紅絲絨袋子,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哎,你誤會了,這不是給我翻牌子的。”
“那是什么?”
“給大家翻牌子的。”
讓娜安靜了一瞬,隨后黑發的發尾便亮起了燃金色。
十分鐘后,電光閃爍的辦公室再一次迎來了平靜。
頂著潮紅的臉,讓娜坐在霍恩的膝蓋上,用纖細的手指擺弄著這些硬紙板。
“這卡牌也太大了吧,不方便攜帶啊。”
發梢微焦微曲的霍恩雙手環抱住讓娜的腰,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這是原版雕版,當然得做大一點,方便印制。
等以后,就會不斷縮小,縮到巴掌大小,方便他人攜帶。”
“你搞這些做什么?”讓娜側過身,攬著霍恩的脖子,親了一口他的嘴巴。
和四年前相比,讓娜與霍恩的親密程度無疑是高了很多。
雖然讓娜不是在貞德堡上學就是在黑蛇灣干活,可閑暇假日,霍恩有空都會來找讓娜。
有時候是去看楓葉,有時候是一起去外面野餐。
雖然霍恩從來沒主動提起雙方的關系,但該摸的也摸了,該把玩也把玩了。
除了最后一步還沒做之外,剩余什么都做了。
當然,其余三位圣女應該差不多。
倒不是她們太主動,而是嘉莉太卷了。
嘉莉常年在新獲得的萊亞五郡,率領影鴉戰團、內衛騎兵團與一河輸鎮壓貴族與主持分田。
然而,每次新年酒會回來,或休假回來都粘著霍恩。
用她自己的醉話說就是,霍恩用圣銃把她的千河谷奪走了,她要用肚皮把千河谷奪回來!
好幾次,圣女們一個沒看住,嘉莉就抱著喝醉的霍恩竄到自己臥室去了。
要是霍恩哥速度快一點的話,說不定生米果都組成熟米粥了。
聞著鼻端淡淡的洋甘菊香氣,霍恩卻是苦笑:“天天干活,還不讓我有點興趣愛好了?”
說到底還是得勞逸結合,打了四年仗,干了三年活了,還不讓享受享受?
這些卡牌也不是霍恩準備強行推廣,而是準備自己小規模地玩玩,當成奢侈品賣的。
主要也是最近圣聯從法蘭新進了幾個分色套印技術的工匠,但目前圣聯沒有太大需求。
正好霍恩找點活給他們干干,不要讓他們跑了。
“好了,你過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還問我。”從霍恩鎖骨上將腦袋抬起,讓娜瞪著他,“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哦對對。”霍恩一拍腦袋,“我準備設立一個魔鬼裁判所,你有沒有興趣來當一個裁判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