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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六章 山地、原與誡酒令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圣女來時不納糧

  相比于氣象萬千的圣聯新城鎮,高堡市雖然歷史悠久,但在見慣了類似城市的阿列克謝眼里也就那樣。

  逼仄的巷道,污水橫流的街道,老舊的餐館,還有尖利謾罵的主婦。

  反倒是高堡市的菜肴給了阿列克謝乃至泰奧米爾很多驚喜。

  這位恩典市場的總經理,不知道從哪兒請來了一位正宗的法蘭廚師,吃到了大量來自黑蛇灣的新奇食材。

  甚至這位廚師,還在法蘭油面醬的基礎上,發展出了三種全新醬汁。

  牛高湯與黑胡椒制成的褐醬,牛奶與黃油制成的白醬,以及黑蛇灣紫蛋汁制成的紅醬。

  三種醬料層層復合,有的味道很怪,有的味道則意外地好吃。

  不止三種醬,尤其一道用白糖炒汁澆水的豬肉,晶瑩剔透,阿列克謝都吃的滿嘴流油。

  格洛耶夫天南海北見的多了,也是差點把手指頭吞到肚子里。

  就連對圣聯觀感很差的泰奧米爾,都因為吃到了“家鄉菜”而對戈丹舉酒相迎。

  要不是阿列克謝催著走,這倆人都恨不得再吃三天。

  帶上行囊與高堡鄉修會補辦的通關憑證,阿列克謝終于能再次啟程。

  這一次,他將坐船先到急流市,然后到貞德堡,最后在四年一度的修會中樞大會前抵達圣械廷。

  站在城外的碼頭邊,戈丹親自送別。

  阿里克謝甚至有些不舍:“戈丹先生,我在圣械廷提前買好了寓所,這是地址,歡迎您下次來圣械廷時……”

  “解除《誡酒令》!”

  “這就是奇爾維斯樞機為了壟斷酒水而提出的法案!”

  “如果您也同意的話,請在十月將珍貴的選票投給默涅咨議員!”

  “《誡酒令》就是圣鐮修道院長,奇爾維斯的陰謀!”

  聽到這奇異的叫喊聲,昨晚才跟戈丹學習了《誡酒令》的阿列克謝猛地抬起頭。

  在碼頭旁的菜市街,夾雜在一群理發師、菜農、報童與采購的主婦之間,是一個揮舞傳單的青年人。

  他穿著亞麻白襯衫與皮革馬甲,仍在朝著周圍的人呼喊:“請投票給默涅閣下,他才是眾望所歸!”

  這不是僧侶的打扮啊。

  敢在街頭如此攻訐一名樞機,相似了是吧?

  阿列克謝連忙拽住戈丹的胳膊,被拽住胳膊的戈丹心中咯噔一下,這位爺又有什么事啊。

  “戈丹先生,您看那邊。”

  望著睜眼瞎一般,一臉疑惑,朝著人群張望的戈丹,阿列克謝連忙提醒:“那個老兵理發和老兵燒烤之間。”

  “哦哦,看到了,怎么了?”

  旁邊的泰奧米爾都忍不住了:“您不去舉報他嗎?這可是在大街上,公開詆毀你們圣聯的樞機啊!”

  “這不是在拉選票嗎?我舉報他做什么?”

  “選票?噢!民意代表!”阿列克謝一拍腦門。

  這是圣聯特有的咨政院選舉制度。

  從民間選出民意代表,作為圣聯行政的顧問。

  只是咨政院的權力絕非顧問這么簡單,要說最令阿列克謝印象深刻的,還得是民意代表對圣聯官員的彈劾權。

  尤其是秘密彈劾權。

  民意代表是可以向凈化庭提交材料,申請對某位圣聯地方官員的秘密調查的。

  這也是不少民意代表,會在大眾面前自稱為“圣孫之眼”。

  “可這么大庭廣眾詆毀樞機,還是有些太過分了吧,不需要管一管嗎?”

  “我可不能管,我管了就會違背修會中立原則。”戈丹嘴角一彎,“不過我不管,不代表別人不會管,你看,說著就來了。”

  阿里克謝扭過頭,卻見三個穿著漂洗工外套的男子,氣勢洶洶地朝著那人走去。

  “你敢公開詆毀奇爾維斯閣下?”領頭的漂洗工指著那青年鼻子罵道。

  青年將傳單放到一邊的木柜子上:“我夠客氣,沒把喝假酒的老酒鬼喊出口!”

  “酒本來就是迷人心智的玩意兒,《誡酒令》不該廢止,我看該改做《禁酒令》才對!”

  “放屁,你們就是害怕沒法從恩情市場低價購糧!”

  “冕下還是太仁慈了,就該把你們這些貴族余孽全部殺干凈!”

  “說誰貴族余孽呢?說誰貴族余孽!”

  兩人越吵越兇,聲音越吵越大,甚至開始推搡拉扯。

  一名嘴笨的漂洗工插不上話,左看右看,上前一腳踢翻了青年募捐的木柜子。

  叮叮當當,稀稀拉拉的銅幣與銀幣滾落滿地。

  “魔鬼的兒子!”那青年大怒,一拳就砸在了漂洗工的眼眶上,將他打的倒翻倒地。

  “好了,現在該去叫守夜人了。”戈丹打了個響指。

  旁邊跟隨的小伙計一溜煙從人群縫隙中穿過,片刻便帶著三個頭戴盔帽的守夜人跑來。

  “嘟嘟嘟——”銅哨吹響,史萊姆硬膠棍砸下,幾名鬧事的人登時鼻青臉腫地趴到地上。

  看著被按倒后,還在互相叫罵的幾人,阿列克謝有些明白過來。

  “山地派與平原派?”

  “是的。”

  “我以為1450年第三次修憲后,山地派和千河谷的貴族一起消失了呢。”

  “貴族可能會消失了,但貴族消失不太可能。”戈丹并不像年輕人那樣憤世嫉俗,反而平淡如水。

  目前的咨政院中,在某位大公的帶頭投降下,明面上的貴族已經完全被驅逐出權力中樞。

  同時,正如嘉莉所料,打掉了“貴族”這個明面的靶子后,“千河谷貴族”的確死了。

  他們的所有封建特權被廢除,地產被圣聯用債券“贖買”,僅留少量動產與資產。

  然而,“貴族勢力”本身卻沒死,它在舊貴族的尸體上重生了。

  清除了最極端最保守的貴族團體后,溫和派貴族上線了。

  他們不用過去貶義強烈的“貴族”稱呼,往往自稱為鄉紳與庇護人。

  他們甚至比普通農夫更快改信圣道派,積極參與公共事務,并嘗試進入修會。

  比不少后來加入的修士都虔誠,言必稱圣孫。

  還有不少前平原派的成員加入他們。

  至于原因,其實簡單。

  先前他們是真沒有一匹馬,當然要把馬上的貴族拉下來。

  現在他們擁有一匹馬了,自然要騎到馬背上去,否則不白擁有這匹馬了嗎?

  “之前是貴族的倒好說,這算是圣聯給他們的補償,難道小民也有參政的想法嗎?”泰奧米爾卻是無法理解,這與螞蟻卻想當大象的首領有何區別?

  “圣聯就是一個小民創建的國家。”遠遠地站著,戈丹并沒有做什么糾正,只是淡淡開口。

  泰奧米爾自認為夠開放了,可圣聯還是太開放了:“你們的圣孫冕下,就允許愚昧的農夫參與到國家的統治中?”

  “首先,在圣聯只有信民,沒有職業貴賤之區別,所以并非農夫。

  其次,選民需要戶籍冊在名,年滿十六歲,有三年納稅記錄,并且通過讀寫考試認證,所以并非愚昧。

  最后,圣聯是信民之國,1450年新憲法規定了圣聯因信民約法與圣父意志而成立,信民天然就有參政權力,所以并非允許。”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泰奧米爾一臉便秘地搖頭,“權力還是在圣孫手中握著,咨政院同意與否,又有什么用呢?”

  “這可有很大不同……”

  戈丹與泰奧米爾還在明槍暗箭地唇槍舌戰,但阿列克謝卻是望著那些爭吵的人們發愣。

  水汽吹在臉上,濕濕的癢癢的,可他仿佛感覺不到。

  肥牛堡的農夫,知道自己姓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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