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亮,奧朗就睜開了眼。
穆蒂他們為自己守了大半夜,累得不輕,此時一人兩貓擠成一團睡得正香,奧朗自然也不會去打擾他們,留下一張字條,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客房。
木香比他起得更早,此時正在鋪子里幫艾草準備團子的餡料,見到他路過,揮著手跟他喊了聲早。
微微低頭,問候過木香以及正在忙碌的艾草女士,奧朗心中感慨:回到家的木香前輩還真像變了個人似的,活潑了許多………………
正這樣想著,木香又拋了個東西過來。
奧朗抬手接住,發現是用大片樹葉包裹住的不知什么東西,拿近嗅嗅有糧食的香味,應該是食物。
不會是兔團子吧……………….
“這個叫飯團,用來捏成的,是我們日常的主食,和你們那的馕餅差不多。”身后傳來溫和的男聲。
奧朗連忙回身,“早上好,刀脊先生。”
“早。”
刀脊先生身材并不高壯,身高也就一百七十公分上下的樣子,但容貌俊朗,性情溫和,很容易給人以好感。
“我正要去上工,你要閑著的話,要一起去看看嗎”刀脊微笑著邀請。
奧朗有些心動,但很可惜,他確實還有些更重要的事要做,只好面帶歉意婉拒道:“抱歉,刀脊先生,我需要先去拜訪下村長女士。
能向您打聽下,在哪兒能比較方便找到她嗎”
刀脊笑著說:“烈焰啊,只要是在村里的話,她一般都會在村口大火窯那兒看人來人往,離開隨從廣場也不遠,我領你去。”
“真是麻煩您了。”
兩人離開茶點鋪,走在炎火村恬靜的街道上。
路邊是翠綠的草葉,頭頂是飄散的櫻花,明明已是深秋時節,卻依舊是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真是個美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方。”奧朗發自內心地感慨。
刀脊笑著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的家鄉是洛克拉克大漠沙海不也是舉世聞名的盛景嗎”
“看習慣了,都是沙子…………………”
“按這樣的說法,眼前這些也不過是些尋常草木。”刀脊輕聲笑著。
“像你這般年齡時,我也向往著外面的世界,向往著廣闊的舊大陸,甚至是比天邊更遙遠的新大陸。
但到了如今的年紀,就覺得還是家鄉這從小看到大的場景,怎么看也看不夠,就哪兒都不想去了………………”
正說著,好幾頭牙獵犬嗚嗷嚎叫著飛奔過來,圍繞在刀脊身旁轉來轉去,有一頭嫌奧朗礙事,直接用腦袋把他頂了開來。
“是是,也舍不得你們這些毛茸茸的家伙。”刀脊無奈地在那幾頭牙獵犬腦袋上摸了一把,又打了個手勢,那些對常人而言野性難訓的牙獵犬便立刻在他身前蹲坐成一排,吐著大舌頭。
“抱歉,看來是沒法給你繼續帶路了。”刀給了奧朗一個滿懷歉意的眼神,他指了指遠處。
“看到那邊的煙囪了嗎那里便是大火窯,烈焰就喜歡呆那兒,應該挺容易能找到。
唔...如果找不到的話,可以多往屋頂上看看,那家伙有時候會竄高處去。”
“十分感謝。”奧朗微微欠身,抬起頭,就看見刀脊先生在幾頭牙獵犬的推搡下身不由己地走了。
路標很明確,朝著煙囪的方向,奧朗很快就來到了片小廣場。
這里有一座巨大的建筑,里面燃著熊熊的爐火,看上去像是某種大型工房,想必就是刀脊先生口中的大火窯了。
在建筑對面能夠看到一座拱橋,正是這座拱橋將炎火村與湖泊對岸相連。
難怪被稱為村口廣場。
奧朗左右看了兩眼,很容易就在那座巨大火窯的門口見到了他想找的人。
烈焰身著一套藍色勁裝,一把造型華麗的大太刀斜負在她身后,她雙臂抱胸,氣勢十足的模樣。
太刀居然不是雙劍奧朗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正了正臉色,他大步走了過去。
剛在對方身前站定,還未來得及開口,烈焰突然大喊了一聲“氣焰萬丈!”,給奧朗嚇了一跳。
“這是我們炎火村的古語,意味著無盡的火與光明,也是老村長最愛的口頭禪,很有氣勢不是嗎”烈焰笑著說。
“是,是......”奧朗控制著表情。
確實很有氣勢,就是有點突然。
“等你有一會兒了,來自外鄉的年輕人,你叫什么”
“村長女士,我叫奧朗,來自洛克拉克的五星獵人。”
“別叫村長了,叫我烈焰吧。”對方抬了抬下巴,“畢竟村長才當了幾年,獵人已經當了半輩子了。”
是位性格豪爽的前輩啊,奧朗在心中默默評價了句。
和這樣性格的人交流可以直接些。
奧朗好奇問道:“烈焰前輩,您是怎么猜到我會來找您的呢”
“因為我們是差不多類型的人。”烈焰也沒有賣關子,“你身上那些古龍血浸染的瘢痕,面積可不是一般的大。
是在本身身受重創,渾身是傷的情況下,又被古龍的鮮血澆了個透吧 明明還不是上位獵人,卻沖在第一線與古龍拼命,該說你是膽子大呢,還是不要命呢”
奧朗沉默了幾秒,“為了保衛家鄉,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也是!”
烈焰咧開嘴角,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奧朗幾眼,隨后沖他偏了偏腦袋,示意他跟上自己。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村道上。
木香說過,烈焰女士不喜歡說話,更多時候愿意打手語瞎比劃,但奧朗覺得這位前輩還挺健談的。
“沿醫師應該也給你喝了那種藥吧,半夜有發生什么嗎”
奧朗如實回答,“有一種,想要大聲嘶吼的沖動,我抑制住了,但可能是情緒影響的緣故,氣血激蕩了一瞬,開啟了鬼人化。”
烈焰停步轉身,“就這樣”
“嗯。”
“沒有血液沸騰口鼻噴血沒有突然想把自己的手指咬下來吞進去的沖動沒有隨便找個什么東西廝殺一番”
“………………沒有。”奧朗沉默了下,忍不住又問了句,“您到底經歷了什么”
烈焰“嘖”了聲,繼續往前走,“也沒什么,只是留在我身體里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點多,一起激發出來就比較嚇人。”
“………………雖然有些冒昧,但還是想問一句,您到底與古龍交手過多少次”
“幾十次吧,數不清了。”烈焰隨口回道。
奧朗陷入更長久的沉默。
如果換個人說這話,哪怕是上位獵人,也極大概率是在吹牛。
如果能活到退休,大多數上位獵人與古龍種的交手次數兩只手都數得過來,這其中還要包括山龍那種必須集體作戰的類型。
而這里是強大生物扎堆的炎火之地,對方更是炎火村的村長,他們村的看板娘都是七星獵人...………….
對方的實力,應該僅次于自己少年時見過的那位九星獵人,這么說來...那位好像也是炎火村出身 邊走邊聊著,兩人一路來到位于村莊邊緣的訓練場。
烈焰轉過身,“沒猜錯的話,沿應該也會建議你來找我幫忙,畢竟在解決這類問題上,我敢說沒有誰的經驗比我更豐富。
我也確實有解決這類問題的辦法,還不止一種。
說到底,就是不要把這當成一種“病”,要把它當作對手留給你的禮物,或者說………………”
“戰利品”奧朗接話。
“沒錯。”烈焰齜牙齒,“既然是戰利品,那就別總想著怎么丟掉它,要想著怎么去利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