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怎么做到的?”阿希什大為驚奇。
“搞定新德里,就搞定了一切。”
“新德里?”
“知道現任交通部長是誰嗎?”
“呃,最近沒太關注,好像來自北方邦?”
“是,姓蘇爾。”羅恩點頭。
“噢!”阿希什懂了。
“這只是第一步,先讓蘇爾手機進入公共渠道,接著就是金翅鳥通信設備公司。”
電信部的合約機,很多是提供給官員或者公共部門的,類似于東大的單位采購。
只要第一批獲得認可,后面就不愁賣,政府渠道穩的很。
賺錢不說,還能急速擴大蘇爾手機在上層人士中的知名度。
二伯阿迪亞把蘇爾手機安排進體系時可是振振有詞的,作為印度國產的第一部手機,政府不應該首先支持嗎?
妙!這下真不買不愛國了。
這波巴拉特贏學的紅利,羅恩吃定了。
蘇爾手機確實是印度的第一部國產手機,其他幾家電視機還沒玩明白呢。
國貨之光的名頭,一直是蘇爾電器的營銷殺手锏。
嘖,還是要和東大多聯絡感情。
以前買買買雖然花了不少錢,但羅恩的家業也是靠這些東西撐起來的。
沒有蘇爾電器的現金奶牛,哪來的礦業、能源、地產、港口齊開花。
印度移動后面投基站的錢,大抵也還是需要蘇爾電器的支持。
說到印度移動,羅恩又想起了一件事。
“我們現在尋呼機賣了多少?”
“已經有三百多萬部。”
“這么多?”羅恩有些吃驚。
“它現在非常流行,年輕人最想要的禮物就是它。”
“不錯,這些人同時也是印度移動的客戶。”羅恩滿意的點頭。
“我們已經在開發下一代尋呼機,這次準備上雙向通信功能。”
代碼消息的風靡,促使蘇爾電器開始與時俱進。
有需求,就有產品。
“雙向尋呼,意思是尋呼機可以互發消息?”
“是,幾年前就有這種技術。只不過太昂貴,才沒能普及開。”
“我們自己能搞定這部分技術嗎?”
“問題不大。老板,別忘了尋呼機完全是我們自己開發的,內部有技術積累。”
“成本多少?”
“昂貴的依舊是芯片,整機成本三千盧比。”
“這幾乎單向尋呼機的三倍了。”羅恩咋舌。
“沒辦法,這是國際行情。”阿希什也頗為無奈。
“這兩個型號全都保留,雙向尋呼機只能作為高端產品存在。”
成本三千,那得賣到五千以上才有可觀的利潤。
這個價格沒比蘇爾手機便宜多少,很難普及。
除非能解決芯片問題,不然定價始終下不來。
要不再找找華子?尋呼機的芯片比手機簡單的多吧,讓他們順帶著解決掉。
自己怎么說也準備了一億美金呢,看在金主的份上,該出點力了。
把這件事和阿希什交代后,羅恩又過目了蘇爾電器的季度財報。
隨著這兩年新推出的產品變多,總體銷售額是呈上升趨勢的。
空調、冰箱、VCD、收音機、音響…零零總總加起來,再次讓蘇爾電器的月利潤回歸100億盧比的水平。
要不是金融危機的影響,說不定能創下新的記錄。
還是這些數字看起來舒服啊,錢越多越好。
羅恩估摸著還要三四十億美元左右,才能把蘇爾置業打造的幾大商圈,所需要的資金全部包圓。
發電廠和信號基站要繼續擴張,古吉拉特那邊也會再買一座港口,這些都是錢。
大抵蘇爾電器未來一年的利潤,都要投進去,只靠銀行貸款是不夠的。
羅恩早就做好打算,千禧年前都在投錢,千禧年后就只管收錢。
蘇爾電器作為現金奶牛是萬萬馬虎不得的,他細心聽取阿希什的匯報。
VCD馬上也要推出新一代產品,這次加了卡拉OK功能,就連麥克風和音響都有不小的升級。
說到VCD,羅恩就想到了寶萊塢。
也不知道太陽傳媒當初投資喬普拉導演的電影,現在怎么樣了。
嗯,喬普拉現在確實有點頭大。
他最開始對精心打磨過的劇本信心十足,但猛然發現有人看不懂劇本。
那是他請的尼泊爾廚子,巴哈杜爾。某次喝茶的間隙,喬普拉把自己的得意之作講給他聽,結果巴哈杜爾十分迷茫。
這時候喬普拉才意識到自己的劇本是不是太藝術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喬普拉雖然是導演,但卻對藝術電影評價不高。
在印度,同普通百姓談論藝術電影,就像和他們說希臘語或者拉丁語,這是人們自殖民時期便有的文化斷層。
藝術電影是給西方人看的,也只有那里的人才會投拍這種電影。
喬普拉到底是導演,不是編劇,他厭惡被他稱之為“傻蛋”的觀眾編造老掉牙的劇情。
他常要面對的難題是:我們的觀眾是電影盲,這就像和巴哈杜爾(廚子)談論莎士比亞。
他擔憂的是為了讓大多數人看懂莎士比亞,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簡化劇情。而等真正遇見能夠欣賞莎士比亞的觀眾時,他已經喪失了呈現莎士比亞的能力。
于是為了讓印度的觀眾看懂電影,他得時刻逼迫自己降低智商。
就連后面的電影海報,都不能用英文,觀眾根本看不懂。沒人會在意這部電影,搞不好他真的要賠到破產。
喬普拉曾經也拍過藝術電影,還獲得了奧斯卡提名。
他有時也想,如果一開始他的藝術電影能取得成功,或者他在提名奧斯卡后留在美國,那他的生活又會變成什么樣?
他會喟嘆是不是在人生的岔路口做錯了選擇,是不是沒有活出他原本能夠擁有的精彩?
說到底他是矛盾的,既想為世界影壇貢獻自己的力量,又想拍出走向國際的電影,想要不斷成長。
但現實把他困在孟買,又能往哪里去?他也可以終日躲在書房,坐擁實木家具和按摩浴缸,此生停滯不前。
于是為了接地氣,他只能讓人不停的改劇本,磕磕絆絆直到去年底才完工。
年初又忙著請演員,其他都陸陸續續搞定,唯有阿米特.巴強還沒給回復。
這時候喬普拉又想起了羅恩,他希望搬來這座大神,搞定最后的大咖。
左右無事,羅恩就帶著烏爾米拉來串門了。
阿米特.巴強的別墅也在班德拉,這里幾乎成了寶萊塢的名人聚集地。
羅恩此刻正和這位全印度家喻戶曉的明星握手,他小時候也看過對方的電影。
更確切地說,是巴強在銀幕上的形象,伴隨伴了羅恩他們這一代人的成長。
從久遠的記憶里翻找,羅恩上學時,可是非常崇拜這位明星的。
記得巴強有次因拍攝特技鏡頭受傷時,全國上下皆為他的康復祈禱,另有成千上萬的民眾在沖山醫院外排起長隊,等著為他獻血。
那時候的羅恩差點和小伙伴約好,扒火車來孟買為巴強獻血。
后來還是二伯阿迪亞,把他從瓦拉納西的火車站里揪了回去。
嘖,他當初竟然也干過這種蠢事。
現在呢,阿米特.巴強雙手迎過來,非常客氣。
不得不說他本人比在屏幕上看起來的更為高大,穿著寬松的白色絲質帕坦西裝。
他在同人握手時會忽然綻放笑容,羅恩從未見過有人能瞬間露出這么多牙齒。
那不是因愉快或出于禮節而展現的笑,更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羅恩面前的白牙仿佛閃著光。
片刻后,開關又關上了,巴強的表情恢復了平靜,甚至微微顯出一種恍惚。
在他的別墅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蹲守,期盼見他一面以求“達顯”。
這是某種宗教習俗,達顯就是注視的意思,印度人相信見到圣人或神像的面有助于修行。
羅恩在北方邦時,沒少享受過這種待遇。人人都過來高呼他的名字,以期羅恩看到他們。
在別墅里,巴強端坐書房,卡其色的真皮沙發椅和烏木家具為房間平添了幾分華麗。
書房的一面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人物畫,畫的是一群孩子爭相圍在一臺放映機前的畫面。
巴強的書桌上擺著一摞錄像帶和兩本書,一本是他父親的詩集,另一本是保羅.萊瑟的《夫妻之道》。
他們開始聊《克伸米爾任務》這部電影,巴強說他接到喬普拉打電話時,正在毛里求斯拍戲。
“這他媽的會是部絕妙的電影,你就他媽的等著瞧吧!我當時就忍不住脫口而出,非常興奮!”
“所以你也認為這是一部絕妙的電影?”卡普拉問道。
“當然,”巴強點頭,“不過聽說你又改了劇本?”
“我覺得還不夠完美,所以稍微做了些調整。”喬普拉解釋道。
和一般的孟買電影導演不同,喬普拉通常會嚴格按照敲定的劇本進行拍攝,但光有落成文字的劇本不足以為劇組簽到大牌演員。
喬普拉必須親自講解劇本的內容,這就是他這次拜訪巴強的原因,他要告訴對方《克伸米爾任務》是個怎樣的故事。
喬普拉的講解過程中,巴強頻頻點頭,羅恩則偶爾插一句嘴,慢悠悠的品茶。
不過相對于電影,巴強卻更關注另外一件事。
“蘇爾先生,孟買國際學校那里還有招生名額嗎?”
“嗯?”羅恩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