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哈爾邦的首席部長叫普LS德.亞達夫,他出生在比哈爾農村一個赤貧的家庭,他的童年衣衫襤褸,沒有鞋穿,靠照料村里的牧群為生。
這正是亞達夫種姓的本職工作,后來他考進巴特那大學,并自此進入政界。
29歲時成為最年輕的人民院議員,90年的時候靠著坑蒙拐騙,組建了如今的比哈爾邦聯合政府。
就和印度許多官員一樣,亞達夫在貪污上也是好手。
前兩年他曾假借購買藥品和牛飼料的名義,侵吞了3700萬盧比的公款。
就在羅恩他們抵達巴特那的這幾天,中泱調查局還就這件事對他發起訴訟。
這已經是亞達夫因同樣的罪名,被第四次起訴。
也就是說他是個慣犯,為了搞錢一直朝牛飼料下手,演都不演。
如此粗暴的貪污手段,每次都被抓個證據確鑿,亞達夫卻拒不承認。
在比哈爾邦,法律什么的,根本沒人在乎,他依舊是首席部長。
不僅他本人,他妻子、他九個孩子中的五個,都是社會黨的政要議員。
就是這么離譜,搞政治,當然是全家一起上。
羅恩和薩蒂亞是在一處花園里見到了亞達夫和他的妻子,空氣中有熟悉的麻草味。
院墻上掛著比哈爾邦社會黨的黨旗,一雙砸碎手銬的巨手。
寓意著社會黨人,仁慈地為窮人砸碎了鎖鏈。
兩人坐下,有仆人端來檸檬茶和比哈爾糖果。
羅恩剛介紹完自己的姓氏,亞達夫就迫不及待的打斷他。
“你說你姓蘇爾?”
“是。”
“這個姓氏不錯,蘇利耶最大的貢獻就是守護了生命的誕生。當然,我認為亞達夫代表的克利須那神更偉大。”
“克利須那神?”
“是,所有亞達夫都是克利須那神的后代,我們是牧牛者,就和史詩中的克利須那神一樣。”亞達夫興致勃勃。
羅恩表情有點古怪,他搞不懂,是不是所有亞達夫都有這個執念。
薩蒂亞的哥哥也是,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傳,亞達夫是克利須那神的后代。
眼前的比哈爾亞達夫根本沒在意羅恩的表情,依舊在喋喋不休。
總之依照他的觀點,亞達夫的遺傳基因應該和婆羅門的一樣純凈,或比他們更為純凈。
亞達夫之所以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是歷史的不公和騙局否認了他們在上層階級中的正確位置,他們應該屬于上層種姓而不是被污染的種姓。
那是誰造成了今天的這種局面?當然是詭計多端的婆羅門啦。
嗯,就是坐在他面前的羅恩這樣的人。
至于嘛,我只是自報家門,你就跟我扯那么多。
羅恩本想轉移話題,但亞達夫又開始自顧自的吹噓,他執政比哈爾以來的各種政績。
“我們最大的兩個成就是社會公平以及共同和諧。”他說。
“很棒。”羅恩敷衍的點頭。
“我們給了被壓迫的人們勇氣,達利特現在可以將他們的頭昂起來。他們現在不再被婆羅門和地主壓迫,而牧民也是安全的,我們已經擊敗了印度極端民族主義者。”
大多數婆羅門根本接觸不到達利特,你這個傻蛋,羅恩在心里暗自腹誹。
即使是生活在比哈爾鄉下的貧窮婆羅門,他們的村落周圍也絕對不會有達利特出現。
亞達夫吹噓的這些政績和北方邦的瑪雅瓦蒂在選舉時的許諾,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們根本不談什么善治,也不談發展,嘴里說的公平、和諧之類的空話。
羅恩沒興趣和亞達夫扯這些政治話題,他在北方邦大選期間,已經聽的夠多了。
于是他隱晦的瞥了眼薩蒂亞,后者立即接過話茬。
“部長先生,我們今天來是想聊聊比哈爾的礦產開發,這有利于本地的工業發展。”
“噢,是這樣,比哈爾邦需要工業。”他突然變得興奮起來,坐直身體。
一旁的仆人及時送上煙筒,亞達夫長吸一口,眼神中閃過莫名的光亮。
“說吧,你們看上了哪里的礦?”
“丹巴德。”
“那可是個好地方,印度的煤炭之都。國家煤炭公司、印度鋼鐵管理局都在那兒有大投入。”
“我知道還有一些礦處于未開發狀態,我只做水泥和煤炭生意。”
在賈坎德邦未成立之前,比哈爾邦的地盤很大。丹巴德這座工業之城,現在還沒被劃出去。
它位于比哈爾邦的東部,礦產資源極為豐富。最有名的當屬煤炭,不僅儲量大,煤質也很優良。
塔塔和印度鋼鐵公司都在這建立了鋼鐵廠,煤炭資源就地利用。
當然丹巴德除了煤炭,還有石灰石礦、鋁土礦、稀土、銅礦等其他礦產。
羅恩沒指望能從印度煤炭公司、印度鋼鐵公司和塔塔鋼鐵這些龐然大物口中,爭奪那些儲量大的優質煤礦。
他看上的是周邊次一級煤礦,以及蘇爾家的老本行水泥廠。
吃不了肉,跟著喝點湯總行吧,羅恩知道自己的速度得快。
隨著能源、礦產行業許可證制度漸漸放松,以后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打這一行的主意。
現在來丹巴德謀求礦產開發還不晚,雖說大公司拿走了最肥的那塊肉,但剩下的那些隨隨便便就可以秒殺松巴得拉的煤礦。
羅恩的要求不高,能到搞一塊中型煤田就行。這樣他名下就有兩個產煤地,足以支撐蘇爾電廠的下一步擴張。
“丹巴的德確實還有很多煤礦閑置,你是準備在這里建鋼鐵廠?”亞達夫問。
“不,準確的說是煤炭生意。”
“哈!”亞達夫笑了起來,“讓我來猜猜,你看上了這里的煤炭,但并不打算在這里投資?”
“我知道因為政策的原因,煤炭不能遠離”
“不,不,蘇爾先生。”亞達夫笑著擺擺手,“我想你誤會了,在比哈爾比邦,一切政策都可以商量。”
“你是說”
“是的,丹巴德的煤炭你運去哪都沒問題,重點是你愿意開什么價?”
煤炭只能用于當地的發展?哼,謠言!
在比哈爾,法律都沒有絲毫的存在感,聯邦的政策又算得了什么。
是,印度鋼鐵公司和塔塔確實都在丹巴德建立了鋼鐵廠,直接把煤炭資源就地消耗。
但這是大公司,無數人盯著,他們當然老老實實的按照政策規定的來。
同樣是在丹巴德,這些大型工廠以外,人煙稀少的荒野里,無數小煤礦挖出來的煤,在源源不斷的送往外邦。
他們能無視政策限制,大肆賺取賣煤的錢,全是眼前這位亞達夫的功勞。
只要盧比到位,比哈爾邦所有監管人員,都會選擇性失明。
羅恩有預想過比哈爾邦的混亂,卻沒想到他們是如此的膽大妄為、手段之野蠻直叫你嘆為觀止。
“我想每月拉走一萬噸的煤炭。”
“80萬盧比。”亞達夫立即開價。
“什么?”
“老兄,這是行規。你拉一次煤,給一次錢,我們兩清。當然,你一次性付完一整年的錢,我也沒意見。”
羅恩快速算了算,按照每噸煤8001000盧比的市價,這正好是一萬噸煤炭價值的10。
這就相當于亞達夫默認這批煤賣了出去,并且抽成十分之一。
“如果長期開采,不會有其他麻煩吧?”
“許可證邦政府會搞定,運走的煤也會得到妥善的記錄,你覺得把它寫成鋼鐵廠消耗怎么樣?”
“不,煤都用在了水泥廠。”
“水泥廠?”
“對,這正是我想和你談的另外一筆生意。”
“你詳細說說。”亞達夫越發的感興趣。
生意越多,他收的錢就會越多。
“我會在丹巴德建一座水泥廠,那需要大量的煤。這完美符合政策規定,不是嗎?”
“噢,你是想把運走的煤,都做到水泥廠的賬上?”
“是。”
“那你得需要很多煤。”
“所以我才來了丹巴德。”
“讓我想想。”亞達夫精明的眼睛快速閃動。
他覺得光收運煤的錢,不劃算,這是筆大生意。
“除了剛剛說的,你的水泥廠用煤,也得照此付價。”
“沒問題。”
“還有每年200萬盧比的好處費。”
“首席部長先生,我的水泥廠甚至還沒建起來。”
“好啦,再按照邦法律正常納稅,這是我最后一個條件。”
“我沒意見。”羅恩點點頭。
亞達夫就是首席部長,比哈爾邦收取的稅金,最后大抵有相當一部分進入他的口袋。
名目他都想好了,給牛群買飼料,這個理由簡單又好記。
“成了,你現在可以去丹巴德挑選你喜愛的礦了。如果不夠,可以多挑兩座拼湊一下。”
“我會去的。”羅恩起身告辭。
總的來說,這次和亞達夫碰面還算順利,他們已經把生意談的差不多。
只是羅恩有些意外,亞達夫的開價并不算太高,不是想象中的獅子大開口。
煤炭的抽成符合行情,水泥廠才200萬盧比,確實低了很多。
他哪知道,亞達夫已經“獅子大開口”。
比哈爾邦在這之前沒有工業,也沒有大商人給他送過錢,亞達夫不知道行情。
最后他只能根據那些小煤礦的老板,他們送的錢,來定收取水泥廠多少好處費。
丹巴德這樣的野礦很多,大部分小老板給亞達夫的賄賂多在一兩百萬盧比。
于是他直接開了封頂的“高價”,并為此沾沾自喜。
唉,比哈爾邦還是太窮了。
就連賄賂,都沒見過世面一樣。
他應該去北方邦看看,羅恩一出手都是上千萬盧比。
一旁的薩蒂亞也臉色古怪,去年選舉時,蘇爾先生輕輕松松就扔給他400萬盧比。
再瞧瞧亞達夫那興奮又得意的眼色,薩蒂亞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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