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邦的投票方式也是依照選區順序,逐第進行。
普凡查區最先開放投票點,結果自然也出來的最快。
不出意外的,印人黨、大眾社會黨、進步黨,瓜分了九成以上的選票。
曾經叱咤南北的國大黨,干脆一個選區沒拿下,衰落的厲害。
亞達夫的社會黨也收獲寥寥,上一屆政府執政期間,他們的吃相太難看。
尤其是去年沖擊瑪雅瓦蒂的會議地點,讓很多種姓小政黨,對亞達夫大為失望。
沒人會喜歡恃強凌弱的強盜,今天是大眾社會黨,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是自己。
普凡查區、污穢之地,落后種姓最多,他們都不喜歡霸道的亞達夫。
要不是北部某個地區,有大批的亞達夫種姓聚集,他說不定會和國大黨一樣被剃光頭。
117個席位,只拿到其中4個,社會黨在東部地區大敗虧輸。
更糟的是上中下三河間地,也丟的差不多了。
好在洛希爾坎德河和本德爾坎德,這兩個地區還在支持社會黨。
巴基爾坎德的地方種姓政黨,也依舊有和亞達夫合作的意愿。
否則的話,完全丟掉普凡查區后,大選也不用再繼續了,社會黨必敗無疑。
現在所有人爭奪的地點都在阿瓦德,北方邦的心臟地帶。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社會黨已經沒機會了。
阿瓦德地區最強力的政黨,就是印人黨,他們在城鎮地區的支持率遠高于地方種姓政黨。
就像前面說的,印人黨走的是“曼蒂爾”路線,即宗教認同。
城市化越高的地方,種姓制度越弱。這時候宗教就成了大家身份認同的紐帶,它比種姓覆蓋的面更廣。
北方邦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勒克瑙就在這里。它也是邦內基礎設施最完善的地區,聚集了大量的工人。
尤其是蘇爾電器在這里建廠后,周邊地區的農村青年,紛紛往這里跑。
以前他們更喜歡去新德里,因為那里的機會多,想找個工地的活非常容易。
如今勒克瑙這里有了大型工廠,誰還愿意背井離鄉。
進不了蘇爾電器,在工廠外面擺個煎餅果子攤總行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消費。
他們很容易受到蘇爾電器的影響,比如工廠要求工人們投票給印人黨,外圍的這些青年也會跟風。
阿瓦德雖然還沒開啟投票通道,但大家都知道,印人黨必定占據上風。
社會黨的亞達夫不甘心,不到最后一刻,他決不放棄。
他打算放棄城市,去阿瓦德的農村地區拉票。如勒克瑙這樣的城市,終究是少數。
北方邦大多數人口,都聚集在農村,他認為自己還有機會。
當然,說是放棄城市,并非真的一點都不管。
“薩蒂亞,你再去找蘇爾聊聊,說服他們支持社會黨。”亞達夫交代弟弟。
“哥,我覺得這.”
“你有什么問題?”亞達夫不高興。
“我們已經和蘇爾接觸過兩次,再去的話,只會讓他們反感。”
“蠢貨!”亞達夫打斷他,“你是政客,不是叫花子!想要搞錢,就得逼著他們低頭,讓他們心生恐懼。這不是商量,而是他們必須給這筆錢,因為我才是首席部長!”
“可蘇爾已經給了四百萬盧比.”
啪!亞達夫一個巴掌甩過去。
“四百萬?你知道他們為了選票,在普凡查區砸下去多少錢嗎?至少一億盧比!他在把你當叫花子,你這頭無能又愚蠢的豬!”
薩蒂亞捂住紅通通的臉龐,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一臉的震驚。
辦公室里的助手們,紛紛低頭,然后借機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亞達夫似乎也意識到,當眾毆打弟弟有些不妥。
畢竟他也有選區在競選,這很不利于他的公共形象塑造。
“薩蒂亞,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我們還有機會,不要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可能。”
“我知道。”他點點頭不說話。
“有時候我雖然對你發脾氣,但別忘了你是我弟弟。”亞達夫扶住他的肩膀。
“我明白。”薩蒂亞擺擺頭。
“你明白就好,媽媽在天堂看著我們。我答應過她,會永遠照顧你。”
“哥,我知道。”薩蒂亞努力擠出微笑,“只是被你罵,我會很難過。”
“那你一定要原諒我。”亞達夫微笑著拍打他的肩膀。
“哥,你說什么呢。你是我的哥哥,沒關系的,真的。”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亞達夫滿意的點頭,“對了,從國外運來的直升機剛剛抵達,你帶人檢查一遍,明天我就要用。”
“沒問題,哥。”
亞達夫腳步匆匆的離開,只有薩迪亞還留在原地。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眼神閃動。
思慮良久,他才對著亞達夫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
薩蒂亞認為自己的哥哥已經瘋了,他偏執到近乎精神失常。
所有人都知道,社會黨這次沒可能拿下選舉。
上一次執政,還是靠的多黨聯合。如今和大眾社會黨決裂后,他們在議會中根本不占大多數。
搖擺區的小黨派看似和社會黨保持著曖昧關系,其實那些人完全是墻頭草。
誰優勢大,就支持誰。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和大眾社會黨人坐在一起,開慶功宴了。
偏偏亞達夫深信不疑,不,他也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認自己的失敗罷了。
為了選舉,他已經不擇手段,甚至還拿走了自己的四百萬競選資金。
是的,羅恩給薩蒂亞的那筆錢,毫不客氣的被亞達夫劃到了自己賬下。
搞得薩蒂亞在自己選區的競選壓力飆升,這年頭沒錢怎么選舉?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隨著選舉結果逐漸明朗,羅恩心情大好。
他最近參加了很多活動,多是北方邦名人富商舉辦的派對。
當然,旨在為窮人謀取福利的作秀活動也沒落下。
今天的行程就是去坎普爾近郊,參觀牛產品研究中心。
二伯阿迪亞和穆納都在隊伍中,這種刷政治聲望的事,怎么能不帶上他們呢。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大選后,蘇爾家在北方邦的聲望,會爬升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不再是鄉下地方的土財主,而是真正的家族巨頭。
他們現在很引人注目,所以作秀就必不可少。
比如這個撈什子牛產品研究中心,聽名字就知道不正經,宗教意味太濃。
研究中心的負責人曼辛卡出來迎接他們,他是一名資格較老的世界印度教大會激進主義分子。
這個中心吸收了許多有醫學和生物學博士學位的年輕人,同時還經營著一個旅館和一所學校。
他滔滔不絕向大家介紹研究中心的五種傳統農村牛產品:牛奶、酥油、黃油、牛尿和牛糞。
他帶大家走向一個巨大的牛棚,正想說什么。突然,羅恩腰間的手機響了。
北方邦也在試點移動通信,所以羅恩的手機在這里也有信號。
他走到一邊自顧自的接電話,擺擺手示意其他人繼續。
研究中心的曼辛卡把大家帶到牛棚前,停下。
“請把你們的鞋脫下。”
“什么?光腳?”阿迪亞差點跳起來。
那牛棚就在他面前,地上覆蓋著牛糞和尿混在一起的凝漿。
黑泥泥、水汪汪的。
“是的,光腳。”曼辛卡回答,“牛糞是一種殺菌劑。如果你有腳氣,從這里走過,就可以治愈。”
“我沒有腳氣!”阿迪亞矢口否認。
他現在十分后悔,早知道就先打聽清楚再來的。
“蘇爾先生,牛是很神圣的動物,我們應該愛戴它。”曼辛卡指了指牛棚墻上。
那里貼著一份注意事項,上面寫著:“不要逗弄牛,請給它愛。里面不允許隨地吐痰。如果有捐贈品,請給工作人員,不要直接遞給牛。”
阿迪亞差點破口大罵,不過想到身邊跟著的記者,又臉色僵硬的點頭。
作秀作秀,這下好了,玩脫了。
在鏡頭面前,誰都不敢得罪牛,否則狂熱的印度教徒的怒火,足以淹沒你。
阿迪亞最終還是捏著鼻子,光腳走進了牛棚。他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滑倒。
穆納緊隨其后,他一點都不扭捏,小時候他就是在牛糞里長大的。
“這些是純種的印度斯坦牛,我們花了很長時間才把外來品種和本地品種分離。無論哪個方面,本地品種都要優秀許多。”
曼辛卡把一頭看起來非常兇猛的牛拉到阿迪亞面前,它的蛋蛋足有板球那么大。
阿迪亞不由往后退縮,這大家伙太嚇人了。
“不要擔心,”曼辛卡說,把阿迪亞又拉回牛前面,“這是純種印度牛,它不會傷害你,不像那些西方的牛。”
阿迪亞幾乎是被他推過去,和牛眼對視了幾秒鐘。
然后他又被領著穿過堆積有兩英寸厚牛糞的地面,迷迷糊糊來到牛群中間。
有人遞給他一個上面插著蠟燭的銀質托盤,里面擺放著姜黃、大米、花朵和染成紅色的面糊。
他把托盤在其中一頭牛的頭上繞了幾圈,然后把面糊分別抹在牛的前額和自己的前額上。
“現在你要向牛祈禱,她是我的母親,她是你的母親,”曼辛卡說。
然而那頭“母親”,似乎絲毫不為這樣的關注所動。
結束牛棚參觀后,阿迪亞又被帶向實驗室。遠處,羅恩還在打電話。
他們首先來到,離實驗室20米遠左右的一間屋子。
里面存放著許許多多盛滿牛糞的瓶子,一個堆在另一個上面。屋子里還掛著煤氣燈,一些大口杯里的牛尿上面冒著氣泡。
“這是一種可以治療癌癥的抗氧化劑,”一名實驗室工作人員舉著一粒膠囊告訴阿迪亞。
接下來還有許多牛尿制品,可以用來治療支氣管炎、肥胖,或提供能量、凈化血液等等。
隨后,他們又向阿迪亞展示牛糞制品。同樣,牛糞也隱藏了一系列世界一流的療效。
阿迪亞唯一不排斥的產品是牛糞香皂,因為它們聞起來還挺香,也有可以去屑的牛糞洗發香波。
曼辛卡說,這個中心已經向美國和其他國家的專利局遞交了許多牛糞制品的專利申請。
“神存在于牛糞中,”他說,“所有的處方都包含在神圣的經文里。”
媽的,什么牛產品研究中心,這是神學研究中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