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卡最近也常往勒克瑙跑,他對自己地盤上的礦產同樣很感興趣。
沒辦法,蘇爾家發了大財,誰見了都要眼紅。
他原本對煤、石灰什么的根本看不上,路邊一條。
投入太大,還費事,哪有非法生意來錢快。
不過米爾扎布爾北邊的那座工業中心,震驚到他了。
這玩意兒看起來慢吞吞的,但只要上了規模,那錢就跟水一樣,一直流、一直流 麻草、阿片、走私,這些生意在水泥廠面前就是弟弟。
提拉卡心動了,他地盤上聽說有好幾座礦。隨便整一點,也比走私來錢快吧。
規模不需要像蘇爾家那么大,十分之一就足夠提拉卡吃飽喝足。
他沒去打蘇爾水泥廠的主意,他知道自己惹不起。
不過爭一爭松巴得拉的礦還是沒問題的,這可是他嘴邊的東西。
當然為了避免誤會,提拉卡剛剛還特地去拜會了羅恩,解釋自己做這門生意的原因。
結果很不錯,蘇爾家并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霸道的不準他插手礦產。
提拉卡放下了心,他在羅恩的莊園里吃了飯,一直待到天黑才離開。
圓潤的大使牌小轎車,順著土路一直往南。
路面坑洼不平,劇烈的顛簸讓提拉卡差點吐出來。
要是蘇爾家把這里也修上水泥路就好了,不過等他辦了水泥廠,也可以自己修,提拉卡樂顛顛的想著。
“還有多久?”他拍拍前排司機的椅背。
“老大,過前面十字路口,再開半小時。”
“快點。”提拉卡催促。
司機一腳油門,直往前沖。
到十字路口時,突然一束強光從左邊射來。
提拉卡下意識的抬手瞇眼,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轟!劇烈的碰撞聲在耳邊炸響。
甲殼蟲般的大使牌汽車,直接被撞飛,在天上翻了好幾圈才落下。
叮叮當當的零件落在路旁,汽車的甲殼破碎,且沾上了紅色。
百噸王帶著強光,緩緩靠近汽車殘骸。車門打開,卡林從里面跳了下來,馬克布跟在他身后。
“去看看。”他歪了歪頭。
馬克布端著沖鋒槍上前,他走到駕駛室旁,朝里張望。
里面的四五個人渾身是血,提拉卡的脖子以詭異的角度耷攏在座椅上。
馬克布朝卡林點點頭,示意沒有活口。
“拉姆,你可以安息了。”卡林嘆了口氣。
這輛重卡是他親自開的,目的就是為了手刃仇人。
他從沒忘記過拉姆的血海深仇,他只是找不到機會。提拉卡躲在松巴得拉,他的行蹤難以捉摸。
今天晚上接到手下人的電話后,卡林都沒來得及準備人手,就匆匆忙忙帶著馬克布過來。
“老大,這里要怎么處理?”馬克布問。
“不用管,這里是米爾扎布爾境內,警察知道該怎么做。”
兩人轉身,準備開走大卡車。只是沒走兩步,他們突然頓住。
不知什么時候,路兩旁的黑暗里已經站了幾個人。
他們蒙著面,手里清一色的AK47,甚至腰上還掛著“香瓜”。
“混蛋!”卡林倒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上當了。
馬克布動作更快,他舉起了手中的沖鋒槍。
砰!砰!
蒙面人手里的槍更快,一陣劈里啪啦之后,中間沒人再站著。
某個略顯瘦削的人影上前,他低頭看了看,卡林正大口吐血,但還沒死。
穆納摘下面罩,笑了。
“你你是”咕噥噥的聲音從卡林嘴里發出,上涌的鮮血堵塞了他的喉嚨。
“你好呀,米爾扎布爾之王,初次見面。”穆納把槍抵在他腦門上,帶著微笑。
“蘇蘇爾”卡林似乎想起了什么。
“答對了。”穆納扣下扳機。
砰!又一個大地主死在他手里。
“阿尼爾大哥,這里要怎么處理?”他回頭問。
“就這樣,米爾扎布爾的警察知道該怎么做。重要的是得讓那個亞達夫知道,這里死了兩個人。”
“好。”穆納起身和阿尼爾他們一起離開。
他明天還有事,要去松巴得拉參加集會,演講的主題就是:
“北方邦,無犯罪!”
特里帕蒂和提拉卡的死亡,在普凡查區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倆的名聲,在東部很大,類似于黑幫中的領頭羊。
尤其是特里帕蒂家族,他們的軍火生意甚至做到了隔壁的比哈爾邦。
在北印度,軍火生意一向很熱門。那些小混混們喜歡別著手槍,在街上招搖過市。
他們付不起錢,特里帕蒂家族就先賒賬給他們。等小混混去殺人、去搶劫,撈到錢后再慢慢償還。
時間長了,普凡查區北部的小幫派,都開始唯卡林馬首是瞻。
在污穢之地,人人聽說過他的名字,如雷貫耳。
結果這個叱咤東部的大佬,就這樣死了,死在一條破破爛爛的土路上。
和他一起陪葬的提拉卡,同樣份量十足。就實力而言,僅次于特里帕蒂家族。
他們的尸體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發現,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只看到幾團黑黑的東西。
那是蒼蠅,密密麻麻的蒼蠅。再靠近點,就會發現黑團團的一層在慢慢蠕動。
米爾扎布爾警局的古普塔差點吐出來,他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十分慌張。
“這下要天下大亂了!”他憂懼到不知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兩個地區霸主級的人物同時死亡,還不知道要引發多少場火拼。
米爾扎布爾和松巴得拉留出的權力空白,必然會引起腥風血雨的爭奪。
最重要的是他曾經的靠山,卡林倒了。
他有很多把柄在對方手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仇殺?謀財?搶地盤?無數個猜測他在腦海里流過。
古普塔不傻,他有多年的從業經驗。
從現場看,卡林和提拉卡確實發生了火拼。
但不可能同時全軍覆沒,且沒有一點消息傳出去。
一定有第三伙人,他們是躲在暗地里的黃雀。
是誰?他們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的把柄是不是落到了他們手里?
“快!去封鎖特里帕蒂莊園!”古普塔蹦起來,撒腿往鎮上跑。
但愿還來得及,他要搶在其他勢力介入前,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凈。
當然特里帕蒂莊園本身就是個誘惑,幾代人的經營,不知道積累了多少財富。
卡林在的時候,沒人敢動。現在他死了,特里帕蒂家族瞬間分崩離析。
作為警察,搜刮.呸,是查封。查封案發現場,這很合理吧。
特里帕蒂家族的財富,他要定了!
突突響的摩托車停在警局門口,古普塔跳下車,準備進去搬救兵。
結果剛到辦公室門口,就看見自己的椅子上坐了道陌生的人影。
“古普塔局長對嗎?”那人笑瞇瞇的問。
“你怎么進來的?基尚!基尚!你個混蛋跑哪兒去了?”古普塔咆哮。
眼前這個人,他隱隱有些熟悉。但他又很確定,這是彼此第一次見面。
“不要那么激動,他們只是被請出去喝了杯茶,很快就會回來。”
“你到底是誰?”古普塔后背已經濕透。
安靜,太安靜了!偌大一個警局,竟然聽不到什么聲響。
“你可以叫我阿尼爾,坐。”他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
古普塔心里極度憤怒,那可是他的位置,現在卻被外人占去,自己倒成了賓客。
不過在聽到“阿尼爾”這個名字后,他心里悚然一驚。
阿尼爾這個名字很普通,在北方邦更普通,但能面不改色坐在這里的,只有一個。
“您是北邊來的?”
“是。”阿尼爾單根手指按住匕首,無聊的使它轉圈。
“不知道,蘇爾先生.”
“噓!”阿尼爾豎起手指擋在嘴唇前,“在這里不要提他的名字,今天交易的人只有我們兩個。”
“交易?”古普塔眼神一動。
“當然,難道你不是在找這個嗎?”
阿尼爾掏出一冊賬本扔在桌上,古普塔連忙拿起來翻看。
“槍支、彈藥、頂罪、蓄意謀殺米爾扎布爾警局的業務范圍這么廣嗎?”
“這這.一派胡言!”古普塔腦門上的汗,撲簌簌的往下落。
該死的特里帕蒂,這種事能記得這么詳細嗎。
里面隨便一條罪證,都可以讓他蹲十年八年的大牢。
“蘇不,是您需要什么幫助?”
“外面的火拼知道吧?”
“是。”
“你怎么看這件案子?”
“特里帕蒂和提拉卡似乎發生了沖突,具體案情還需要勒克瑙定奪。”
“欸,”阿尼爾擺擺手,“我看就是他們兩伙人火拼,最后雙雙同歸于盡,你說呢?”
“是,是,您分析的非常準確!這件案子已經水落石出。”
“那還等什么,趕緊結案啊。”
“現在?”古普塔一呆。
“效率高的警察,才是好警察。孟買那就是太拖沓,結果導致法庭積累了幾千萬件訴訟,幾百年也審不完。”
“是,您說的完全正確。”古普塔慌慌張張找來表格,開始現場填寫。
他就這樣撅著屁股,趴在辦公桌上,飛快的寫著什么。
短短幾分鐘,一份結案報告書完成,效率驚人。
阿尼爾拿過來掃了幾眼,隨后滿意的點點頭。
接著他就在古普塔抽搐的眼神下,拿起辦公桌上的紅章,咔咔亂敲一通。
“妥了!”阿尼爾拿起結案書,抖了抖又遞給古普塔。
“先生,這.”
“提交一份給勒克瑙,尤其是我們的首席部長大人。”
“啊?以我的級別,根本沒資格見他老人家。”古普塔為難道。
“放心,你只要遞到勒克瑙警局總部就行了,接下來自會有人安排。”
“先生,您就饒了我吧。”古普塔哭喪著臉。
他已經意識到不妙,大人物間的斗法,參與進去那就是送死。
“你只是做一個警察該做的,沒人會找你麻煩,我保證。”
“可是.”
“聽著,老弟。”阿尼爾打斷他,“首席部長遠在幾百公里外的勒克瑙,而我們近在眼前,你猜米爾扎布爾以后會由誰做主?”
“我送!我馬上就送!”古普塔秒慫。
得罪首席部長,最多被調走。但得罪眼前的人,那是會沒命的。
縣官不如現管,古普塔暗嘆自己的命運之苦。
剛死了一個霸主,又來了一個,什么時候是個頭?
“好了,看在你還聽話的份上,再送你一件禮物。”
阿尼爾朝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