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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草莽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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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千萬盧比而已,把瓦拉納西徹底變成自己的地盤,劃算!”

  “你胃口不是一般的大。”阿迪亞感嘆。

  “這算什么,我還想在米爾扎布爾和松巴德拉也推出我們的代理人呢。”

  “還有?那得花多少錢?”阿迪亞心疼的直抽抽。

  沒見過選舉全靠錢砸的啊,想要把這幾個地方控制,少說要花幾億盧比吧。

  “那里的情況不一樣,我會另外想辦法。”羅恩擺擺手。

  “好吧,先來說說瓦拉巴西。八個選區就需要八個候選人,另外七個你打算怎么辦?”

  “那還得看二伯您了。”

  “我?”

  “對,蘇爾家有什么合適的親朋好友,都安排上。另外,您在瓦拉納西這么多年,總有信得過的朋友吧?把他們拉攏過來,選舉的錢我出。條件只有一個,以后選區的事,蘇爾家說了算。”

  拿下選區的候選人,不僅僅是邦議員那么簡單。他們在自己的選區內,還有極大的實權。

  比如推動基礎設施建設、就業、民生福利等政策的實施,向政府爭取撥款。

  同時議員在選區內還充當官方發言人的角色,負責向選民解釋政府政策,也將基層民意傳遞至立法機構,充當“上傳下達”的橋梁。

  總結起來,就是兩方面的權力,民生和宣傳。

  蘇爾家控制了這些選區后,就在相當一部分程度上控制了當地的執政權。

  作為選區代表,推動該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很合理吧。

  哎,蘇爾家正好有建筑公司和水泥,你看這不巧了嗎?

  有人去法院起訴?堂下何人,膽敢狀告本官?

  報紙媒體都給我統統閉嘴!

  這就是選區,而且只是選區事務的冰山一角。

  涉及民生福利的政策數不勝數,一個議員想撈錢,光是政府撥款就夠他吃到飽。

  當初羅恩和阿迪亞為了在瓦拉納西拿地,就去拜訪了杜貝家。

那處暴發戶式的莊園,他至今印象深刻。花園、雕塑、開閉式的屋頂、等離子電視  杜貝家哪來的錢,就因為他是瓦拉納西某選區的議員,他是那個“關鍵人物”。

  現在羅恩也要扶持幾個這樣的議員,以后拿地、承包工程什么的,就像探囊取物一樣簡單。

  “拉攏幾個候選人當然沒問題,不過羅恩,米爾扎布爾那里你準備怎么辦?”阿迪亞問。

  “二伯,印度的選舉完全可以操控,比美國更明目張膽,赤裸裸的。”

  “所以.”

  “別忘了我們還有水泥廠,那里有上萬名工人,他們背后同樣有上萬個家庭。幾十萬人,拿下一到兩個選區,綽綽有余。”

  “選舉人呢,還是來自印人黨?”

  “不,我準備成立一個新黨派。”

  “嗯?”阿迪亞以為自己聽錯了,“新黨派?這是不是太突然了?我們什么準備都沒有。”

  他雖然不是議員,卻也知道成立一個政黨非常麻煩。各種章程理論不說,你還得有自己的核心觀念。

  “這是一個面向低種姓的政黨,不需要那么麻煩。正好二伯,你跟我講講北方邦的主要政黨。”

  羅恩以前沒太關注這方面的事,這次在勒克瑙連續兩次被所謂的黨魁敲詐,讓他意識到,還是得有自己的鐵桿政治力量。

  是不是蘇爾家的人沒關系,重要的是聽話、完全受控制!

  既然這樣問,阿迪亞也索性介紹了北方邦的主要政黨,就三個:社會黨(SP)、大眾社會黨(BSP)、印人黨(BJP)。

  印人黨不用說,羅恩和他們接觸的已經夠多。

  優勢不用說,龐大的種姓群體是它的票倉,更何況牧民也支持他們。

  缺點也很明顯,亞達夫是低種姓,卻并非為所有低種姓爭取福利。

  社會黨服務的對象主要集中在亞達夫群體,其他落后種姓則被他們排除在外。

  低種姓和低種姓之間,亦有高低貴賤之分。

  甚至亞達夫隱隱有把自己種姓抬高,脫離低種姓范疇的打算。

  全印度亞達夫聯盟就聲稱,所有的亞達夫都是克利須那神的后代。

  在史詩中,克利須那神被描述成是一個牧牛者,即亞達夫傳統的種姓職責。

  依照這種觀點,亞達夫的遺傳基因應該和婆羅門的一樣純凈,或比他們更為純凈。

  聯盟還宣布,比哈爾邦的拉魯.亞達夫和北方邦的穆拉亞姆.亞達夫,都是克利須那神的化身。

  瞧瞧,人家直接從神話中找依據,亞達夫不是低種姓,它比婆羅門還純!

  這就好比混黑的人上岸后,極力洗白自己的操作一樣。

  最后,印度的政治選舉都要回到滿天神佛亂飛的時代,各個黨派的黨魁,都是神的化身!

  亞達夫只顧自身,霸占了北方邦超過其人口比例的公共職位和社會資源。

  他們對自己的盟友——牧民也不太上心,認為只要印人黨的威脅存在,則牧民無論如何都會為自己投票。

  結果印度教徒也同樣認為,亞達夫對牧民獻媚忽視了自己的權益。

  兩面不討好的社會黨,沒有能力調解印度教徒和牧民之間的矛盾,他們現在的情況不太樂觀。

  大眾社會黨,也就是瑪雅瓦蒂所在的政黨,既賤民政黨。

  這個策略早期是成功的,只不過彼此的聯盟關系卻并不可靠。

  提到北方邦,很多人想象的畫面就是:婆羅門或剎帝利老爺,騎在達利特人頭上作威作福的場景。

  事實并非如此,婆羅門在日常生活中根本接觸不到達利特!

  他們要么是高高在上的公務員、議員,要么就是上層地主。

  就比如蘇爾家,租他們地的,都是首陀羅和吠舍,沒有達利特。

  達利特有專門的村子,羅恩小時候從來沒去過那里,家族長輩不允許。

  達利特在日常生活中更容易接觸到的是其他落后種姓,雙方也更容易為同一資源發生爭奪。

  所以才有了現在,大眾社會黨(低種姓)和印人黨(高種姓)聯合的荒謬局面。

  達利特和婆羅門聯合?

  對,北方邦的政治就是這么魔幻!

  所以大眾社會黨也有自己的困境,他們不能拉攏所有的落后種姓,和婆羅門聯合也會被其他種姓詬病。

  順帶一說,印度的政治局面,從90年代開始就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

  大體可以概括為“曼達爾”(種姓政治)對“曼蒂爾”(寺廟之意,指印度教民族主義)的時代。

換言之,就是基于宗教認同的身份政治VS基于族群認同的身份政治的時代  印人黨就是“曼蒂爾”(宗教),試圖將整個印度向心化的力量,也就是莫大仙以后常提的“藏紅花化”。

  社會黨、大眾社會黨就是“曼達爾”(種姓),是由中下層種姓政黨組織起來的離心力,也可以稱它為“無聲割命”。

  兩種力量都在撕扯,印度從大英帝國繼承來的聯邦制遺產。

  只不過北方邦比較特殊,這里是種姓制度的天下,政治也不能幸免。

  印人黨的理念,在北方邦暫時并不能被主流認可。所以它需要和大眾社會黨聯合,來對抗強大的亞達夫牧民聯盟。

  諷刺的是不管是社會黨,還是大眾社會黨,到最后都要采取拉攏精英階層的方式來穩固選舉基礎。

  因為北方邦的上層政治資源都被高種姓控制,到今天為止婆羅門和剎帝利擔任要職和高官的比例,依舊遙遙領先。

  精彩啊,真他媽精彩!

  北方邦的政治亂局,聽的羅恩大開眼界。

  這里或許是全印度政治格局最復雜的一個邦,完全是一團亂麻,誰也不服誰。

  這從印度首席部長的任職期限就可以看出來,從獨立至今,北方邦只有兩位首席部長完整的度過了五年任職期。

  剩下的十七位首席部長,大多中途下臺,最短的只有二十天。

  險惡的政治斗爭,造就了這一草莽局面。

  “選舉很復雜,這只是幾個主要政黨的介紹。如果要討論他們在野豬地圖上,幾大分區的勢力情況,那得說上幾天。”

  “夠了,我不關心其他區域,我只要普凡查區!”羅恩的目標明確。

  “普凡查區最麻煩,這里幫派橫行,犯罪率北方邦最高。”阿迪亞自己也十分頭疼。

  “米爾扎布爾的特里帕蒂和松巴德拉的提拉卡?”

  “那只是南邊,北部也不太平。瘋狂的東部,沒有一片安靜的土地。”

  “先搞定南邊吧,那關乎我們的生意、根基。”

  “你打算做什么?”阿迪亞好奇。

  “很顯然,那里只能有一種聲音。”羅恩攤手。

  他已經有想法,甚至提前做了準備。

  該去見見穆納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領會前段時間,那些任務的精髓。

  民主,在北方邦或許又將是完全不同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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