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亞達夫萬歲!”、“SP亞達夫萬歲!”
勒克瑙的街頭到處是游行隊伍,羅恩的汽車被堵在原地不得動彈。
他先去了蘇爾電器工廠,回來的時候就撞上了旗幟招展的人群。
“離選舉季還有三個月,這么早就開始宣傳?”
“小少爺,今年的選舉很熱鬧,兩方勢均力敵。”司機伊尚指了指窗外。
那里有另外一支隊伍也沖上街頭,紅色和綠色絞成一片,誰也不讓誰。
“勒克瑙的交通比孟買還糟糕。”羅恩嘆氣。
“小少爺,您先喝點威士忌,剩下的交給我。”
伊尚從變速箱邊拿出珍藏的威士忌,這輛新雷克薩斯配置豪華,什么功能都有。
他用一只手控制方向盤,用另一只手拿起威士忌酒瓶,伸到身后,把酒倒進酒杯,即使是在汽車行進過程中也沒有酒出一滴酒來!
這就是一個印度司機必須掌握的技術。除了必須具備出眾的反應力、夜視能力和極度的耐心外,他還必須是超一流的酒保!
這也是伊尚的拿手絕活,憑借這一點,他當之無愧成為蘇爾家的一號司機。
“到地方叫我。”羅恩喝點酒,索性閉目養神。
“是,小少爺。”
等伊尚再次開口叫醒他時,已經是大半個小時后。
他們前面就是亞達夫在勒克瑙的宅邸,龐大的像宮殿。
羅恩沒拎旅行包,就這樣空著手走進大門。
接待他的是亞達夫的弟弟薩蒂亞,花園里早擺好了桌子。
“首席部長先生呢?”羅恩問。
“馬上就是選舉季,他很忙。”薩蒂亞露出抱歉的笑容。
“上次你參加的地區選舉還順利嗎?”
“您還記得?”薩蒂亞有些驚喜。
“是,”羅恩微笑點頭,“你很有選舉人的氣度。”
“謝謝您,選區那邊一切順利!”薩蒂亞合十雙手致敬。
他看起來十分興奮,仿佛能得到蘇爾先生的稱贊是莫大的榮耀。
是啊,蘇爾電器、蘇爾建材公司、蘇爾礦業,他們這樣的選舉人最缺什么?錢!
“以后有什么困難打電話給我。”羅恩不著痕跡的遞上橄欖枝。
“噢!我當然!”薩蒂亞合不攏嘴。
“歡迎!歡迎!”遠處亞達夫匆匆忙走來,一副十分迫切的模樣。
“吉祥。”羅恩起身。
“蘇爾,你可是很久沒來了。”亞達夫十分熱情的和他擁抱。
“這一年都很忙,幾乎把印度跑了個遍。”
“你的蘇爾電器在勒克瑙,我可是給了最大的支持。”
“當然,我懂。”
雙方打了一陣機鋒,才慢吞吞的坐下。
“你還在這里干什么?”亞達夫轉頭看自己的弟弟,“黨內事務處理完了嗎?”
“呃是.”薩蒂亞灰溜溜的起身,他本想多和蘇爾先生交流幾句的。
“這家伙是個十足的蠢貨。”亞達夫無所謂的攤攤手。
“至少他很聽話,不是嗎?”
“他是我弟弟,當然得聽我的。”亞達夫讓仆人端來芒果。
他還是那副吃相,每當吃完一瓣,總喜歡嗦嗦手指。
“蘇爾,你沒有第一時間來見我。”他抬頭。
“我一整年沒回北方邦,工廠那里有急事。”
“急事啊哈,有道理。”他點點頭。
“所以這次選舉怎么樣?”
“瑪雅瓦蒂那個賤民這次在普凡查區投了很多資金,他們會盡全力和我們競爭。”
“不必擔心,北方邦會支持你的。”
“那北方邦能為我做什么呢?”他扔下擦手的毛巾,“北方邦也最好支持我,否則很多事不好辦。”
“半年前的事,已經能夠證明。”
“你提醒我了,”亞達夫微笑,“半年前我差點下臺,是靠別人送錢才撐了過來。蘇爾,你的錢在哪里?”
羅恩看他,沒說話。
“你是北方邦的大商人、大企業家,權傾東部。但如果不是我挺你,你也不會有今天這番成就。”
“是。”羅恩點頭,帶著絲微笑。
“少了我的支持,你在勒克瑙會流落街頭。”他擺擺頭。
“你要多少?”
“兩千萬盧比。”
“部長先生,水泥廠的生意雖然說得過去,但我還欠銀行一大筆債。”羅恩調整坐姿。
“那是你的事。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年發了大財,你的水泥生意賺了上億盧比。”
“這筆錢數目太大,直接抽走會影響工廠的運轉,我需要點時間。”
“當然,我有什么好擔心的?”亞達夫輕笑一聲,“北方邦到處都是生意人,但首席部長只有一個。
你知道嗎,提拉卡和特里帕蒂最近都有打電話給我。只是打了個照面,沒說什么,就是松巴拉德礦的事。這其實和你沒什么關系,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一聲。”
“我知道了,我會準備。”羅恩笑著起身,然后離開。
亞達夫盯著他的背影,笑容消失。
他現在麻煩很大,必須籌備足夠的錢,投入到選舉中。
自從和大眾社會黨決裂之后,他的社會黨(SP)丟掉了近三分之一的選區。
如果不能及時填補自己陣營的空白,他就不能在議會中占據大多數,那選舉必敗無疑。
他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來拉攏選民。
亞達夫等不及,他連表面客氣都懶得維持,強壓著蘇爾掏錢。
他知道這時候不能擺出軟弱的姿態,要強硬、非常強硬,直到讓那群商人感到害怕。
這招百試百靈,亞達夫有經驗。
“稱霸天下!”、“亞達夫至上!”
外面游行隊伍還在繼續,羅恩卻直接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嗯,勒克瑙也有移動基站試點。
“辛格先生,我想我們是時候見個面了,最好約上瑪雅瓦蒂女士一起。”
卡利安.辛格,前北方邦首席部長,同時也是這里的印人黨負責人,前段時間就邀請過羅恩。
瑪雅瓦蒂是個賤民,連姓氏都沒有。
不給過為了突出她的“最高領袖”的地位,大眾社會黨的的許多追隨者,把她稱為比恒吉.瑪雅瓦蒂,意思是“尊敬的姐姐”。
如果你認為她出身貧寒,且是個低賤的文盲達利特,那可就大錯特錯。
瑪雅瓦蒂是德里人,父親是附近村落的郵局雇員。
沒錯,在編事業單位,公務員待遇。
早在五六十年代,印度就開始執行有限的“保留”制度。
既把公共部門的職位,留一些給低種姓賤民,他們家就是受惠者。
這條政策在90年,才白紙黑字寫進法律,且明確列出了27的分配比例。
瑪雅瓦蒂小時候家境還不錯,在別的達利特小孩垂死掙扎時,她卻坐進了學校的寬敞教室。
甚至考上了著名的德里大學法學院,接著又在70年代到北方邦密拉特大學深造,拿了教育學士學位。
不談種姓,這個履歷比北方邦大多數議員都要強。
你能指望那些殺人犯、強奸犯、貪污犯,知道什么是法律,什么是教育嗎?
她在84年加入大眾社會黨,并且成為該黨的第二任領袖。
臨近選舉,瑪雅瓦蒂也坐鎮勒克瑙的大眾社會黨總部。
當然羅恩沒那么傻,就這么直直的登門拜訪。
他把會面地點放在了卡利安.辛格家,這給了彼此足夠的回旋余地。
卡利安.辛格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巴布里清寺就是在他的煽動下拆除的。
嗯,92年的印穆沖突有他的一份功勞,和莫大仙一樣妥妥的民族主義者。
這兩人當初還在這里勝利會師來著,關系不錯。
羅恩回北方邦的時候,他作為印人黨代表打過電話。意思很明顯,不要再支持亞達夫的社會黨。
現在印人黨正和大眾社會黨聯合,準備擊敗亞達夫,拿下即將到來大選。
羅恩本就和印人黨關系不錯,這次會面完全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事。
倒是瑪雅瓦蒂很驚喜,她有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
羅恩抵達辛格家的時候,這兩個黨派實權人物,早已等在那里。
“久仰,蘇爾先生。”、“愿濕婆神的榮光照耀你。”
“你好。”羅恩和他們打招呼。
“阿德尼瓦先生特意關照,要我感謝您對我黨的支持。”辛格率先開口。
“印度需要印人黨,我們合作的很愉快。”
“是,我黨認為您這樣的企業家才是印度的未來。”辛格微笑擺頭,“哦對了,這是瑪雅瓦蒂女士。”
“任何種姓都應該有自己的權力,種姓不能成為衡量的依據。”羅恩順口就編了句鬼話。
“大眾社會黨,正是為此而生。”瑪雅瓦蒂微笑。
她很黑,比南方的泰米爾邦人還黑。
老實說,這是羅恩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觸一名達利特女性。
幾人客套完,漸漸把話題轉移到接下來的選舉上。
“亞達夫就像個土匪,到處搶劫,完全不顧別人的利益。”辛格吐槽。
“他想殺死我,那次在賓館里。我們必須聯合在一起,否則他會逐個把我們敲碎。”瑪雅瓦蒂也憤憤不平。
“他在選舉中有占據優勢了嗎?”羅恩問。
“社會黨有自己的基本盤,不過我們兩家聯合,那他就一丁點機會也沒有。”辛格回答。
“前提是有足夠的競選資金,”瑪雅瓦蒂盯著羅恩,“蘇爾先生,你得幫助我們,否則亞達夫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你直接說,你需要多少幫助吧?”羅恩不喜歡她危言聳聽的模樣。
“五千萬盧比!一分都不能少!”瑪雅瓦蒂蠻橫的擺手。
羅恩笑了。
媽的,北方邦這些政黨,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媽是強盜、土匪、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