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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奴隸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在印度當老爺

  亞達夫是“牧牛者”,哈爾維是“做糖果的”,他們都是首陀羅低種姓。

  在北印度,牛和甘蔗遍地都是,它們是農業的象征,也是經濟的象征。

  代表這兩者的種姓,數量龐大,也就不足為奇。

  亞達夫有兩三千萬人,哈爾維即使比不過,也不會差的太遠。

  羅恩腦袋里隱隱有些想法,不過還未成型。

  “老弟,這次去勒克瑙事情辦的怎么樣?”拉坦走過來。

  “解決了,《每日新聞》不會再報道我們的事。”羅恩聳聳肩。

  “那些卑賤的亞達夫沒有再敲詐你一筆?”

  “被你猜中了,這兩天會有賬單寄過來。”

  “賤種就是賤種。”拉坦罵道。

  穆納的心揪了一下,以前他聽到這種話,根本不會當回事。

  這是他們種姓的命運,生來如此。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重新拿起書本,或許是最近幾次游行,他不再對這樣的詞無動于衷。

  “亞達夫還算講規矩,他把松巴得拉的煤礦給我們了。”

  “那玩意兒根本沒人要,帶不走、賣不出去,雞肋。”拉坦對此不屑一顧。

  “有總比沒有好,至少我們可以解決水泥廠和礦場的用電問題。”

  “老弟,你就是太講規矩,所以亞達夫才會欺負你。有時候你得向他們亮亮手里的槍…”

  “好啦,好啦,現在大家合作的還算不錯,沒必要節外生枝。”羅恩勾著他的肩膀往莊園里走。

  “這種生意太麻煩了,”拉坦咕噥道,“算了,我們去喝一杯,你從孟買回來就沒消停過。多吉!穆納!去買威士忌!”

  “是,主人。”兩個仆人應聲道。

  卡納村附近是不會有威士忌這種高檔貨的,更何況地主老爺們要喝的是洋酒。

  多吉不喜歡穆納,但不得不捏著鼻子和他一起行動。

  他們要去米爾扎布爾鎮上,那里才會有賣洋酒的店鋪。

  大街上吵吵鬧鬧,偶爾還能看到前兩天游行隊伍散發的傳單。

  有的貼在墻上,有的被踩進土里,布滿腳印。

  “鄉下老鼠,最近又看了什么書啊?”多吉沒話找話。

  “詩集。”

  “詩集?那是什么?”

  “偉大的文字。”

  “偉大的只有神明,你傻了?”

  “你不懂。”

  “嘁”多吉不屑的伸手一指,“那你認識那些字嗎?”

  穆納抬頭,那是張被扔到地上的報紙,英文的。

  “你看,你對神明和文字都不夠虔誠,你就是個半吊子。”

  穆納語塞,多吉說的沒錯,他就是個半吊子。

  不僅是他,這個國家的大多數人都是半吊子,他們根本沒機會完成學業。

  他們介于文盲和識字之間,腦袋里亂七八糟的塞了一堆東西,就像個沒整理的博物館。

  從歷史課本里學來的幾個年代和事件,從數學課本上學來的幾個公式,在大街上路過時從報紙上讀來的關于政治的議論,從村口茶鋪用來包點心的破破爛爛的幾何課本書頁上看來的幾個三角形和棱錐體,從全印廣播電視臺新聞節目里聽來的幾段新聞。

  所有這些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半對半錯的信息,在他們腦子里和其他半吊子想法混在一起,相互爭個你死我活,最后讓他們產生更多半吊子的想法。

  這就是印度大多數人世界觀構成的過程,也是他們做人做事的準則。

  穆納忽然意識到自己本質上還是個半吊子,他連英文都讀不懂,有什么臉面去研究詩歌呢?

  “鄉下老鼠,到地方了,準備好!”邊上的多吉叫道。

  他們面前的那家店,外面掛著招牌,“頭獎英國洋酒店”。

  這是鎮上唯一的一家洋酒店,附近的地主們每周都會派仆人來這里買酒。

  而且每次出動必定是兩個仆人一起,大概可能的原因是怕另一個仆人攜酒潛逃吧。

  “頭獎”酒店的貨架上堆滿了花花綠綠、各式各樣的酒瓶,柜臺后面有兩個十來歲的男孩,在顧客的吵嚷聲中疲于奔命的收錢拿酒。

  店里的白墻上貼著一張紅顏料刷寫的價目表,上面有數百種酒,分為五大類:啤酒、朗姆酒、威士忌、杜松子酒和伏加特。

  威士忌最多,有三種品類之別,最上面的一等品有尊尼獲加、黑狗、教師烈飲…

  價格一千盧比起步,還能按整瓶、半瓶、四分之一瓶賣。

  價目表最后還有一行小字,本店亦有更加實惠的威士忌出售,如欲購買請垂詢柜臺。

  酒店內部并不大,柜臺前面三米寬的地方,被五十多個買酒的人擠得水泄不通。

  每個人都揮舞著大額鈔票,扯著嗓門用最大的音量喊著:

  “來一升翠鳥啤酒!”

  “半瓶裝老僧朗姆酒!”

  “一瓶霹靂酒!霹靂!”

  這些酒不是他們自己喝的,穆納從他們破爛不堪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他們跟自己和多吉一樣,也是給主人買酒的仆人。

  幸虧今天不是周末,否則柜臺前肯定擠得跟打仗似的。

  到了這里,穆納和多吉配合突然默契起來。他負責牽制敵人,多吉則在前面強力突擊。

  他一邊奮力往前擠,一邊大喊,“尊尼獲加!來一整瓶!”

  尊尼獲加就是剛才那張價目上威士忌一等品中的第一個,拉坦從來不喝其他雜牌。

  多吉拿到酒后,像抱著嬰兒似的護著酒瓶。穆納開始重拳出擊,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

  他已經十八歲,個子比以前高了不少。又因為有咖喱烤雞肉吃,身體也結實了許多。

  只有在酒鋪里,多吉和穆納才會有合作意識,沒有如在礦場上那樣互相不理。

  在回去的路上,多吉會時不時的站住腳,然后把酒瓶小心翼翼的從盒子里拿出來,放在手里把玩。

  他說這是為了檢查“頭獎”酒店有沒有以次充好,穆納知道這完全是在說瞎話。

  他就是想拿拿瓶子,體會一下手里握著一瓶原封的一等品威士忌的感覺,想象著這是給自己買的酒。

  過完了癮,他才把酒瓶放回盒子里,一路走回去。

  穆納身上的衣服同樣破破爛爛,但他瞧不上多吉的小動作。

  他又想起了詩集里,伊克巴爾寫過的那句詩:

  他們終是奴隸,因為他們不知世上美之所在。

  《每日新聞》果然閉嘴了,它的頭版被某所高級英語私立學校的一起綁架案取代。

  這種事在北方邦稀疏平常,甚至不能算是新聞。

  不過頭版總得寫的點什么,以填充空出來的版面。

  從《每日新聞》手里接棒的是《印度時報》,它的報道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農民為蘇爾水泥廠游行,沒錯,但卻是為了感謝偉大的蘇爾先生。

  羅恩在《印度時報》里搖身一變,成了米爾扎布爾人的福音。

  他帶來了工廠,提供了數千個工作崗位,還計劃修繕東部稀爛的道路。

  這明明是大善人嘛,之前的報道都是謬傳。

  為了增加說服力,報紙還刊登了兩幅配圖。

  一張是米爾扎布爾鎮上的慶祝游行,標語全變成了對蘇爾先生的贊美和歌頌。

  另一張是蘇爾水泥廠門前排起的長龍,那都是來應聘工作的村民。

  《印度時報》的讀者涵蓋北方邦的各個階層,羅恩.蘇爾的風評幾乎在一夜之間逆轉。

  新聞發酵了幾天后,北方邦這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開始關注羅恩。

  他們打電話給他,不是有什么事,純粹為了打聲招呼。

  大家都是生意人,以后如果有恰當的機會,合作就會變得順理成章。

  其中有一人極力邀請羅恩見個面,他叫蘇布拉塔.羅伊,是個比哈爾人。

  羅恩向拉坦打聽了他的消息,沒想到這家伙還很出名。

  他年輕時在北方邦東部的戈勒克布爾讀書,畢業后沒去找工作,反而騎著蘭美達牌小摩托四處送快餐。

  羅伊不愿意給別人打工,他喜歡自己做生意。

  攢了些錢后,他從低端工廠進貨,然后再販賣出去,以賺取差價。

  奈何印度的窮人太多,那些在羅伊眼里看似平常的東西,底層人依舊買不起。

  某次他推銷的顧客,一個窮人直言不諱的說,“我把錢給你,我的錢就少了。除非你有辦法把我的錢變多,否則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這句話打開了羅伊的思路,一個大膽的商業計劃在腦袋里成型。

  羅伊發現印度的銀行幾乎都只會開在大城市里,就連小縣城都鮮有銀行辦事處的存在。

  然而北方邦或者說北印度的大部人口都居住在農村,他們的錢放在哪呢?

  窮人是沒錢,但一盧比、十盧比總有吧。

  70年代末,羅伊用兩千盧比買下了瀕臨破產的撒哈拉金融公司,正式成立自己的私人金融銀行。

  他的主要客戶在農村,為農民、人力車夫、仆人、小商人等,享受不到正規銀行服務的窮人提供高利率投資項目。

  他來者不拒,允許客戶以十盧比起存,并許諾他們300的年利率回報。

  剛開始很多人不信,羅伊干脆將成堆的鈔票鋪擺在桌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用高利率吸引了最初一批客戶后,羅伊又開始放貸給需要的人。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儲蓄互助”,有閑錢的人幫助需要錢的人,后者支付前者利息。

  慢慢的他吸引越來越多的客戶,當手里的錢變多后,又接著把利率下調到15附近。

  因為彼此深度捆綁,窮人客戶并沒有離羅伊而去。

  他的龐氏騙局成功了,那些窮人客戶每次見他恨不得匍匐在地。

  十多年后的今天,撒哈拉金融公司已經發展成北方邦最大的私人銀行。

  它的業務不再局限于金融領域,開始向實體業擴張,房地產、電子廠、酒店等行業都有他的影子。

  能把旁氏騙局玩成真.銀行,也算是奇葩界中的佼佼者。

  羅恩準備見見他,都在北方邦,打個招呼總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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