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頂？
還沒等屋里的人反應過來，于大章已經走出屋子，來到電梯處。
這是一棟小高層，總高十一層，一梯三戶，算是松海近些年最流行的一種電梯洋房。
與那些動輒三十多層的高樓相比，這樣的房子也更有性價比。
眾人來到樓頂后，于大章張望一圈，看到了不遠處的高位水箱。
這算是高層住宅的標配，主要用于火災初期的迅速供水。
同時也是生活供水的備選方案。
當水壓不足或供水中斷時，它能及時補充水源。
“在那個水箱里。”
于大章指著那個兩米多高的水箱，自信地說道：
“兇手作案時穿的衣物和使用過的兇器都在那里面。”
這下連呂忠鑫都看不下去了。
大家都是一起上來的，你怎么就能一眼看出兇器在水箱里？
你特么在這算命呢？
還是你的眼睛能透視？
還能不能講點邏輯了。
現在就連他都認為于大章在瞎胡鬧了。
“那個水箱當初我們檢查過了。”
專案組的一名成員說道：
“而且我們也讓警犬上去聞了，如果水箱里面有血液的話，警犬一定會嗅出來的。”
真要是這么簡單的話，你們早就破案了……這話于大章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做人還是要圓滑些的。
“你們當初是怎么檢查的？”于大章問道。
“這個嘛……”那名專案組成員被問得有些心虛，支吾著回答道：
“我用手電檢查了水箱底部，最主要是出水口那里，并沒有發現什么異物。”
其實他的思路也沒錯。
如果水箱里面有異物，當樓內居民使用水時，出水口那里會產生一定的吸力。
由于這種吸力的作用，異物就會被吸附在出水口處，造成堵塞。
而且金屬制品在水中是浮不起來的，肯定會沉在底部。
所以在檢查水箱時，只需要重點關注底部即可。
再加上警犬的協助，可以基本確定水箱里面沒有異物。
可這次卻不同了。
在場的人里面，絕大多數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
他們一下子就聽出了這里面有問題。
“你只檢查了水箱底部？”專案組的組長看著那名警員問道：
“水箱四周沒看嗎？”
“沒有。”那名警員搖搖頭，解釋道：
“當時水箱里的水位太高，我無法探進身子去檢查，所以只檢查了下面。”
說完之后，他覺得有些不妥，又立刻補充道：
“其實沒有必要非得全部檢查，就算兇器上的血跡被清理干凈了，可金屬的密度要大于水，所以在水中一定會沉底的。”
嘴是真硬啊……于大章有些無奈地看著那名警員。
明明就是工作不仔細，竟然還想用這種借口來掩蓋過去。
“如果將兇器裝在泡沫箱里呢？”
于大章的這個假設直接讓那名警員愣住了。
其他人也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于大章。
這招挺絕啊！
真要是這樣，兇器就會一直飄在水面上。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于大章再次提出一個假設：
“把帶血的衣物也裝在泡沫箱里，然后用保鮮膜密封，這樣是不是既不會沉底，也能隔絕氣味？”
聽到這話，專案組的人看向于大章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兒怪異。
你和兇手是同伙吧。
這是能推斷出來的內容嗎？
或者說，你是根據什么推斷出來的？
如果是憑空想象，你這想象力也太可怕了吧。
不過嘛……
這樣做也確實可以蒙混過關。
“不對！”
那名警員忽然開口反駁道：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個泡沫箱是飄在水面上的，那我檢查的時候，是可以看到的，除非泡沫箱貼在了水箱邊上。”
真是不想傷害你……于大章嘆了口氣，又提出了一個假設：
“如果在泡沫箱里放一塊吸鐵石呢，是不是就可以讓其一直貼在水箱邊上？”
“你！”那名警員還想繼續反駁，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只要提出疑點，這個胖子就會立刻給出解釋。
就像他能看到水箱里的情況一樣。
“還有誰有疑問？”
于大章見那名警員不再說話，便直接將目光轉向其余人：
“有疑問就現在提，要是沒問題了，就開箱檢查吧。”
他來到樓上原本是想直接打開水箱取兇器的。
可為了演得逼真些，他不得不耽誤些時間和專案組的人周旋。
既然他們想要邏輯性，那就講給他們聽，免得這些人以后將這件事傳歪了。
“我去吧。”
說話的是專案組的組長，這次他決定親自去檢查。
既然這個胖子說得有模有樣，他倒要看看水箱里面有沒有泡沫箱。
五分鐘后。
在眾目睽睽之下，專案組的組長從水箱里抱出了一個被保鮮膜纏得嚴嚴實實的泡沫箱。
將其抱出后，他又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泡沫箱貼在了水箱外面的鐵皮上。
白色泡沫箱竟然吸附在了水箱上面。
由此可見，里面肯定有吸鐵石之類的強磁性金屬。
泡沫箱、保鮮膜、吸鐵石……
全被于大章說準了！
這下子，在場的人全都啞口無言了。
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質疑都是自取其辱！
之前那名和于大章抬杠的警員，此時臉色漲紅，將頭低得不能再低，連看于大章一眼都不敢。
慚愧啊……于大章才是這里最心虛的人。
“你的思路是對的。”
他走到那名警員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如果是我，當初檢查水箱的時候也會和你一樣，所以你不用自責。”
“我之所以能想到后來這些，也是基于你們已經調查出來的結果。”
看似他在安慰人，實則是在強調自己也是個普通人。
奈何眾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仿佛在說：你別解釋了，我們不信。
“開箱吧。”于大章對專案組的組長說道。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已經成了在場所有人的領導。
換句話說，大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了聽從他的安排。
隨著泡沫箱打開，一件血衣出現在眾人眼前，在血衣正中間放著一把小榔頭。
“好了，先別動了。”
于大章提醒道：
“等技術科的人過來采集指紋。”
他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到了樓邊。
正好趕上錢程從下面上來。
只見他滿臉笑容，顯然心情不錯，從吊籃上輕巧地跳下來，然后迫不及待地對于大章說道：
“腳印采集完了，很完整。”
“你上來的正好。”于大章拉著他來到水箱這里，指著地上的泡沫箱說道：
“看看能不能從這些物證上提取出指紋。”
錢程看了一眼泡沫箱里的衣服和小榔頭，又抬頭看向于大章：
“這也是你找出來的？你那眼睛會透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