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馬健開車，于大章則是坐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看似平靜，實則他的內心卻有些焦灼。
那個出租屋不難找，之前調查韓連文的警員向于大章匯報時，曾說過具體地址。
他只是有點不忍看到接下來的結局。
萬博肯定廢了。
于大章和韓連武通話的過程中，一句萬博都沒提起過。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這個人。
原因很簡單，韓連武是在萬博失蹤的三天后打來的電話。
說明他把活兒干完了。
三天時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時間非常充足。
至于萬博的下場……
之前已經有了很多活生生的例子，還都一模一樣，所以于大章對此已經不好奇了。
他現在只希望能將韓連武抓捕歸案。
活著歸案。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了一片廢棄平房區。
車燈照過去，墻上用紅油漆寫著一個醒目的“拆”字，并在其外面畫了一個圓圈。
“能在這里嗎？”馬健問道，語氣中有些擔心和懷疑。
要是車燈一關，四周黑乎乎的，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了。
一般像這樣的拆遷區域，住戶全部搬走后，是要斷水斷電的，就連流浪漢都不會選擇在這樣的地方落腳。
“應該不會錯吧。”
于大章觀察了一下四周，一片漆黑寂靜，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
人類對于黑暗總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尤其是置身在這種荒涼又沒有任何生氣的區域里。
“這樣吧，你們在這等許隊他們，我進去看看。”
于大章說著，拉開車門下了車。
馬健也跟著下來：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于大章拒絕道：
“這樣的環境里，人多反而容易出問題，我先進去找一下當年的出租屋，如果一刻鐘后我還沒出來，你和許隊他們再進來找我。”
他是真不敢帶馬健一起去。
要是見到韓連武，雙方很可能會有應激反應。
雖然韓連武沒有槍，但畢竟在部隊服役十一年，應敵的手段可不止槍械這一項。
萬一造成了傷亡，他也負不起那個責任。
“可是……你一個人，萬一韓連武真在里面，敵暗我明，太危險了。”
看得出來，馬健很擔心他的安全。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于大章說著，在手機上調出手電筒功能用來照明，走之前還不忘囑咐一句：
“記住，一刻鐘后再進去找我，就算許隊他們提前來了，也得等時間到了才能行動。”
交待完畢，他舉著手機，向著前方的黑暗處走去。
雖然是拆遷區，但房子都保持完好，顯然是住戶剛剛搬走，還沒開始正式施工。
辨認了一下門牌號，于大章很快找到當年那間出租屋。
他將手機的燈光關閉，放回兜里，輕輕敲響了房門，“篤篤”聲在這空曠安靜的地方格外清晰。
“我來了。”于大章小聲說道。
此時的他已經確定韓連武就在屋里。
他的聽力遠超常人，靠近房屋的那一刻，他就聽到了屋內的呼吸聲。
兩個人！
如果沒猜錯，韓連武將萬博也帶來了。
屋內燈光亮起，同時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稍等。”
隨即房門打開，一個身材高挑，穿著迷彩服的男子站在門口。
他的臉上帶著笑容，就像是在迎接老朋友那般熱情。
于大章對他點點頭，然后隨他走進屋內。
韓連武轉身的剎那，他想過動手將其擒住，可這個念頭剛冒起，就被強烈的不安感壓下去了。
于大章沒敢。
身前這個可不是普通人，他既然敢將后背亮出來，就有把握應付突發情況。
永遠不要小看職業軍人。
尤其還是一個在部隊執行特殊任務的特種兵。
這樣的人連檔案都是空白的，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他經歷過什么。
來到屋內，于大章看了看掛在墻上的充電照明燈，調侃道：
“準備的挺充分嘛，我還以為你會點蠟燭呢。”
說話間，他看似隨意地瞥了一眼屋內的木板床，上面平躺著一個人，看不清楚樣貌。
韓連武沒理會他的調侃，而是有些好奇地說道：
“想不到你這么年輕，松海的刑警都像你這樣能力出眾嗎？”
聽到他說到有關自己的信息，于大章并不意外。
既然斷定有人為他打探消息，那自己的個人信息被泄露也就不足為奇了。
“你知道的挺多啊。”
于大章看向他，笑了笑：
“這種時候，還能幫你打聽消息的，我想也只能是你的戰友了。”
韓連武聽到“戰友”兩個字，臉上終于有了變化，不再像剛才那么平靜。
“讓事情在我這里結束吧。”
他的語氣帶著懇求：
“你很厲害，真的很厲害，從松海到S省，你將當年所有的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嗎，為了弄清這幫畜生做過的事，我用了整整三年時間。”
“我承認，我的戰友幫我打聽過消息，就算我不說你也查得出來，我只希望你不要查下去了。”
“人死案銷，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說完之后，他盯著于大章，目光中有些許復雜和愧疚。
還挺講流氓義氣……于大章沒言語，也沒表態。
這種事他也不敢答應對方什么。
“謝謝。”韓連武見他不語，立刻會意：
“非常感謝。”
于大章沒搭茬，而是又看了一眼木板床上躺著的人。
“他就是萬博。”韓連武解釋道：
“沒死，只是暈過去了，我不想讓他打擾到咱們談話。”
于大章點點頭，隨即問道：
“這次少了幾根手指？”
“一根……沒剩。”韓連武露出嘲諷的笑容：
“沒想到這些人里他是最膽小怯懦的，在切手指前他就已經嚇破膽了。”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領頭做下了殘忍至極的事情，多么諷刺。”
腳趾頭切了嗎……話都到了嘴邊，于大章還是咽了回去。
不用想，萬博肯定也瘋了。
現在有些事也只能問眼前的韓連武了。
“你知道他們為什么起了錫城十二少這個名字嗎？”
于大章問這個，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總覺得這個名字應該是有些來歷的，不是那種臨時起意胡亂編出來的。
“萬博小時候的鄰居正好是十二個玩伴，后來房子動遷就散了，他起那個名字是為了懷念以前的小伙伴。”
韓連武解釋完后，忽然笑了出來：
“這個畜生還有情懷，可笑不，哈哈哈哈，他特么還有情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