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齡,怎么會?
  許隊之前配合于大章辦案,完全就是為了落一個聯合辦案的名聲。
  領導也是這么指示他的。
  剛開始見到于大章的時候,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新人警察。
  年齡在那擺著呢,一看就是剛入職不久。
  說心里話,他壓根就沒瞧得起對方。
  從警二十年,許隊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一個剛入職不久的新人能有什么本事。
  要不是領導指示,他根本就不屑于和這么一個新兵蛋子混在一起。
  可隨著幾天接觸下來,許隊發現自己似乎低估了對方。
  這個胖子無論做什么,目的性都非常強。
  絲毫不見拖泥帶水,更不會因為外在因素而猶豫不決。
  這樣的刑警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碰到過了。
  年紀這么輕的,更是聞所未聞。
  直到今天開完會,他又得知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
  個人一等功,兩個!
  這個功勞可不是靠背景就能獲得的。
  沒有真本事,那是想都別想。
  同時他也知道,能獲得個人一等功的案子,都是有保密等級的。
  至少他這個級別是接觸不到了。
  所以今天于大章找他辦電腦的事,他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去辦的。
  可剛剛于大章站在他身后的那一刻,他才發現,還是小瞧了這個胖子。
  如此年紀,手上就有人命了!
  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許隊自認絕不會判斷錯。
  直到于大章重新坐下,他的目光依然沒有收回來。
  不止是他,在座的警員們也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盯著于大章看。
  “都看我干什么?”
  于大章敲擊了兩下桌面:
  “看資料啊,有什么問題看完之后提出來。”
  眾人一聽,頓時回過神來,紛紛將注意力放在了桌面的文件上。
  會議室內一片靜謐,只有翻動紙張的聲響。
  人多好辦事啊。
  于大章看著他們認真嚴肅的模樣,心里也是滿意得很。
  這要是全由他帶人挨個去探訪,最少又得一個星期。
  一個合格的領導,就是要讓手下時刻處在工作狀態。
  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是做不了領導的。
  那是先天牛馬圣體。
  剛過了兩分鐘,于大章就發現有人開始撓腦袋了,手也不由自主的往兜里伸。
  但又似乎是在忌憚什么,最后什么都沒掏出來。
  “想抽煙的盡管抽,不用顧慮。”
  于大章說著,從兜里拿出華子,往前一推,正好停在了許隊面前。
  許隊心領神會,立刻拿起來,給大家發了一圈。
  沒一會兒功夫,屋內煙霧繚繞。
  一群刑警在一起開會,要是禁煙那就太不人道了。
  尤其是分析案情,幾乎人人煙不離手。
  果然,一根煙還沒抽完,就有人提出疑問。
  “這些被冤枉的人,很多年前就進了監獄,實際上和現在這起連環斷指案沒有直接關系。”
  其中一名警員看向于大章:
  “我想問的是,找他們調查哪方面的情況?”
  先擺事實,再提疑議……
  這就是刑警之間的正確交流方式。
  這樣溝通能更容易理解和解決問題。于大章沒急著回答,而是環視了一圈。
  見大家都抬頭看向他,于大章這才回答道:
  “通過這些受冤的人,調查斷指案被害人的過往。”
  “之前因為時間原因,我并沒有對他們之間的關系進行深挖。”
  “現在九個被害人都瘋了,想了解他們的過去,這些受冤人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眾人聽后,紛紛點頭,隨后又都陷入沉思中。
  于大章口中的過去,不是斷指案九個被害人的簡歷。
  那些在明面上給所有人看的東西,都只不過是表象罷了。
  等再過幾年,網上有人對這種情況做了總結,叫做:立人設。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
  做刑警的都知道,只要涉及到調查,就是要查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或者說,被特意隱瞞和掩蓋的人和事。
  于大章扔在桌上的華子,很快就剩下一個空煙盒。
  各種牌子的香煙也被眾人扔上了桌面。
  一名警員一邊抽煙,一邊問道:
  “我這個受冤的,已經蹲了十五年監獄,他還能回憶起當年的細節嗎?”
  “這就要看你怎么問了。”于大章看著他說道:
  “你的每一個問題,都是一個提醒的信號,本來不會被想起的事情,也許就因為你的提問而重新被記起。”
  看來其他人也有類似的疑問,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要是不給你們來點干貨,你們是不服啊……于大章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葉智羽,給他使了個眼色。
  意思很明顯:給我弄他。
  葉智羽會意,輕輕點了下頭,然后對著剛才提問的那名警員問道:
  “請回答我一個問題。”
  那名警員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好,盡管問。”
  “你的小學班主任叫什么名字?”葉智羽微笑著問道。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名警員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一時間竟然卡住了。
  他的年紀三十出頭,距離小學畢業已經快二十年,讓他想起小學班主任的名字,確實有點為難人。
  “我……”
  他張了張嘴,試圖掙扎一下,最后也只能無奈嘆息:
  “我忘記了。”
  雖然沒答上來,但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笑話他。
  因為這個問題落到他們身上,也是一樣的結果。
  別說是小學班主任了,就算是中學的,絕大多數人也給忘干凈了。
  “下一個問題。”
  葉智羽沒給他繼續回憶的機會,馬上又問道:
  “你在小學的時候,被請過家長嗎?”
  這一次,那個警員居然很快就給出來了答案:
  “被請過一次,記得那是五年級的時候。”
  “當時是我爸去的學校,回來后差點沒揍死我,那皮帶掄的,快給我抽成斑馬了。”
  也許是印象太深,他居然打了個寒顫。
  會議室內的眾人,聽到他的回答差點笑出聲,紛紛投以同情的目光。
  不知道皮帶的牌子是不是七匹狼……于大章也有些忍俊不禁。
  “那次接待你爸的,是你班主任嗎?”葉智羽追問道。
  “是她。”那名警員忽然眼前一亮:
  “我想起來了,我班主任是個中年婦女,當時說了我不少壞話。”
  葉智羽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而是話鋒一轉:
  “當時是因為什么請的家長,或者說,你犯了什么錯?”
  “這個嘛……”那名警員猶豫了,顯然是想起來了,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名警員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最后不得已,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課間抱著女同學親了兩口,被女同學告班主任了。”
  “你……”葉智羽本來已經想好了下一個問題,可是聽到這個話,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