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馬健來到車旁。
  他先是對于大章點了下頭,然后才將光盤遞了過去:
  “里面的內容屬實,清晰記錄了劉正陽和兩名見證人的影像,可以證明遺囑的真實性。”
  等馬健離開后,于大章又將光盤還給劉思遠。
  “你真的打算按照這份遺囑分配財產?”
  按理說,這是別人的家事,于大章不該過問。
  可這起案子就是因為財產分配問題才導致劉正陽死亡的,他身為辦案警員自然要負責到底。
  “當然。”劉思遠十分肯定地說道: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會按照爸爸的意愿處理好的。”
  于大章在他的臉上沒看到任何情緒變化。
  一切都那么自然、平靜。
  仿佛,劉思遠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一般。
  也許真的就像他說的那樣,對于劉琪,劉思遠恨不起來。
  但不是因為親情,而是劉琪這個姐姐在他的眼里只是個跳梁小丑。
  前世劉琪肯定也失敗了,因為關鍵證據都在劉思遠手里握著。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姐姐都沒斗過弟弟。
  只是這一世因為于大章的介入,結案的時間提前了一年。
  但結果沒變。
  接下來就不是于大章能左右的了。
  如果劉思遠真的以被害人家屬的身份出具諒解書,劉琪的量刑會減輕很多。
  具體怎么判,判多少年,于大章并不關心。
  那是法院的事。
  罪犯伏法,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和劉思遠分開后,于大章打算回家再補上一覺。
  如今所有的謎底都已揭開,就如同壓在心頭許久的巨石瞬間落了地一般,讓他渾身輕松無比。
  與之相伴而來的則是一股深深的疲憊感。
  那是一種從身體到心靈的極度困倦。
  仿佛之前所消耗的精力與腦力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
  睡,必須睡,往死睡!
  開車到家后,于大章直接將自己扔到了床上。
  可剛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他眼都沒睜,煩躁地拿起手機:
  “誰啊?!”
  “你干嘛呢?”手機里傳來曲脫脫清脆的聲音。
  于大章隨口答道:
  “睡覺呢,改天再聯系吧。”
  “別睡了。”曲脫脫今天罕見的溫柔:
  “晚上來我這兒做飯唄。”
  要不分手得了……于大章感覺腦神經一蹦一蹦的。
  他最討厭的事里,被人打斷睡眠絕對算一件。
  半小時后。
  他一臉呆滯地出現在菜市場,一旁的曲脫脫則是笑瞇瞇的看著他。
  “你說你好不容易放兩天假,怎么總想著睡覺啊。”
  于大章沒理她,而是看向賣魚的老板:
  “你這魚怎么賣的。”
  “八元一斤。”老板答道。
  “艸。”于大章咧了下嘴:
  “你這魚腦袋是金子做的,還是魚身子是金子做的?”
  “你看現在哪有魚,不是……”魚老板剛對上詞兒就反應了過來:
  “你是來找茬的吧。”
  于大章煩躁地揮揮手:
  “找什么茬,給我挑一條大的。”
  蔬菜攤位前。
  “你這黃瓜保熟嗎?”
  賣蔬菜的老板看了看眼前的胖子,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大美女。
  不像是來找茬的。
  可沒有這么問的啊。
  買蔬菜都是問是否新鮮。還頭一次聽到有人問保不保熟的。
  把這當水果攤了?
  “要不……”老板猶豫著說道:
  “你嘗嘗?”
  “拉倒吧,沒洗怎么吃。”于大章嫌棄地瞥了一眼:
  “給我稱四根黃瓜,再拿兩個番茄,土豆來一個就行,挑大的。”
  曲脫脫就在一旁含笑看著。
  她知道于大章在賭氣。
  可說不上為什么,這種感覺讓她很舒服,心底有種甜絲絲的感覺。
  她眼里的愛情就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平淡卻又溫馨。
  于大章賭氣也好,耍脾氣也罷,在她看來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而且曲脫脫喜歡看他發小孩子脾氣的模樣。
  于大章當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在菜市場逛了一圈,和攤販們斗斗嘴,他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誰還沒點起床氣了,不過溜達了一圈,也就好了。
  來到曲脫脫的出租屋。
  兩人在廚房一邊洗菜一邊閑聊。
  “大章,你是不是在減肥?”曲脫脫輕聲問道。
  “哦,也沒特意減。”于大章含糊著回答:
  “最近工作有點忙,所以飲食不規律。”
  之前去醫院檢查身體的事,他和誰都沒說過。
  老爸老媽已經為他失蹤的事操碎了心,他可不想再讓他們擔心。
  其他人嘛,他更沒必要提起。
  至于減肥,于大章從來就沒想過。
  激素的副作用消失,內分泌方面的疾病痊愈,瘦下來就是個時間問題。
  順其自然就行。
  可曲脫脫卻不這么想,她聽到于大章模棱兩可的回答,心里不由得一酸。
  “我不在乎你是胖還是瘦。”
  她認真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懇求:
  “如果你是因為我而減肥,那大可不必。”
  為你減肥?你想多了……于大章笑著調侃道:
  “我瘦下來不好嗎?你們女人不都是喜歡身材挺拔的小哥哥么。”
  說完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也不知道2014年有沒有“小哥哥”這個詞兒。
  還好曲脫脫并沒在意他話里的稱呼。
  她淡淡瞥了于大章一眼:
  “我如果是你說的那樣,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我就喜歡你的重口味……于大章剛要繼續調侃,手機卻響了起來。
  比上班還忙。
  他無奈地擦了擦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李鈞?
  還能有什么事。
  他按下接聽。
  “李隊,又出什么事了?”
  于大章特意將“又”字咬的很重,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最近和李鈞的關系越來越近,要是換成其他領導他也不敢。
  李鈞沒心情理會他的挑釁,快速說道:
  “劉琪的弟弟來局里自首,說是犯了偷盜罪。”
  “值班警員了解情況后,拿不準主意,上報到我這里了。”
  “我剛見了劉思遠,問他偷了什么,他說把東西交給你了,具體價值你說了算。”
  還真去自首了!
  自首你就好好交代唄。
  好好好,故意惡心我是吧……于大章咬著牙說道:
  “他偷的是案件的物證,價值多少已經無所謂了,他是來交罰金的,罰的越多他越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