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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夢歸城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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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行舟不出門的原因很簡單,他在等霍琭。

  楊德昌的信息就一句話,陸行舟無法從中知道霍琭來夢歸城干嘛的。

  而他等了丹藥司公函才出門,明明比霍琭來此的時間晚幾天,結果公子哥兒一路游山玩水到了現在還沒到呢,他一路飛來倒是先到了。

  陸行舟也不想每到一地都找當地閻羅殿刺客干活,于是索性在東江那位五品刺客來找他匯報裴初韻信息后,把他先行派了過來,讓他去對接這邊的閻羅殿人士了解霍琭相關情報。

  也是直到這種時候他才好好問了人家的名字,這位刺客叫應雙。

  他需要等應雙的調查消息,在一切信息茫然未知之前,陸行舟歷來不會妄動。

  如果裴初韻知道這個道理,恐怕也不會盲目被吃那么多次豆腐。

  裴初韻盯了三天實在不想盯了,這里不比夏州破地方,繁華大城多的是東西想去參觀的,硬生生蹲這兒算什么事嘛……可都已經盯三天了,沉沒成本太高,裴初韻舍不得。

  正百無聊賴,忽見一個黑袍人搖響了陸行舟洞府外的鈴鐺。

  裴初韻精神一振,就見洞府開了道縫,黑袍人滋溜進去了,洞府重新關閉。

  裴初韻:“……”

  她決定如果這個黑袍人再進去三天不出來,她就把客棧炸了。

  “大人,情況不復雜。”應雙喝了口茶,神色輕松地笑道:“和咱們東江那邊類似,也是個郡丞的事兒……”

  陸行舟擺擺手:“別,東江可不是個郡丞的事,別報告看多了把自己都騙了。這個夢歸郡丞怎么了?”

  “呃……”應雙干咳兩聲,續道:“是當地一個姓錢的豪族,據說是行了魔道之舉,殺了很多嬰兒做什么百子湯。苦主告到郡上,郡丞包庇著,不但姓錢的沒事,苦主反倒好幾家家破人亡。”

  陸行舟抿了抿嘴:“然后呢?”

  也無怪乎應雙神色輕松,閻羅殿雖然自己不干這種事,但同屬魔道,更惡毒的都見過。

  說白了,玩萬魂幡的大部分都比這個惡毒,陸行舟是個特例……然而在外人眼中,陸行舟既然玩萬魂幡,那便是惡毒代名詞之一了。

  應雙續道:“原本案件都被壓了,風平浪靜的。只有郡鎮魔司一個姓景的統領,死命追查……最終也是四處碰壁,沒法查下去。鎮魔司號稱與地方并不統屬,可實際上嘛,人情的網,誰都逃不過……他終究不是盛元瑤,沒個好爹。”

  陸行舟道:“所以他也被殺了?”

  “那倒不是,此人倒是個硬氣的,官面上沒法查是吧,他索性直接辭了官。就在年三十那天晚上,把錢家上下殺了個干干凈凈,最后提刀去了郡丞家里,一刀割了腦袋掛在城門,揚長而去。說是他干鎮魔司就是討公道的,既然在司里沒法討,那就自己出去討便完事了……”

  陸行舟點了個贊:“是條漢子。這事與霍琭又有什么關系?莫非郡丞那條線的人又是霍家的?”

  “是不是霍家的倒不清楚,不過郡丞空缺,霍琭看上了,他是來補缺的。”

  “之前東江連郡守都空缺,他看不上?”

  “東江那種窮地方,和夢歸城這種繁華大城能比嘛?再說夢歸城回京也近了一半呢。”應雙笑容似有深意:“再說了,霍瑜死在夏州,面上都說是妖魔所殺,霍家人難道真沒疑心是大人您干的?他霍琭哪會自己往你眼皮子底下跑啊……”

  陸行舟嗤笑一聲,意味難明。

  過了好一陣才問:“那霍琭現在到哪了?”

  “應該再有兩三日就到了。”應雙壓低了聲音:“大人,如果你要謀霍琭,那可得在他接了郡丞之前下手。一旦他正式補了郡丞位,那可就是謀殺朝廷命官,性質不一樣了……”

  “嗯……他帶了多少力量?”

  “霍琭是來做官的,倒是不會帶太多人。他本人只有五品中階的樣子,隨身衛隊大致也就和霍瑜差不多,都是些下三品的普通護衛,但應該會有三品以上的護道者。”

  “三品……”陸行舟輕敲扶手,陷入了沉思。

  應雙做了個切的手勢:“要不要索性聯系咱們閻羅殿一流刺客,直接來個刺殺斬首完事?”

  陸行舟搖了搖頭:“這種刺殺報復并不是我想要的……否則當初我求姐……請閻君幫我殺幾個人,那她還是樂意的,但我沒這么做。”

  “大人要親手殺?”

  “是,我要親手敲斷他們的驕傲,看著他們一步一步的陷入深淵,在恐懼之中掙扎。”陸行舟嘆了口氣:“如果要做這些,那就要拖著閻羅殿陪我慢慢布局,這事是我沒麻煩閻君,離開之后才想著自己干。”

  應雙不說話了。

  陸行舟沉思片刻,忽然問:“之前那家姓錢的行魔道之舉,被景統領所殺這件事……背后的魔道是誰?處理了么?”

  應雙愣了愣:“這個應該是沒調查出來,終究被壓了沒法查,景統領可能都不知道,最終只能殺了姓錢的完事,別人就更不知道了。”

  “郡守是一定知道的。單單靠一個郡丞就想一手遮天,壓得鎮魔司統領無可奈何吶?”陸行舟嗤笑一聲:“如果郡守與這事沒有太大關系,只是包庇捂蓋子,那還好說。如果郡守才是真保護傘,這大乾真是爛透了。”

  應雙遲疑道:“大人該不會想管這個吧?”

  “倒不是想管。我在想,景統領做了那么久的鎮魔司,不至于想不到這一點……他懸頭城門而去,大有可能只是做個姿態,說不定暗中還在查郡守呢。你們幫我留意一下,若有這位的線索,我要和他談談。”

  應雙不懂這事和霍琭有什么關系,還是領命:“是。不過這個應該不好找……”

  陸行舟笑笑:“沒事,我也會試著找。”

  應雙更是一頭霧水,你初來乍到,人手皆無,怎么找?卻也沒說什么,很快告辭。

  見應雙離去,陸行舟轉向阿糯笑道:“不復雜,沒什么天羅地網等我們,可以出去逛街了。”

  阿糯一蹦而起,推著輪椅就跑:“這里的東西想必很好吃!”

  裴初韻淚流滿面,你們終于出來了……

  陸行舟戒指里的繡鞋忽然動了一下,人都愣了。

  不是吧,小妖女你還真跟到這里來了,還蹲了三天?

  你說你有這毅力干些什么不好……就算是去青樓做菩薩,現在也財務自由了吧……

  “師父師父,我要吃這個!”

  陸行舟轉頭看去,卻是一個用麥芽糖攤子,用糖淋成十二生肖之類的圖案,串在簽上,一大堆小孩子圍著看。阿糯也看得目不轉睛:“我要那只豬。”

  所以龍啊鳳啊的銷量都不如豬,可愛才是必殺技。

  陸行舟莞爾,陪著眼巴巴的阿糯排隊,買了三只豬。

  阿糯把豬塞進嘴里,奇怪地看著師父:“為什么買三只?”

  “留一只做紀念。”陸行舟笑呵呵地揪揪她的臉:“走,再看看別的。”

  其實就連第二只陸行舟也沒有吃,見阿糯的吃完了,又把自己的也遞了給她。

  阿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裴初韻跟在后面看著阿糯圓嘟嘟的笑臉,沉默著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那豬整個兒塞嘴里,臉都變形了……

  阿糯對玩具興趣不高,一路只看吃食,經常拋開陸行舟的輪椅蹲攤子邊上等。裴初韻有很多機會可以偷襲陸行舟,可不知為什么,跟著跟著卻什么都沒干。

  陸行舟也基本什么都沒干,只是笑呵呵地看著孩子玩,那眼里的寵溺看得裴初韻很是費解。

  他不是個惡毒的魔道前輩么……

  閻羅殿這些年,殺了多少人啊……他還玩萬魂幡。

  就連鬼童子,現在看著也不鬼。好像只要和她師父在一起,鬼就變成人了。

  一路默默地跟著,卻發現陸行舟師徒倆似乎是有明確目的地的,走著走著就到了一棟大宅。

  大宅里隱約飄蕩著白幡,行人匆匆路過,都顯得很是晦氣。

  陸行舟隨意問了個行人:“請問這是錢家么?”

  行人吐了口唾沫:“找姓錢的?別找了,死絕了。”

  這態度……怕是錢家搞什么百子湯的破事兒是人盡皆知了,但景統領依然被逼得只能做這樣的極端之舉。陸行舟搖了搖頭:“我可不是找姓錢的,只是來看看……里面還有人么?”

  “不知道,怕是有鎮魔司的人在里面吧。”行人不欲多言,匆匆走了。

  陸行舟沉吟片刻,直接推開宅門。

  里面空無一人,無數棺材堆在院中,白幡處處,看著很滲人。

  估摸著官府也只不過是收斂了尸首,沒人有心思來幫他們守靈。

  陸行舟取出萬魂幡測試了一下,所有尸體神魂已滅,沒得收魂了。他略帶遺憾地搖搖頭,到了第一個棺木面前,隨手掀開。

  里面躺著一個渾身發黑的胖子,脖子已被割了,那尸身上的黑色魔功痕跡依然十分明顯。

  “這魔功……”陸行舟查驗了一陣子,微微搖頭。

  如果魔功涉及鍛體,他的醫術大約還能從尸體的體魄上分析大致練的是個什么功,從而追溯源頭。如果只是煉氣,那死尸氣散,就很難判斷了。

  可惜這尸體是煉氣的,肌肉松垮得還不如他陸行舟。

  陸行舟想了想,忽然道:“黑炎。”

  魂幡發出聲音:“主人。”

  “能否感知此地殘魂狀況,若是我布九陰洞冥之陣,能短暫聚斂一點陰魂靈光么?”

  黑炎道:“不是太容易……主人,您對自己魂幡的能力是不是高估了,此幡終究只有千魂……”

  陸行舟:“……是啊,我高估了你的能力。”

  黑炎不說話了,似是才想起自己才是魂幡的主魂,魂幡廢物代表著它是個廢物。但為啥別家主人的魂幡有萬魂,所以還是主人的問題嘛。

  阿糯道:“師父,你真要管這事?”

  “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數……霍琭會來接這攤子,應該代表著他知道內情,否則按他們那趨利避害的性子怎么會來淌這渾水?所以萬一這背后的魔修和霍琭聯合在一起,會讓我們的事更難做。”陸行舟冷冷道:“另外,這種殺嬰兒的,已經不能算人,就該早點去死。”

  遠處屋頂,裴初韻靜靜站在高處遠眺,緊緊抿著嘴唇。

  她或許知道對方是誰。

  同道之中不是誰都打過交道,各人交集并不相同,陸行舟沒見過對方,她倒是可能認識。

  但這事和她有什么關系……真是熟人的話,難道不該是合作起來一起弄死陸行舟?

  阿糯恍然:“師父不出去堵霍琭,就是怕此人說不定都已經和霍琭在一起了?”

  陸行舟無奈地嘆了口氣:“小笨蛋,霍琭身邊有三品護道者,我堵個毛啊堵。查這案子,為的是聯合景統領,那才是值得一交的漢子……若能幫他把這案子解決了,他當然也能幫我們幾分。”

  “是么?”宅子里傳來冷冷的聲音:“但我不信你。”

  陸行舟燦然一笑,“噸”地掏出一壇酒來,直接頓在棺材上:“我請閣下喝酒,能信幾分不?”

  一條大漢背負長刀,大踏步從宅中走出,虎目如電,緊緊盯在陸行舟身上。

  陸行舟若無其事地在棺材上擺上大碗,拍開酒壇倒酒:“這是我自家靈泉自釀,目前為止只送給一位師長,他應該還沒喝過,這第一次待客就交給景統領了,也不枉了這酒。”

  裴初韻面無表情。

  不,我喝過。

  那景統領神色也有幾分古怪,大步走了過來,也一屁股坐在另一棺材上:“你這人……邪得很。當著這么多棺材死尸,面不改色地喝酒……你說誰能信你是好人?”

  裴初韻用力點頭。

  陸行舟灑然笑道:“閣下一刀屠盡錢家,殺官砍頭懸于城門,朝廷通緝,天下不容。我卻信你是好人,如之奈何?”

  一邊說著,倒酒不停,一句話說完,一碗酒正好倒滿。

  陸行舟隨手一拂,酒碗飄到景統領面前:“請。”

  景統領接過,暗自查驗了一下,沒發現毒素,卻還是有些謹慎地暫且沒喝:“閣下高姓大名?”

  陸行舟繼續給自己添酒:“天行劍宗,丹師陸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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