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瀟坐在奧迪車的后座上，道：“小曾啊，給我拿瓶水！”
曾文杰嗤笑道：“馮大小姐，你還真上癮了是吧？”
馮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我以前估計都沒今天這派頭，這架勢是跟我媽學的。”
曾文杰從觀后鏡里看了看她，道：“人生的落差這么大，能接受嗎？”
馮瀟說道：“沒有辦法，我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而且他們也讓我享受到了超越普通家庭的生活。我總不能享受了這樣的生活，還怪他們不小心，做了太多違反規則的事情吧？”
曾文杰道：“你心態倒是不錯。”
馮瀟靠在座椅上嘆了口氣，道：“不心態好點又有什么用呢，還能活著已經算不錯了。”
曾文杰咂了咂嘴，確實是這樣。
誰活著不是在拼盡全力啊？
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叮”的一聲后便開啟風靈月影，一路平推。
被生活按在地上狠吃幾記后手重拳，還能一口把滿嘴的血水和牙齒吞回去，繼續去生活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已經有好幾年沒穿過高跟鞋了，你的眼光倒是不錯，根本不像個鄉下人。”馮瀟脫了鞋，捏著自己肉嘟嘟的小腳，笑吟吟地說道。
曾文杰說道：“倒是沒有發現你很適合當模特來著，有沒有興趣？”
馮瀟聳聳肩，道：“只要你給的報酬足夠，陪你去摸摸唱都沒問題。”
曾文杰哭笑不得，道：“行，那就這么定了！到時候樣品出來，你就給我當模特，拍幾組照片掛淘寶上。”
馮瀟答應了一聲，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看向窗外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曾文杰覺得，多半是今天的這番本色出演，讓她想起了尚未破碎的人生。
不過，曾文杰倒也并不同情她，她爹要不落馬，那破碎的會是更多人的人生。
曾文杰三觀還是正常的。
前世割了不少韭菜，私底下搞了不少違禁操作。
這輩子不容易，人生有著這么多遺憾，可不能因為一點蠅頭小利栽進去，違法的事情不能再碰，老老實實當個合法納稅人。
想著，曾文杰打開了車載音樂播放器，沒想到居然是一首《鐵窗淚》……
“故意的吧？！”馮瀟這回是點都不能清淺從容了，臉色通紅，瞬間破防。
“還真不是，誰知道這車的主人品位如此獨特啊！”曾文杰也哭笑不得，直接切歌。
切了之后，便是張國榮的一首《當愛已成往事》，倒也應景，但不至于讓馮少婦破防了。
馮少婦甚至還翹著小腳跟著輕哼起來，怡然自得。
把車送回租車行之后，馮瀟不由深深看了一眼那輛錚亮的黑色奧迪A8，神色當中，帶起一絲很輕很輕的不舍。
曾文杰便道：“遲早有一天，你會拿回你失去的一切。嗯，用自己的能力，以及正大光明的手段！”
馮瀟聽后一笑，美眸轉向曾文杰，道：“老板你真是很會畫大餅呀，不去做傳銷多少有點可惜呢。”
曾文杰道：“這不是畫大餅。”
馮瀟便道：“你包養我，直接買一輛不行嗎？等再過幾年，嫌我老了，隨手扔個幾百萬給我打發掉，我要得也不多。”
曾文杰對著她齜牙一笑，道：“別擱我面前口嗨，就你這容貌和氣質，想釣個暴發戶是分分鐘的。我真包養你，你怕是不樂意了！”
馮瀟輕哼一聲，傲慢地轉過頭，高跟鞋敲擊著地面傳出清脆悅耳的響聲來。
“這娘們可真會！”
曾文杰心里冷笑，走了上去，和她在路邊攔車回大學城。
回零食店工作前，馮瀟回了她的租屋，把身上的這套名牌服裝換了下來才去的零食店。
現實和一時的演出，她還是很拎得清的。
生活早拷打過她，滿身傷痕的她，早已找到了人生中那點微妙的平衡。
馮瀟在零食店忙碌著，和一位位年輕的學生顧客談笑，哄得他們將本就可憐巴巴的生活費多勻出幾十元到購買零食上。
“馮姐真厲害呀，昨天她一來，咱們的日營收就比平時高了一千！”柳絮不由感慨道。
“有點羨慕馮姐的口才了，話說，老板讓她來這里干活兒，是不是有點屈才了？”劉琦轉頭看向傅千竹。
傅千竹輕哼了一聲，說道：“我哪知道啊！”
說完這話，她捧起了自己的專業書籍來，考試的日子逐漸逼近，她保持自信的同時卻也感受到了緊迫。
有一位已婚男士進來購物，馮瀟跟他聊了幾句，便高興得他直接買了三大袋，總計消費三百多元。
柳絮不由走上去，說道：“馮姐，你這張嘴也太厲害了，能不能教我們啊？”
馮瀟轉過頭，眼神變得復雜了些，看著柳絮年輕稚嫩的面容，輕嘆道：“妹子，我只但愿你永遠學不會我這種左右逢源。”
柳絮愣了愣，沒踏入過社會的她有些難以理解，問道：“為什么呢？”
馮瀟笑道：“這哪能說得清楚呢？人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能一直做自己。像我這樣，其實并不值得羨慕！”
正看書的傅千竹聽罷這話，不由抬起了頭來。
馮瀟正好也看了過去，與她對視了一眼，從這女孩的眼中，她倒是看出點不一樣的痕跡來。
傅千竹又慌忙低下頭去，然后便聽馮瀟感嘆道：“年輕真好，遇到良人更是好上加好。”
劉琦笑嘻嘻地摟著馮瀟的胳膊，道：“馮姐你說什么吶，你也很年輕呀！也就比我們大五六歲吧？”
馮瀟很非主流地來了一句：“心已老。”
不解的人都跟她嘻嘻哈哈，唯獨傅千竹垂頭不語。
石京這個時候嗷嘮道：“馮姐你這么厲害，曾文杰這小子恐怕要早幾年開上勞斯萊斯了！”
大家都不由笑了起來，其實，店內幾人都真心希望曾文杰能過得好。
還沒開上勞斯萊斯的曾文杰與在城內跑了一天的父親和傅勇碰了頭。
“風州的門面真貴啊，核心地段的一百六一平，一般點的都要一百二三。”傅勇見著曾文杰后，忍不住說道。
曾文杰聽后，不由揉了揉耳朵，心里感慨著真他媽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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