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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天意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宗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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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墟,西界。

  遠遠望去,此方界域的天穹之下,有一朵巨大無比的金色曇花。

  一支一支,無數龐大而粗壯的金色花瓣,在這里盛放。

  修士走在這些花瓣之中,如同在深山密林之間。

  每一支巨大的金色花瓣,都如同一座形狀特殊的山峰,其上有著許多洞府。

  倘若是人間的諸多修士第一次來到這里,恐怕不會認為這樣一個美輪美奐,雄偉壯麗的景致是在魔墟。

  反倒還會覺得,這里許是傳聞之中的靈山佛國。

  黃泉道,大曇華。

  一處洞府。

  靜室石門發出鳴響,緩緩向兩側挪開,一股冰冷陰森的靈壓如同潮水一般涌出。

  瞬間充斥了整個洞府。

  有兩個修士守在門口,一位是金丹境修士,另外一位則是筑基境修士。

  兩人身上穿著的都是黃泉道的道袍,見到石門大開,立刻單膝跪地,頭顱深埋,不敢直視。

  石門內,一道身影緩步踏出。

  此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鷹視狼顧。

  正是黃泉道近來風頭正盛的元嬰境修士虞以名。

  他閉關十八載,幾年之前一舉凝嬰出關。

  又花了數年的時間鞏固修為,祭煉法寶。

  如今周身氣息渾然天成,圓融內斂之間,透著幾分銳意,顯然修為已經更上了一層樓。

  “弟子,恭迎師尊出關!”

  兩名弟子齊聲恭賀。

  “嗯。”虞以名目光掃過兩個跪在地上的弟子,問道:“其余道統,都如何安排了?”

  其中一名弟子連忙回稟:“啟稟師尊,一切按計劃推進。其余八位長老,已在咒血洞等候。”

  “哦?”

  虞以名眼中精光一閃:“八位都到了?很好。”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幽暗的遁光,瞬間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原地翻滾的陰煞之氣,和兩名依舊跪伏在地的弟子。

  魔墟東南,咒血洞。

  這座洞窟,無數的骸骨堆砌,血肉澆注,倘若是心性差一些的修士,在此待上片刻便會心智崩潰。

  洞窟中央,一方漆黑的平臺懸浮在血池之上。

  周圍,八道身影或坐或立,氣息深不可測,赫然都是元嬰境的魔道修士。

  八人來自不同的道統,故而多是兩人、三人靠的近些,暗中傳音交談。

  “徐老所言,今日動身,怎么還不見虞以名長老?”

  許是等得有些不耐,其中一位魔修開口詢問另外一個黃泉道的修士。

  那人正要開口,卻見一道幽暗遁光破開洞口的禁制,直接落在骨臺之上。

  遁光散去,虞以名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在場的八位同階修士。

  “哈哈哈哈,劉長老稍安勿躁,虞某這不是來了嗎?”

  “諸位道友久等了!”

  眾人見狀,紛紛走上前來道賀:“恭喜虞長老順利出關。”

  “呵呵,數百年的苦修,終有所成。”虞以名絲毫沒有自謙的意思,眼中全是狠厲。

  他意氣風發,元嬰初期的強大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與洞內其他八股氣息相持。

  “當年我師尊朽木真人正值沖擊化神的關口,那陳臨淵卑鄙襲殺,致使師尊功敗垂成,身死道消。”

  “此仇不共戴天,此番,我定要親手將他碎尸萬段,挫骨揚灰,以祭奠師尊在天之靈!”

  虞以名的一番言語,慷慨激昂,義正言辭。

  可是,剩余的八位元嬰卻沉默不語,神色有些古怪。

  在座的都是活了幾百年的修士了,當年陳臨淵以元嬰境的修為,把魔墟掀了個底朝天。

  可談不上什么“卑鄙襲殺”。

  那一代的魔墟元嬰,有頭有臉,有希望晉升化神的,被那陳臨淵順著榜單,挨家挨戶殺了幾個來回。

  四大道統,往上翻一兩代人,誰家沒被陳臨淵殺過幾個師傅師公的。

  不過,沒有人拆穿這些。

  畢竟,虞以名當然也不可能是為了給朽木真人報仇。

  倘若陳臨淵沒有殺朽木,虞以名這種人要想凝嬰,還得往后稍個幾百年。

  不過是想借此機會,一舉揚名,壯壯自己的道運罷了。

  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

  然而,就在這充滿肅殺的氣氛之中,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碎尸萬段?”

  說話的是站在骨臺邊緣,一位身著修羅道道袍的元嬰修士。

  他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虞以名話語中的情緒和現場的氣氛,只是皺著眉頭,十分認真地復述道:“可是,徐老明確交代過,你們黃泉道要的是陳臨淵的‘全尸’。”

  “你剛才說要碎尸萬段,這跟徐老的要求好像有沖突。”

  “我們此行,首要任務是確保陳臨淵的遺體完整無損地交予黃泉道,這是徐老他們議定的條件。”

  “虞長老,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私廢公。”

  陳天澤的語氣平鋪直敘,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這話一出,洞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其余幾人之中,有人輕笑起來,有人面無表情,仿佛沒聽見。

  有人翻了個白眼,顯然對陳天澤的耿直習以為常了。

  幾人帶著一絲玩味,看向虞以名,想看他如何應對這個“沒有眼力勁”的同僚。

  魔墟聯合行動,自然是修羅道帶隊。

  陳天澤,就是這一次行動的領頭人。

  虞以名莫名其妙被潑了一盆冷水,心情不是很美麗。

  不過他知道,陳天澤這位長老就是這樣一個古板、喜歡摳字眼的人。

  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怒意:“陳長老提醒得是!徐老之命,在下自然謹記!”

  “呵呵,本座有的是手段讓他生不如死,嘗盡世間萬般酷刑。”

  陳天澤點了點頭:“只要能完成徐老之命,其余種種,虞長老請自便。”

  其中一人似乎等得不耐,岔開了話題:“陳臨淵如今不過是金丹巔峰,茍延殘喘。我等九人齊出,真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

  陳天澤點了點頭,說道:“事不宜遲,即刻出發吧。”

  “不過,”一位形如枯槁的長老沙啞開口,“是否需要帶上一些金丹、筑基的后輩?”

  虞以名大手一揮,臉上盡是不屑:“不必了,一群螻蟻而已,帶他們作甚?徒增累贅。”

  “等到我們以雷霆之勢虐殺了陳臨淵,他門下的那些弟子,自然會有人看清形勢,跪地求饒,投誠于我。”

  “魔墟盛世已至,只有識時務的人,才有資格活下來。楚國的其他修士也是一樣,順者昌,逆者亡。”

  他眼中閃爍著野心,絲毫不加掩飾:“殺掉陳臨淵之后,楚國便由本座親自坐鎮,梳理根基。”

  他看向其他八人:“至于諸位道友,邊域其余八國,便仰仗各位了!”

  這一次,統籌九位元嬰的應該是陳天澤,許是如今虞以名意氣風發,竟然開始指點江山。

  叫其余幾位老牌元嬰有些不舒服。

  陳天澤聞言,卻沒覺得有什么,徐老就是這個意思。

  “出發吧。”

  一聲令下,九道顏色各異的遁光沖天而起。

  中域,太乙門。

  道源山。

  “師尊,君山傳信……”

  溫長明孤身前來,似乎是想要跟山海道人稟報什么事。

  可沒等他說完,山海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

  “我已經把其中利害,都與那李立說得一清二楚,該如何去做,他自己心中有數。”

  山海瞥了一眼溫長明:“人家是陳臨淵的師尊,與你一般的化神修士。”

  看來山海,早已經知道溫長明來此是想要說什么了。

  他繼續說道:“你若是心中不安,自可親身前往楚國一觀。”

  “君山是否想要派人援救,派的什么人,什么修為,都與我等無關。”

  “這……”

  溫長明一愣,隨即輕輕嘆了口氣,似乎也是將此事放下了。

  “師尊……”

  “怎么?”

  “天意,究竟是什么?”

  這是一個很簡單,也很玄奧的問題。

  山海的神色卻忽然一愣,似乎有什么東西就在腦海之中,模模糊糊,卻捉摸不住。

  呵呵。

  他忽然笑了一下。

  看來曾幾何時,自己恐怕也問過“那個人”相同的問題……

  山海很快就從一剎那的恍惚之中抽離出來,回答道:“天意,自然就是指天地意志。”

  “人有思想,妖有靈智,而塑造這一切的天道,自然也有自己的意志。”

  “與天地偉力相比較而言,無論是人還是妖,甚至天上仙人,都不值一提。”

  “天道的意志,能夠在無形之中,影響世間萬象的變化。”

  山海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陳臨淵的出現,便是天意而為。”

  “仙人轉世,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現的事啊。”

  “只有天意認可之人,才能有這個機會,有這個資格。”

  “只不過,陳臨淵身上系著的,是此方人間舊世的最后氣數。”

  “說到底,他終究是舊時帝君的遺物,無法成為那個開新世的斗數之主。”

  “此事,想來在他開悟前世,凝嬰……不,也許是成就金丹之時,便已經察覺了吧。”

  溫長明低垂著目光,似乎也對于這個即將隨著舊世一同消亡的人,感到惋惜。

  “長明,我知道你現在心中如何作想。”

  山海看了他一眼。

  “盡人事,聽天命。”

  中域岷州,太白山。

  不歸洞外。

  花樹下有兩名身著紅白勁裝的年輕人。

  其中一人仰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嘴里還叼著一根草莖,手中把玩著一枚令牌。

  另外一人則是坐在他身邊,手中捏著一袋子鳥食,灑向不遠處的飛鳥。

  從面貌來看,這二人竟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哥,你說咱倆這牌子,啥時候能換成玄字啊。”

  許是嘴里沒味兒了,朱立方吐掉草莖,懶洋洋地問道:“天天就是辦些雞毛蒜皮小事,我這骨頭都快生銹了。”

  朱平方朝向幾只飛鳥停落的地方,灑下一把鳥食:“是嗎?之前機要的比武,我看你不是打的挺開心的。”

  “那也不解悶兒啊,還是從前在代天府的時候好。”

  “行了啊,你我二人筑基修為,沒權沒勢,又無靠山,能讓咱混進這隱龍機要,成為正式弟子,已經是幾世修來的氣運了。”

  朱平方隨手拍了拍:“黃字有黃字的好處。”

  朱立方點了點頭:“也是,至少不用像內府那些天字地字輩的老怪物們,整天風里來雨里去,我看頭發都愁白了。”

  朱平方神色呆滯地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弟弟:“你今年多大?”

  “不是跟你一樣嗎?三十一。”

  “才三十一你就活夠了?敢在背后蛐蛐天字地字的前輩?”

  朱立方這才反應過來,縮了縮脖子,有些后怕的模樣。

  中域唐廷,看似繁榮昌盛,可華美的外表之下,潛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暗流。

  唐廷的機構組織眾多,其中有這么一個,從來是不顯山不露水,卻叫朝野內外,諱莫如深。

  那便是傳聞之中,由玄帝一手組建的特殊勢力。

  隱龍機要。

  它不屬于六部、軍機,也不屬于代天府和欽天監。

  除了玄帝和隱龍機要自己的人之外,沒有人清楚他們平時在做什么事。

  未知,才是最讓人恐懼和忌憚的東西。

  隱龍機要就像懸在仙朝百官頭上的一柄鍘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讓它斬下來的人,就是玄帝。

  而這里,岷州太白山,就是隱龍機要的藏身之處。

  正當兩兄弟還在閑聊時,忽然同時一頓,心有所感。

  齊齊將那代表自己機要身份的令牌取了出來。

  黃字零柒。

  黃字零捌。

  看到腰牌上的那道靈力波動,兩人的眼中同時浮現出驚異。

  師傅傳令?

  “受令,黃字零柒、黃字零捌。”

  “即刻動身,前往邊域楚國。抵達楚國境內后,循此印記指引,與吾匯合。”

  “隱匿行蹤,勿驚擾地方。”

  “發令,地字叁玖。”

  兩人對視一眼,兩人都瞧出了對方眼中的興奮。

  地字叁玖,就是他們兩人師傅的代號。

  在隱龍機要,地字,代表的是元嬰級別的境界。

  兩人修為還很低微,師傅極少直接給他們下達任務,更別提是這種跨越地域的密令。

  “楚國……”

  朱立方眉頭微皺:“好偏遠的地方。”

  密令未言明任務內容,但對于隱龍機要的弟子來說,接到密令,不需要去思考其中深意,只需要執行。

  更何況,這個任務是自己的師傅下達下來的。

  “走吧。”

  兩人不再閑聊。

  同時從地上站起來,戴上面具,離開了不歸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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