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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真是好險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宗外門

  然而眼下周遭,山風寂寥,唯聞蟲鳴。

  尸身周圍,全無救援痕跡,爭斗殘留的靈氣更是半點也無。

  “莫非是什么假死的秘術?”

  宋宴走上前去,輕輕踢了踢他,沒什么動靜。

  真的死了么?

  說實話他不敢確定。

  沉吟片刻,還是決定不要管這個事兒了。

  洞淵宗與楊家并沒有什么深交,貿然沾染反而容易卷入漩渦。

  再者說了,萬一這種死亡的狀態,只是人家的某種假死秘術呢?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吶。

  “保險起見,還是等到出去以后,與張長老稍微提一提此事,讓他老人家定奪吧。”

  人家的見識,定然是比自己廣的。

  雖然宋宴現在也是筑基境修士,但筑基之間亦有差距。

  宋宴轉身,想要離開此地。

  嗡——

  卻見一道赤金流光,不偏不倚,直奔自己的方向而來。

  毫不顧忌。

  那赤金流光割開山中大霧,在宋宴不遠處懸停住。

  玄元宗杏黃道袍獵獵鼓蕩。

  兩道陰符、兩道陽符以及兩道空白符箓,在其周身環繞旋轉。

  此人,宋宴就更加認得了。

  玄元宗,范東辰。

  “宋宴……是叫這個么?”

  他神情不屑,眉眼之間滿是倨傲,攔住了宋宴的去路。

  “把你身上的符箓交予我,然后,你可以完好無損地爬著離開這里,動作要快。”

  聽著范東辰的話,宋宴一愣,然后忽然笑了。

  “專程找上我的嗎?”

  范東辰瞇了瞇眼:“你想多了,只是恰好路過,順手把你一腳踢死而已。”

  宋宴心中哂笑。

  玄元宗在楚國修仙界當這個土皇帝,真是太久了。

  莫說這些真正的天才弟子。

  便是如王璽、沈淮那樣的普通修士,到了外面,也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恐怕也只有洞淵宗這個異類,不愿意當玄元宗的狗。

  “呵呵,好啊。”

  宋宴一攤手:“符箓就在這里,想要,就自己來拿。”

  說罷,竟然轉過身,悠然地向遠處緩步走去。

  范東辰面色一僵:“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洞淵宗的雞犬,真是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話音未落,其周身釋放出一道強大熾熱的靈壓,將宋宴籠罩其中。

  “要我親自動手,那可不是傷筋動骨那么簡單了!”

  范東辰疾速襲來,盯著宋宴的背影,殺意崩騰。

  宋宴的雙目之中,觀虛金芒還未消散,其間那股玄妙靈光一閃即逝。

  這一刻,宋宴的身形突兀的頓止。

  隨后倏然轉身。

  范東辰抬眼往去,那雙眼睛是如此的冰冷深邃,只一眼,竟然讓他忍不住心頭一顫。

  “裝神弄鬼!”

  周身赤金靈力瞬間爆裂,手中道訣一掐,視線之中,漫天遍野的火焰熊熊燃起。

  向著范東辰的雙掌之上匯聚而來,一經出手便是剛猛無儔的殺招。

  “玄火印!”

  他雙手合十。

  一枚火印,如同燃燒著的流星,撕裂空氣,向著宋宴席卷。

  周遭煌煌烈焰,風暴匯聚,一并殺來。

  這火印速度奇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已經印到了身前。

  火印落下,在宋宴的護身靈衣上砰然爆碎,化作數道火蛇,將本就破碎的護身靈力瞬間蒸發。

  “呵。”

  范東辰嗤笑一聲,仿佛在他看來,所謂的“殺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不堪一擊。

  他隨意揮出一掌。

  一枚更加熾烈的巨大火印猛然爆裂,化作無數細小火印。

  “我說過的啊……”

  范東辰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低聲喃喃:“等到我親自來取,那可不是傷筋動骨那么簡單”

  “又何必多此一舉,徒然受這靈火焚身之苦。”

  在他的視野之中,宋宴的身影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在自己強悍的道法之下,只得勉力閃躲抵擋,卻顯得無比狼狽。

  這些其他宗門所謂的天才,在自己的手中不過是需要搖尾乞憐的一條狗,僅此而已。

  一記碎裂的火印狠狠擊中宋宴的胸口。

  下一瞬,數道金紅色的火光,將宋宴完全吞噬。

  “死吧。”

  獰笑一聲,匯聚周身靈力,一道爆燃著赤金火焰的掌印從天而降,當頭砸下,將宋宴的身影完全碾碎。

  煙塵彌漫。

  場中一片狼藉,深坑之中,殘留著靈力灼燒的焦痕和幾乎已經不可辨認的人形碎片。

  范東辰緩緩懸浮在空中,注視著這一切。

  “呵。”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臉上帶著一抹將心中兇戾發泄的快意。

  然而,這份快意只持續了極其短暫的一瞬。

  一股強烈到極點的違和感,驟然在心中升起。

  不對。

  太安靜了。

  是的。

  慘叫,哀嚎,道法破碎的聲音,什么都沒有……

  可是為什么,剛剛自己完全沒有覺得有問題?

  而且,他分明“殺死”了宋宴,但環繞在宋宴身邊的那三道符箓,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既沒有抵抗他攻擊的光芒,也沒有在宋宴“死亡”時被陣法傳送走。

  它們如同從未存在過一樣,消失了。

  “滴答。”

  就在這時,一聲清晰的聲響,在他耳邊出現。

  就像夏天的一滴露水,從極高的樹梢墜落。

  點在他的眉心。

  范東辰猛地瞪大雙眼,渾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眼前的景象,如同鏡花水月,晃動剝落。

  深坑,焦痕,統統消失無蹤。

  他依然停留在原地,保持著擊出最后一掌的姿勢,但掌下空空如也。

  宋宴的身影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側面數丈之外,低垂著目光,盤坐一塊大石。

  膝上橫著一柄黑白兩色的飛劍。

  身側,三道符箓安靜地旋轉著,自始至終都未曾消失。

  范東辰一時失語。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頭皮瞬間發麻。

  幻境?!

  不可能。

  若非那些天生地長,天賦幻術的妖獸靈獸,尋常修士修煉的幻術,根本就是下九流的東西!?

  宋宴并沒有出手,只是低垂著目光,心中思索。

  “這融合了劍丸蜃珠之后的特殊效果,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加直接一些。”

  他的目光落在范東辰身上,瞳孔深處那夢幻光澤尚未完全褪去。

  攝心凌魄,如見深淵。

  “你敢耍我!”

  范東辰恍然如夢,從巨大的震驚和屈辱中驚醒。

  羞憤交加徹底化作了狂怒和殺意。

  這一次,再不敢有絲毫輕視,甚至心底生出一絲恐懼,然而玄元宗弟子的自負不容許他敗走。

  怒嘯一聲,將心中那抹忌憚強行壓下,周身赤金靈焰再次暴漲,無數玄奧符文在火焰中生滅。

  他不斷地抽取體內的靈力,祭出了一枚黑色小環。

  只隱隱瞧了一眼,便覺威勢無比驚人。

  竟是一件靈器。

  然而,就在范東辰靈力催動到極致,烏陽環剛顯現出一圈熾熱火輪的瞬間。

  宋宴動了。

  動作并不多么夸張,只是平平常常地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作劍訣狀。

  指尖,一縷凝練的劍光悄然浮現。

  就在這里,試試真正的劍意吧。

  隨著他的低語,劍光一寸一寸,抹在了不系舟上。

  劍身立時嗡嗡而動。

  與此同時,滾滾劍氣頃刻匯聚,一抹夢幻般的靈機一同涌出。

  在宋宴的腦后,隱隱約約,凝作一團輝光,鋒芒畢露,銳不可當。

  嗡——!

  劍身清鳴,光華大放。

  黑白二色光華流淌,深邃浩瀚。

  劍指虛點。

  不系舟化作一道黑白流光,朝著范東辰,平直斬出。

  這一劍,無聲無息,平平無奇。

  快?似乎不快。

  聲勢也遠不如范東辰之前的滔天烈焰。

  然而在范東辰的眼中,整個世界已經完全變幻!

  劍光過處,天昏地暗,山海傾覆。

  這是幻境!是幻覺!

  可是……

  范東辰感覺自己的魂魄在嚎哭,仿佛真的被風暴撕裂,被山海碾壓。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

  他能清晰地“聽到”,“看到”自己的四肢和軀體被撕扯,“感覺”到五臟六腑正在碎裂……

  “啊——”

  一道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嚎。

  他那凝聚成形的赤金靈焰如風中殘燭,瞬間熄滅,烏陽環哀鳴一聲靈光黯淡,墜落消散。

  飛劍在他的脖頸邊一寸停住。

  整個人一軟,重重跪倒在地,身體劇烈顫抖,臉色慘白。

  只剩下一雙茫然空洞的眼睛。

  鏡花水月,緩緩散去。

  風還是那山風,溪水依舊潺潺,剛才所有的一切從未發生。

  不系舟已安靜地懸停在宋宴的身側。

  范東辰跪在泥濘中,劇烈地喘息干嘔。

  眼神渙散,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又驚恐地看向遠處那個玄色身影。

  宋宴面無表情,指尖虛引。

  范東辰周身環繞的六道符箓,緩緩脫離,輕飄飄地飛入宋宴的手中。

  掌心劍氣一閃而逝,瞬間抹去了范東辰的烙印,將其一一煉化。

  做完這一切,宋宴連看都沒再看向范東辰一眼,嘴里喃喃著,緩步離去了。

  第一次嘗試施展這完整劍意的宋宴,剛剛就感覺到不對。

  立時動了心念,收起鋒芒,只保留了“蜃”的效果。

  他也根本沒有想到,完整的劍意,威勢竟如此驚人。

  “真是好險……”

  在被傳送離開此處的最后一刻,范東辰的耳中,輕飄飄地落進了宋宴的自語。

  “剛剛差一點,就要把你殺了啊。”

  界外闊谷。

  廣場上此刻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圍觀的九脈修士、長老,在四周觀景臺。

  只是由于選拔階段沒有示靈云傳看,所以來的修士不算很多。

  有些也是利益相關,只為了第一時間將晉級的情況告知自家大人。

  完成選拔的修士,無論是被淘汰,還是獲取了資格,都會出現在中央的廣場。

  選拔的正式流程其實是比較短的,因為大多數修士,在擁有晉級資格之后就會選擇直接離開。

  以求保有資格。

  煉氣期修士尤其如此,自知實力不敵筑基,在其中逗留,運氣不好,很容易淪為獵物。

  此刻,一名懸劍山的煉氣弟子出現在界外,身上一陰一陽恰好兩道靈符。

  出了界外,兩道靈符自然合二為一,化作一枚陰陽兩色的玉佩,落入手中。

  他似乎是一路奔逃而來,直至現在,才松了一口氣。

  四下觀望一陣,在人群之中發現了一位同樣已經保有資格的同門,當即快步走去。

  “恭喜恭喜。”

  “噫,還好跑得快。我一得手,就頭也不回地沖出來了。”

  “誰想多留啊?萬一碰著……”

  “咳咳。”

  這樣的對話,出現在廣場上的各處。

  雖然時間才剛剛過去半日多,但選拔其實基本已經到了尾聲。

  這些修士都是來自九脈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一旦爆發戰斗,結束是非常之快。

  露出一點破綻,也許就已經宣告了敗北。

  這一屆的選拔機制雖然有些變化,但根本規則大差不差。

  很少有人會在獲取晉級資格之后,繼續冒著風險找人爭斗,以獲取更多的靈符。

  畢竟能夠到這里的,誰沒有兩把刷子。

  除非對于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否則節外生枝,容易陰溝里翻船。

  就連這一屆的絕對強者周留,也沒有去做大肆搶奪靈符的事。

  他沒有興趣。

  玄元宗修士,自然也不需要其他人給予資格。

  所以他只是順手送走了攔路礙事的幾個人,最終除去自己的之外,還擁有一個晉級名額。

  前面說的都是“正式”的選拔流程,等到此番結束,自然是還有“非正式”的機會。

  不過那個,就要靠人脈和靈資財力,來各顯神通了。

  廣場上,時不時有被淘汰之人傳出。

  口中或是唉聲嘆氣,或是憤懣不滿。

  偶爾有人小聲議論:“玄元宗那個范東辰,真的跟個瘋子一樣,到處找人麻煩。”

  多數消息源自在選拔中被淘汰者,三五熟人聚在一起,咒罵此人的霸道。

  “旁人切磋一二便罷了,為了靈符,為了晉級資格,這也正常。”

  “空白符箓的修士都被他淘汰,有些還是煉氣,臉都不要了。”

  “我被他淘汰的時候,這個人身上已經有六道符箓了啊。”

  “噓,小聲些吧。”

  尋常修士礙于九脈之間的和諧,很少會做這樣的事。

  可玄元宗出這么一號人……

  “唉……只能說,倒霉透頂。”

  “別說了別說了,周留和席舒顏就在邊上,小心……”

  驀然間,此人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連同周圍的嗡嗡議論聲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只見廣場中央的圓環之內,傳送陣忽地亮起刺目光芒。

  光芒散去,一道身影,踉蹌著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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