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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陰陽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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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宋宴緩緩調整著呼吸,觀虛劍瞳在霧氣之中隱隱流動著水波一般的光。

  他的所有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面前這個僧人的身上。

  方才此人試探王軻身上護身靈氣的手段,已經遠遠超過了煉氣圓滿所能擁有的威勢。

  筑基?

  不像,對方如今已然顯露氣息,的的確確只是煉氣的程度。

  這是怎么一回事?

  疑惑歸疑惑,宋宴手上的動作是一點兒也沒有遲疑。

  三柄飛劍祭出,環月劍陣迅速成形。

  啼月飛劍完全能夠勝任陣眼的位置,于是本命飛劍不系舟便能夠被解放出來,在宋宴操縱劍陣的時候,隨時由劍鴉閑閑接管。

  劍指一劃,不系舟如白虹貫日。

  圓真看著宋宴的面容,神情微微感到意外,區區煉氣期,怎么能在這迷霧幻陣之中,自如來去?

  但很快,心中的戾氣滾動,他逐漸暴躁起來:“楚國的煉氣小輩,你也一起死吧!”

  身前魔焰凝聚成三顆繡球大小的骷髏頭,向前飛旋。

  宋宴心中疑惑,心說你不也只是煉氣期修士而已么?

  兩袖之中青蛇劍氣倏然流轉,凝于不系舟的劍刃之上。

  黑白劍光在空中橫亙一道光線。

  嗡——

  劍氣如同潑墨,被不系舟斬出!

  大霧之中一道烈風。

  剎那間便斬滅了骷髏魔焰,劍光未散,朝著圓真斬去。

  與此同時,環月劍陣已經動了起來。

  圓真悚然而驚,似乎是察覺到了危機,身形向后一晃。

  只見一道黑白色的虛影向后飛退。

  圓真的身形被劍光斬過,如同幻滅的泡影,消散在大霧之中。

  宋宴冷眼望向遠處,那道黑白虛影霧蒙蒙,靈光散去,化作圓真的模樣。

  他緩緩抬頭,望向宋宴,目光之中是深深的訝異。

  方才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可劍出卻只覺天地萬象驚鴻一瞥,劍勢生生不息。

  這一劍的威勢,便已經足夠驚人,然而這還并不足以引發他對生死危險的感知。

  真正讓他忌憚的,是那三柄飛劍形成的古怪攻勢。

  “飛劍成陣?”

  圓真有些莫名。

  他對陣法一道頗有研究,只是瞥了一眼那劍陣的動向,便覺其中威勢,遠遠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然而,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什么時間讓他思考了。

  此處的異狀,定然已經有不少修士感知到,興許已經有筑基境修士在趕來的路上。

  此處幻陣也堅持不了多久。

  雖然這鬼谷門徒沒有得手,但此行的主要目的,那枚神通舍利已經得手。

  再糾纏下去,恐怕生變。

  “呵呵,”圓真忽然雙手合十,笑意森然:“倒是貧僧小覷了楚地修士。”

  “此間事了,宋施主、王施主,我們后會有期。”

  他袈裟鼓蕩,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宴,隨后緩緩隱沒于大霧之中。

  幾乎同一時間,谷中大霧緩緩消散。

  圓真已經消失不見。

  宋宴眉頭深深皺起。

  此人并未想要帶走或者強行斬殺王軻,卻說此間事了,那他的目標到底是什么。

  四周的眾人涌向中間的場地,宋宴對趕來的小鞠和小禾說道:“看好王軻。”

  隨即凌云意身法全力施展,離開了山谷之中。

  圓真給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原以為對方的目標是王軻,想要殺人奪寶,現在看來也許沒有那么簡單。

  被一個這樣詭異的人盯上,那感覺實在很不舒服。

  尤其這個人,還是來自中域。

  觀虛劍瞳運轉,隱隱能夠看到空中涌動著些許尚未逸散的靈力。

  它們屬于圓真。

  奇怪的是,觀虛劍瞳之下,還有另外一道不屬于圓真,卻極為相近的污濁靈力。

  越來越近,那些軌跡也越來越清晰。

  山間大風狂嘯,松濤如怒。

  宋宴的凌云意緩緩停了運轉,止住腳步。

  凝眸望去。

  山巔,兩個“圓真”相對而立。

  一者身披灰白僧袍,面容慈悲,眼神卻充滿戾氣。

  另一者渾身纏繞漆黑魔氣,雙目空洞,宛如傀儡。

  令他意外的是,吳花果竟然也在此處。

  只不過是被那魔修一般的“圓真”囚禁于禁制之中,雖然還活著,但動彈不得,無法作聲。

  “難不成,此人的目的是她?”

  這同時出現兩個圓真的景象,的確超出了宋宴的理解范圍。

  但是無所謂,修仙界之中他不知道的稀奇古怪的功法不知凡幾。

  只當是可以修煉出類似魔門分身的某種魔功。

  真正讓他感到危險的是,這個渾身魔氣繚繞的“圓真”,竟然有著遠超煉氣的渾厚靈力。

  觀虛劍瞳之下,二者虛實盡收眼底。

  那具軀殼雖氣勢駭人,但動作僵硬,魔氣流轉間多有滯澀,顯然有所殘缺。

  那個煉氣圓滿的圓真,才是本體。

  分身的修為比本體高,沒聽說過。

  感知到宋宴的到來,圓真本尊緩緩轉過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煉氣九層,竟敢孤身而來。宋施主的膽氣,小僧佩服。”

  “也好。”他雙手合十:“小僧重修佛力,正缺靈資靈物,宋施主且助我一臂之力。”

  話音未落,那渾身魔氣的魔道“圓真”猛然踏前一步,遠超煉氣境界的威壓如潮水般傾瀉,山石崩裂,草木盡折。

  宋宴身形微沉,卻未退半步。

  從前玄元宗登門興師問罪,自己煉氣一層可就已經感受過三位筑基后期修士的壓力。

  回想起那時候,真真是命懸一線生死不知。

  而此刻對方的氣息,雖然遠遠不及當時,但也的確是超出煉氣期修士太多。

  如此可怖的威能,如此強大的氣勢。

  卻并未讓他感到驚駭或是畏縮。

  他的心臟砰砰直跳,只覺得鎮道劍府之下,本命飛劍嗡鳴作響。

  宋宴并不是什么意氣用事的沖動之輩。

  正相反,此時此刻,他的心神通透,毫無雜念。

  圓真本體修為煉氣圓滿,自己完全可以應對。

  那魔道分身雖有遠超煉氣境界的靈力,可行動木訥,似有殘缺。

  若以清凈天大光明法身應對,憑借功法對魔道的克制,也許能夠抵擋一二。

  自己只需傾盡全力,將這圓真迅速斬殺,想必這魔道分身傀儡,定然不攻自破。

  所有的念頭都在一瞬間便完成。

  幾乎是同一時間,啼月飛劍倏然插入地面,劍匣之中數道風雷劍影流轉而出,在啼月飛劍的四周齊齊落下。

  宋宴一直都在不斷地研究環月劍陣,劍影能夠短暫代替飛劍形成聚靈劍陣,那自然也能夠代替飛劍,強化環月劍陣。

  盡管時間比較短,并且劍氣的消耗更大,但劍陣的威勢會更強。

  祭麟君與連理兩劍如同游魚入水,朝向圓真殺去。

  從圓真的魔道分身施壓,再到宋宴出手,劍陣成形,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放在上古時候,世人皆知劍修的一身戰力遠超同階,卻不知這戰力是源自何處。

  若說劍意或是本命飛劍,在其他人眼中看來,無非也就是更好一些的法器、法寶而已。

  不可否認,劍修的戰力突出,與本命飛劍的強度有著很大的關聯,然而本命飛劍卻并非關鍵所在。

  或者說,并非本命飛劍本身,而是它所帶來的,對劍修的影響。

  由求道之心和劍道意志孕育而成的本命飛劍,其實就代表了一個劍修的劍道。

  修煉時,它能夠讓劍修更加專注,將自身的修煉天賦發揮到極致。

  而與人廝殺時,它能夠讓劍修拋卻一切雜念和干擾,心神通透。

  集中一點,便可登峰造極。

  這也正是上古時候諸多劍修的戰力會超越同階修士,甚至“以下犯上”越階斬敵的原因所在。

  圓真臉色微變,他沒有料到這煉氣小修面對自己禪身的威勢,竟然仍敢反攻。

  然而圓真也絕非等閑之輩。

  從前他是欲界定境界修士,與道門筑基境相仿,只因為偷偷修煉魔功被廢去修為,逐出了凈業禪寺。

  如今依托魔功重修,雖然還未恢復,然而其爭斗之間的應對仍舊不是尋常煉氣修士能比擬的。

  他大手一張,身前緩緩浮現十數枚佛珠。

  周身金光大作,隱約有梵文密咒的符文在金光之中生滅。

  那十數枚佛珠化作十數枚金色符印,將兩柄飛劍的攻勢一一削弱。

  于此同時,有一沉木缽盂于金光之中祭出,向前一遞。

  恰好將不系舟的黑白劍光,拒之身外。

  “宋施主這一身御劍之術好生俊俏,便是在中域時候,小僧也未曾見過。”圓真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譏諷。

  呼——

  宋宴調整著吐納呼吸,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充盈著劍陣中的劍氣。

  “呵呵,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圓真淡淡一笑。

  此刻,那具渾身纏繞黑氣的禪魔之軀此刻已然殺到他跟前。

  魔軀五指大張,滔天魔焰凝于掌心,浮現出一道緩緩旋轉的“卍”字魔印,向宋宴猛然壓來。

  圓真看著對方那仍舊無動于衷的模樣,輕笑了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眼。

  “善哉。”

  手中一串佛珠,一粒一粒,滾動起來。

  口中呢喃,念起了地藏往生的經文。

  然而下一瞬間。

  忽然聽聞耳邊一道凌厲的劍鳴聲平地而起。

  圓真睜開雙眼,有些不解地看去,心底莫名一顫。

  一只巨大的漆黑手掌,從宋宴的背后伸出,越過頭頂,五根粗大的手指深深地沒入魔氣,一把抓住了那枚魔印!

  那手掌漆黑如墨,指掌之間,玄奧的金色紋路隱隱泛著金光。

  金光一閃,那魔印便砰然碎裂。

  圓真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宋宴的身后,那高大的白玉骨架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圓真的魔道分身。

  魔印碎裂,漫天魔焰如百川歸海,被那座白骨法身盡數吞噬,一點點化作漆黑的血肉肌膚,在其右臂處蔓延生長。

  “你……”

  看著宋宴身后的法身,圓真幾近失語。

  凈業禪寺在中域只是一座小禪寺,可它傳承的歷史極為悠久,藏經閣之中有許許多多的秘藏典籍。

  這其中,也會有一些佛門前輩鎮壓、斬殺魔修之后帶回的秘典。

  通常會將魔功關鍵的幾處修煉要點毀去,然后編纂起來,作為門中弟子,了解魔修手段的典籍。

  圓真自認驚才絕艷,僅憑一篇刪去各處要點的總綱,便自行推演出了一部修煉魔道分身的功法,將其稱之為陰陽禪身。

  也正是因此,才會被廢去修為,驅逐出禪寺。

  即便如此,他也從未后悔,因為他嘗過這魔道分身的強大滋味!

  可是……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的思緒,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法身,怎會有如此純粹的魔威!?

  他修煉禪身多年,魔道分身吞噬無數修士精血魂魄,才堪堪達到如今遠超煉氣,堪稱半步筑基的層次。

  那漆黑手掌捏碎魔印的一剎那,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股,完全凌駕于自己魔功之上的霸道氣息。

  那感覺就好像,對方才是真正的“魔”,而自己不過是掙扎在深淵邊緣的凡人。

  吳花果被魔氣禁錮在角落,心緒也從原本的慌亂懊悔,完全被疑惑和不可思議占據。

  宋道友……

  何時修了魔功啊?

  而且這威勢竟然如此恐怖。

  圓真心緒大亂。

  即便被班首廢去修為,他也一直都是以欲界定境界的佛修自居。

  莫說自己的禪身能夠讓自己橫壓當世煉氣,憑借自己重塑圣功,佛魔雙修的厚實功底,也足夠稱為筑基境之下無敵手。

  更何況,這里只是楚國啊,一個荒僻邊域的小國。

  然而,當他那引以為傲的“禪身”被壓制的瞬間,所有一切優勢仿佛都化作虛幻的泡影。

  不再可以倚仗。

  明明眼下看似還是勢均力敵的局面,一顆恐懼的種子已經在圓真的心中種下。

  隨后,迅速地生根發芽,如同野草一般蔓延生長。

  圓真恍惚,宋宴同樣感到意外。

  他很清楚這大光明法身對于某些魔修的克制效果,然而如此立竿見影的壓制,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就在圓真愣神的一瞬間,宋宴眼眸一凝。

  鎮道劍府之下,劍氣瘋狂涌動,朝向啼月飛劍上的那一輪孤月匯聚。

  “嘎啊——”

  一聲烏鴉的啼叫響徹。

  宋宴神色漠然,朝向圓真虛一點,孤月高懸。

  “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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