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師古坪上,頓時一寂。
這些修士之中,有人因為他的殘忍手段而沉默,有人因為他那驚艷的御劍之術而沉默。
還有的人,則是因為他竟然敢在玄元宗長老的面前,反復誅戮一位玄元宗的弟子。
盛年也被宋宴的舉動震驚。
識海之中,上古魔修的狂笑聲不絕于耳:“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小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盛年不禁問道:“你笑什么?”
“真是有意思!這個小子將那女人斬首之后,竟然把那顆頭轉了個方向,又安回去了。”
“哈哈哈哈……”
盛年完全不明白。
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輕嘆一聲。
思來想去,也許是看見了另外一個魔性滔天的靈魂,這會兒引發了什么奇妙的共鳴。
魔頭的癖好,真是千奇百怪。
正當一眾修士,都陷入驚異的沉默之中時。
宋宴又動了。
他緩步向著白骨山走去。
路過那魔猿,隨手斬去了它的頭顱,解脫了它的痛苦。
右手掌心向上,朝小禾伸出。
“愣著干嘛,快回來。”
小蛇似乎還有些迷糊,不過仍舊向前一蛄蛹,竄入了宋宴的道袍袖口之中。
自己部下的魔猿被斬,胡日飛卻并沒有表現出多么憤怒的神情。
心中情緒,甚至要比一旁的黃泉道魔修還要穩定許多。
他微微皺眉,看著這個人,一言不發。
心中卻在回憶方才那小蛇身上的護體光團。
“怎么像是上潼山的白家娘子……”
白骨山上,靳天涯目光有些呆滯。
他是怎么做到,在這地獄變相圖所影響的鬼域之中,如履平地的?
的確,這只是原作的摹本。
可畫中真意,與這長平冤魂相呼應,對于修士心志的影響,極其恐怖。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叫做宋宴的煉氣期修士,目光之中,神色幾番變幻。
莫非這小小的邊陲楚國,真出了個道心圓滿,意志澄明的修士?
他才是煉氣期啊……
“宋宴,停下。”
雖然不清楚這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但沈隅那命令的口吻,仍舊帶著一抹居高臨下。
宋宴面色平靜,對于沈隅的話語,充耳不聞。
他步履堅定,目標非常明確。
那就是白骨山上的畫中之靈,靳天涯。
沈隅面色陰沉,此刻的他,已經對宋宴痛恨到了極點!
他所煉化的途徑,已經幾乎要接近白骨山了。
可即便是有著遠超常人的極快煉化速度,也仍舊比不上其中那個如履平地的少年修士。
他質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宴仍舊沒有搭理他。
像是一個聾子,一步步走到了白骨山下。
微微抬眸,視線與靳天涯交匯。
不系舟從劍匣之中緩緩飛出,卻沒有立即動手。
如今鎮道劍府之中的劍氣所剩不多,靈力倒是在緩緩恢復。
他凝聚出靈力,朝著白骨山上激射而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靈力微微扭曲,竟然莫名地偏離了靳天涯。
“嗬嗬……”
靳天涯淡笑一聲:“不自量力。”
界外的沈隅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是了,倘若畫中之靈如此容易被煉化,哪里輪得到他一個煉氣期修士呢?
可宋宴卻并未驚慌,不系舟收回了劍匣。
正當一眾修士,都以為他要就此收手時,卻見那道修長的身影,再次邁步,攀上了白骨山。
“冥頑不靈。”
沈隅冷笑一聲:“倘若你此刻回頭,沈淮的死,我可以既往不咎。”
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
那個煉氣境的修士,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一步一步,走在自己的路上。
這讓沈隅無比的惱火,只得繼續煉化。
靳天涯單手一招,地獄虛影之下,漫天的鬼影,紛紛朝白骨山飛來。
如今,整個無間地獄,僅剩下宋宴一個活著的修士。
靳天涯吞吃了大量凡人的氣血冤魂,以及十數位煉氣境修士、妖魔。
如今他的氣息,距離筑基境,唯有一步之遙。
只要殺掉面前這人,那么自己便有一線生機,與外界這些筑基境抗衡!
雖然他如今自囚于畫中,無法動作,但仍舊能夠操縱畫中厲鬼!
卻見宋宴不疾不徐,鎮道劍府之中的劍氣瘋狂涌動。
身后劍匣之中,白色劍影一道一道,接連不斷地飛出。
劍影飛上空中,四散流轉,迎上漫天鬼影,不斷地絞殺。
宋宴目不斜視,繼續向上走著。
靳天涯面色一沉,手中動作再變。
所有的鬼影在他身后融合,凝聚成了一尊巨大的魔相。
那魔相挪動著巨大的手掌,向宋宴狠狠拍來。
魔掌橫貫鬼域,遮天蔽日。
在它的威壓之下,那個少年修士,顯得是多么渺小,多么脆弱,仿佛下一刻就會死亡。
宋宴微微抬頭,口中呢喃。
“與北岈山那位所凝聚的丈許魔相相比,這龐然大物,實在太過虛浮。”
“日后若是凝煉那清凈天大光明法相,需引以為戒。”
袖中劍指一抹。
不系舟從劍匣中飛出,只見其上劍柄處黑焰暴漲,劍身之上靈光乍現。
直直迎上了那遮天蔽日的大手印!
魔掌崩散猛然一滯,開始崩散。
黑白劍光之上,隱有風雷,繼續在魔相的手臂上極速地游走著,沒有哪一道鬼影能夠在這鋒芒之下支撐瞬息。
肩膀……身軀……脖頸……
巨大魔相,寸寸崩潰。
界外的李清風看著這一幕,有些發愣。
“解牛刀法……不是,解牛劍法?”
在桃花塢時,為殺懸劍山尸傀,他施展過一次解牛刀法。
靳天涯一晃神,宋宴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他心中苦澀。
若是換成沒有成為畫中之靈的自己,憑借煉氣十層的境界,也根本不會如此被動。
時也,命也。
一雙手向他伸來。
靳天涯有些驚恐地看著宋宴,口中大聲叫道。
“慢著!煉氣境的修士,靈力決然不夠煉化此寶,甚至,還有可能被這畫中冤魂所反噬!你還是求助一位前輩……”
“沒有這個必要。”
宋宴面色平靜,手掌已經印在了靳天涯的眉心。
掌心之中,一道劍元迅速凝聚。
“你……”
那鋒芒轉眼間,貫穿了他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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