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一邊走,一邊觀察這片樹林。
這里山說是山,其實就是低矮的丘陵。
山中種的大多是遼東櫟(青岡)等耐旱樹種,樹林顯得比較稀疏。
荒地可見紫荊、枸杞、西河柳等半干旱型灌木。
陳宏仔細傾聽,觀察樹林上的鳥,多是四聲杜鵑、黑枕黃鸝、燕隼等活躍于林間。
“看這些特征,應該是在山東地帶。”
抬頭一看,陳宏看見大雁、白鷺群飛。
“看來是候鳥遷徙,應該是春季或者秋季。
根據植被茂盛程度、空氣濕度、太陽光照程度判斷,應該是春季。”
路過一處灌木叢的時候,陳宏聽見了雞叫聲。
突然看見一只羽毛艷麗的野雞在草葉中一閃而過。
陳宏感覺自己DNA動了,來自古老人類的狩獵本能,讓他不由自主地悄悄撿起一塊石子。
猛地丟了出去!
咯咯咯!
一陣雞飛狗跳。
一只彩色羽毛的大公雞撲扇著翅膀,羽毛都掉了好幾根,從空中飄落。
大公雞跌落在地,陳宏扒開草叢一看。
這大公雞還在蹬腳抽搐,仿佛在跳鬼畜的舞蹈。
但腦袋卻大出血,剛才陳宏的石子,精準命中了這只野雞的雞頭。
盡管陳宏才剛剛共享,沒來得及適應這個宇宙的法則,慢慢進行異界能力的本土化。
可陳宏的基本素質還是太強了,隨便一丟,就是一個50年功力的老獵手。
撿起狩獵到的彩羽野雞,陳宏挑了一塊比較鋒利的石頭,對著野雞的脖子,速度飛快地一劃。
直接劃破野雞的大動脈,血嘩啦啦地流下來。
給野雞放完血之后,陳宏又撿來許多枯樹枝和枯木頭。
從自己保安服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個打火機。
作為一個混吃等死的小保安,陳宏胸前的口袋,常備的東西自然有香煙和打火機。
無聊的時候,就抽上一口。
遇到想和嘮嘮嗑的,也遞上一根煙,關系就會拉近很多。
點燃火堆之后,陳宏給野雞拔毛、掏內臟。
處理干凈之后,穿過一根樹枝,架在火上烤。
這時的大木頭也點燃了,火焰沒有枯樹枝、樹葉那么多黑煙。
條件簡略,沒有孜然粉之類的調味料,陳宏只能將就著烤烤了。
烤得外焦里嫩之后,撕開焦黑的外皮,陳宏美美地吃了起來。
這種古代旅游野外燒烤的感覺,還是讓陳宏有些新鮮。
吃得正香的時候,或許是血腥味和肉香味,吸引了一位不速之客。
陳宏抬眼望去,那是一只看起來有些瘦弱的黑豹。
全身黝黑,布滿褐色圓形斑紋。
“這是……華北豹?
還是其中的黑化個體,是基因突變。”
陳宏認出了這種豹子,因為毛皮斑紋形似銅錢,所以在古代也和其他種類的豹子統稱為“金錢豹”。
但因為全身黝黑,又被稱為“墨豹”。
壓低著身姿,黑豹小心翼翼地接近,但又不敢靠近陳宏,似乎是能察覺到陳宏的危險。
只是望著地上那些內臟血肉和陳宏手上的烤雞流口水。
陳宏嗤笑一聲,“倒是個吃貨。”
這墨豹明顯是因為人類活動,領地縮小,食物缺乏,所以看起來一副吃不飽餓肚子的瘦弱模樣。
盡管這里可能是秦朝時期,但人類已經是這片大地上的唯一霸主,不可避免地壓縮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間。
特別是對大型動物,食物匱乏問題日益嚴重。
“看你可憐,賞你的。”
陳宏隨手將內臟拋給墨豹。
墨豹嚇了一跳,撒腿就跑。
等跑出一段距離,才回頭遠遠地觀望。
見陳宏不是攻擊他的意思,忍不住食物的誘惑,又小心翼翼貓著身子靠近。
叼起內臟,轉頭撒腿就跑。
跑出一段安全距離,才俯下身子,美美地吃了起來。
陳宏不禁有些好笑:“看來恐怖直立猿刻在它DNA里的恐懼,對他影響很大啊。”
“這是動物恐懼人類遠距離拋擲武器的原始記憶本能吧?”
“畢竟人類的文明,說到底就是拋石頭和煮開水。”
“現在的人類文明是拋石頭的階段,等發明蒸汽機了,就是煮開水的階段了。”
陳宏繼續吃著,呼吸著原始無污染的氧氣。
一邊吃,一邊回想著各種知識,慢慢地將自己的諸多能力解析。
等墨豹吃完,它又癡癡地靠近過來。
陳宏把雞頭掰給它,又撕了一根雞腿扔給它。
墨豹美美地吃了起來。
雖然相比肉,它其實更喜歡內臟,內臟含的微量元素更多,味道更好。
當然,作為高消耗動物,它也很需要肉食。
一人一豹吃完之后,雖然還不飽,但墨豹似乎有些渴了,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陳宏心中一動,遠遠跟在它后面。
跟著動物,就能找到水源!
跟著水源,就能找到城鎮!
畢竟,古代人類的大多數城池,大多建在河邊。
這樣才能滿足高密度人群的飲水用水需求。
果然,走了一段距離,陳宏就已經聽到大河洶涌澎湃的嘩啦啦的聲音。
這是水流奔跑的聲音。
而且還是大河!
因為這聲音,宛若雷震!
等走到河邊,陳宏一看。
“好家伙,好大的河!好寬的河!”
“這該不會是黃河吧?”
“看起來水很清啊,沒有那么黃。”
“如果真是黃河,那絕對是漢代以前了。
漢代之后,因為砍伐樹木、開墾荒地、泥沙俱下,黃河大面積變黃,才有了黃河的說法。
此時的秦朝應該稱黃河為“河”,或者“黑水”。”
找到大河,陳宏心情大好。
察覺到陳宏邁步要離開,墨豹遲疑了一下,居然跑到陳宏面前咕嚕嚕低吟了一陣。
這是貓科動物發出的特殊聲音。
墨豹的眼睛似乎帶著些哀求之色。
又拼命向著一個方向轉頭示意,似乎在告訴陳宏什么。
陳宏何等人也,他似乎聽明白了墨豹要表達的大概意思,不禁莞爾一笑。
“你這小黑貓,倒是挺聰明啊。”
“是察覺到我本土化實驗運轉力量無意間散發出的濃厚生命波動和能量波動了嗎?”
“感官倒是挺靈敏的。”
“罷了,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我繼續沿著這條大河慢慢走,你要是能趕得上,并且再次碰到我,就算你我有緣,賜你一場造化又如何?”
“若是趕不上、碰不得,就是無緣,莫要強求。”
陳宏的話語帶著某種隱晦的精神波動,讓墨豹大概領會陳宏的意思。
墨豹當然聽不懂陳宏語言的具體含義,但它已經能夠隱隱感受到自己必須快。
快到趕上陳宏,否則自己將錯失一樁大機緣。
它心里明白,傍上陳宏,自己以后將不會再餓肚子,甚至還能變得更強。
就跟貓咪知道要跟著主人,才有肉吃的道理是一樣的。
明白了這一點之后,墨豹對著陳宏狠狠嗅了幾口,像是要將陳宏的味道牢牢記在心間。
然后就向著山林里的一個方向奔跑了起來。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不見蹤影。
陳宏莞爾一笑:“倒是只聰明的大貓。”
陳宏邁開腳步,沿著大河蜿蜒向下。
走了一個時辰,一路欣賞原始環境的美景,倒也愜意。
好在陳宏并非凡人,倒也不覺得腳酸。
拐過一個河流彎道之后,沒了叢林樹木的遮擋,陳宏望見了一座城池。
遠遠望去,就是一個方塊小點。
“哈哈,果然有人類聚居地。”
可是望山跑死馬,又走了半個時辰,城池越來越大,可還是沒走到。
不過倒是看見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粟田,種植粟(小米)、豆類等農作物。
偶爾還能看到有人在雜草場上、在丘陵山上放羊、放牛。
陳宏本想和田里一個農人交流一下,打探一下信息。
沒成想,那老農一見陳宏,就驚恐地躲得遠遠的。
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些什么。
陳宏發現了第一個難點:語言不同。
這個時代的古漢語,和后世差距太大了。
仿佛不是同一種語言一般,陳宏根本聽不懂。
而且這很可能還是秦朝初期,六國都沒消滅多久呢。
各國的語言、文字,相差甚遠。
地方方言就更要命了。
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音。
不是夸張,而是事實的描述。
察覺到這一點后,陳宏只能無奈放棄了交流的打算。
繼續前進,沒過一會兒,墨豹就趕上了。
他拼命地奔跑,一路沿著大河的方向,沿著陳宏留下的氣味,追尋而來。
等趕到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
陳宏一看,它嘴里還叼著兩只小豹子。
陳宏安撫地摸了摸它的頭。
豹子放下兩只小豹子,因為長時間高速運動的顛簸磨損,兩只小墨豹都磨出血來了。
兩只小豹子似乎經常挨餓,比較瘦削。
陳宏嘆了一口氣,“罷了,你既然做到了,就賞你吧。”
陳宏兩只手,按在兩只小豹子的頭顱上。
調動自身那宛若大江大河的生命力和氣血,輸入兩小股水流,進入兩只小豹子的身上。
剎那間,兩只小豹子就變得精神奕奕起來,傷口也自動愈合了。
陳宏又按在大墨豹頭上,輸入一股生命力水流,大墨豹也精神奕奕起來。
伸出舌頭,親昵地舔著陳宏的手。
如果不是陳宏體質非凡,怕是得被它舌頭上的倒刺刮傷。
“既然你我有緣,以后,你就跟著我了。”
摸著大墨豹的頭,陳宏對他說:
“看你這么黑,還是個大黑豹,不如……
叫你申公豹怎么樣?”
“申公豹,不錯不錯。”
“從此以后,你就叫申公豹了。”
大墨豹似乎知道自己得到名字了,對著陳宏歡喜地舔了又舔。
陳宏又摸著兩只小黑豹,一大一小。
陳宏對大的說:“以后你就叫大黑了。”
對小的說:“那你叫小黑了。”
“怎么樣?是不是很滿意。”
兩只小黑豹用自己的頭對著陳宏的腳拱了又拱,喵喵叫了起來。
想來是非常滿意了。
“好了,別鬧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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