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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涼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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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眾人說起來多是名滿明宋的,‘青斗書院’的讀書種子。

  其實多數跟張九江的情況差不多。

  屬于中人之資稍稍在往上點,有家世、門路、后臺的青少年。

  書想要讀得好,得靠死記硬背的填鴨式教育。

  見識想廣博反應快,得靠事情的歷練。

  也就是那句千古名言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因此聽到張貴的話,半數以上人的目光里流露出的不是駭然與了然。

  而是清澈的茫然與愚蠢。

  別的人不好意思問,張九貴卻習慣了張貴故弄玄虛,

  “行了大貴,你就別什么天天見煙火了,到底怎么個意思?”

  “九江啊,不求甚解的死讀書,不用腦子想事情,腦子是會變成漿糊的。”

  張貴嘆了口氣道:

  “爆炸物制作的越精良,價值就越高,數量相對也就越少。

  就好像八牛弩跟木弓草箭。

  八牛弩威力再大在戰爭中也不當大用。

  可木弓草箭哪怕只有牛弩十分之一的力道,也是要命的。

  更何況死士難尋,可被人為制造出來控制著,平時正常,發作時才會變異的怪物卻要多少有多少。”

  張九江眨眨眼,琢磨出了話里的意思,臉上終于露出驚駭之色,

  “那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張貴嘆了口氣道:“你我既不是調理陰陽的宰承,也不是刑部或者大理寺專擅諜偵的判官。

  更不是以海戰名聞天下的大軍府將軍、萬將衙門的萬將首。

  我是不值錢的土官。

  你是未來前途光明但現在綠豆粒大都不如的酸秀才。

  咱們家事、國事、天下事固然要關心,但關心過了,哈哈一笑就算了。

  對了,你覺得這家‘初春來’的清口豆芽怎么樣?

  我是極愛的。

  準備學一學用來做航海罐頭。

  芝海鎮的景氣是越來越繁華,我感覺只做貿易不夠來派。

  恰好有個叫‘白帆盟’的大商盟想要跟我勾連,正方便我參一腳…”

  “小小年紀便似有神通在身,堪稱天驕的少年將軍,逢國家生死存亡之際,卻想著賺錢做生意。

  而且還是通匪的生意。”

  一旁秉性最是少言寡語的申釋景突然輕聲道:

  “所謂‘白帆盟’的骨架不就是蹈海幫。

  而蹈海幫的幫主,就是平陽張家黒木鎮的前主人張巖吧。”

  官匪勾結通常有兩種做法,一是隱秘從事,知情者死。

  二是干脆自己四處放風,做出事無不可向人言的磊落形象。

  一旦事發直接來個,‘我不知道啊;

  真的嗎不可能吧;

  我被蒙騙了啊,你們也能看出來,我可不是那種人’,三連應對。

  之后說不定還能以受害者的形象,吃吃自己前盟友的‘絕戶’。

  但張貴萬萬沒想到自己習慣性的放風,竟然一下讓一個來自北疆書院的女先生,扯下了畫皮。

  馬上瞪大眼睛,驚訝的道:

  “還有這種事,真的嗎,不可能吧。

  我不知道啊,被蒙騙了!

  你們也能看出來,我可不是那種里通外賊的贓官。

  嗯,呃,申先生可真是‘高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明明是北方大書院的先生,卻比我還了解我們四陽郡的海上動靜,佩服啊佩服。”

  申釋景淡淡一笑道:

  “這也不奇怪。

  我雖然是在明宋長大,但卻是出生在鮮茸島上,跟四陽郡隔海相望。

  這次之所以會護著這些學生南國行走,也是順道而為。

  實際是由于家中故交有人告知,韓麗國情似有劇變,過來一探究竟,沒想到遲了一步。”

  她面無表情的時候顯得冰清玉潔,笑容綻放一下又再美十分。

  簡直傾國傾城,看的人頭暈目眩。

  周圍其它男女無不色與魂授,只有張貴因為經歷過上一世網絡女主播的打賞洗禮,知道其中厲害。

  心中暗暗想到:

  “出生在鮮茸島在宋明長大,卻始終不忘故國,更重要的是還有人連綿不斷的給她送去這類情報。

  九江他們從書院出發得是半個月前了,而那時候她就知道‘韓麗國情似有劇變’,卻始終不動聲色。

  這是王子,不‘公主復仇記’的路子啊。

  可不能攪合進去。”

  最后狠狠盯了申釋景幾眼,干笑著道:

  “原來如此。

  港口坊市的清理做完,我得回衙門處理其他公務了。

  諸位告辭。

  九江你跟我一起走,咱們在路上談談贖買戰俘同胞的事。”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直接拉起張九江的衣袖,奪門而出。

  一溜煙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直到兩人走進芝海鎮幕府后院。

  張九江才回過神來,“咦,大貴你把我拉到哪里了?”

  “哪里,我家里。”

  張貴把小伙伴按進涼亭的石椅,打了冰涼的井水,直接用一個刨開的葫蘆盛了,自己一半,張九江一半。

  “你說說你們青斗書院都是什么老師,什么同窗啊。

  打仗了,要死了,朝廷都下官方的公告了。

  我作為鎮守的官員都帶著一干人馬,在那死乞白賴的抓捕恐步分子了。

  你們那位男老師歐陽慶還非得帶著你們,去碼頭的素菜鋪子里吃早點。

  還什么,‘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鹿興于左而目不瞬’,方為真讀書人。

  這不是精神病嗎。

  還有你那些同窗,想出個救贖國戰失陷官兵的主意,一伙子烏央烏央的來分潤。

  這種事是這么辦的嗎。

  不是該先偷摸生的辦完事情,然后引導輿論擴散,最后表面上深藏功與名,實際美滋滋的收割聲望嗎。

  你哪位主導此事的公孫奔霄,表面看上去是個志大才殊的樣子貨,實際更是腦子一團漿糊。

  還通過驛站與我書信聯系,他怎么不在四陽郡城口,一邊脫廣衣服熱舞;

  一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呢,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聰明呢。

  最后是你那位女先生,申釋景…”

  說出這個名字,張貴心中突有所動,猛然扭頭望向碼頭方向。

  與此同時,芝海鎮碼頭‘初春來’素菜鋪子的木椅上。

  申釋景面無表情的望著芝海鎮幕府所在的方位。

  眼神似乎穿透墻壁、建筑與張貴對視了似的喃喃說道:

  “好個市井幸進之徒,倸央龍虎將軍,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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