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佛吐蕃雄踞高原之上,號稱距離神靈最近的國家。
  也靈氣過分充足導致神魔妖怪眾多。
  只有在薩滿或者僧侶匯聚的廟宇周圍,造城、耕種、開礦、狩獵、放牧定居,普羅大眾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所以當一片沃土被開墾出來。
  想要遷徙到這里的佛教或者苯教信徒便會自愿找到附近最大廟宇,捐獻金銀、寶石、法器等等珍物。
  而這種交易是很有默契的。
  等到廟宇的主持感覺受到的供奉差不多了。
  便會派出手下的僧侶或薩滿,去新開墾的土地上建造新廟。
  而新廟建成后,主持會在廟前親手挖一個大坑。
  周圍的信眾便會往坑里繼續供奉。
  等到大坑被珍寶填滿,新廟駐扎的僧侶或薩滿便會舉行盛大的祭祀。
  將周邊的妖魔鬼怪殺個干凈,用牠們的尸骸修建巨型神龕。
  是為壇城。
  然后寺廟主持會再挖下一個更巨大的深坑,讓信眾供奉。
  以修建更加巨大的壇城。
  如此循環不息。
  所以可以想象‘大象雄寺’這樣的大寺,壇城會藏著多么寶貝……
  蓮花生大士。
  大士,是遠古佛陀之下第一順位的‘果位’。
  有長生不老、捉星拿月之能,普度眾生之心。
  一個凡人,即便世人都知其僭越。
  但能夠把‘大士’尊號跟自己綁定在一起,已經是能力恐怖的體現了。
  而蓮花生就是這樣的人。
  他出生之地,父母身世不詳。
  初次現身是在象梵國一個叫烏金的小城。
  傳說這個小城的城主印第菩提十分慷慨。
  為了子民福祉,不但將自己所以的財富,甚至雙目都布施了出去。
  可他的善行卻沒有得到佛報,反倒是獨子猝死。
  城中百姓也因為連年旱災饑荒,民不聊生。
  極端的痛苦下,印第菩提向佛陀禱告。
  結果一道五色彩虹出現在空中,落在地上,化為一個孩童。
  說自己是菩薩化身,來普渡眾生,弘揚佛門教義。
  印第菩提聽后,視力竟瞬間恢復。
  很高興的封孩童為自己的繼承者,取名蓮花生。
  但孩童只取了‘蓮花生’這個名字,作為法號。
  不愿繼承城主之位,而是跑去墳場修行。
  以尸體為座,以祭品為食,以裹尸布為衣。
  精進修持,克服所有逆境,得諸成就!
  后又在一個叫‘彭華苑’的地方,學會了無數治病的方法。
  在叫‘瓦高拿’的地方遇到位白發長者,學到了天文圣語,各種工藝。
  這時他的名氣傳到了元山皇帝的耳朵里,引起了長生鐵木的興趣。
  于是長生鐵木把蓮花生召到自己面前,暢談了整整一夜。
  次日拂曉。
  蓮花生稱自己得到神佛啟迪,跑到苯佛吐蕃開始傳播自創的密宗法門。
  在元山大軍的配合下,很快便在前藏開創出局面。
  之后提出了‘天藏三脈’理論。
  說苯佛吐蕃原生的佛教是紅教、苯教是黑教。
  他開創的密宗則是黃教,因為信奉的佛陀是大日如來,所以最為尊貴、強大。
  而大日如來在人間的化身,就是長生鐵木!
  無論那個次元都是‘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苯佛吐蕃的原生勢力本來靠著宗教迷信,讓元山大軍即便勝六分輸四分,仍然少有實質性的斬獲。
  可‘天藏三脈’理論一出現,登時便有寧死不降的農奴,愿意為偉大的長生佛陀做事。
  僵局就此打開。
  短短十年,元山人就占領了整個前藏。
  現在又占了大半個中藏。
  由此可見蓮花生的重要性,其實遠在長弓哲別之上。
  可人再牛叉,箭已離弦。
  勢不可擋。
  破空轟然巨響下,有黑色骨蓮在壇城上綻放。
  花芯長出碩大的紅牛腦袋,仰頭撞向巨箭。
  結果碰撞之下,牛頭碎裂。
  巨箭箭頭半截也折斷彈飛,可剩下的箭桿還是將蓮座洞開。
  深深插進了壇城。
  讓無數深埋地下不知道幾百、幾千年的珍寶,重見了天日。
  極品瑪瑙翡翠、結晶的妖鬼尸骸、法器流淌如河。
  長弓哲別開始慢悠悠的彎腰挑揀起來。
  ‘大象雄寺’的新主人看到已經屬于自己的寶貝,被人這么挑挑揀揀簡直氣炸了肺。
  以長弓哲別的身份,如果是私下里走動,別說幾件寶物了。
  就算把壇城整個卷包會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現在卻完全是光天化日下,公然打臉。
  來接收‘大象雄寺’的僧侶頭目,是蓮花生的親傳二弟子,寶山多吉。
  他身量魁梧,寶相莊嚴,望之如羅漢轉世,頗得蓮花生賞識。
  所以才得到了這個極為露臉的美差。
  此時出了紕漏。
  寶山多吉不由心焦如焚,但卻并非表現出慌張。
  而是面容肅穆的大步向前,用自己的肉身攔住了長弓哲別,先就扣了個大帽子,
  “哲別大將,‘大象雄寺’已經被‘征苯佛吐蕃幕府’,調給了我們天藏黃教。
  你作為征討大將是不愿服從幕府軍令嗎?”
  幕府大參軍這時才回過神來,也感覺顏面無光。
  不甘落后的也大步跑到長弓哲別面前,厲聲說道:
  “長弓哲別大將,幕府軍令你都想要違抗了嗎!
  須知道軍令如山,再功勛卓著也是違令者斬!”
  這聲呵斥令整個寺廟廣場上千軍將勃然變色。
  但長弓哲別卻淡淡一笑,從懷里取出一紙書信念道:
  “長弓哲別,你讓寶日額甚先回來吧。
  我要讓他去千濟蠻夷那里當護軍使,去打韓麗人。
  這孩子天生的脾氣像牛犢子般倔。
  你從苯佛吐蕃的廟里找一件佛寶讓他帶著,壓一壓性子。
  就這樣了。”
  這信里的話完全就是平鋪直敘,聽起來就像是個老牧民的家書。
  可幕府大參軍卻變得臉色煞白,嘴唇抖個不停。
  “我按照長生天的吩咐,破開壇城挑選佛寶…”
  “死罪,死罪,我犯下了萬死之罪,死罪,死罪…”
  不等長弓哲別反手把帽子扣回去,大參軍已匍匐在了地上。
  隨即寶山多吉也醒悟了過來,匍匐在長弓哲別,或者說長弓哲別手里拿著的那封書信前。
  接著整個廣場之上,就只有手拿書信的長弓哲別還站立著。
  余者盡皆五體投地。
  恍然間讓人覺得仿佛身處遠古,那‘神恩似海,神威如獄’的時代!
  而在萬里之外的平陽鎮。
  剛吃完老娘做的蝦醬面的張貴坐在馬扎上,一邊喝著濃茶,一邊跟老娘白話,
  “要跟明宋打仗的元山國兵力強橫,四下開戰。
  不過這也沒什么。
  再強它也不可能違背客觀規律,虛空暴兵…”
  說到這里突然想起自己煉制‘石尸士’的手段,張貴輕咳一聲,話鋒一轉,
  “總之真是硬打,明宋還真不一定怵它。
  可問題是元山皇帝是頭名副其實的蒼狼之王、
  差點滅族的小部落酋長兒子出身。
  不到二十年便將整個長生大草原由部落聯盟制,改成了一元君主制,唯他至高。
  聽說元山人稱呼他都不叫陛下,而是‘長生天’。
  嘖嘖嘖。
  囊括日月星辰,包容銀河縱橫方為‘天’也!
  你說有多狂。
  而明宋皇帝卻是只自以為是老虎的狗子。
  這一對比不完蛋了嗎。”
  說完他唉聲嘆氣的把盆里的茶水咕咚咚喝完。
  幫著老娘一起去院里打水,刷起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