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尸人被宋明加速同化是從六十年前開始,所以七十歲以上的老人還保持著純正的,蠻族習性與思維。
  殺人時幾乎不會產生任何心理負擔,有著自己的一套情感邏輯。
  這就好像張貴前一世困難時期的老人。
  年輕的時候連粗糧都吃不飽,養狗養貓的最初目的就是殺了吃肉。
  守著集體的糧倉,卻可以任由妻子子女餓的皮包骨頭,奄奄一息也不拿一粒糧食。
  這樣的老人,在短短半個世紀生產力極大發展后,被他們的子孫認為不可思議。
  殺狗過年的行為更是被定義為,無法理解的暴行。
  但以張貴的智商、同理心以及邏輯推衍能力,對這種陳舊雖不全部認同,卻完全可以理解。
  “放著郡道不走,穿越玄芝山脈去西粵海行商,怎么不把走私貼在腦門上呢。
  殺了是對的。
  但扎西頓的女婿應該留條命,畢竟是部族親眷。
  女婿死了,扎西頓的女兒可怎么辦?”
  “扎西頓的女兒現在跟著她的兒子過活,已經搬家去了平地外省,十幾年沒見。
  扎西頓現在只當她死了。
  成了石尸士后他回復了壯年時的體魄,就等著完成大事再找幾個女人生養。”
  張貴對手下蠻種的渣爹行為無話可說,擺擺手道:
  “行吧,行吧。
  現在是我們真龍國的開國階段,文明與仁慈只用在國民身上也是對的。
  走吧,先進谷在說。”
  “是,大石金星。
  杰羅丹,你領著哨兵繼續暗哨。
  我服侍陛下入谷。”
  老桑鬼做出了安排,尾隨張貴身后走進了蘑谷中。
  大石洞府,壁上螢石閃耀。
  張貴和老桑鬼借著幽光穿過黑石道甬道,走進諸頭人洞突然間身體無端消失。
  須臾過后。
  兩人穿越萬里山海,出現在了外海巨蛇頭島的上石尸京。
  一個多月前,張貴將蘑谷改名下石尸京,與亂牙上石尸京產生神秘聯系后,要素之力便自然而然延伸到了蘑谷中。
  從那時起張貴便可以將,‘資本要素’的象征物黃金、白銀,交換成要素能值,推動要素規則中的‘流通’。
  勾連神權力量,在自家國土上自由移動。
  可即便來了好幾次,老桑鬼仍然覺得上石尸京是片神奇無比,令人心潮澎湃的土地。
  空蕩卻規整的城池。
  附屬城市的村莊市鎮。
  鄉村中肥沃田地。
  田盡頭一輛輛只要在鍋爐里填滿黑炭,點燃加水就會自動行走的鐵車。
  駕駛鐵車的金屬機關人,以及車斗上運載滿滿的咸肉、皮革。
  以及這些皮、肉的來源,海灘上一堆堆宛如肉山般同樣被機關人分割后腌制、鞣制的新鮮死鯨、巨鳥。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
  張貴站在城墻上,遠望自己的開國基業也是越看越滿意。
  經過三、四個月的建造,城池內臨近行政區域的坊市和距離城市最近的三個鄉鎮已經成形。
  足可以輕松容納一萬五千至一萬八千戶人家生活其中。
  “老桑鬼,你這輩子經歷豐富。
  打過劫、造過反、殺過官、屠過船。
  但正經的官員卻沒做過,須得用心才行。
  咱們這個真龍國可不是草臺班子。
  有了‘天工開物’跟要素之力、神權相配合,就算未來不能以蛇吞象,至少也是牧民千萬的番邦局面。
  開國初就得正正經經、規規矩矩,否則以后就難糾正了。”
  老桑鬼點頭如搗蒜的道:
  “大石金星,您盡管放心。
  我老桑鬼年輕跟著‘翻殺王’也讀過書,懂得只有馬上打天下,沒有馬上治天下的道理。
  萬萬不敢胡來的。”
  翻殺王,就是張貴三代前的石尸王,也是帶領石尸部族閃爍最后輝煌的頭領。
  天生便覺醒了神叢‘蚩尤三件套神叢’中的一小半,雖然不及張貴的完整,但也可以煉制單石尸士。
  加上其少懷大志,機敏過人。
  幾十年前很是做出了一番事業,老桑鬼當時便是翻殺王的心腹之一。
  竟然是讀過書,正經考過童生還買了貢生有秀才身份的人物。
  允文允武談不上,可絕不算粗鄙之徒。
  “我祖上翻殺先王當年未出山先就讀書,把部族銀子花光也要拿功名。
  之后才力爭上游,可謂相當明智。”
  張貴聞言欣慰的點點頭。
  幾十年前要不是主謀都有讀書人的身份作偽裝。
  老桑鬼一伙蠻人也不可能燒殺劫掠許久,都沒被官府懷疑,順利完成原始積累,走上了石尸族最后一次復興之路。
  事實上,張貴之所以能在巨蛇頭島的老臺洞精準的取得機緣,最初的線索也是由‘翻殺王’得來。
  只不過作為超凡世界的土著,翻殺王再天生英武也不可能像穿越客那般,拿出一種全新的文明之路作為開啟儀軌的鑰匙、
  如之奈何。
  而慣例做完提醒后,張貴開始做正經事,在上石尸京貴央宮廣場上布置雨棚。
  棚子由巨鯨皮制成,防火輕薄堅韌又不透水。
  四角由鐵棍支撐,一個棚子三丈見方。
  底下堆著一堆堆的焦煤。
  焦炭上架著巨大的鐵鍋。
  鍋里放著被冰塊凍住的大塊鳥肉鯨肉。
  忙忙碌碌到了中午,張貴填飽肚子,進入寢宮,開始磨練神叢。
  說是寢宮其實就是個空蕩蕩的大屋。
  中央挖了個四四方方,碩大的水池。
  水池里泡著成堆的草藥。
  水池周圍是深深的溝渠。
  溝中無水卻注滿了鯨脂制成的火油。
  火油里泡著無數的大塊鐵礦石。
  張貴跳進水池,從池底摸出一塊火石,用力砸向礦石。
  ‘啪’的一聲石頭撞擊聲后,火油點燃。
  烈焰沖天。
  望著大火,他張口便吸。
  同時水下的皮膚張開毛孔,納入肉眼不可見的微細水流。
  ‘吞鴉’、‘飲江’延伸出的從神叢‘如飲’,以及‘水火相濟’。
  夸父血脈覺醒的主神叢運轉起來。
  過了一會,鐵礦石燒紅了。
  張貴又忍著劇痛,呲牙咧嘴的赤手空拳抓出個通紅的,在身上磨礪起來。
  池中之水也被煮沸。
  稀爛的草藥混在水中,被張貴的毛孔吸入體內。
  那源自兵主蚩尤的神叢,‘百草行命’、炎燒金,開始運轉。
  帶動著‘大增長’也進益起來。
  就這樣痛苦并快樂著,直到亥時五、六刻,也就是夜里十點多鐘,張貴結束一切。
  帶著老桑鬼回了蘑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