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現場，徐磊的離開并沒有影響到什么，企鵝視頻的數名高管都在現場，少他一個無傷大雅，一切照常進行。
中途，韓子杰也來到現場，氣氛越發熱絡。
不同于別處的熱鬧景象，周野獨自一人坐在喧囂的酒會角落，指尖無意識地劃著手機屏幕，楊偉的話還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
她本想找點別的東西分散注意力，卻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微博以及各大社交平臺娛樂版塊都被同一個詞條霸占，眼神下意識微微一瞇。
是#長月燼明#。
晚六點，《長月燼明》正式開播。
該劇在褲子視頻上線后，仿佛在互聯網上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用戶反響之熱烈，直接讓褲子視頻的會員后臺不堪重負，出現了短暫的宕機。
這一盛況甚至促使褲子視頻APP在蘋果應用商店的免費APP榜單排名火箭般躥升，直接沖到了第二位。
網友們戲謔地評論：“長月這火爆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褲子又在過雙十一呢！”
各種首播數據也如同捷報般接連傳來。
云合數據顯示，《長月燼明》創造了近兩年所有劇集網絡首播正片有效播放的最高紀錄。
燈塔數據則表明，該劇空降燈塔全網正片播放市占率榜首，最高峰值達到了驚人的22.76，是近三年來古裝劇上線首日市占率的冠軍。
褲子平臺自身的數據也毫不遜色，《長月燼明》在移動端觀看人數、拉新喚醒老會員、會員收入等多個關鍵指標上，齊齊刷新了平臺的開播歷史記錄。
此外，劇集開播站內熱度瞬間突破9000大關，并在貓眼、德塔文等多個權威數據平臺的熱度榜上穩坐頭把交椅。
觀眾們的討論更是熱火朝天。
《長月燼明》的前幾集節奏極快，毫不拖泥帶水。
開局就是魔神澹臺燼大開殺戒的高能場面，令人目不暇接的特效過后，劇情立刻轉入逆轉未來的主線。
短短幾集，女主角黎蘇蘇就已經手握拯救蒼生的任務劇本，開始奮力行動。
社交媒體上充滿了“連刷六集，根本停不下來”、“這特效絕對是良心制作，第一集就讓我想給特效團隊加雞腿”之類的評價。
快節奏的劇情推進，超出預期的特效呈現，讓許多原本持觀望態度的觀眾紛紛真香。
而更讓許多網友感到意外的是，對比女主角白鷺飾演的黎蘇蘇，由陳嘟靈飾演的反派女二號，無論是討論度還是觀眾認可度，都呈現出極高的態勢。
許多不明所以的網友仔細一了解，驚訝地發現，陳嘟靈在劇中不僅一人分飾三個角色，更是首次挑戰了與她以往溫婉恬靜銀幕形象截然不同的反派角色。
尤其是她那清麗脫俗的容貌與角色心機深沉的反差，讓許多觀眾直呼“三觀跟著五官走”，“對著這張臉，根本恨不起來啊！”
周野刷著屏幕上對陳嘟靈一邊倒的贊美之詞，“陳嘟靈演技”、“陳嘟靈反派美感”、“葉冰裳”、“天歡”等詞條牢牢占據熱搜前排，討論熱度明顯超過了女主角白鷺的相關話題。
她看著照片里陳嘟靈精致的妝容以及劇中清冷又帶著些許破碎感的造型，心里那點因為楊偉的話而泛起的漣漪，瞬間被一種更沉郁的情緒覆蓋。
陳嘟靈……她也是江傾世界里的人。
而且，她騙了自己！
周野退出微博，將手機屏幕按滅，不想再看。
她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只覺得舌尖泛開一片苦澀。
酒會的光線似乎變得有些刺眼，周圍的談笑聲聽起來也格外嘈雜，惹人心煩。
她拉了拉肩上并不存在的褶皺，將自己往沙發更深的角落里縮了縮。
以往習以為常的情景，此刻卻讓她格外想要逃離。
她只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與此同時。
京城，歡娛影視。
于證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看著電腦屏幕上關于《長月燼明》的輿情報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手指用力地滑動著鼠標滾輪，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對陳嘟靈的贊美討論，而關于自家藝人，劇中絕對女主角白鷺的討論，雖然也不少，但在聲勢上明顯被作為女二號的陳嘟靈壓了一頭。
“豈有此理！這群人腦子有病嗎？喜歡一個反派？”
于證低聲罵了一句，將鼠標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引得旁邊站著的宣傳負責人心里一哆嗦。
“我們鷺鷺是女一號！我們為這部劇投入了多少資源？現在風頭全被一個配角搶走了！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于證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目光銳利地掃向負責人。
“給我盯緊輿論動向！該引導的要引導，該營銷的要加大力度！隨時向我匯報！”
“是，是，于總，我們一直在密切關注，已經安排下去了。”
負責人連忙點頭哈腰地應道，額頭直冒冷汗。
于證冷哼一聲，目光再次投向屏幕上陳嘟靈那張備受好評的劇照，眼神晦暗不明。
他絕不允許自己力捧的藝人，在這么重要的項目里，被一個外人搶盡風頭。
陳嘟靈？
他就不信她的工作室沒有動手腳，不然怎么可能有這么高的討論度？
絕對有問題！
臨安，四季酒店套房內。
江傾剛與馬老師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房間休息。
今天兩人收獲不錯，晚餐直接來了個全魚宴，自己釣的滋味格外不一樣。
至于馬老師提出的合作，他還需要再斟酌一下。
如果軟件硬件都突破，他怕西方會狗急跳墻。
把握好時機入場很重要。
江傾靠在沙發上隨手拿起平板，看到了《長月燼明》首播大爆以及陳嘟靈廣受好評的消息。
網絡上那些夸張的數據與贊譽，并未讓他臉上出現太多波瀾，只是笑著點開微信，找到那個熟悉的頭像，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送過去。
“恭喜，《長月燼明》似乎播的不錯，你的角色大家也很認可。”
消息發送成功后，他便將平板放到一邊，起身去浴室洗漱。
等他擦著半干的頭發走出來時，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消息。
嘟嘟：“謝謝”
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連個表情符號都沒有，透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努力維持的矜持疏離。
江傾看著這兩個字，眼前仿佛浮現出陳嘟靈此刻可能正強裝鎮定，耳根卻微微發紅的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輕輕搖了搖頭。
“這兔子……”
他知道她臉皮薄，昨晚之后更需要時間緩沖，便沒有再回復什么，免得又惹得她炸毛。
走到窗邊，看了會窗外燈火通明的臨安夜景，隨后拉上窗簾，關掉了房間的主燈，只留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明天一早還要趕航班飛京城，昨天又是折騰到后半夜，他需要充足的休息。
鵬城，酒店房間。
周野終于從酒會脫身，回到酒店房間。
她卸了妝，洗了澡，換上舒適的睡衣，卻毫無睡意。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昏黃的光線勾勒出她抱膝坐在床上的纖細身影。
“你甘心把他拱手讓人嗎？”
楊偉的話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
不甘心！
這三個字幾乎是從心底最深處冒出來的。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條微博推送的。
“《長月燼明》女二艷壓女主？陳嘟靈反派演技獲贊，歡娛內部有員工爆料，于證疑似對此不滿……”
周野盯著那條標題，眼神復雜。
看，這就是現實。
在這個圈子里，資源、關注度、口碑，每一樣都需要奮力爭取，甚至……爭奪。
這些以前她曾經忽視的東西，現在仔細想想，只是因為得到的太過簡單，根本不需要去考慮。
而這一切的主要原因，都是因為江傾的存在。
京東超市的代言，《孤注一擲》的角色，《漫長的季節》的角色……
這些別人搶破頭的資源，自己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得到了。
她和他之間，隔著的，從來都不只是那幾個緋聞對象，而是整個復雜而現實的生態。
這個時候，她才漸漸回過味來。
原來，自己一直身在江傾建立的烏托邦里……
從未真正離開過他。
次日一早，江傾準時醒來。
晨跑半小時，回房快速沖了個澡，換上一身舒適的運動裝，他便下了樓。
陳鐸周正楷二人早已在酒店大堂等候，三人匯合后，直接驅車前往機場。
路途中，周正楷開車，陳鐸側身向后座的江傾匯報今天的行程安排。
“江總，上午十點抵達京城機場，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接機。下午兩點，您需要出席在京大舉行的技術研討會，主要是關于萬象在多模態理解領域最新突破的閉門討論。晚上七點，與工信部領導以及幾位院士有個非正式的工作晚餐。”
“嗯。”
江傾閉目養神，應了一聲，表示知曉。
陳鐸見狀繼續補充。
“另外，京城這邊有幾家媒體想要約專訪，都希望能聊聊萬象生態的下一步規劃，還有您對目前全球人工智能競爭格局的看法。趙總那邊的意思是，看您的時間，可以適當安排一兩家權威媒體。”
“可以，你跟趙全對接，篩選一下，安排在下周，具體時間你們定。”
江傾睜開眼，看向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
“先把今天的事情處理好。”
“明白。”
陳鐸點頭應道，轉過身不再多言。
車子平穩地駛向機場，江傾拿出手機，快速瀏覽著屏幕里的內容。
《長月燼明》的開播熱度依然占據著娛樂版塊的重要位置，各種數據分析與角色討論層出不窮。
他掃了幾眼，看到陳嘟靈的名字依然高頻出現，口碑持續發酵，便不再多看。
十三很早就分析過，嘟嘟這個角色會出圈，事實證明一點都沒錯。
至于某些黑暗中可能存在的風險，有十三在，他也不用操心。
江傾隨手點開郵箱，開始處理一些需要他過目的工作郵件。
對于他而言，娛樂圈的喧囂只是插曲，無問科技的發展，萬象生態的構建，才是他需要持續投入精力的核心。
哪怕現在一切步入正軌，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時不時有些事還是得他親自拍板。
上午十點十分，航班準時降落在首都機場。
通過貴賓通道，江傾三人很快便坐上了來接機的專車。
車子并未駛向市區，而是直接開往京大。
車上，江傾接過陳鐸遞過來的平板，上面是下午研討會的主要議題與參會人員名單。
他快速地瀏覽著，手指偶爾在屏幕上劃過，標記出需要重點關注的環節。
“這邊關于多模態理解的新論文，預印本已經按要求發到指定郵箱了。”
陳鐸匯報著另一項工作的進展。
“按照您的指示，沒有做公開宣傳，但在幾個核心的技術社區小范圍流傳后，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嗯，保持關注反饋。”
江傾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尤其是學術界和產業界頂尖實驗室動向。”
“明白。”
車子駛入京大，現代化的建筑群在春日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江傾的到來，讓整個京大的氛圍都為之一振。
不出意外，下車后的江傾受到了京大學子的熱情對待。
“啊！是江神！”
“歡迎來到京大！江神！我們韋神說很期待跟你見面！”
“江神，我要成為你的員工！”
“江神，無問下一步的方向會是什么……”
他熟稔地應對，在人群包圍圈中龜速前行。
終于脫離圍堵，經過簡單的休整，下午兩點，技術研討會準時開始。
能容納數百人的會議室內座無虛席，除了京大的人員，還有數十位從其他高校特邀而來的專家學者。
江傾坐在主位，聽著自家的代表詳細介紹著萬象大模型在多模態理解上的最新突破。
會議的氣氛嚴肅而專注，與會者就技術細節、應用前景以及潛在的倫理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江傾偶爾會插話，給出關鍵性的解答。
在這個屬于他的主場上，他不再是娛樂新聞里那個經常與女明星傳出緋聞的科技巨頭，而是一個嚴謹、睿智、引領技術潮流的開拓者。
會議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
散會后，江傾又被幾位意猶未盡的教授圍住，繼續討論了片刻，才得以脫身。
本來他是想跟那位傳說中的韋神碰個面，但是沒想到今天用了這么久，下次外找機會吧。
走出會場，江傾靠在椅子上短暫休息。
窗外，京城的天空呈現出傍晚時分特有的灰藍色。
他拿出手機，看到了趙妗麥發來的消息，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江傾看了看時間，打字回復。
“還在京大。晚上有安排，晚點忙完我去找你。”
趙妗麥幾乎秒回了一個可愛的貓咪點頭表情包。
“好呀，那你先忙[可愛]”
江傾看著那個表情包，笑了笑，放下手機。
他安靜地看了會日落，晚上還有與部委領導以及幾位院士一起的飯局。
他閉上眼，揉了揉眉心。
高強度的腦力勞動之后，即使是他也感到些許疲憊。
不過一想到結束后就能見到某個乖巧的小丫頭，心情又好了些。
每次見面，麥麥似乎都會有新的變化，給他一種頗為有趣的感受。
這大概就是……養成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