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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勘破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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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軍院落。

  一沓厚厚的卷宗,放在桌案上。

  陶典真揉了揉手腕。

  夜宿的禁軍及巡邏此地的衛士共七十七人。

  朝天宮值守的二十八名道士。

  所有人的詳細供詞都已錄入。

  單單是做這件事,一個白天就快過去了。

  平心而論,他不太覺得有這個必要。

  因為許多人明顯沒機會殺害胡三刀,也一并被反復詢問,甚至將他們與胡三刀平日里的接觸統統記錄下來。

  這對于死者到底是怎么遇害的,真能有所幫助么?

  海玥卻將卷宗翻開,視線掃視間,突然道:“胡三刀原名胡飛,之所以被稱作‘三刀’,卻有各種各樣的說法。”

  “有禁軍說,胡飛家中排行老三,又喜用刀藏刀,常常吹噓家中有三把寶刀,久而久之,旁人便稱其為‘三刀’。”

  “有禁軍說,胡飛敗敵不用第四刀,每每前三刀就能解決戰斗,故有‘三刀’之稱,是敬稱。”

  “還有禁軍說,胡飛前三刀虎虎生威,像模像樣,后面就散亂了,這個名號頗有幾分調侃……”

  “同為十二團營的禁軍,何以有這么多的說法?”

  陶典真猜測道:“此人定是多作吹噓,故而傳言紛紜,莫衷一是。”

  海玥道:“那依你之見,胡三刀的武功如何?”

  陶典真捻須分析:“若論真才實學,胡三刀若當真刀法超群,早該入選錦衣衛才是,如今屈居團營,可見其武功終究有限,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在禁軍之中,此人倒也算得上好手,那夜能潛近賊人而不被察覺,已非易事,若是換作尋常士卒,只怕早已遭了毒手!”

  海玥微微頷首:“此言不無道理。”

  陶典真眉頭緊鎖:“如此說來,此事愈發蹊蹺,胡三刀雖非頂尖好手,卻也非等閑之輩,縱使強敵突襲,也該有周旋之機,更何況眾目睽睽之下,豈會這般無聲無息地斃命?”

  海玥道:“此人臨死前的留言是什么?”

  “‘天子饒命’?”

  陶典真奇道:“他豈會驚動陛下,莫不是驚懼之下,胡言亂語的吧?”

  “此‘天子’未必指陛下……”

  海玥提醒道:“還有一個賊人膽敢僭越此號!”

  “黎淵社的賊首‘淵天子’?”

  陶典真此前參與到對范景庵的抓捕,也親耳聽到這位交代了黎淵社的賊首之名,印象深刻,頓時動容:“此人是被‘淵天子’所害?”

  海玥道:“不無這種可能。”

  “這……這……!”

  陶典真失色。

  武功高強尚可力敵,這般鬼神莫測的殺人手段,卻叫人防不勝防。

  那位黎淵社的賊首,當真有此等駭人本事?

  “讓證人于眾目睽睽下身死,連死因都無法查證……”

  海玥道:“這種殺人手法看似神乎其技,實際上排除其余可能,或許只是一個操作簡單的殺人技巧,只不過需要大量的準備工作,且限制重重!”

  “啊?”

  陶典真聞言一怔,旋即眼中迸出狂喜之色:“海翰林已勘破此案玄機?賊人現在何處?貧道這就去擒來!”

  那可是“淵天子”——黎淵社的魁首!

  若能將其拿下,天子豈能不對他另眼相看?

  他心思電轉,目光灼灼地掃過在場眾人。

  同住的禁軍、巡夜的兵卒,甚至朝天宮的師兄弟。

  此刻在他眼中皆成可疑之人!

  “不急!”

  海玥沒有對方這么激動,搖了搖頭:“我只是通過這些證詞,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此法必須看到尸體……”

  “我等愿為海翰林,將尸體奪回來!”

  怎么可能不急,陶典真磨了磨牙,一句斬釘截鐵的話語道出。

  從錦衣衛手中奪尸,刀劍無言,當場可能就被格殺。

  但富貴險中求,若是連這份風險都不敢冒,哪有機會邁上進步的階梯?

  “尸體確實要奪回來……”

  海玥稍加思忖,緩緩地道:“不過你們不要與王都指揮正面沖突,得找一個時機!”

  這番盤問的動靜驚動了周遭,不時有人在院外探頭探腦,恰好就在這時,嚴世蕃溜了進來,到了兩人面前,關切地道:“明威,案情進展如何?”

  海玥道:“尚在破解這起兇案的迷局。”

  嚴世蕃低聲道:“陛下今晚將宴請群臣,父親之意,是此事盡快結束……”

  天子生父興獻王入太廟,此番南巡大功告成,于這個歡慶之際,為了區區一個禁軍的死活大動干戈,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當然嚴世蕃也知道,這個禁軍之死恐怕與王佐的罪證有關,但現在人已經沒了,他們就是敗了一局,當斷則斷,不該糾纏了。

  “什么!是‘淵天子’殺的人?”

  然而當海玥將兇手的推測道出,嚴世蕃的態度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乃天賜良機啊!動手!今晚必須動手!將那具尸體奪回來!”

  陶典真見勢立刻躬身:“貧道愿聽海翰林與嚴公子差遣!”

  他心知此事難以獨攬功勞,若能攀附這位閣老公子,更是穩賺不賠。

  “待我等面圣之時,便是你們突襲錦衣衛院落的最佳時機。”

  海玥囑咐道:“記住,不必與錦衣衛以死相搏,以勢壓人即可,若是他們寸步不讓,便聲東擊西。”

  “明白!”

  “諸位卿家,請!”

  興王府正殿,鎏金獸首的燭臺上,明燭高燒,將殿內映照得如同白晝。

  朱厚熜端坐主位,一身便服,舉杯示意,琉璃盞中瓊漿蕩漾。

  “為圣上賀!”

  群臣齊聲應和,一時間象牙箸輕叩青瓷碗,金樽碰撞間清響不絕。

  侍從如流水般穿梭其間,珍饈美饌次第呈上。

  酒過三巡,席間漸生暖意。

  嚴嵩端坐首席,面帶謙和笑意,不時與同僚舉杯致意。

  群臣余光掃過這位次輔,但見其氣度從容,不禁流露出敬意。

  包括兵部尚書毛伯溫在內,都閃過一個念頭。

  此番南巡一路辛勞,還經歷了火災,其實并無游山玩水的閑情逸致,但能在天子這段別樣的記憶里留下自己的身影,對于日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近來嚴閣老屢得圣眷,回京之后,怕是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相比起嚴嵩的萬眾矚目,王佐的席位就較為靠后了,且默默無聞,獨自吃喝。

  一來錦衣衛都指揮使雖官居二品,但終究不如閣老尚書那般緊要;

  二者這位一貫為人低調,于大場合中常常令人忽視,大家早已習慣。

  然而就在王佐自酌自飲之際,卻感到一道目光落了過來。

  他抬起頭,與海玥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王佐眼中兇光一閃,有意抬了抬手中的酒盞,眉宇間頗有幾分挑釁。

  海玥微微一笑,抬了抬茶盞,臉上依舊帶著幾分溫文爾雅。

  此舉也落入有心人的眼中,結合之前的沖突,頗為關注。

  一位是執掌錦衣衛十數載的指揮使;

  另一位則是陛下親賜表字,寵信有加的新貴;

  這兩人起了沖突,誰會笑到最后?

  更有人聯想到,此前上翰林院邀請的是另一位指揮僉事孫維賢,是不是錦衣衛要迎來新舊的更迭?

  期間連朱厚熜的目光都瞥視過去,看著爭鋒相對的兩位臣子,眼中閃過饒有興致之色。

  王佐在做什么,天子一清二楚;

  但海玥膽敢與錦衣衛都指揮使對抗,僅僅是因為難以求證的懷疑,就敢與重臣相對抗,天子尤為滿意。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位和陸炳的忠誠,都在此次南巡中得到了體現。

  當然在王佐的計劃功成之前,真相是毋須告知的,避免打草驚蛇。

  兩位新舊寵臣,在宴席間暗流洶涌的對峙,直到宴散才各自拂袖而去。

  回程路上,海玥的腳步比起往日,都不免急促了幾分。

  遠遠便見到嚴世蕃與陶典真立于院中,腳邊一具白布覆蓋的尸身,昭示著奪尸的成功。

  然而嚴世蕃面色怔忡,陶典真更是眉宇間透著驚惶。

  “出了什么變故?”

  聽了此問,嚴世蕃喉結滾動,一時語塞。

  陶典真則顫聲道:“還請……請海翰林親自過目!”

  白布掀開的剎那,幾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胡三刀猙獰的死狀依舊,但此刻袒露的胸膛上,赫然印著一道青紫掌印,五指輪廓纖毫畢現。

  “胸骨盡碎,五臟俱裂……”

  陶典真聲音發澀:“這是被高手一掌震斃的跡象,可昨夜驗尸時,一百多雙眼睛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胸膛上毫無傷痕,按壓胸膛時,胸骨更是完好無損!”

  嚴世蕃撓了撓頭:“兇手一掌打死了這個禁軍,卻令傷勢延遲數個時辰顯現,我方才問了陶道長,他說那些會武功的高手也辦不到……”

  “可怕!太可怕了!”

  陶典真面色如土:“貧道行走天下,莫說親眼得見,便是傳聞中都未曾聽過如此神功,這‘淵天子’的手段,簡直非人力可為!”

  相比起兩人的驚懼不已,海玥湊近觀察著尸身,卻忽然展顏一笑:“我此前推斷的沒錯,‘淵天子’的殺人手法,果然就是如此的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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