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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隱形人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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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不情之請,就不需要說了!’

  海玥很想這么回一句,欣賞一下對方的表情,但自己一行能入國子監,確實有這位小祭酒的人情在,助教還在不遠處呢,便也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那聲慘叫出了人命?”

  嚴世蕃臉色十分難看:“趙七郎死了,疑似桂德輿所害……”

  海玥眉頭一揚。

  當朝次輔桂萼之子桂載,在國子監內殺害了武定侯郭勛的內弟?

  不過嚴世蕃既然用了疑似,就說明案情還有蹊蹺,海玥頓了頓,沉聲道:“嚴兄能否將案情過程告知?”

  “海兄果然夠朋友,旁人遇到這等事,都是避之不及,若不嫌棄,喚我一聲東樓吧!”

  嚴世蕃感覺好受了些,頓時透出親近之色,旋即又嘆了口氣:“唉!德輿也不知怎么了,魂不守舍,突然要來考國子監,現在出了這等大事……”

  德輿是桂載的表字,桂樹象征的君子之德,厚德載物,行穩致遠,輿承接“載”的承載之意,確實是好表字。

  嚴世蕃也有表字,字德球,是嚴嵩所起,聽起來很古怪,其實就是一種很好的祝福,德不必說,球本指美玉,以玉磬之清越喻德行之高潔,期待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有德行的人。

  只不過后人更熟悉嚴東樓這個稱呼,他號東樓,小名慶兒,而嚴世蕃也更希望別人以號相稱。

  海玥順勢問道:“今日來國子監應試,是桂公子的意思?”

  嚴世蕃點了點頭:“是!且是臨時起意,我也是見到他才知道,今日要來國子監……”

  海玥道:“東樓兄沒有問明緣由?”

  嚴世蕃苦笑:“桂德輿性情溫和,平日里也都有問必答,但今日我問了兩次,他便頗為煩躁,我也不好多言了。”

  海玥記下這點,接著道:“那你為何說是疑似殺人呢?沒有親眼目睹么?”

  嚴世蕃描述:“我們進了國子監后,并沒有在一起,我當時在隔壁屋中,也是聽到了慘叫,才聞聲而至!就見趙七郎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而德輿同處一屋,根據他們的書童說,當時屋中只有兩人,似乎要說什么話,提前把下人趕去了院外,不準接近……”

  “屋中只有兩人?”

  海玥抬頭看了看艷陽高照的日頭:“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屋中若真只有兩人,一人身亡,另一人自然是最大的嫌疑者,東樓兄又為何覺得,桂公子可能不是殺人兇手呢?”

  “德輿性情溫和,實在不是會動手殺人之輩,更何況殺害的是七郎,我們三人在一起也有數載了,情誼深厚!”

  嚴世蕃見海玥面無表情,也知道這種主觀想法并不足以為憑,沉聲道:“而且現場有一個極為古怪的地方!”

  海玥道:“什么地方?”

  嚴世蕃抿了抿嘴,作揖行禮:“海兄有神探之能,安南賊子瞞天過海,亦被你當場識破,可否隨我前去一看,無論成與不成,世蕃都感激不盡!”

  海玥看著他,心里已經有了數,正色道:“東樓兄可知,我若至現場,無論事實是否有利于桂公子,都不會歪曲事實?”

  嚴世蕃毫不遲疑:“國有國法,自當依大明律法而定,豈可包庇縱容?我若是來請人作偽,且不說對不住所讀的圣賢之書,更愧對家嚴平日里的教導!”

  ‘希望你表里如一吧!’

  海玥分析,嚴世蕃這般積極,是因為如今的嫌疑人是當朝次輔之子,死者又是勛貴第一人寵愛的小舅子,如果能查明案情,將獲得巨大的回報。

  至于國有國法,依大明律斷案,這話或許初出茅廬的官員也曾希翼過,但很快就會被冰冷的現實敲得粉碎。

  嚴世蕃固然年輕,卻見慣了官場冷暖,這番話實在不像是出自真心,不過既然對方做出保證,海玥也愿意去現場看一看:“走吧!”

  “請!”

  嚴世蕃精神一振,當前引路。

  兩人很快來到一間學堂,就見已經有幾名學正和助教模樣的人站在外面,還有一位顫顫巍巍的老博士,那模樣險些要暈過去。

  國子監出了這等殺人兇事,恐怕要面臨一場巨大的風波啊!

  嚴世蕃禮數十足地對他們行禮,甚至一個個都叫出名字,予以安慰,充分體現出小祭酒的修養,然后帶著海玥走入。

  這間學堂頗為寬敞明亮,比起之前眾人考試的地方,明顯好了不少,但此時桌椅凌亂,更是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一人立著,一人躺著,分隔兩半。

  海玥首先看向躺著的尸體。

  武定侯郭勛的小舅子,趙晨。

  這個之前高大魁梧,英氣勃勃的漢子,此刻五官扭曲,雙目圓瞪,布滿著血絲的眼珠子似乎都要凸出來,眼神里不可置信的驚愕,似乎在質問眼前的兇手,為什么要殺死自己。

  看到這副死不瞑目的慘狀,嚴世蕃趕忙避開視線,臉色發白:“給武定侯爺看到……唉!”

  郭勛是明初開國勛臣武定侯郭英的五世孫,在大禮儀事件中,他積極響應張璁,因此也獲得了巨大的政治報酬,京師左軍都督掌團營,授太保兼太子太傅之銜,并經常代表嘉靖帝行祭祀天地、祖宗之事。

  如今的大明勛貴里,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這位的夫人趙氏是續弦繼妻,且不是第一任續弦,年齡與郭勛相差頗大,被朝廷封賞為一品誥命,其家族也受封賞,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郭勛極為寵愛趙氏,趙晨是趙氏的弟弟,自是愛屋及烏。

  有這樣的姐姐與姐夫,趙晨順理成章地混入大禮儀的圈子中,與桂載的關系,其實比起嚴世蕃更近些。

  然而此時此刻,這位京師權貴子弟倒在地上,身邊全是血跡,已然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尸體,武定侯郭勛一旦看到內弟慘死的模樣,勢必會暴跳如雷!

  “禍事啊!”

  嚴世蕃想到那個以囂張跋扈,橫行京師著稱的第一權貴,也涌出心悸之色。

  海玥的目光則從尸體轉向兇器。

  尸體的右側,掉著一柄短刀。

  一尺二寸,刃寬一寸半,從刀柄和刀鞘的飾物來看,明顯是出自名家之手,價值不菲。

  富家公子都挺喜歡佩戴此物,平日里系于腰間的蹀躞帶上,刀身傾斜,貼合袍服曲線,宴飲時可以用來切割炙肉,刀尖挑食敬客以示風雅,比如《金瓶梅》里,就有西門慶佩刀割鵝的描寫。

  現在這柄貼身佩戴的短刀,則成為了兇器,刀尖上沾著血。

  觀察完尸體和兇器的情況,海玥這才轉向嫌疑人桂載,稍一打量,目光頓時一動。

  他意識到,嚴世蕃所說的古怪之處是什么了。

  桂載身上沒有血!

  桂載穿著一身月白錦袍,腰間系著羊脂白玉帶,貴氣十足,但這身打扮也極容易沾染污漬,稍微落一塊臟的上去,就頗為醒目,更別提血跡了。

  可桂載此時失魂落魄地站在學堂的另一側,人在發抖,渾身上下的衣服卻依舊潔白如雪。

  這是怎么辦到的?

  嚴世蕃順著海玥打量的目光,也低聲道:“海兄,如果人真是德輿殺害的,他的身上不可能沒有半點血跡,對不對?”

  海玥的視線又轉回尸體,在趙晨的腹部傷口和地上的血跡掃了一圈,沉聲道:“我們過去!”

  當兩人來到桂載面前,對方依舊失魂落魄,唯有湊近了,才能從那顫抖的嘴唇聽到喃喃低語:“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嚴世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德輿!德輿!是我!嚴世蕃!”

  “東樓!”

  桂載如夢初醒,神態驚惶:“東樓,我沒殺人,七郎不是我殺的!”

  嚴世蕃連連點頭,露出安慰的神色:“我信你!我信你!你慢慢說,是誰害了七郎?”

  “誰?誰?”

  桂載顫聲道:“我沒看見,我看不見!”

  嚴世蕃皺起眉頭,緩緩地道:“德輿,既然人不是你殺的,那闖進來的兇手到底是什么模樣?又是怎么離開的?”

  桂載目露恐懼之色:“我真的沒看見……那個兇手當著我的面刺死了七郎……七郎痛苦地跟他說話……但我根本看不見他……”

  “啊?”

  嚴世蕃只覺得莫名其妙。

  海玥則微微瞇了瞇眼睛:“當時的屋內,有幾個人?”

  桂載哆嗦道:“兩個……不!三個……還有一個人我看不見,是他殺了七郎!”

  ‘密道?暗門?機關?絲線?’

  海玥環視四周,立刻問道:“你們進入國子監后,可是特意來了這間學堂?”

  嚴世蕃搖頭:“沒有啊,就是一路來此,地方是助教帶著走的。”

  三個權貴子弟沒有和眾人一同應試,是之前就看到的,海玥又道:“期間沒有改變路線?”

  嚴世蕃低聲道:“沒有,德輿和七郎都未說話!我們到了這里,助教發下考題,我就去隔壁做了……”

  弄了半天,你是代考的。

  海玥暗暗搖頭,來到窗邊,看向這個視野開闊的院子。

  如果人就是桂載殺的,那倒是沒什么,就是兩個京師頂尖權貴子弟之間,不知因何事產生了矛盾,暴起殺人,事后又畏懼懲戒,矢口否認罷了。

  可這沒辦法解釋,桂載殺了人,潔白的衣袍上為何能纖塵不染……

  如果人不是桂載殺的。

  那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在一處隨意選擇的地點,死者遭到一位看不見的兇手殺害。

  這起案子倒是有意思了……

  隱形人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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