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總監馬科斯臉色慘白地沖進來,甚至忘了敲門。
“冷靜點,馬科斯。“理查德不悅地皺眉,“能出什么大事?“
“我們的運輸系統……癱瘓了!”馬科斯的聲音帶著顫抖,甚至忘了基本禮節。
“錫諾普調度中心剛剛通知,我們預定的六百輛卡車被臨時取消。BR163公路通往港口的MT130、MT242和MT338三條核心支線,被中糧以天價獨家協議鎖死了至少4周!”
理查德手中的咖啡杯“啪”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了一地。
“這不可能!”他一把奪過報告,目光急速掃過,“他們哪來這么多資源和運力?”
“還有更糟的,”馬科斯的聲音帶著絕望,“我們在圣塔倫港的裝船泊位被‘臨時檢修’,伊塔基港的糧食專用傳送帶系統需要‘緊急維護’,全部排期都指向未來30天!就連我們在維列納租用的臨時倉儲區,也突然被通知因‘消防安檢不合格’而被無限期暫停使用!”
“老板,這就像一張早就織好的大網。他們不僅卡住了公路,還卡住了港口、倉儲,甚至……連馬德拉河上的內河駁船運力都被他們提前包斷了!我們的豆子現在就像被困在迷宮里的老鼠,產地出不去,港口進不去,完全被鎖死在內陸了!”
仿佛是為了給這致命一擊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理查德的電腦屏幕上彈出一條緊急快訊:
獨家權威分析:巴西中西部物流陷系統性梗阻,4月至5月港口高蛋白大豆到港量或面臨“斷崖式短缺”
報告詳細指出,盡管總產量豐收,但受突如其來的多節點物流瓶頸影響,符合交割標準的高蛋白大豆實際到港量將遠低于市場預期,不排除部分貿易商將因無法按時履行出口合約而面臨巨額違約索賠。
“完了.“理查德喃喃自語。
幾乎在同一時刻,期貨市場風云突變。
前一秒還在下跌的價格曲線,突然像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拉起,直線飆升!
香江的中環大廈,拓方基金公司也燈火通明。
總經理歐陽邵強看著交易室屏幕上開始逆轉的曲線。當價格重新站穩1000美分并放量上攻時,他端著咖啡杯笑了笑:“OK了,ADM的動能耗盡。該我們出擊,完了我去吃夜宵!”
“歐陽總,我們去蘭桂坊吧?聽說那里新開了一家夜店,環境不錯。”一個年輕的操盤手邊操縱著鍵盤笑著說道。
“是美女如云吧?家駒,你還想去泡妞?小心你老婆知道!”另一個青年開起玩笑。
“嘿嘿.我就是說是歐陽總請我們去的,這不怪我啊。”
“你這家伙,竟然還賴到我頭上!”
交易室里笑聲一片。
同樣在燕京,中糧期貨交易中心。當價格重新站穩1000美分并繼續上攻時,交易室內原本凝重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破了!空頭的防線破了!”年輕交易員小李激動地喊道。
寧總依然站在原地,但緊抿的嘴角終于放松,露出一絲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
楊帆也心情大悅,“大家都注意,協同拓方基金鞏固陣地。目標價位,1200美分!我們要徹底打爆ADM這個大空頭!”
在芝加哥期貨交易所。
“空頭平倉!大量空頭在平倉!”芝加哥期貨市場,ADM交易員的驚呼從ADMI約瑟夫的桌上的電話里傳來,聲音里充滿了恐慌,“見鬼了!大量買盤來自香江!他們……他們像是早就準備好了!”
屏幕上,代表價格的數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跳動,一根根長長的紅色陽線如同戰鼓,重重敲在理查德的心上。他賴以維系信心的技術圖形,在短短幾分鐘內被徹底摧毀。
約瑟夫癱坐在椅子上,冷汗瞬間濕透了昂貴的襯衫。他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那看似愚蠢的“逆勢死守”,根本不是為了求生,而是為了將他們這些空頭主力牢牢吸引在1000美分這個屠宰場。而對方真正的實力——來自香港某一種神秘力量,一直在養精蓄銳,只等這一刻發出致命的雷霆一擊。
約瑟夫現在面臨一個致命的兩難選擇:
繼續持有空頭頭寸,就要面對每天都在增加的巨額虧損;但如果現在平倉,就等于親自推高價格,加速自己的死亡。
沉默了幾分鐘之后,他作出艱難的選擇:
“平倉!”說完一下子癱軟在老板椅上。
他知道自己說出這個單詞,ADIM數億美元的資金將灰飛煙滅,等待自己是來自ADM總裁劉易斯的怒火。
劉易斯現在也是焦頭爛額。
剛剛接到期貨市場上巨虧的消息,而在巴西公司理查德總經理打來電話讓他陷入另一種絕望。
公司囤積在產區的數百萬噸大豆,因為運輸通道被鎖死,根本無法變成可以救命的現金流。
“蠢貨!統統是蠢貨!”劉易斯再也忍不住對著手機大罵起來。
電話那邊的理查德不敢出聲,心里卻在想著:統統都是蠢貨?
那也是不僅是我理查德,還有人犯了錯誤惹得老板大怒?
噢.應該是期貨市場。
這次期貨也虧慘了,還好,有約瑟夫那個老家伙給我墊背,能消除老板的一些怒火。
想到這里,他對著電話小心翼翼問道:“劉易斯先生,我們.我們該怎么辦?“
話筒那邊死一般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理查德以為劉易斯是不是已經不在,正準備再次小心翼翼詢問,電話里終于傳來對方聲音,顯得很是疲憊。
“期貨市場上我們已經平倉,理查德,你聯系中糧,問問他們愿不愿意接手我們一部分現貨。”
當劉易斯說出這句話時,感覺整個靈魂都被抽空了。
這位在國際糧食市場上叱咤風云數十年的巨頭,第一次嘗到了被徹底擊敗的滋味。
他有些失神落魄,關好門進了里面的套間。
方青葉也準備離開。
喬永峰住院的消息還是今天下午在田倩再給夏荷的電話里說漏嘴,夏荷立刻打電話給方青葉告訴這個消息。
方青葉馬上讓岳凱開車趕往徽京,在省人民醫院的VIP病房里見到喬永峰,此時的田倩也在。
看到喬永峰病情平穩,血壓也降下來,他就放心。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也該離開了。
“喬哥,你以后要聽嫂子的,別這么拼命,巴西那邊的業務下次我去。”方青葉安慰道。
“就是,方青葉說得對,你現在已經45歲,你以為還是年輕小伙子啊?!每年都要去巴西幾個月.”田倩埋怨起丈夫來。
“喬哥,我也沒想到你會對大豆這么上心,竟然冒著烈日在巴西的鄉村收大豆。”方青葉笑道:“說實話,如果拋開國家戰略,從純商業角度看賺不了幾個錢。”
這一點,方青葉心里也納悶,畢竟喬永峰是邦程國際貿易的董事長總經理,巴西的大豆業務只是他集團公司業務很小一部分。
一個集團老總每年有三四個月時間都泡在巴西,這確實有些不正常。
喬永峰聽了笑了笑:“是啊,而且這次菲爾格瑞公司估計還要虧,畢竟我們有將近10萬噸大豆是從當地農場主手里高價收購的,可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就是你爺爺在革命時期當過后勤副部長嘛和糧食打了一輩子交道。”田倩低聲嘟囔了句。